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之前穿越時空一樣,與瑪麗蘇系統沒有關系,都是青霓進化過程中,自身誕生出來的能力。
朱由檢感激地說:“多謝……”
朱元璋大步上前,將其拎到一邊,對著神女又是一拜:“神女生怒,可是這逆孫在扯謊?”
眼看著如果神女頷首,朱元璋就要在山上找一根樹枝狠抽朱由檢,抽到樹枝斷裂那種,青霓反倒有些消了怒氣。
於是,神女發與眸又恢復黑色。
比海深,比夜靜。
祂將長袖一揮,朱元璋感覺肉眼之內,所視之物,盡是扭曲閃爍。
這是……
朱元璋尚未問出聲,天,一下子就亮了。
可剛才還是月正,離天亮至少兩三個時辰!
祂是天上哪個神明?竟能撥弄日月!
身邊,朱由檢的聲音愕然:“范尚書?”
朱元璋側目,見是一年近六旬的老人,在宮門前焦急回轉,他臉色有些蒼白,身體更是清瘦。
朱元璋問:“此人是?”
朱由檢說:“他是我那工部尚書,喚范景文,為人清廉,如冰如玉,任職東閣大學士後,親友多次上門請求,他先是婉拒,後在門上張貼‘不受囑,不受饋’六字,以表心意。”
朱元璋眼睛唰一下亮起來:“你這大臣不錯。”
朱由檢:“可他……好似看不見我們?”
朱元璋一瞧,范景文果真一個眼神都沒拋給他們,而那些從宮門內急三火四背著包袱往外跑的宮人,也好似看不到他們,也聽不到他們說話。
朱元璋窺向神女,縱然神女不言,他亦心中了然:此是神女無邊偉力,使他們——不聞其聲,不見其人。
范景文拽了三四個人,都沒人願意停下來理他,只有第五個人看他年邁,好心道:“范公,闖賊已破都城,聖上恐是出去見闖賊矣,你也快逃命吧!”
范景文松一口氣,卻沒有逃命,而是循著路去往朝房——官員上朝前休息的房子,遠遠瞧見有賊兵在耀武揚威,便急忙換一條路。
隨從詢問:“公去往何方?”
范景文道:“吾去尋聖駕,護駕。”
隨從道:“聖上定是早已赴南,公不如易服還邸?”
范景文搖搖頭:“聖上不安,吾豈能歸家求安。”
隨從急道:“若不歸家,公無處可去……”
范景文步入道旁廟中,書寫遺言:“身為大臣,不能滅賊雪恥,死有余恨。”
後從容投井自盡。
朱由檢撲過去想要將人抓住,卻隻撲了個空。
周邊又是閃爍。
場景換成了一戶人家。
朱由檢驚道:“倪尚書!”
又是一名尚書,這回是戶部尚書。名元璐。
外面賊軍嘈雜,似要強闖,倪元璐不慌不忙,整頓衣冠,北謝天子,南謝母親,又拜關羽像,留下遺言,讓家人莫要收斂他屍體,讓他暴屍,以懲罰自己不能救回國家。而後,面向南坐,取帛自縊而死。
此時李自成部下衝進倪府,本要劫掠一番,見這遺書,沉默片刻,又退出去,不再滋擾倪元璐家人。
朱由檢怔怔看著這一幕,手腳冰涼。
他大概知道,神女想讓他看什麽,又是為何那般憤怒了。
接下來——
兵部主事金鉉跳金水河自盡殉國。
吏部考功員外郎許直上吊自縊殉國。
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守正陽門,寧死不屈,殉國。
武庫主事成德自縊殉國。
禦史陳良謨自縊殉國。
……
一幕又一幕閃現,一個又一個大臣自盡殉國,上到官,下到吏,舉人、知縣、紳生、生員……成百上千,慷慨赴死。
朱由檢呆若木雞。
在此之前,他還是滿心憤恨於文官不合心、武臣不用命,痛恨臣子皆是匪人,才讓他落到如此下場。如今,他哪裡能張口怪罪。
諸臣誤我?我誤諸臣?
不過是他無法分辨忠奸,致使忠臣無法為國效力。
朱由檢覺得很好笑。
特別特別好笑。
“哈哈哈哈哈——”
好笑到眼淚都快出來了。
朱元璋站在一旁,眉頭死死皺著。
別的皇帝都是能夠分辨忠奸,但更喜歡奸臣,他這嫡系後裔卻不太一樣,他一心想要將國家治理好,他不喜歡奸臣,但也不會分辨忠奸。
……如果,皇帝身邊能有這麽一群人,他們隻忠於皇帝,上監百官,下查平民,將官民動向告知皇帝,讓皇帝知道他們做過什麽,自然就明白誰忠誰奸了。
等回到南京,他就著手這件事!
大名鼎鼎的錦衣衛如今連個雛形都沒有,錦衣衛創始人朱元璋仍在腦中琢磨此事,看朱由檢情緒似乎稍有平複,便直接問他:“你叫甚麽?”
朱由檢下意識:“朱由……嘶——”
“咬到舌頭了?怎麽這麽廢物,說話時連舌頭都能咬到。”
朱由檢發現朱元璋可能一時沒發現他字輩不對,心下一松,之前那股子悲涼勁徹底沒了,低下頭去不再看老祖宗,含糊道:“嗯……嗯……”
南京皇宮。
朱標、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幾個人一起坐在門檻上,齊齊撐著下巴,抬頭望天。
老三朱棡嘟嘟囔囔:“爹他一定是想知道那是大哥的哪個後代,但問完後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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