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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症》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恭喜太太,得償所願。◎
  臨近年末,臨城的第一場雪還沒下,溫度卻已經悄無聲息地降了下來,醫院裡人滿為患,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彌漫開來,卻意外讓人覺得安心。

  醫生低頭看了看檢查報告,對虞清晚溫聲叮囑:“最近血小板指數還算平穩,看來調養的不錯,這個月就不用再過來輸血了。等年後再來複查吧。平時還是要注意不要受傷見血,藥還要堅持喝啊。”

  還好,病情沒有惡化。

  虞清晚輕輕松了一口氣,唇角挽起一抹清淺的弧度。

  “我記住了,謝謝醫生。”

  醫生也笑:“不客氣。祝你明年身體健康。”

  出了醫院,虞清晚抬眸望向馬路兩邊光禿禿的樹乾,明明蕭條無比的景象,竟然也覺得是好看的。

  大概是因為,她期待著看到這些樹在春天時發芽的情景。

  她相信,她會看到的。

  從醫院出來,虞清晚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直接打車去了一趟畫廊。

  聽到她的語氣明顯比平日裡輕快,賀晟心裡了然怎麽回事,卻還是主動問:“發生什麽了,這麽高興?”

  “清晚,我和另一個合夥人商量過了,打算把半個月後的首場畫展改成你的個人畫展首秀。到時候會邀請很多業內人士過來,這也是你讓你進入大眾視野的好機會。”

  虞清晚心口一燙,故意又問他:“那如果沒有人來看怎麽辦?”

  “個人畫展?”

  自由,生命,和愛。
-
  一直在畫廊呆到下午四點,虞清晚才和唐芷妍一塊兒敲定下來了一部分事宜,包括畫展的主題,會場的裝修風格等等,一切都交給她自己來決定,細碎繁瑣的工作不少,時間也很緊湊。

  原本虞清晚以為,她被困在容家那麽久,又沒有學歷,想要走這條路一定會異常艱難。

  等忙完她才有時間去看手機,發現一通賀晟的未接來電。

  她又體貼詢問:“只是現在拿來參展的畫作數量還不夠,可能還需要幾副,畫展的全部細節你都可以自己來決定想怎麽弄,我全程協助。你看你時間上來得及嗎?需不需要把畫展的日期往後延?”

  她眨眨眼:“那等我們老到七八十歲了,走不動路了,還怎麽辦畫展.”

  唐芷妍欣慰地點點頭,“那好,我們先確定一下畫展的主題吧。你有什麽好想法嗎?”

  她很早以前就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她有機會舉辦一場個人畫展,主題只會是那一個。

  唐芷妍微笑點頭肯定她的話:“是的。”

  聽著電話裡女人歡快的語氣,也能想象到她現在有多高興,男人的唇角揚起一點弧度,冷戾的眉眼也不自覺柔和下來。

  “恭喜賀太太,得償所願。”

  個人畫展對一個畫家來說意義非凡,她從沒設想過能有這樣的機會。

  見虞清晚激動的樣子,唐芷妍又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別客氣清晚,你本來就值得。我相信這次畫展一定能讓你在行業裡嶄露頭角,你有這個實力。”

  她忍不住揚起唇,語氣雀躍:“我要舉辦個人畫展了,就在下個月15號。”

  像是某處塵封的記憶忽然被揭開了一角,思緒霎時湧回幾年前的某個春天。

  賀晟陪她去看美術館裡的某一場畫展。

  這個驚喜來得太突然,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砸在虞清晚頭上。

  “賀晟,我也好想擁有一場自己的畫展啊。”

  她驚喜地有些哽咽:“謝謝你唐小姐,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她摁下接通鍵,男人低沉清冽的聲線混雜著微弱的電流聲傳過來。

  賀晟則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淡聲說:“我給你辦。你想辦多少場就辦多少,想去哪辦,都可以。”

  這是她第一次舉辦個人畫展,她一定要親力親為把一切辦好。

  他不懂畫,也對這些所謂的藝術毫無興趣,純粹是因為她喜歡,他才耐著性子陪她去看。

  虞清晚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畫作,不禁生出一陣向往。

  電話對面,賀晟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垂眸看著腳下的風景。

  少年聲線清冽,回答她:“會有的。”

  賀晟挑了下眉,側眸看向她:“我不算人?”

  聽到得償所願四個字,虞清晚忽然怔住。

  虞清晚捂著手機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輕聲問她:“剛剛一直在忙,怎麽了嗎?”

  “怎麽沒接電話?”

  虞清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有。”

  她側過頭看向他,語氣透著幾分低落:“可如果以後沒有人找我,幾十年後我也是個沒名氣的畫家”

  虞清晚頓了頓,抬眸堅定道:“不需要,我應該可以完成的。”

  少年語氣篤定,仿佛若乾年後,他一定會實現這個承諾。

  虞清晚剛要給他回撥過去,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就算賀晟沒主動打電話過來,虞清晚也打算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賀晟不假思索地答:“那就在家裡辦。我看。”

  聞言,虞清晚頓時一怔,難以置信地抬起眸,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就算有一天他們變老,走不動路了,他也會坐著輪椅在下面看著她。

  他會當她一輩子的觀眾。

  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麽長的時間,她卻還是能無比清晰地記得他說過的每句話。

  他也還記得,畫展是她的願望。

  電話裡一片安靜,虞清晚陷在自己的回憶裡,隻覺得心口一片滾燙,喉嚨像是被什麽塞住了一樣,眼眶也開始發酸。

  她努力克制著此刻洶湧的情緒,下一刻就聽見賀晟在對面低聲開口:“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泡溫泉,賀明緋的朋友給了兩張邀請函,一家溫泉山莊。”

  聽到溫泉,虞清晚怔了下,想了想今晚沒什麽事,便答應下來:“嗯,我可以。不過我可能明天一早就得回來,畫展的事還沒弄完。”

  賀晟嗯了聲:“一會兒賀明緋去接你,公司臨時有會,我晚點過去。”

  “好,那我先去等你。”

  掛掉電話,虞清晚抿了抿唇,忽然想到一件事。

  溫泉
  要是泡溫泉的話,那她今晚是不是有機會看到他身上的紋身了?-
  賀明緋朋友新建的溫泉山莊位於臨城郊區的隱茗山上,開車過去大概一個多小時左右。

  接上虞清晚,兩人抵達時已經將近晚上六點。

  酒店的服務生帶著她們穿過木製長廊,看著院子裡的假山流水,賀明緋笑著開口:“清晚,你看這裡環境還不錯吧。山裡的風景好,而且這裡還有藥浴,聽賀晟說你身子弱,經常泡藥浴對身體也有好處。”

  她的語氣輕快,沒了平日裡在外人面前的端莊:“樓下還有新鮮的日料,我們等會可以一起去吃.”

  還沒等虞清晚開口回答,前方就響起一個男人輕佻的聲音。

  “呦,這不是我的夫人嗎?”

  循聲抬頭,只見一個年輕男人站在對面,體型瘦長,一身名牌休閑裝,五官還算端正俊朗,眉眼裡卻透著一股精明和陰寒,商人氣息很重。

  看清來人的瞬間,賀明緋的臉色變了:“你怎麽會在這?”

  宮徹好整以暇地盯著她,欣賞著她慌亂的神情,滿意地笑了。

  “怎麽,夫人這麽不想看到我啊?”

  賀明緋攥緊指尖,指甲深深陷進肉裡,一陣刺痛瞬間蔓延開來。

  她目光戒備地看著他,冷聲說:“宮徹,我警告你,我早就已經提出離婚了.”

  宮徹慢悠悠笑了聲,打斷她:“可惜,離婚協議我沒簽啊。”

  正說著,男人的目光定在了虞清晚身上,眼神裡驀地升起一抹興致和玩味:“這位小姐是”

  他的視線實在不懷好意,虞清晚頓時皺緊了眉。

  注意到他看向虞清晚,賀明緋臉色瞬間變得緊張,厲聲呵斥道:“宮徹,她是賀晟的太太!”

  她用身體擋住宮徹的視線,把虞清晚護在身後,警告道:“你要是敢動她,賀晟會怎麽樣,你最好想一想。”

  聞言,宮徹的臉色果然一變,不得不收回落在虞清晚身上的視線。

  他又咬緊牙關看著賀明緋,冷笑道:“賀明緋,你以為離婚就能逃離我了嗎?做夢。離婚協議我還沒簽字,大不了就這麽耗著。我不同意,你以為這婚離得成嗎?”

  “放心,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耗著。”

  說完這句,他就大搖大擺地從兩人身邊經過,氣焰囂張,臨走前的目光還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虞清晚。

  賀明緋細眉擰緊,警惕又戒備地瞪著他的身影。

  直到人徹底消失在走廊,賀明緋緊繃的身體才終於微微放松下來。

  虞清晚關切的目光望著她,語氣擔憂:“明緋姐,你沒事吧?”

  賀明緋無力地閉了閉眼,嗓音透著疲憊:“對不起清晚,今天嚇到你了。我沒想到會在這碰見他,我以為他人還在國外。”

  虞清晚搖搖頭,輕聲安撫她:“沒事的,剛剛那個男人.”

  賀明緋扯了扯唇角,艱難衝虞清晚露出一個笑容。

  “他是我前夫。”
-
  兩人回到賀明緋的房間裡,虞清晚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目光擔憂地望著她。

  將溫熱的茶杯捧在手心裡,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熱意,賀明緋才終於徹底穩住心神,放松下來,開口將一切對虞清晚娓娓道來。

  “前兩年父親得了重病,賀玨不小心簽了一份跨境合同,合同裡被人設了陷阱,賀家的生意出了很大的紕漏,沒法填補,只能向宮家尋求幫助。所以我答應和他結婚了,商業聯姻,各取所需罷了。”

  “後來阿晟回了賀家,接手了集團,賀家歷代的產業才不至於被旁枝和外人瓜分。”

  賀明緋頓了頓,聲音裡染上哽咽,艱難地繼續道:“宮徹這個人,利欲熏心,做事不擇手段。當年阿晟出車禍的事就是和宮家有關,他的控制欲很強,我不想再忍受下去。今年年初我就已經提了離婚,但被他拒絕了。”

  她垂下眼睫,藏起眼底的隱忍和掙扎,語氣努力維持著平靜。

  “賀氏的生意一直和宮家牽連著,數十年的利益捆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所以離婚的事就這樣被他一直拖著。賀晟也一直在幫我想辦法找律師,只是還沒解決。”

  說著,回憶起那段日子,賀明緋閉上眼,拚命克制著那陣顫唞。

  片刻,她扯了扯唇角,輕聲說:“清晚,所以那天你回賀家,我看見你和阿晟相處,知道你們彼此都有感情,這樣就很好。和一個你不愛的人結婚,太痛苦了。”

  虞清晚喉間一緊,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只是聽賀明緋這樣輕描淡寫地描述,她也能想象到當時賀明緋答應結婚時有多麽身不由己。

  並不是每個人的婚姻都能遂自己的心意,嫁給想嫁的人,得到一樁美滿的婚姻。

  人人都有難言之隱,虞清晚能理解她此刻的無助。

  因為容欽華去世時,她也是同樣的心情。

  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不知道能嫁給誰,也不想隨便找一個人結婚。

  如果賀晟沒有回來,她現在或許也在經歷和賀明緋一樣的痛苦。

  她已經足夠幸運了。
-
  半小時後,從賀明緋的房間裡出來,虞清晚打算去樓下前台問問有沒有安神精心的香薰,拿回去給賀明緋點上。

  沒想到剛一出門,走過一個轉角,就看見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

  看清來人,虞清晚驚訝出聲:“談醫生?”

  談硯抬了抬眼,鏡片後的眼眸彎起,俊顏溫和。

  “清晚,好巧。”

  直覺告訴虞清晚,那天宴會時她注意到的細節一定不是錯覺。

  談硯出現在這裡,恐怕也不會是巧合。

  虞清晚猶豫了下,就在談硯即將離開前,果斷開口叫住他。

  “談醫生,剛剛我和明緋姐在這裡遇到了她前夫.”

  聞言,談硯腳步一僵,立刻沉聲問:“她現在在哪?”

  虞清晚答:“在房間裡。”

  他皺緊眉,抬腳便要走:“我去看看她。”

  想到那晚談硯領口的那抹口紅印,又見他此刻緊張的反應,如果說剛剛還只是懷疑,那現在虞清晚心裡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
    兩個人的關系一定不是表面上的那樣。

  虞清晚思索了下,開口叫住他,把手裡的房卡遞給他。

  “談醫生,這是房卡。”

  談硯停下腳步,微怔了下,隨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謝謝。”

  虞清晚笑了下:“不客氣。”
-
  談硯拿著房卡找到房間,刷開房門,只見女人穿著一身墨色長裙,獨自抱臂站在落地窗前出神,神色透著幾分黯然。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賀明緋回過頭,原以為是虞清晚回來,看見來人,她忍不住愣了下。

  “你怎麽來了?”

  談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清雋的眼眸沉著,抬腳走近她。

  “他又來糾纏你了?”

  聞言,她難堪地咬緊唇,別開視線,溫婉的語氣難得流露出幾分堅決,好像這樣就能跟他劃清界限。

  “談硯,這是我自己的事。”

  談硯垂眸盯著她,溫和的面龐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隱忍。

  他聲線微冷,緊緊盯著她:“你到底還想逞強到什麽時候?”

  賀明緋眼睫輕顫,移開視線不看他,故作冷淡道:“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無關。”

  見女人依然是那副固執又倔強的模樣,談硯鏡片後的目光微不可見地黯了黯。

  “如果我早兩年回來,你嫁的人會不會是我。”

  賀明緋眼睫顫了顫,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眸看他。

  “沒有如果。我已經結過婚了,離婚協議現在宮徹還沒簽字。你現在就趕緊從我的房間離開”

  說著,她便抬腳從他身邊離開。

  擦肩而過的一瞬,纖細的手腕被他一把扯住。

  緊接著,男人清冽的聲線從身旁響起,莫名透著沙啞。

  “你覺得我在乎嗎?”

  話音落下,賀明緋難以置信地抬起眸,只見男人唇線抿緊,一向清冷克制的眼眸裡劃過一抹厲色。

  “這婚你自己離不了,我幫你。”
-
  山莊室內酒吧,幾座台球桌旁擺滿了洋酒,幾個年輕男人湊在一起喝酒玩樂。

  又是一杆歪了,宮徹煩躁地把台球杆一扔,扯了扯領口,一身醉醺醺的酒氣。

  “賀明緋那個婊子,當初賀家出事,還不是他們賀家來求我,賣女兒才撐過去那段時間。要不是賀晟回來,他們賀家早不知道在哪了。”

  一旁的好友抬了抬眉梢:“你說你見到賀晟的太太了?聽說之前在燕城露了個面,賀晟藏得可夠嚴實了,看來確實寶貝得不得了。”

  “容家撿回來的那個養女,沒什麽家世背景,也不知道怎麽把賀晟的魂給勾了。”

  一提起來,宮徹輕眯起眼,回憶起剛剛見到的人,冷笑一聲。

  “賀晟不過是個被賀家撿回來的野種,現在也壓到我的頭上了.”

  好友的臉色頓時一變,出聲製止:“你喝醉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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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清晚和前台要了香薰,讓前台一會兒送到賀明緋房間裡去。

  正回自己房間的路上,虞清晚正想著要不要給賀晟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來,就聽見面前響起一道聲音。

  “呦,賀太太。”

  沒想到竟然會在走廊裡迎面撞上宮徹,虞清晚頓時細眉擰起。

  宮徹的臉漲紅一片,襯衫領口散開著,顯然是喝了酒。

  他舔了舔唇,目光直勾勾盯著女人姣好精致的面容,慢條斯理地開口:“你既然是賀晟的夫人,那怎麽也得按輩分叫我一聲姐夫。下午都見過面了,現在裝不認識也不禮貌吧。”

  虞清晚覺得眼前的男人實在惡心,一刻也不想多留,轉身就走。

  可還沒等她走掉,就被宮徹一把拽住手腕。

  沒想到他會突然上手,虞清晚瞳孔放大,立刻斥道:“放手!”

  掌心的觸感細膩柔軟,宮徹頓時心裡升起一股燥熱。

  他冷笑一聲,語氣不屑:“賀晟要是敢動我們宮家,早就動了。他在燕城再怎麽目中無人,還不是照樣得對我客客氣氣。他太太給我玩一晚上怎麽了.”

  “放手!”

  聞言,虞清晚更拚命用力地掙扎,試圖擺脫男人的控制,奈何男女之間力量懸殊,很快就被他推撞到了身後的牆壁上。

  牆緣鋒利,與手臂接觸的瞬間,虞清晚立刻感受到了一陣割裂的刺痛,隱隱發著麻。

  她慌亂地垂眸看去,果然看見手臂上出現了一道傷口,滴滴血珠爭先恐後地冒出來,呼吸仿佛瞬間被什麽扼住了。

  完了,流血了。

  就在她慌亂無措時,只聽見一陣沉穩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怎麽回事?”

  看見賀晟來了,宮徹的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往後撤了一步。

  聽見熟悉的聲音,虞清晚瞬間從慌亂裡回過神來,抬起頭,便看見賀晟來了。

  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她的聲線微微發著顫:“賀晟..我流血了.”

  下一刻,人就被他打橫抱起。

  賀晟的側臉緊繃著,抱著她的手微不可察地顫唞著,泄漏出男人此刻的慌亂。

  他的嗓音聽起來依舊沉穩,安撫著她慌亂無助的情緒,他顧不上別的,腳步飛快地抱她離開。

  “沒事,別怕,有我在。”

  聽著他的聲音,感受到男人胸膛裡沉穩有力的心跳,虞清晚慌亂不安的心才微微安定下來些許。

  感到血液從一點點從身體裡流失,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不自覺咬緊了唇,靠在他懷裡。

  剛過了一個轉角,便撞上談硯從賀明緋的房間裡出來。

  見到虞清晚手臂上的傷口,談硯神色一變,嗓音鎮靜:“先進來,我幫她止血。”

  談硯動作迅速地拿出房間裡的急救藥箱,翻出藥品給她止血。

  上了藥,流血的趨勢依然不停,談硯神情微微嚴肅,又快速用按壓法止血。

  淺淺一道劃痕,傷口並不算深,血流了一會兒就慢慢止住了,但虞清晚的臉色還是白了幾分。

  談硯終於松下一口氣,細心地幫她把紗布系好。

  “好了,沒事了,血已經止住了。”

  虞清晚靠在沙發上,嗓音虛弱:“謝謝談醫生。”

  細白的手臂被綁上一截紗布,在燈下透著幾分脆弱易碎,看著這一幕,賀晟的目光越來越暗。

  他壓抑著那抹戾氣,低聲說:“在房間裡呆著,等我回來。”

  她乖順地點點頭:“嗯。”

  安置好虞清晚,賀晟轉身離開房間。

  出了門的一刻,男人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怖。
-
  山莊的戶外泳池旁,宮徹早已被保鏢控制在了那裡。

  十二月的季節,冷風呼嘯,宮徹隻穿了一件襯衫,此刻已經被凍得牙關打戰,剛才的酒勁散了七七八八。

  他咬牙切齒:“賀晟,你敢讓人綁我”

  聽見傳來的腳步聲,他抬起頭,還沒看清,頭髮就被人扯住,被人從身後用力摁進泳池裡。

  泳池水咕嚕咕嚕灌進肺裡,窒息感瞬間淹沒吞噬過來。

  戶外泳池的水冰冷徹骨,平靜的水面立刻激起一朵朵水花。

  宮徹掙扎著,卻被那股強勁的力道摁得動彈不得,就在他即將無法呼吸的前一秒,又被人拎了出來。J
  賀晟半蹲下`身,凌亂的碎發下漆眸布著血絲,渾身上下都是可怖的戾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頗為愉悅地勾唇,笑著問:“幫你醒酒,不謝謝我?”

  宛如寒潭般的眸底毫無溫度,對上賀晟的視線,宮徹被凍得打了個哆嗦,酒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一股股地往外吐水,狼狽不堪,意識恍惚得根本說不出一個字。

  當年他們富家公子哥在一塊玩那些變態玩命的遊戲,其實要屬賀晟玩得最狠。

  燕城圈子裡都清楚,賀晟逢賭必贏,各種遊戲也是一樣。

  因為他玩起來不要命,不給自己留退路。

  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孤注一擲的膽量。

  這些年賀晟接手掌權賀家,戾氣收斂了不少,與宮家的生意打交道時,表面倒也算得上客氣。

  以至於宮徹忘了,賀晟原本是個什麽脾性。

  他就是匹狼。

  宮徹艱難地粗喘著氣,如喪家之犬一般趴在地上,斷斷續續地出聲:“賀晟..你敢動我”

  賀晟冷聲:“是你自己找死。”

  宮徹嘴角流出血,五髒六腑都跟著揪痛:“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賀晟笑了聲,一把拽起他的袖口,聲線狠戾。

  “既然知道,還敢碰她?”

  想到她躺在他懷裡流血的樣子,他閉了閉眼,心口的恐懼幾乎快要將理智吞沒,脖頸上的青筋不受控制地暴起,漆眸底的戾氣肆意叫囂著。

  “宮徹,我要你的命。”
-
  等談硯趕到時,泳池裡的水已經被染上淡紅色。

  周圍一陣死氣沉沉,只有宮徹苟延殘喘地趴在地上,賀晟拽著他的衣領,眼尾猩紅,拳頭依然在往下落。

  見狀,談硯頓時臉色一變,趕忙上前攔住賀晟即將落下的拳頭。

  “賀晟,夠了!”

  再打下去真的會鬧出人命來。

  談硯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失控成這樣。

  只是看見虞清晚流了血,他就瘋成了這樣。

  見賀晟的動作依舊不停,整個人已經處於失控邊緣,談硯急得脫口而出:“你太太還在房間裡等你。”

  這句話一出,男人的動作終於停住。

  仿佛能令他找回理智的,也只有那一個人。

  暴戾的暗光在他眸底一點點褪去,殘存的理智回了籠,嗜血的重色慢慢從他眼裡消失。

  他松開宮徹的衣領,鮮血順著冷白的指骨慢慢流淌下來,透著病態般的詭譎。凌亂微濕的碎發垂在額前,眼眸如夜色幽深晦暗。

  知道賀晟終於冷靜下來了,談硯沉著臉:“把他交給我。你回去陪你太太。”

  賀晟直起身,隨手甩掉手背上沾著的血,側臉輪廓冷硬分明。

  經過談硯身邊,他啞聲開口:“不用顧及宮家,我留他夠久了。”

  “嗯。”

  賀晟離開後,談硯走過去半蹲下來,把剛剛帶來的那份文件放在乾淨的地上,指骨敲了敲地上。

  “離婚協議,現在簽了。”

  血汙迷蒙了眼前的視線,宮徹艱難地抬頭,看見那份離婚協議,又抬頭看向眼前斯文溫潤的年輕男人。

  他笑了一聲,血從鼻孔裡流淌下來,面容扭曲又猙獰:“怎麽,這麽多年了,你還惦記著賀明緋,她現在就是個被老子玩爛了的破鞋”

  話音未落,領口再次被人一把拽起。

  談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鏡片後折射出一抹冷光。

  他慢條斯理地笑了笑,“宮徹,你想試試我的手段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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