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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當朝首輔》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穿行在回廊上,走在前面那位步伐邁得又大又疾,周身氣勢凜然,頭也不回。

  “你身子尚未複原,此時強行帶兵出城,萬一出了意外——”

  寧長風猛地止步,扭頭冷聲道:“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肚子裡的崽子?”

  容衍猝然停在原地,抓住他的胳膊,連日來的奔波勞累令他聲線沉啞,卻在此時高了幾個度,暗含幾分怒氣:“你這麽想我?”

  寧長風別過眼,被抓握的臂膀肌肉繃得死緊。

  半晌,他啞聲道:“李慎知不同意我帶兵也就罷了,你呢?”

  容衍盯著他牙關緊咬的側臉,半晌後強壓下心口升起的火,換了輕柔的語氣,緩聲哄道:“我何時那樣想過你?長風,別跟自己置氣,好麽?”

  “好。”寧長風轉頭對上他的視線,眼尾隱隱泛紅:“那我問你,讓不讓我帶兵去運紅薯?”

  容衍頓了頓,沉默。

  他在床上跪了一會,見寧長風還是不理他,便膝行至前,彎腰伸手去拉他的被子。

  接著他又講朝中大勢已定,但景泰藍年紀尚幼,若無人扶持恐又成下一個傀儡皇帝,到時被困於深宮,只能靠仰人鼻息求活。

  這樣一雙手,生來就該是舞槍弄棒的。

  容衍卻不放過他,他傾身上床,將寧長風身上堆疊的被子踢開,膝蓋強行頂開他雙腿,眼眸漆黑地盯著他。

  他翻身坐起,扯下帕子往容衍身上一扔,冷言冷語道:“進來作什麽?我臥床睡覺你也要管?”

  容衍一怔,他被人用無數惡毒、詛咒的言語罵過,倒是第一次聽這麽賭氣衝衝的,被罵的他無甚反應,反倒是罵人的那個趁機將他掀開,躲進被子裡兀自生氣去了。

  無聲的對峙似一道屏障橫在兩人中間,寧長風強壓下眼底泛起的熱意,他一根一根掰開容衍抓握在他身上的手,轉身將門“砰”地一聲關上。

  “你在害怕什麽?”

  語氣很凶,嗓音裡卻漏出一分哽咽。

  寧長風掙扎的動作猛然一停,扭過臉不願看他:“我有什麽好怕的。”

  “吱呀”一聲輕響,房門從外面打開,銀白月光調皮地溜進來,又被關在門外。

  容衍心裡這樣想著,張開五指強行擠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兩人鼻尖挨著鼻尖,吐息間盡是對方的氣息,寧長風躲無可躲,隻得繃緊臉回視他,一字一頓道:“我說,你個王八蛋。”

  得到一個字:“滾。”

  容衍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索性往後一坐,對那個背影道:“我說長風,自打隴西營生變以來我可熬了整整十幾個大夜了,有時連著三四夜都未合眼,現下心口絞疼得很,你還這般氣我,若哪次厥過去醒不來了,你和孩子可怎麽辦?”

  月上中天,皎潔銀光灑落蒼穹,西北總是風煙彌漫的天空難得出現如此乾淨透亮的月色,照得風沙如霜似的白。

  容衍接過帕子在熱水裡擰了擰,展開替他擦起了手。

  “看著我說。”

  腳步聲停留在床頭,接著水聲響起,裹在被子裡背對房門的寧長風尚未來得及開口逐客,便被兜頭蓋上一張溫熱的帕子,在他臉上揉搓。

  寧長風的手不如一般哥兒的白皙細膩,相反手掌寬大,掌心一層磨人的老繭,連指節都要比別人粗大些。

  寧長風身體一繃便要掙脫,卻被更緊地扣住了,容衍以一種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姿態欺身上前,透過窗欞灑落的月光都照不亮他眼底的深黑。

  自己身中蠱毒,左右活一天是一天,只是日夜憂心留他一人獨活於世,於心不舍,何況現下又有了孩子……

  寧長風忍無可忍,掀開被子坐起,伸手就去解他胸`前的系帶。

  容衍便閉了嘴,乖巧地任他解,甚至幫他扯松了好幾根帶子。

  衣物一層層剝落,露出他冷白的胸膛,植入蠱蟲的刀口還在,像條蜈蚣般醜陋地盤在他心口。

  寧長風心顫了顫,他這次沒有避開容衍,掌心聚起一個綠色光團貼近他心口的肌膚,光團像是有生命一般順著疤痕鑽了進去。

  直至光團完全隱沒,容衍才從怔然中回神。

  他抓住寧長風正欲抽離的手,將他的掌心更緊地貼近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口,嗓音低而虔誠:“感受到了嗎?”

  胸膛的震動一下一下傳到寧長風的掌心,急促而熱烈,與容衍熾熱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燙得他心口也跟著沸騰。

  容衍漆黑如深淵的眼底終於被窗外的月色映亮,裡頭滿滿映出寧長風的倒影。

  他說:“若世間有神,理應是你的模樣。”

  “啪!”

  寧長風拍開他的手,強忍自脖頸翻騰而上的熱意,語氣梆硬:“你都看到了,我不是普通人,你不能以世俗的標準要求我。”
    說這話時他心裡直打鼓,不敢肯定對方能否聽懂,所謂“世俗的標準”是什麽。

  容衍掩好衣襟,握住他微微發抖的手,方才那句話乃他情不自禁所言,回想起來倒是有些露骨了,不由默了默,這才問道:“還是因為腹中胎兒,對麽?”

  “你以為我是怕你腹中胎兒出事,才反對你去運紅薯?”

  寧長風垂下視線,久久沒有吱聲。

  見狀容衍深吸一口氣,反倒笑出聲來,他捏了捏自家夫郎的指尖,沒好氣道:“寧長風啊寧長風,你平素不是最肆意灑脫的麽,怎麽到自己身上就鑽進死胡同裡不肯出來了呢?”

  他傾身上前,鼻尖磨了磨寧長風的,一字一句在他耳邊低聲說話。

  “你聽好了。”

  “我容衍前半生都活得不人不鬼,遇見你,能被你拉出泥潭是我畢生所幸,惟願與你相伴一生,攜手終老。”

  他頓了頓,模糊而快速地說了一句不能共白首也無妨,寧長風正待追問就感覺他親了親自己唇角,心神又被吸引過去。

  “你是我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摯愛。”

  “沒有人能越過你,孩子也不行。”

  “也許我猜到了一點你的焦慮不安來自何處……所以如果覺得不喜歡就墮掉吧,我會幫你堵住那些人的嘴。”

  “我永遠不會束縛你。”

  他每說一句,便要在寧長風臉上親一下。那吻不含任何色.欲,唇瓣落在眉梢眼角輕輕一點,如羽毛般溫柔。

  仿若將人珍惜到了骨子裡。

  寧長風顫唞的手一點點穩下來,手指無力地蜷緊又松開,似在與自己做鬥爭。

  容衍抱著他,輕輕吻他的耳垂和脖頸……

  終於,他一直緊繃的身體在安撫下緩緩放松,他低下頭,額頭在容衍的肩膀上碾了碾,輕聲道歉:“對不起,今日不該胡亂朝你發脾氣。”

  容衍撫著他後頸的發絲,低聲道:“是我不好,沒考慮你的感受便擅自替你做決定,以後若再如此你便狠狠揍我,可好?”

  寧長風赧然:“說得我哪次真揍過你似的——”

  容衍便看著他笑,眼底水光粼粼。

  月色如水傾瀉在窗欞上,一格一格的剪影在床頭桌案徘徊,搖曳的燭花突然“劈啪”爆了一下,旋即被一道氣勁熄滅。

  長夜過半。

  今晚總算能睡個好覺。

  *
  次日一早,寧長風便穿戴好盔甲,點了五百人趁天還未亮透時悄摸打開城門,直奔柳樹坡而去。

  容衍身著大氅站在城牆上,目送運糧的隊伍消失在視線外才肯移開。

  再過半個時辰,距離青川城三十裡外的羌族大軍營寨上方升起炊煙,投石車一輛接一輛運來,看來又是一天苦守。

  容衍下了城樓,有條不紊地吩咐各將領準備守城事宜。

  就見李慎知一步兩個台階走過來,面上難掩怒氣,開口就是一句:“你讓寧長風那哥兒去運紅薯了?”

  容衍臉上的表情淡了,看向李慎知的目光森然:“你在質問我?”

  李慎知頭皮一緊,多年守備的經驗令他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忙向容衍補了個軍禮,解釋道:“方才我氣昏頭了,請容大人莫怪。”

  說完又憤憤道:“但此事末將還是要提,先前我們被蒙在鼓裡也就罷了,如今軍中上下都知道了他是個哥兒,還是個懷有身孕的,您竟還準他繼續帶兵打仗,這何以服眾?”

  他聲量不小,周邊一群將官都聽見了,各自看了一眼,礙著容衍在場沒有開口。

  這幾日下來再愚笨的人都看出來了,容衍對這個夫郎何其看重,不僅拋下京中事務連日連夜不眠不休也要趕來青川城替他鎮場,還將城中的反對勢力一一找出來拔除,杜絕了寧長風的後顧之憂——

  除卻昨晚在寧長風房間的那半夜,自打進青川城他們就沒見這位合眼過。

  守備大人這不是上趕著觸霉頭麽?

  果不其然,容衍臉上的表情更淡了,他微微彎腰,將手裡翻到一半的名冊拍回他胸口,墨黑如淵的眼眸眯起:“不該說的話給我憋著,半個字都不要漏出來,懂嗎?”

  言畢他緩緩直起身,目光落在城外一望無際的曠野上,塞北的風自由自在地穿過原野,又呼嘯著遠去。

  “我不比長風磊落光明,眼裡可揉不得沙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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