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坐在馬上,不耐道:“底牌要能打得出去才是底牌,再讓宋軍那將領成長,你我都得死在這裡。”
副官斂容應是。
……
嶽飛本以為接下來粘罕會做些試探性攻擊,沒想到卻看見一群重甲騎兵,黑沉沉地壓過來,如同鐵塔靠近,三人為伍,以皮索相連。後用拒馬子,人進一步,移馬子一步。
而這些重甲騎兵似乎是專門培養來撕開敵人防線,如同榫子,不緊不慢地一寸寸往裡打,勢若破竹。
“這是何物?”嶽飛讓人把宗澤和李綱請來,然而縱是和金兵打過不少交道的兩位老人見到這重甲騎兵,亦是難得迷惘。
“沒見過。”李綱擲地有聲:“以往金賊雖然用重甲兵,卻也只是五十人一隊,前二十人全身著重甲,或持槍或持敲棒,後三十人輕甲持弓箭,相互配合,絕不是這樣的鐵鉤相連,魚貫而上。”
宗澤眉頭微微蹙起:“看來是新戰術。”
這可棘手了。
像這樣的新戰術,想要破除只能……拿人命去堆,堆出一場又一場戰鬥,對抗久了,自然就能悟出針對的戰術。
“不就是人命?”八歲的衣衣探頭出來,臉上竟然有開心與放松:“我還以為要什麽呢,要人命,堆就是嘍。”
嶽飛、宗澤與李綱紛紛點頭。
慈不掌兵,主公能知這個道理就好。
士兵們得知這事,卻是踴躍報名。
李綱哪裡見過這種場景,他只見過士兵因為賞賜不夠多,臨陣哄散。
“他們不怕死麽?”
隨後,他又聽說趙嬛嬛主動揭露自己帝姬身份,邁步在堡壘牆頭給士卒打氣,為那些赤佬包扎傷口,牆頭箭矢橫飛,她恍若未覺,最驚險那次,箭矢擦著她頸側飛過,勁風劃出血痕。
李綱說不清自己希不希望帝姬這麽做,聲音都變了:“何必如此?何至於此?”
他擦了擦臉上淚水,差人取來鎧甲,高歌著“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欲要去登記報名,上戰場去對陣鐵浮屠。
旁邊有士兵好奇問:“你在唱甚?”
李綱身為文人,一向看不起這些士卒,此刻卻耐心解釋起“擐甲執兵”這個典故。
春秋時,齊晉交戰,晉國的解張為元帥郤克駕車,郤克被箭射傷,便對解張說自己受重傷,血都流到鞋子上了。解張卻告訴郤克,從交戰始,就有箭射中自己的手和肘,自己折斷箭杆繼續駕車,車輪都被自己的血染成黑紅色,就是這樣自己都沒有說受傷,你身為元帥,忍著點吧。
隨後又說:車上只要還有一個人鎮守,戰事就可以成功。怎麽能因為傷痛就敗壞國君大事呢?穿上盔甲,手執兵器,本來就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傷痛還不至於死,您還是努力指揮戰鬥吧!
李綱將典故說完,那士兵看他許久,隻平靜地說:“我不知道什麽國君大事,我只是不想輸,如果輸了,小官人可能會死。我不想小官人死,也不想我的子女以後沒有土地分發,被當豬狗。”
他黑黑瘦瘦,嘴上也沒說任何大道理,天下興亡在他心裡似乎很遙遠,忠君愛國對他不值一提,可他眼中燦爛神采卻又十分令人動容。
李綱沉默片刻,再也唱不出歌來。
這一刻。他竟然覺得自己所想那些感動,在這個士卒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鐵浮屠之事傳到浚州城。
陸宰在浚州城中坐鎮大後方,落葉泛黃,掉在地面,也飄至陸宰肩頭。
他聽完這個軍情,眼中浮現驚恐神情,不停地咳嗽,肩膀上落葉顫動,隨著咳嗽,從他肩頭滑落。
傳遞軍情的軍官安撫他:“長官不必擔憂,鐵浮屠雖然強大,可我們一定能找到他的破解之法。”
“不是!與這無關!快!你快回去,讓宗留守把主公看好!”
“快啊!!!”
第429章 鵬舉超凶
“準備打副本嘍!”
“Y(^^)Y~”
“不枉我們準備那麽久,從三年前開始就不停換臉出現在人前。”
玩家們又不傻,如果固定一百以內人數出現在人前,只怕早晚會被人識破,所以他們時不時換個臉換個身份出入知事府,有時還會讓同伴頂著自己那張臉造成兩人會同時出現的現象,在大眾眼裡,地球村來人早就不止百人,只不過主公僅有百人而已——後來死去一些身份,主公人數在漸漸變少,如今穩定在六七十人這樣子。
八歲的衣衣:“兄弟姐妹們!開團!”
其他玩家屏住呼吸,聽到這聲喝令時,第一時間衝出去,拉著鐵索順牆滑下。
嶽飛:“主公!!!”
主公已經扛著武器,衝刺出三米遠了。
“居然想和鐵浮屠玩白刃?”粘罕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嗤笑聲響:“他們是看地面離城頭太遠,想要用肉泥來抬高嗎?”
副官附和著粘罕,也在笑:“他們根本不知道鐵浮屠可怕之處,一會兒將他們屠殺得毫無還手之力,城頭上人定會嚇破膽。”
事實上,城頭上人現在已經有點被嚇破膽了。
誰家主公這麽勇啊!用命去填,是用士兵的命,不是你們的命啊!
嶽飛看著堡壘外邊那一地血,止不住心慌。盡管那些血是先前喪身在鐵浮屠刺槍之下士卒的血。這讓他回到當時滑州守城戰時,主公們也是如此,身先士卒以血肉悍擋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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