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暴君救小人魚受傷了
下了水的海南雁一時不知道是該從上遊找起還是該從下遊找起。
他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細細分析著,要想遊到上遊,是要費些力氣的, 按照蘇衡的性格,他可不樂意費勁吧啦的遊上去,下遊倒是省力, 順著水流就能輕松地下去。
海南雁收回神緒, 朝著下遊遊去,越往下,河水越渾濁,有很明顯掙扎的痕跡。
他心下一沉,著急的遊去, 隨著越遊越遠, 河水渾濁到什麽也看不清楚,他直覺蘇衡就在前面。
海南雁探出水面, 大口呼吸著, 等到肺部空氣充滿, 他再一次沉入水中, 忽然一道急切的聲音順著水流傳過來。
“海南雁救我!救我!”蘇衡用力的甩著魚尾上的三道魚鉤, 和魚鉤反方向拉扯著。
那魚線在拚命的拉著他, 只要蘇衡一松勁兒, 就會被立馬拉扯出水面。
尾巴上的疼痛, 讓他流著淚,他想回手去解魚鉤,剛回過身, 手還未來得及抓住魚鉤, 便被猛地向後拉了一大截。
蘇衡一驚, 顧不得魚尾上的魚鉤,胡亂揮舞著手臂向反方向跑。
他擰緊眉頭,向蘇衡遊去,遊過了渾水,水發清了,沒有之前那麽渾,幾乎是在第一眼海南雁便看見了拚命掙扎大哭的蘇衡。
海南雁看他的尾巴,果然尾巴末嵌進肉裡三根極細的魚鉤。
胳膊上猛地疼了一下,他看不清是什麽東西劃在胳膊上,他也沒時間去管,用力一扯,從小胳膊到大胳膊頓時疼起來,血在水中屢屢飄蕩。
海南雁摟住他,拍拍後背,帶著他向岸上遊去。
他遊上前拉住蘇衡的手,拇指肚溫柔的擦擦蘇衡的眼淚。
蘇衡原本還想再訴苦,可看到海南雁的眼睛時他愣住了,他看到了海南雁眼中的心疼和懊悔。
他張了張嘴,一句話沒說出河水便灌進了嘴裡。
河水太過渾濁,海南雁只能聽到了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海南雁情急之下不管不顧的向蘇衡遊去。
疼痛使他大哭起來:“嗚~海南雁快來救我!我以後聽你的話,再也不亂跑了,嗚嗚~”
在魚線斷的一瞬間,蘇衡撲進了海南雁的懷裡大哭:“好疼,嗚嗚嗚~魚鱗掉了好幾片,嗚嗚嗚~”
蘇衡看到海南雁一喜,委屈的更加厲害,眼淚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落著,撇嘴道:“你小心一點,這裡都是魚鉤,我尾巴上被鉤了三個。”
海南雁放開他的手,遊到他尾巴前,從腰間抽出匕首,抓住魚線,輕輕一割,魚線就斷了。
“嘩啦”一聲響,海南雁和蘇衡探出了水面,他用自己的外袍蓋在了蘇衡的頭上,將他上上下下都裹得嚴嚴實實。
海南雁陰沉著眼眸在岸邊掃視一圈,岸上的人似乎被水裡突然冒出來兩個人嚇得愣在了原地。
岸上有三四個人,手中的魚線在水面上飄著。一眼看去,整條下遊的岸邊幾乎放滿了魚鉤和漁網,怪不得他下河之後覺得這河裡乾淨的厲害,原來魚都被釣完了。
蘇衡藏在海南雁的衣袍下,縮在他懷裡不動,一雙深藍色眼睛圓溜溜的轉著,水下的魚尾不安分的輕輕擺動。
他眼神往下一走,一抹紅豔豔的血色闖進他眼睛裡,他瞪大著眼睛,仔細一瞧,極大的一道傷口掛在海南雁的手臂上,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
“你受傷了!”蘇衡從衣服裡抬起頭,擔憂的看著他,“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海南雁聽到蘇衡的話,微微低垂著眼睛,再睜開看向蘇衡的時候,眼睛裡已經沒了剛才的殺意,他搖頭道:“沒事,這點傷口幾天就好了,你藏好,咱們上岸。”
說完,用溫熱的手輕輕按住蘇衡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肩頭上,向岸邊遊去。
這時,貢寧匪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看見海南雁和蘇衡,著急的大喊:“公子!”
扔掉佩劍就要往河裡跳,被海南雁製止住。
海南雁壓著眼眸,凌厲的眼神落在岸上的四人身上,聲音像寒冰一樣,讓人渾身發抖:“將那四人捉來仔細審問!”
“是。”貢寧匪眨眼間便到了那四人面前,不等四人逃跑,貢寧匪便用劍鞘打到了他們,將他們一一綁了起來,扔在了海南雁面前。
海南雁趁著貢寧匪去捉那四人,快速的帶著蘇衡遊上了岸,岸上有一顆大柳樹,他將蘇衡放在大柳樹旁,小心翼翼的把他尾巴上的魚鉤取了下來。
蘇衡眼睛溼潤,疼的魚尾在輕輕的顫動,那魚鉤傷的很嚴重,幾乎被勾住的肉,因為蘇衡的撕扯已經劃開了,裡肉外翻出來,血淋淋的流著血。
取下魚鉤,魚尾漸漸變成了雙腿。
蘇衡的雙腿從小腿肚開始,開了三個大洞,染的地面一大片血色。
海南雁手忙腳亂的撕破自己的裡衣,裹在了蘇衡的腿上。
“你的傷——”蘇衡紅著眼睛,聲音發軟,因為傷口疼痛的原因,說話也帶著顫音。
“沒事。”海南雁道,“死不了。”
海南雁捏捏他的手,然後轉過頭陰沉的看向那四個村民,道:“這河裡的所有漁網和魚鉤都是你們四人所為?”
這四人剛被貢寧匪打了一頓,深知這三人不好惹,急忙回答了海南雁的問題。
“大人饒命!”最大歲數的男人回話,“去年我們這兒洪澇,莊稼全沒了,家中幾口人等著吃飯,我們也是沒辦法才在這河裡撒網釣魚的。不曾想傷了貴人,實在是,是對不住。”
男人一說完話,旁邊的三個男人哭了起來,“哐哐”給蘇衡和海南雁磕頭:“大人繞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撒網釣魚了,請大人繞了我們這一次。”
海南雁眉頭擰緊道:“去年?去年揚州府等地大雨洪澇,怎麽你們也洪澇了?為何朝中並沒有你們轄區的奏折?”
男人回答道:“本來我們依海而居,每年到了梅雨季節,沿海一帶便會有持續好幾天的雷雨大風天氣,去年我們一帶被淹,官老爺將此事壓了下來,不讓我們在原地居住,將我們一帶村子的人全都趕到了這裡,日日派官兵把守,不讓我們出村,我們沒了糧食,實在餓得不行,這才來這河邊捕魚過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