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傳承
此事, 他隻同雲龕說過,那挽秋寒也只是觀其容顏猜到一些,這位前輩, 僅是一眼, 竟然便能看出!
“你也不必緊張。”夏宿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們一族, 因為那兩面蠱的原因,族人凋零,很難再有族人出世。就算是有,也是神智不全, 很難存活。”
說到這裡, 夏宿眸中帶著一絲感傷道:“好在是天道開恩, 我族往後弟子出世,剛出世之時,護體之毒護佑其身,就算是大乘也很難將其帶走。但是, 伴隨著你修行的高深,這護體之毒也會逐漸消失, 你當是修行自身之毒。”
聽到這話, 亓硯卿雙眸一亮。
原來如此,怪不得, 他先前還未被雲龕帶走之時,本體便可毒殺元嬰。
但是, 他修行越高, 他的毒性, 反而是沒有之前那麽強了。
“小輩, 你與星天菇半魂融在一起, 這是你的機緣,更是你的宿命。”夏宿看向亓硯卿道,“很多時候,宿命兩字是逃不過的。”
的確。
若是不是因為星天菇出世的話,他早已死在那祭靈淵當中。
但因為他是星天菇的原因,很多事情就與他扯上了關系。
那洶湧的真氣,已經使亓硯卿的皮膚皸裂,似乎在這般下去,他便會爆體而亡。
似乎隨時都會被大海掀翻。
此刻,那兔子看見這一幕,連忙撲進亓硯卿的懷中,吞噬亓硯卿溢出體外的真氣。
說著,夏宿伸手將一個珠子遞到亓硯卿手上道:“你們所到此處,為的應當便是這個傳承,我將此物予你。”
“前輩,我知曉。”
他向四周看去,只見遠處有一絲光線,在那無垠的大海當中,那一絲光線,似乎弱的不可見,也似乎只是他的一絲幻想。
思緒至此,亓硯卿垂眸看向手中的珠子,直接盤膝坐下。
那夏宿似乎是感召到亓硯卿的想法似的:“你這小輩頗有意思,你如今是我族為數不多的小輩,此物不送你,送與誰?”
所以,他也願意將自己的現狀告知,能讓這位前輩安心片刻。
結果,他遇到族中前輩時,那前輩卻只是希望他活下去。
前輩雖是如此之說,但是,他也知曉,族中雖是弟子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的。
也許,真如那位前輩所言,若是前輩還在世的話,真的會護佑他的安危。
他到此處,本身就是為了這傳承,前輩既然將傳承交予他,那他自然不能讓前輩失望。
一般以往的傳承,總是要經歷許多考驗才可得到。
說罷,夏宿的身形,直接化成無數星光,消失在草原當中。
亓硯卿頷首道。
亓硯卿從未想過,傳承竟然如此輕易得到。
他抬頭向天空望去,只見天空漆黑一片,抬眸向前方看去,前方是無數波瀾,在這天地萬象淒涼當中,只有那一絲光線還在指引著他。
聽到亓硯卿的話,夏宿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可以,這世間當中,有這麽多人護著我族弟子,我當真是歡喜。”
在他神識進入珠子的一瞬間,仿佛是置身於大海當中,而他自己則是大海當中的一葉扁舟。
而此時,在意識之外,亓硯卿的身體幾乎也到了極限。
所以,這前輩願意直接將傳承送他,他自是要謝過這位前輩的。
說著,亓硯卿便將自己的神識探入珠子當中。
一時間,亓硯卿隻覺內心有些酸痛。
兩面蠱也好,紅煞仙姑也好,皆是如此。
無數的真氣在其身體裡不斷流動,此刻,他的丹海已經被真氣填滿,但是,身體還在不斷地吸納著真氣。
他見此,拚盡全力朝著那絲光線趕去。
就在這時,夏宿站於亓硯卿面前,伸手虛空抱了亓硯卿一下,隨即說道:“小輩,這世間萬物萬事,與你無關。你未得傳承記憶,族中仇恨也與你無關,我不求你許多,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雲龕對他雖是沒有要求,但是,他每每看到雲龕之時,自己便會為難自己,他自己也想要快速修行。
聽到這話,夏宿忽然歎了口氣,眉宇間透著一絲悲哀道:“若是我還在世的話,定是要手把手教你,讓這世間萬人,無人敢害你,只可惜,我……”
他成為星天菇後,見過的諸位前輩,他們都是希望,他能快些成長。
這其他事情,也許他不清楚。
“你行於世間,定要小心那兩面蠱。”夏宿輕聲道,“無論他與你說何事,你都不要相信,你要知曉,他最終的目的,只是將吞噬掉你。”
而此刻,亓硯卿卻是被夏宿那番話震到。
可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似乎他行走了多久,那絲光線永遠都在前方。
他雖是與這夏宿初次相識,但是,他知曉,夏宿的的確確在擔心他。
但是,這兩面蠱絕對沒安好心,這個他是知曉的。
老師,雖然對他也是極好,但是,老師也是希望,他能快速成長的。
“前輩,無需擔憂。”亓硯卿眉眼彎彎道,“我與如今仙首乃是之交,與聖天菇乃是師生,與風司也算是有所交集,您無需掛念我。”
聽到這話,亓硯卿眉頭微動。
但是,他知曉,那絲光線,便是他的生機。
但是,此處本就是聖靈之地。
此地真氣湧動,乃是一級靈脈的百倍,兔子所吞噬的真氣,甚至還不如亓硯卿經脈自身吞噬的真氣多。
雖說,兔子行為杯水車薪,但他卻是始終未放棄。
玄惑鯨見此,連忙從水像花中而出,將身形變大,將亓硯卿與兔子環在其中,將澎湃而來的真氣擋出去。
與此同時,在亓硯卿神識深處。
亓硯卿站於舟上,看著那一絲光線,那光線當真是奇妙,無論他如何拚盡全力,那絲光線永遠都在離他百裡之處。
他這麽長時間,似乎壓根沒有離開過。
想到這裡,亓硯卿抬眸看向漆黑的空中,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那絲光線當真存在嗎?
還是說,那光線只不過是他心中所向?
思緒轉動的瞬間,便見一個波浪朝他拍來,那浪頭巨大無比,若是真的拍在他的身上,他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見此,亓硯卿凝眸看向那浪頭。
前輩將傳承予他,絕不可能是死門。
而且,就算是死門,也當是有生機才對。
若是他追不上那光線,那光線便應當來尋他才是。
此處,乃是他的神識深處。
哪裡有他去尋光的道理。
這裡是他的世界,他便是光!
就在一瞬,亓硯卿便見那光線朝他而來,落在他的手掌當中。
他抬眸朝浪頭看去,只見那浪已經消失,整個大海一片平靜。
漆黑的天空,也出現無數繁星。
亓硯卿垂眸看向手中的光線,直接盤膝坐下,而在他坐下的瞬間,無數真氣被引入大海當中。
他的世界,他便是光,這繁星萬點,皆當是化作他的力量。
想到這裡,亓硯卿雙手抱圓,無數星光在他手掌間匯聚,而那每顆星光,都蘊含著極為強悍的力量。
良久,亓硯卿猛地張開雙眼,張嘴輕喝道:“咄!”
聲音落下的瞬間,手掌間的無數星光,匯集在他頭頂的天空,隨即一顆顆落下。
而每一顆落下,便會掀起驚天駭浪。
見此,亓硯卿神情不動。
此招式乃是他自創招式,以菌絲為引,消耗本體真氣,每顆星光的落下,便是他全力一擊的雙倍力量。
但是,作為代價,每顆星光的落下,便會斷去他一根經脈。
而經脈斷去一根便需要一天靜養,若是全部斷去,則需要百天時間修養。
他將這招式,命名為星墜。
星辰隕落之地,乃是光之所向,定將掀起驚濤駭浪。
思緒至此,亓硯卿看向自己的手掌。
星墜乃是他的最終絕殺,若是沒有生機,此功法用出,他自己將會大損。
可謂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若是敵人諸多若是使用的話,那他自己定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罷了,這樣也挺好。
這招式,倒是與自爆有些相似,只不過,還有一絲生機罷了。
想到這裡,亓硯卿神識快速抽離。
此刻,在他的丹海上方,懸著一個明月一般的存在,而明月周圍則是有七圈光暈。
那也便是說,他如今的修為,乃是化元七成。
待到九圈光暈,明月將墜入丹海,元嬰將會從丹海而出,此刻,便是元嬰成。
他不過是感悟一個功法,竟已是化元七成了?
亓硯卿緩緩睜開雙眼,在睜眼的瞬間,便見兔子正軟趴趴地躺在他的腿上,時不時還打個嗝。
而在一旁的地上,玄惑鯨正團成一個圈,時不時吐出一個泡泡。
看到這一幕,亓硯卿在想自己的真氣,便猜到剛才自己應當是遇到了險境,這一兔一鯨,應當是在幫他。
想到這裡,亓硯卿伸手為兔子和玄惑鯨順了一下真氣道:“真是謝謝你們了。”
聞言,兔子連忙跳了起來,一邊用力地蹭著亓硯卿的手,一邊很是委屈地叫著。
見兔子這般,亓硯卿更是心疼,連忙將兔子抱在懷中,輕輕揉著。
不過揉著揉著,亓硯卿倒是發現一絲不對之地,便將兔子舉了起來,上下打量了幾下道:“兔子,你是不是胖了一些?”
這身為靈獸,化成巴掌大小,應該就是這麽大才對。
這兔子的臉怎麽看上去,要比之前大了四五圈?
此話一出,兔子的叫聲更是委屈起來。
“是我說錯了,你莫惱。”亓硯卿連忙說道,“定是因為吞噬的真氣太多了,你的毛發長了一些。”
“嗝”
在亓硯卿與兔子對話之時,玄惑鯨打了一個大嗝,隨後,身形快速變大。
但似乎是被什麽限制了一般,又被迫變小。
玄惑鯨用鰭拍了拍自己白色的肚皮,隨後,直接像個鯨乾一般躺在地上。
見此,亓硯卿伸手將玄惑鯨捧了起來道:“你可是要晉級了?”
聞言,玄惑鯨似乎是被撐得太難受了,連動彈一些都麻煩,就只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亓硯卿瞬間以神識掃過整個傳承之地,在尋到那正蹲在靈植園當中翻找靈植的風鈴後,直接一個傳送到風鈴身旁。
隨即說道:“風鈴,你可尋到了?我要離去了。”
在他從珠子中抽離之後,他便感覺自己成了這片天地新的主人,他的神識可以感知到這片天地所有的東西。
但是,他對這片天地掌控並不是很好。
他若是帶著兔子和玄惑鯨離去的話,這風鈴怕是就要被困在這片天地當中了。
聽到這話,風鈴抬起頭道:“我想要的已經找到了,咱們現在就要離去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風鈴便感覺身子一顫。
等她在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經到了原先的石室當中,只不過,此時,那石室中的石碑已經不見了蹤影。
亓硯卿來不及和風鈴解釋,抱著玄惑鯨快速離開石室,在尋了一處平地之後,直接將手中的玄惑鯨拋了出去。
在被拋出去的瞬間,玄惑鯨身形迅速變大,而天空之中,也迅速凝聚起其劫雲。
“我說你跑得也太快……這是,三九天劫?”風鈴抬頭看著劫雲道,“你那海獸要到四級了?”
聽到這話,亓硯卿轉眸看向風鈴道:“海獸的四級有何不同?”
聽這風鈴意思,似乎有什麽不同。
“這海獸四級便可初化人身了。”風鈴道,“海獸與妖獸靈獸還是有區別的,因為這海獸的實力要遠在其他兩獸之上。所以,劫難也會比其他要難上許多,這海獸的三九天劫,怕是與修士的四九天劫,也所差無多。”
風鈴話音落下的瞬間,便見一道碗口粗的雷劫,直接劈在玄惑鯨身上。
那玄惑鯨連哼都不哼一聲,擺動了一下尾巴,似乎在表明對雷劫的不屑。
與此同時,風鈴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他們海獸向來皮糙肉厚的,在六九天劫之前,這雷劫不會殺死他們的,頂多是讓他們疼一下。”
有了風鈴的這句話,壓在亓硯卿心頭的巨石,終於散去。
此時,兔子在他懷中掙扎了一下,隨即哼唧了一下,將頭埋進他的懷中。
見此,亓硯卿揉了揉兔子的耳朵道:“好了,我知道了,是那玄惑鯨皮糙肉厚,你打不過他,不是你的問題。”
他話音剛落,風鈴就不給面子說道:“這可不是,你可別被這兔子騙了,論等級的話,同塵兔的等級要在玄惑鯨之上,他打不過那玄惑鯨,純粹是他蠢。”
聞言,兔子瞥了風鈴一眼,隨即鑽進亓硯卿懷中,繼續哼唧。
見此,亓硯卿道:“何必如此苛責,他們兩個都是跟隨我的,也沒必要非要爭個你勝我輸的。”
此話一出,風鈴嘴角不禁抽了抽。
她若是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同塵兔好像還鄙視地看了她一眼。
怪不得,他們靈植除卻修士,最討厭的便是這妖獸靈獸。
當真是狡詐。
兔子和風鈴的交鋒,亓硯卿自然是看到了。
但他自然是要向著自家人的。
有關這兔子的問題,還是等見到雲龕之時,與雲龕商討一下。
思緒至此,亓硯卿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之上的鐲子,他還能從這鐲子上看到點點星光。
這鐲子便是那方天地所化,又名星悟。
那風鈴嘴中的傳承,應當所指的乃是這個鐲子。
正在這時,亓硯卿忽然聽到玄惑鯨一聲哀嚎聲。
他連忙轉眸望去,只見那玄惑鯨已經飄到劫雲旁邊,那劫雲似乎是被玄惑鯨惹怒了,又快速凝聚了幾片劫雲,不斷地朝著玄惑鯨劈去。
那雷聲之密集,亓硯卿幾乎看不到玄惑鯨的身影,就只能看到無數雷光。
他勉強能從那雷聲間隔中,聽到玄惑鯨的慘叫聲。
“這海獸一看就是和同塵兔待在一起,學壞了。”風鈴道,“這挑釁劫雲,劫雲雖然不可升為四九劫雲,但是,卻是可以將三九天劫的時間,在加長一些。”
聞言,亓硯卿盤膝坐下,抬眸看向空中的玄惑鯨。
他相信這玄惑鯨絕對不會,無事挑釁劫雲的,應當是因為想要磨煉一下自己的身體。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是要為這玄惑鯨護法的。
“所以說,咱們靈植被稱為天道的寵兒。”風鈴同樣盤膝坐到亓硯卿身旁道,“修士也好,他們也好,有許多都會死在天劫當中,而咱們則無需面對天劫。”
“但是,我們一族,比起他們卻是少了很多。”亓硯卿一瞬不熟盯著玄惑鯨說道。
他雖是不太清楚靈植內部之時,但是,他在古籍當中看到過記載。
靈植雖是修行無虞,但是,在化為人形之前,卻是坎坷頗多。
大部分的靈植在剛出世,便會被取走。
所以,這萬事萬物之時,都是因果的聯系。
若是,靈植沒有這般劫難的話,這萬靈大世界當中,怕是全部都是靈植了。
“那倒也是。”風鈴托著下巴道,“除卻同族之間,就算是靈植都是互相吞噬的關系,再加上,這能修成人形的不過就那幾十種靈植,這其余靈植再怎麽修行,都不會開出神智的。”
聽到風司這話,亓硯卿倒是並未開口。
靈植一族比起其他一族,更是複雜一些。
這靈植當中能修成人形的,本就稀少,而且,這些修成人形的靈植之中,也是糾纏不斷。
那兩面蠱本身就只是靈植一族的禍害。
但經過,他常年的無事找事,到處招惹是非,他已經從靈植的禍害,成為了萬靈大世界的禍害。
像是這種靈植,也當真是罕見至極。
思緒至此,亓硯卿好似想起什麽道:“風鈴,你可知曉白靈花一族的青紂?”
“青紂我不認識,但是,我認識他父親,青提。青提那時候天天追著久璃跑,要搶久璃的功法。久璃一開始打不過,天天避其鋒芒,後來修為強了,閑著無事就去揍青提一頓。”風鈴看向亓硯卿道,“不過,那青提已經被久璃揍的不敢出族了,你怎麽會提起此事?”
亓硯卿面不改色道:“現在,那青紂一直在追著我要功法。”
此話一出,風鈴伸手拍了拍亓硯卿的肩膀道:“那你自己小心吧,我們靈植一族有規定,不可對小輩下手,幫不到你。”
聞言,亓硯卿冷笑一聲。
怪不得這青紂會這麽瘋,原來是一脈相傳啊!
.
玄惑鯨的三九天劫,足足劈了三日才停下。
在雷劫停下之後,玄惑鯨十分委屈地撲倒在亓硯卿的懷中道:“主人,那天劫當真是太過分了!”
聞言,亓硯卿聽著玄惑鯨那像是兩三歲男孩發出的聲音,不禁伸手拍了拍玄惑鯨的後背道:“風鈴說,你們海獸到了四級,便可初化人身了。”
玄惑鯨聽到這話,後退兩步,身體瞬間發出一道亮光道:“主人,你看我好不好看!”
聞言,亓硯卿看向亮光處,表情在臉上凝固片刻,隨即說道:“嗯,好看。”
只見那不遠處正站著下半身是人腿,上半身鯨頭的家夥。
不過,畢竟是自家孩子,打碎牙都不能說不好看。
倒是兔子一點沒和玄惑鯨客氣,發出一陣嘲笑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玄惑鯨瞬間變回原身,十分委屈地鑽進亓硯卿的懷中,還順便將在一旁嘲諷叫著的兔子擠下去道:“等我到了五級,我便可以徹底化出人身了。”
此刻,在一旁強行將笑意壓下去的風鈴,緩緩說道:“我感知到一股氣息,咱們先趕過去看看吧!”
聞言,亓硯卿抱起一旁的兔子道:“可。”
這風鈴也不會說無用之話,風鈴既然如此之說,那氣息應當很是重要。
兩人約是行了半個時辰,便見一處山谷當中,有兩道身影交戰在一起。
觀其那兩人的面容,與那風司一模一樣。
看到這一幕,亓硯卿一時間不知該作何神情。
他雖是知曉,這鳳尾草一族行於世間,用的皆是風司的臉,但是,這看著兩個風司交戰在一起還是有些古怪的。
一旁的風鈴見此,直接落於場中,將兩人分開道:“風白,風疑,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聽到這話,風白才說道:“風鈴姐姐,是她非要同我交手,我壓根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聞言,風疑開口道:“那是因為她對宗中弟子出手,我才會對她動手的。”
“那人身上有異常,有邪氣在身,我才動手的。”風白十分委屈道,“可是,等我們再次查看之時,那人身上的異常又消失了,我當真沒有說謊,但是,風疑卻不信我。”
風疑冷哼一聲,並未開口。
但是,她的神情也表現出來,她壓根就不信,這風白所說之話。
而與此同時,亓硯卿則是想起楚仇光與景羽所說之話,又想起那紅煞仙姑所言。
便起身落於風鈴身邊道:“風鈴,你可還記得那紅煞仙姑所說之話。”
若是那紅煞仙姑所言為真的話,那族中的很多弟子,怕是當真出了問題了。
而且,等再去查看的時候,卻是查看不到的。
這也是魂殿的計策嗎?
聽到亓硯卿的話,風鈴眼睛微微眯起道:“你們兩個能不能聯系到附近的族人,此事,怕是要將族長召喚出來才可。”
的確,如果此事為真的話,怕是許多宗門都已經遭了魂殿的毒手。
他現在可以肯定的便是,這閔靈門以及混靈門兩個宗門,已經遭了毒手。
而那閔靈門在西域,混靈門在中域,而紅煞仙姑本人,則是出現在了南域,那北域當中也有魂殿的蹤跡。
他與雲龕則是在東域發現此事。
此事若是不快些解決的話,怕是五域弟子都要遭殃。
與此同時,風白道:“這附近倒是有幾個族人,要將她們全部喚來嗎?”
“嗯。”風鈴頷首道,“只有九個族人在一起,才可召喚到族長。”
此話一出,風疑神情有些遲疑,半晌才繼續說道:“風鈴姐姐,這附近加上您,一共只有六個族人。”
聽到這裡,亓硯卿終究是沒忍住開口道:“那你們可以幫我尋到一個人嗎?有他在的話,便可聯系上你們族長。”
雲龕現在手中便有聯系風司的玉佩,不過,他們現在需要找到雲龕。
這偌大的平予荒原,若是他一個人的話,怕是沒有這麽容易尋到。
.
“星瑾,你看那人是不是,就是你要尋的人?”
風白的一句話,將陷入沉思的亓硯卿陷喚醒。
亓硯卿垂眸看向聚齊在一起。
而在那妖獸中間,則站著一位修士。
那修士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了,一時間,竟是分不出,他身上的血,是他的,還是妖獸的。
修士手持一柄石劍,眸中無波看著面前的妖獸,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剩下的妖獸,每一隻的境界都要在他之上。
而那人,便是他們正在尋找的雲龕。
風白見亓硯卿不語,轉眸看向山谷之中道:“這些妖獸怎麽回事,好像憤怒得有些厲害,他們其中很多妖獸都是有仇的,此刻,怎麽會聚在一起?”
“妖獸狂潮。”風疑道,“有高等級的妖獸、靈獸或者靈植出世之時,他們身上的天道之氣,便會引起妖獸的躁動,這些妖獸便會開始無差別地攻擊眼前之人。這修士當真是厲害,僅僅一個化元就敢面對妖獸狂潮。”
聽到這話,亓硯卿雙眼微微眯起,看向山谷。
這谷中大約剩余一百七十隻妖獸,其中修士最低的相當於,化元三成,最高的乃是五級妖獸。
而雲龕,如今不過剛剛化元。
甚至,他身上的劫雷氣息還未消去。
就在此刻,妖獸在動,一同朝著雲龕逼近。雲龕神情不動,揮劍而出,無數劍氣朝著周圍妖獸橫掃過去。
那妖獸野蠻橫衝直撞,但還未靠近雲龕,便被那浩蕩的劍氣,拍飛出去。
“這便是劍修嗎?”風白上前一步,眸中閃過一絲驚愕。
這修士僅憑一人,竟能對抗這妖獸狂潮,她本身是以為這修士是憑運道,但現在看來是她想差了。
與此同時,雲龕手腕轉動。
一點寒芒自劍尖而出,瞬間化成無數白龍衝向妖獸,所有靠近那白龍的妖獸瞬間被掀飛出去。
而那些被掀飛的妖獸,似乎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在落地的瞬間,便慢慢朝後退去。
最終谷中便只剩下一隻妖獸與雲龕對陣。
而那隻妖獸,便是這群妖獸中修為最高的,便是那隻五級妖獸。
那隻妖獸,乃是一隻蠻地荒牛。
此刻,蠻地荒牛雙眼通紅,鼻子中不斷噴出氣息,看上去是生氣到了極點。
見此,雲龕劍尖輕揮,無數劍氣聚攏在劍中,在劍氣之中,石劍散發著一股古樸的氣息。
石劍再出,僅僅只是普通一劍,並未有任何劍氣,就好像是小孩子劈出的一劍一般。
但是,一劍下去,整個山谷被劈出一道三丈深的裂縫,蠻地荒牛發出一聲怒吼,從裂縫中鑽出來,直接朝著雲龕所在方位頂了過去。
雲龕神情不動,在蠻地荒牛衝到他面前之時,橫劍而出,在石劍與蠻地荒牛相遇的瞬間,一陣刺眼的光芒亮起。
蠻地荒牛被擊飛出去百步,而雲龕強行穩住身形,雙腿直接陷入地面。
雲龕抬眸見那蠻地荒牛,頭頂的牛角已經劈裂,但已經不管不顧地朝他衝來。
他挽出一個劍花,身後化出一柄巨大劍影,那劍影直接衝著眼前的蠻地荒牛劈去。
“轟隆”
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山谷將要坍塌。
見此,亓硯卿直接跳入那亂石堆中,欲要拉住雲龕的手。
他在上方看得清晰,如今雲龕與那蠻地荒牛都已經到了極限,這山谷坍塌得太快,雲龕怕是要受傷。
但令亓硯卿有些奇怪的是,他落入亂石中後,未見雲龕的身形,倒是見那蠻地荒牛正被山石壓在其下。
此刻,那蠻地荒牛血紅的雙眸已經褪去,似乎是已經恢復了神智。
但是,此刻他體內已無真氣,在面對這些亂石之時,似乎也別無它法。
見此,亓硯卿眉毛微皺。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蠻地荒牛身上有機緣,他得將這蠻地荒牛救出去。
他剛邁步,便感覺手掌一痛,轉眸看去,只見那原本消失不見的雲龕,正站在他的一旁握著他的手。
見此,亓硯卿眸中露出一絲驚喜道:“雲龕!”
說著,亓硯卿伸手探向雲龕的手腕。
雲龕體內的真氣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若是他是雲龕的話,此刻,絕不會衝入這亂石堆當中。
亓硯卿自知現在不是多言之時,一手拉住雲龕,一手喚出菌絲拽住蠻地荒牛的牛角,將其兩個帶出亂石堆。
而就在他離開亂石堆的瞬間,整個山谷徹底塌了下來。
見此,亓硯卿一陣後怕,將蠻地荒牛甩出去,抬眸看向雲龕道:“你剛才去哪裡了?”
雲龕不語,只是伸手拍了拍亓硯卿的肩膀。
倒是一旁的風鈴說道:“他剛才都已經出來了,見到你進去,也跟著進去了。”
此話一出,亓硯卿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進去的原是他擔心雲龕,而且,此刻他的真氣很是充盈,那亂石堆壓根就不會傷到他。
可雲龕此時真氣已經耗盡,若是沒有遇到他呢?
如果他的情況也很差,怎麽辦?
一時間,亓硯卿隻覺情緒翻湧得難受。
雲龕垂眸道:“莫惱,是我之錯。”
他自是知曉,亓硯卿是被他的行為駭到,所以才會如此。
正在兩人看著對方之時,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一聲哀嚎之聲。
轉眸看去,只見那蠻地荒牛此刻正倒在地上不斷哀嚎,而他的牛角,似乎在被什麽東西化去。
見此,亓硯卿連忙揮手將自己的毒氣收回,那蠻地荒牛這才停下哀嚎之聲。
他剛才實在是太急了,便直接用菌絲捆住了蠻地荒牛的牛角。
他的菌絲之上,本就含有毒氣,這蠻地荒牛體內真氣全無,自是承受不住。
在緩了大概一炷香時間後,那蠻地荒牛化為人身癱坐在地上,對著雲龕說道:“你這修士倒是有意思,一個化元境的劍修,竟能和我一個元嬰打的五五開。”
此刻,雲龕道:“狂潮。”
聽到這話,那蠻地荒牛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道:“你這修士倒是有意思。”
聞言,亓硯卿抬眸看向那蠻地荒牛。
這蠻地荒牛化成的人身,極為高大,他本以為這蠻地荒牛會是凶神惡煞的長相,但卻不想,長得卻極為憨厚,看上去便使人有些心安。
“你們喊我黃閑就是了。”黃閑笑呵呵道,“你這劍修挺有意思,你身旁那紅衣服的也挺有意思,你怎麽想著要救我的?”
亓硯卿眨了眨眼睛道:“那自然是想救,便救了。”
他自是不會將,在這黃閑身上發現機緣之時,說出口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狂潮來的奇怪。”黃閑說著好像想起什麽似的道,“這一般的狂潮,我們妖獸的修為,應該有大幅度提升才對。但是,這次的狂潮,我們的修為卻是受到了影響,這很不對勁。”
說著,黃閑單手握拳,揮出一拳道:“我本身元嬰四成的修為,在經歷這次狂潮之後,我的修為竟然降到了元嬰三成,當真是古怪得很。”
聽到這話,風鈴微微皺眉道:“這是以前從未發生的事情嗎?”
黃閑搖頭道:“從未發生,而且,更古怪的是,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異象,沒有高等級的妖獸、靈獸或者靈植出世。我們就莫名其妙引起了狂潮,以前的狂潮,我們的修為只會提升,壓根就不會下滑。”
聞言,亓硯卿呼吸一頓。
黃閑如此說法,倒是讓他想起一個東西——天冥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