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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
  “變化不大吧……”

  見原曦時不時轉頭朝窗外瞧, 聞京笑著道。

  機場高速下來,就進了江州市區。市區開一陣,上快速內環, 經過省道, 再開一個多小時也就到了。

  晨霧重,這會還沒散。天色愈發陰沉。瞧著又要下雪。

  原曦點點頭, 沒有說話。

  這趟回來匆忙, 她隨身就帶了一個包。穿著深駝色的大衣,裡面是黑色的高領毛衣。去年說剪了短發,這會瞧著,倒也沒多短,鎖骨的位置,大方又幹練。

  車裡開著暖空調, 發絲柔軟, 偶爾輕拂, 錯落在耳側和白皙的頰邊,莫名給她整個人增添了一絲溫婉氣質。只是她這些年工作性質與一般人不同, 常年沉浸在高精端的實驗室, 生活簡約, 工作繁忙,十分固定,性格比起大學那會, 倒是變得沉靜又冷清許多。

  車子開得不算快。

  主要天氣不好,前幾日又接連大雪, 路況也不佳。

  “要不要睡一會?”

  過了會,原曦抬起雙手,低頭將臉埋進去,長長地深呼吸。

  原曦走神不說話,聞京也不說了,跟著早高峰擁擠的車流,慢慢打著方向盤往內環上開。

  “嗯?”

  想了想, 聞京沒看她, 目視前方說道。

  “是不是不好請假?”

  “正好。”

  聞京輕聲。

  剛準備遞過去,原曦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前兩場大雪的痕跡還附著在這座城市身上。

  聞京等她喝完。

  之後十幾秒,原曦英語流利而快速。

  陰沉沉的天色包裹著一叢叢鋼筋水泥,坐在車裡的人類仰頭望著遖峯,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原曦捧著紙杯,熱氣彌漫在她清冽秀致眉眼,睫毛低垂,心思很快又走開。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原曦沒作聲,也沒動。一雙杏眼好像浸透了漣漣墨水,思緒也跟著有些浮動。

  他從原曦手上拿走那杯涼了的咖啡,小心放在一邊。

  聞京笑著喝了兩口咖啡:“我也有點累。避免疲勞駕駛。”說著,他抬了抬手裡的咖啡。

  見她這樣疲憊又悲傷,聞京看了眼前方的道路指示,忽然調轉車頭駛向幾分鍾前看到的一家便利店。

  “最近一部科幻電影蠻火的,不知道你在英國有沒有看過。就是講人類末日。我之前在商場裡看到過一點預告片,其中一個場景……就是我這個角度,車裡的人看著車窗外,他面前,一幢樓直接——‘哐’——原曦?”

  “不用這麽麻煩的。”她接過咖啡,看了眼時間,“就是有點累。最近也有點忙……”

  車子暫時停在路邊。等他端著兩杯熱咖啡上車的時候,原曦才知道他去幹嘛了。

  咖啡香氣氤氳。

  原曦捂住臉。

  電話掛了後,聞京小聲詢問。

  這會,想著隨便說幾句的聞京,卻有些後悔自己的呱噪。

  他本就話多,小時候話多的程度和時舒不相上下。後來長大了,因為總是和原曦、和時舒、和方安虞吵架的緣故,話也沒少到哪去。

  “你別說,天氣對人心情影響真的蠻大的。”

  專有名詞太多,聞京只聽懂一半。

  聞京歎了口氣,沒再問。

  咖啡熱氣不知何時散去。

  之後的十幾分鍾,原曦一共接了六通電話。

  成年人收拾起情緒總是很快。倒不是說情緒不夠深刻,只是因為夠深刻,永遠都徘徊在開始的那秒。而真正的情緒發泄,又總是無聲無息的。

  原曦點點頭,下秒又搖頭,剛準備說什麽,第二通電話又追來了。

  車裡氣氛忽然安靜下來。

  “喂。”

  抽泣很快響起。

  低垂的眼睫也不知何時染上濛濛霧氣,水珠墜在睫尾,好像水族箱裡金魚斑斕的尾鰭。

  他是個成熟的男人了,再怎麽慌亂、即使面對自己喜歡多年的人,面上的憂心也能控制在恰如其分的范圍裡。

  “怎麽了?”

  聞京仰頭注視最近的高樓,閑聊一樣的語氣。

  他轉頭望向窗外。

  他抽了幾張紙巾。

  一通比一通語速快。

  最後一通電話,聞京覺得原曦快崩潰了。

  只是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聲調,沒讓同事察覺自己話語裡的哽咽。

  即使眼淚已經掉下來,被聞京小心用拇指擦去。

  他聽了個大概。

  大概是原曦的某個實驗出問題了,問題還不小,好像為此他們大組的實驗進度都已經被延宕兩個多月。原曦心力交瘁。這次趕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飛機上都沒合過眼。

  這幾年,他們五個人都很忙。

  聞京處在事業轉折期。雖然還在打比賽,但職業前景不是很好。這幾年賽事平穩,沒出過什麽大的新聞,成績更是一般。主要俱樂部更新迭代太快,導致內部青黃不接。所以很多職業選手都在另謀出路。

  時舒就不用說了。凡是相熟的長輩都知道他前些年創業艱難。眼下雖有起色,但能搞出什麽名堂,還未可知。倒不是這家夥遇事到處說。只是年底大家回南棠,飯桌上總會聊起彼此的境況,一來二去,時舒能有多倒霉,長輩們多多少少心裡有數。

  梁徑是家裡一堆事。只是他的性格說一不二,動不動就嚇死人,所以就頻率來說,亂七八糟的事也不敢隨便找上他。

  方安虞按部就班。現在說起來,他是他們幾個裡最省心的了。逢年過節,長輩說起方安虞,都覺得這孩子又乖又懂事,主要還不倒霉。這就很令長輩寬慰了。

  原曦這些年一直在英國。她屬於慢慢讓人操心型選手。四年前和呂嘉言分手後,原曦媽媽就開始操心,覺得她身邊缺個人照顧。這兩年,原曦一直單著,工作方面又遭遇瓶頸,一來二去,壓力越來越大。只是她很少回家,更別說和父母提——主要提了父母也不能理解,說來說去,都是一句要不回來吧,回來肯定能找個不錯的工作——這根本就是與原曦的想法背道而馳。久而久之,她就很少往家裡說自己的事了。

  她心情不好、焦慮、忙起來的時候,話少,群裡也不怎麽說話。除非時舒@她,要不就偶爾湊個熱鬧。

  前年聞京去英國談俱樂部的合作的事,約她見了一面。她那會就忙得顧不上吃飯,說起手上的項目,也是一個頭比兩個大。又說起即將收尾的學業,更是一頭亂麻。

  這會回想起那頓飯,聞京開始擔心她身體狀況。

  因為那次飯桌上,原曦說有時候愁起來,必須依靠藥物才能睡一會。

  “實在抽不開身,你回去看一眼,我再送你回來。要不現在就買機票。”

  聞京拿出手機,給她看最近的一班航班。

  原曦搖頭,過了會才說:“回來前我就提交了辭職申請。”

  聞京不敢相信:“什麽?”

  “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原曦低頭,發絲垂下,遮住她頹喪的面容:“我好累。”

  “我打算先把學業做完。其余的事,我真的顧不上了。”

  “這兩年,我手上一共六個項目。沒有一個是成功的。年初的會議場,我卡殼一分多鍾,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做什麽。好像時間在我這裡停止了。我就這麽看著它停止。什麽都做不了。”

  “那會,我的指導老師勸我先暫停。只是我不信邪,我想著可能就是狀態不好,調整一下應該就能恢復。但是現在快一年了,我還是這樣,還是這樣……”

  說著,原曦又哭起來。

  也許已經被聞京看到,這回她精疲力盡的哭泣沒有掩面,就這麽閉著眼睛、仰頭靠著椅背哭。

  “還有姥爺。”

  “我以為所有事最差、最差……到此就為止了……”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寫辭職申請。我後面都寫不下去了。我好像都不認識字了,我好像回到了那個會議場,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或者應該做什麽。我就覺得……”

  “覺得……”

  原曦淚如泉湧。

  “覺得什麽都看不到。”

  “什麽都沒了。”

  聞京一直沒有說話。

  他看著她,仿佛看到十五六歲的原曦。

  因為可能考不上附中,放學路上哭得一塌糊塗。方安虞和時舒走在她身旁,一個勁安慰。就連梁徑也安慰,十分理性的樣子,說雖然附中縮減了招生數,但就幾率來說,原曦你能上的幾率其實比我們幾個都高。只是他說完,原曦哭得更厲害了。時舒就很難過,扭頭和梁徑吵架——他倆那會本就勢同水火,梁徑被他說得面色鐵青,頭也不回走了。時舒就追上去繼續和他吵,半途被梁徑一把揪住耳朵,大聲:“再說一遍?!”時舒氣得伸腿踢他。

  那個時候的自己,像個局外人。聞京想。十五六歲的時候,他是沒有什麽成績好壞概念的。覺得原曦小題大做。更覺得時舒沒事找事,煩得要死。梁徑居然也能忍。

  只是現在,他好想、好想、好想回去抱住那個大哭的女孩,告訴她,沒事的,你一定會考上附中的。

  一定會。

  只是這個時候,他卻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他只能傾身擁抱住原曦,給她一個暫時的、短暫的安慰。

  半個小時後,原曦情緒穩定不少。

  這一路的悲傷、絕望、反覆崩潰,終於有了一個平穩的宣泄渠道。

  她靠在聞京寬闊的肩頭,瞧著車窗外蕭條枯萎的江州雪景,發了好一會愣。

  直到鼻尖感受到一股溫暖乾燥的氣息。

  印象裡沒什麽腦子的發小,忽然變得可靠起來是什麽感覺。

  原曦好笑。

  察覺原曦情緒的波動,聞京笑著偏了偏頭,拍了拍原曦背心,問她:“笑什麽?”

  “沒有笑。”原曦稍稍低頭,鼻尖擦過聞京乾淨柔軟的毛衣,輕輕聞了聞。

  “哦。”

  聞京感覺到她的動作,但他不覺得有什麽,腦子十分得空白且正直。

  他好像很靈光,又好像一點都不靈光。

  回到安溪的那段路確實不好開。

  好在天光亮了些許,路上的坑坑窪窪比起梁徑回來那會天色未明模糊不清,瞧著清楚好多。

  就是實在顛簸。

  原曦都被顛笑了。

  她手肘抵著車窗,笑出聲。

  聞京也笑,想起什麽,對原曦說:“回去找梁徑,都是他搞得。要我說,安溪建什麽機場啊……”

  原曦看著窗外前兩年還沒豎起來的遊樂設施,還有一些度假村的路標指示,笑著說:“估計要發展旅遊業。安溪好山好水,值得發展。”

  顯雲寺在一片濃霧裡忽隱忽現。

  前方分岔路口額外掛起了橫幅標識,是一年一度的職業圍棋定段賽。

  今年又在顯雲寺辦。

  安溪自古就是棋鄉。等正式開發出來,估計這方面的宣傳也不會落下。

  原曦看著飛馳而過的紅色標識,注意到一個信息,轉頭對聞京說:“陳若九段了?”

  聞京不以為意,點頭:“二十五歲就九段了。國內最年輕的九段選手。當時引起了好大的轟動。不過也就這樣了。和我們的世界太遠了。”

  原曦想起那陣估計是自己最忙的時候,沒顧上看到這麽轟動的新聞。

  “上面估計很熱鬧。”

  “想去看看嗎?等你家的事結束,我們一起上去看看。多少年沒上去玩了。”

  “嗯。”

  “看看陳若有多神。”

  視野盡頭已經能看到原曦家池塘的影子。

  “你說他會不會是那種電視劇裡仙風道骨的樣子?”

  “……人家和我們一樣大。”

  “但人家境界不一樣啊。”

  原曦就不想和他說了。

  一天裡,原曦家親戚陸陸續續都到了。

  明天一早,原曦姥爺出殯。

  家裡住不下,梁徑就帶他們去梁家老宅湊活一晚。

  時舒以為老宅早就被梁徑大逆不道推沒了。誰知,梁徑指著後面空蕩蕩的平地,說就推到那裡,等老爺子不管了,再說。時舒就不敢說了。他怕梁家祖宗半夜找他,罵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房間是肯定夠住的。

  但不知道聞京抽什麽風,非要拉著五個人一起睡,說好久沒在一起聚了,打通鋪吧。

  梁徑堅決反對。

  後來舉手表決。

  梁徑氣得無語,都想說這是誰家。

  只是他沒想到,時舒也會舉手同意。

  時舒:“我害怕。”

  他是想起後面那片光禿禿的地表,平白瘮得慌。

  梁徑真的是無語至極了:“老婆,你又不是一個人睡,怕什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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