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語氣興奮:“而且,陛下,吾從駱越部族的人那裡打聽到有一種可以一年三熟的土地!若是以他們親人相要挾,必能到達,從此,大秦再無饑餓!”
“你做得不錯。朕會派人隨你一同去山裡,將那些越人都擒回來。”
說完的始皇帝發現徐福臉上居然出現驚詫之色,就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陛下:“嗯?徐福?”
徐福咽了咽口水,“陛下,你就不驚訝我為何會在百越,又為何會有預謀的當上百越的國師嗎?還有那一年三熟的土地——陛下好似一點都不意外?”
始皇帝:“……”哦,徐福還不曉得他那天晚上全聽見了。
“徐福,你說是為何?”
徐福眼神瞟到別處,就是不敢直面始皇帝,“可是神女告知了陛下?”
陛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隻道:“去屠睢那兒支五萬兵卒,朕等你凱旋。”
徐福拱手告退,出了營帳,身後簾子才落,雙腿一軟,“咚”地悶響,跪在了地上。帳門兩旁的執戟郎連忙將人扶起,徐福露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了謝後,往前才走一步,又是噗通跪下,仿佛腿上骨頭被抽走了。
最後,是找了兩個巡邏過來的士兵,將他扶走的。
徐福一路被扶著走,一路惶恐。
陛下他知道了!陛下他知道我在騙他了!那天晚上,陛下肯定在!
頓時,徐福腦海裡不停閃過大秦律法裡的刑罰,從五馬分屍想到亂刀砍死,瞬間冷汗津津,四肢關節僵滯,幾乎是被士兵抬著走了。
……國師知道陛下在嗎?
剛冒出這個念頭,徐福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嚇傻了。
國師神通廣大,怎麽可能不知道!只不過國師是真神,不需要在意陛下在不在罷了。只有他這樣的騙子才會擔憂……
沒事沒事,徐福你冷靜,不用怕,你找到了一年三熟的土地,可以將功贖罪!
不要怕……
不要……
“啪——”
徐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就不能爭點氣別抖了嗎!”
扶著徐福的兩個士兵:“???”
*
今晚大霧,月亮都朦朧了,僅有點點光亮吝嗇地透出,桀駿帶領著二十名身形靈活的族人,躲過巡邏的衛兵,摸進秦軍大營。
黑夜成了他們最好的遮擋。
一個明顯與將士們不同的營帳立在正中,燭火搖曳,有兩道人影映在帳上。
其中一道高大威猛,必然是秦人的王!
桀駿打了個手勢,其他人立刻跟著他靠了過去。
也是他們以前沒有機會潛進秦人的營地,並且不了解中原的尊卑概念,否則,當他們發現這營帳前面居然沒有執戟郎看護,就會立刻明白有詐。
營帳裡,神女不緊不慢地翻動手中竹簡,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來了。”
始皇帝瞧向帳篷布,意料之中,什麽也看不出來。
拇指白猿在果盤子裡抱著比它還大的果子,像是人抱著金山一樣笑得幾乎看不見眼,啃得心安理得,什麽保護始皇帝的職責,全都忘得精光了。
當然,也沒人指望它。
雪貂趴在旗杆頂上,盯著來襲營的人,雙眼散發著淡淡的琥珀光。
桀駿等人踮著腳走過來,雪貂慢慢舉起了前爪,背包格子裡的弱質芊芊露已蓄勢待發。
滴答——
桀駿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滴到了頭髮上。
難道下雨了?
桀駿沒多想,舉著部族裡唯一一把鐵劍走向帳篷,來到那個男性人影投射的地方,鐵劍一刺——
刺——
桀駿漲紅了臉。
那把鐵劍撞向維布時,根本沒有刺穿帳篷,更別說將秦人的王用劍串一個窟窿了。
但是,明明以前,他都能很輕易將類似的東西撕開一個缺口的。
我的力氣!
桀駿微微喘氣,完全想不通——
我的力氣怎麽變小了!而且,我只是抱著鐵劍走了這麽十來步路,怎麽就氣喘籲籲了?!
旗杆頂上,雪貂給他們都滴完弱質芊芊露後,心如死灰地用尾巴捂住眼睛。
我的弱質芊芊……
我的嬌喘微微……
我的……
腦子裡,稍微撲了一會兒蝶就香汗淋漓,輕聲喘息的美人,被一鍵替換成了彪形大漢。
雪貂:“……”
嗚哇——
*
周圍響起了腳步聲。
“快來人!有人闖營!”
寂靜的軍營仿佛此時才開始了躁動。
桀駿暗道糟糕。“兒郎們,衝進去,劫持秦王!”他舉著鐵劍轉身稍微跑了四五步,就覺得胸腔好像有火球在滾,眼前一陣眩暈。“怎、怎麽回事?”
遠處,雪貂冷笑。
開什麽玩笑!從小到大都沒走過幾步路,撲個蝶都能累到自己的大家閨秀,你讓她舉著一把鐵劍小跑?你不暈誰暈!
桀駿一把扔掉鐵劍,就要赤手空拳進去,還沒等他衝進營帳裡,秦軍們已經將他和部下圍了起來,屠睢從士兵之中走出,笑了一聲:“百越首領?久候多時了。”
簾帳在桀駿眼前被風吹開,大帳中,黑熊皮地毯鋪在帳中,顯得氛圍肅穆沉重,而與秦人的王對坐的青衣少女眼眸一抬,略顯疏冷地瞧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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