第五章 美人魚。

  這位幸運兒長得很好看，五官十分秀美，組合在一起卻沒有一點兒脂粉氣，倒是有種清新稚嫩的少年感，完全就是女孩們夢中會出現的校草學長。

  上午林淵搞的那一出讓陸楚祺心裡無名火起，好半天腦子裡都是林淵的倉鼠臉。他怕林淵又要做什麽妖，所以到隔壁化妝室做的造型，這會兒感覺自己的情緒好了點才過來。

  有幾個練習生已經嗑起瓜子想看陸楚祺和林淵掐起來。歪瓜特意走到陸楚祺身邊，佯裝親切地用手肘戳了一下他，說：“嘿，楚祺，阿淵在那邊呢。”

  陸楚祺手裡拿著瓶礦泉水，蓋子沒擰緊，被這樣猛然一撞，瓶蓋不翼而飛，隨著歪瓜“哎呀”的驚呼，水濺了陸楚祺一身。

  白T恤濕了一片，全然貼在胸膛上，完美勾勒出了鼓囊囊的胸肌。

  林淵：……

  啊，肌肉線條真漂亮啊。

  這位男菩薩，又來普度眾生了。

  過了眼癮，林淵又想起自己的目的，微微挑眉，開始調整自己的表情。

  身邊的歪瓜驚呼著給陸楚祺送上紙巾，慌亂地道歉，陸楚祺才將注意力從林淵的身上挪開。

  畢竟狗劇情給他安排的綠茶手段非常拙劣幼稚，實在不夠格。

  在陸楚祺要開口之前，林淵已經收回了他對陸楚祺的那一點笑意，他的臉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疏離，淡淡開口，說：“走吧，去對流程了。謝謝。”

  陸楚祺覺得，眼前的人是林淵，又不是林淵。

  美貌一直都是稀缺的頂級資源，林淵不僅擁有，還運用得爐火純青。

  於是一瞬間，那些雜亂的想法都變得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就是林淵的模樣。

  真正的他，茶得渾然天成，潤物細無聲。

  林淵不動聲色，仔細地觀察陸楚祺的表情。

  他很清楚自己微笑什麽弧度最好看，眼神什麽深淺最迷人。面部肌肉控制是演員基本功裡最重要的環節，林淵很會全方位展現自己的美貌。

  就比如此刻，他對陸楚祺的這個意味不明的笑。

  他問陸楚祺：“怎麽了？”

  陸楚祺條件反射回答了一句“不謝”，接著才後知後覺地想，林淵為什麽要說“謝謝”？
  陸楚祺有點恍惚的看著林淵的背影，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林淵望著他，目光看不出深淺，他的薄唇輕抿了一下，桃花眼彎成了兩道可愛的月牙。他輕輕開口，聲音裡有一絲壓抑的緊張顫唞。

  盡管此刻陸楚祺的模樣有點狼狽，但他依然波瀾不驚。他抬起一雙平靜的眼，不知為何望向了林淵。

  剛才那驚鴻一瞥的微笑……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

  即使作為詞曲俱佳的創作才子，他也很難用言語描繪這一刻的感覺。雜亂的想法到最後都匯聚成了一句話：好像做夢才會看到這樣的人。

  以前光是知道林淵長得好看，現在看著竟然這麽……

  陸楚祺腦子有點沒轉過彎來，一直也就沒說出什麽話。

  他有點煩躁地看了自己身邊的人一眼，退了一步擋開那人要給自己擦水的手，說：“我回宿舍換件衣服，過會兒再來上耳麥。”

  “好了。”林淵已經確定好了，最厭惡他的陸楚祺也能為他失神片刻，今天的妝容不需要修改了，那要拉回那些轉黑邊緣的粉絲們完全沒有問題。

  他斷斷續續回憶起現實世界的片段，知道自己混跡娛樂圈很多年了，茶藝可以說是頂級，茶到無人說他茶。這樣的他穿過來以後一直被罵綠茶心機，很冤枉。

  歪瓜沒太明白陸楚祺給自己說這個幹什麽，但被陸楚祺冷冽的氣質鎮住了，傻乎乎的點點頭，直到陸楚祺利落地轉身離開，他才猛然反應過來陸楚祺的的意思。

  歪瓜渾身一震，毛全炸了。

  你們到底能不能記住我的臉啊！我不是工作人員！
  ＊

  十一點，發布會現場。

  林淵和陸楚祺站在一起，這個名存實亡的隊伍，兩人各懷心思，誰也不說話地配合著工作。

  林淵的目光，再也沒有落在陸楚祺的身上。

  主持人挨個介紹選手，直播間的熱度高漲。

  大屏幕在轉播實時彈幕，幾乎有一半都是在刷“滾”。

  正當這個時候，主持人宣布林淵這一隊出場。

  瞬間“滾”字就佔滿了屏幕，完全看不見其他內容。

  林淵就在這萬眾矚目的謾罵聲中登場，出現在了直播鏡頭裡。

  突然，彈幕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那些“滾”字瞬間僵住。
    這個時候，但凡是有眼睛的，看到直播鏡得裡的林淵都得愣一下。

  即使是場上有不少長得不錯的男孩，林淵也能說一句最亮眼。

  況且，他這改變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直播間的觀眾受到的衝擊太大，一瞬間都在發彈幕，直接把直播間給衝卡了。

  畫面就卡在林淵滿臉無辜的對著鏡頭的模樣，那樣子，在鏡頭面前的每一個人的都感覺林淵專注而深情的看著自己。

  殺傷力極大。

  過了好幾秒，直播間的卡頓終於回復了正常，林淵從屏幕裡消失，主持人介紹到了另一組，兩張平平無奇的臉出現在了觀眾的眼前。

  歪瓜和劣棗明顯慌了。

  把他們放在林淵的後面，那對比豈不是太慘烈了！
  而且以前節目組官方播放的比賽和花絮都有完美打光濾鏡，所以大部分選手看上去都不錯，即使是他們和林淵有雲泥之別，也可以掩飾一二……發布會可沒有那些打光，無濾鏡地一眼看去，好些人都變醜了，林淵反倒還更好看。

  通過網絡觀看的觀眾感覺更直觀，高清鏡頭會無情地放大任何一點缺陷。林淵經受住了考驗，在見光死的歪瓜裂棗襯托下簡直是天仙下凡。

  歪瓜簡直要吐血了，立刻往劣棗的身後躲，而劣棗也在往他的身後躲，兩人在針對林淵時積攢起來的塑料友誼頃刻破滅，差點沒當著鏡頭撕起來。

  不過他倆也不是觀眾關心的重點，在經歷了巨大的震驚以後，停滯的彈幕反應了過來，重新開始了刷屏。

  但這一次，不再是刷“滾”，而是滿屏的“臥槽”。

  “臥槽”太過壯觀，劉製片很滿意這樣的熱度。

  主持人開始控場：“我知道大家現在情緒很激動，但是忍一下吧，我們是綠色直播間，不能被封了啊。”

  觀眾們這才稍微冷靜，語言組織能力也慢慢上來到了，不再單一地發“臥槽”。

  [林淵是個什麽妖精！為什麽一夜之間變了這麽多，我的天呐！之前那個矯揉造作的綠茶去那裡了！我眼前這個清新美人是誰！］

  [也不是那麽清新吧，眼妝好豔好魅好適合他，怎麽會有人敢化這麽誇張的顏色啊，金色的眼線啊，好閃，好漂亮啊啊啊啊啊。］
  [我哭了，這妝面真的好大膽，配他的那眼睛真是太勾人了，震撼我全家。］
  [怎麽換了妝氣質也變了？化妝師牛逼！加雞腿！]
  劉製片眼看著彈幕內容都是林淵的，就吩咐把鏡頭給他，主持人也非常機靈地把話題引到了林淵身上：“哇，今天的阿淵好不一樣啊，怎麽會這麽好看呢？”

  林淵面對鏡頭，輕輕眨眼然後搖搖頭，唇邊帶著一點淺笑。

  陸楚祺忍了好半天終於是借著這個機會看向了林淵，一看這笑陸楚祺就有點懵。

  這個笑……分明就是剛才林淵對自己的那個笑，嘴角的弧度都完全沒有變化。

  陸楚祺一下就反應過來了，敢情剛才他在拿自己當小白鼠做測試呢，難怪他要說“謝謝”。

  而自己這小白鼠還愚蠢地胡思亂想了半天。

  陸楚祺的火一下就衝上了頭，面對著鏡頭都沒忍住黑了臉，他煩躁地抿緊了唇，狀態很不好。

  林淵渾然不覺，他隻關心自己在鏡頭裡的表現。

  主持人笑道：“咦，怎麽不說話呢？是不好意思了嗎？”

  林淵抿了抿唇，從兜裡拿出一張紙展開，上面寫著一行字：我是美人魚。

  眾人：？？？
  林淵完全沒有一點尷尬，又換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一行字：用聲音換了雙腿所以唱歌那麽難聽，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所以跳舞重大失誤。請原諒。

  其他練習生們：……

  什麽鬼啊！
  罵他啊！
  彈幕罵他啊！
  他們紛紛睜大眼睛看led屏幕裡投屏的畫面，想從彈幕裡找幾個剛才刷滾的，卻只看到一片嘻嘻哈哈。

  [怎麽回事？突然演起來了啊哈哈哈哈。]
  [？？？大哥你可真能整活兒笑死我了又尬又好笑哈哈哈。]
  [哇，這個配色真的像人魚姬！人魚上岸為了掩蓋身份故意穿得素，然而絕美的雙眼和大海深處的特有豔麗色彩還是出賣了他。］
  [第一次見到有人甩鍋甩得這麽不落俗套……不過我被說服了！我悟了，這位人魚也很可憐的，大家別嘴他了唱跳垃圾了，他不是不努力，他是美人魚。］
  [不要理他故弄玄虛啊，說好的讓林淵滾出實習偶像呢！］

  [對不起，我可以了。］
  [我就是完全沒有尊嚴的顏狗。］
  [在美人魚和倉鼠之間猶豫。］
  [說真的我很看好他，長得好還有話題，挑事也是一流，這種人最適合做流量了。讓他繼續作！］
  主持人看了彈幕，將話筒遞給林淵，可他還是不說話，接著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隻筆，刷刷又在那紙上寫字。

  陸楚祺心裡升騰起不應該有的好奇心，他有點忍不住，便坐直了，繃緊身體，用余光偷瞄林淵。

  很快林淵亮出了他寫的內容。

  “我會努力的，不管是比賽還是融入你們的世界，再給我一首歌的時間吧。”

  一本正經地說著無稽之談，十分認真，眼神一點雜質都沒有。

  陸楚祺怔住了。

  有一瞬間，他都要信了他的鬼話，好像他真的是美人魚。

  這樣想了兩秒，陸楚祺閉上眼，用力地呼出一口氣。

  我真的是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