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是:以前大秦多麽多麽殘酷,為了打仗壓榨百姓,過於嚴苛,現在大秦開始慢慢改變了,它給黔首發了可以讓南方一年二熟的稻種!它教導黔首令田地增產的辦法!它拿出的炸|藥和雲霞織成的布,讓力役都不再辛苦了!
文章三:
《震驚!始皇帝這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左右丞相冒死將它們真相大白》
內容是:大秦!天命所歸!大秦!有神女!始皇帝!神女親口認證的人皇!
文章四:
《絕密!六國國君的私生活,那些你們所不知道的貴族帷中密談!》
內容是:陛下仁慈,誰家滅國不屠貴族、王室啊,只有陛下心腸好,韓國國君沒有殺,只是軟禁,要不是韓國舊貴族對秦發動叛亂,逼得始皇帝殺韓國國君,否則他根本屁事都沒有!趙國國君也沒有殺,只是發配山林!楚國國君也沒有殺,只是當了俘虜!這是暴君嗎?別說君王了,兩村子搶水,在沒有律法懲罰的前提下,你意外攻到對方村長旁邊,你會不會拎著條木棍給他開瓢?但是陛下就沒有!不僅沒有開瓢,還拿錢養著他們!多麽好的一個皇帝啊,就因為他心善,遭受了這種誤解!
始皇帝:“……”
過了,貂神獸,尤其最後這一個文章,什麽“他仁慈愛民,他一片赤誠,他滿腔熱血,他純澈如白蓮——被六國國君貴族辜負真心的始皇帝政”,吹捧得真的過了。
哪怕是秦始皇,此刻第一次遭受美白……啊不,PS到親媽都認不出來的助力,亦忍不住產生了一絲羞恥心。
“貂神獸,這是否太……昧良心了?”
雪貂一下子就聽出來始皇帝說的是哪一篇短文,心裡吐槽:不,這可不是我昧著良心,這是你認為冰清玉潔的神女親手操的刀,當然,一邊寫一邊笑得滿床打滾,導致寫廢了好幾個竹簡。
明面上,雪貂擲地有聲:“我寫錯了嗎?沒有!陛下你難道是主動去殺六國君王?”
“並無。但……”
“那就對了!”雪貂循循善誘,“我寫的都是你真實做出來的事,只是加了千層濾鏡——哦,我的意思是,我只是用詞稍微修飾了一下,這對陛下的名聲好處很大。陛下,你就是臉皮太薄了,太有仁愛之心了,做了那麽多事情都不知道宣傳一下,對那些六國余孽隻宣傳你不好的一面這事,太寬容了!”
“……”始皇帝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盯著雪貂。
朕臉皮太薄?
朕仁愛?
朕寬容?
這話你拿給李斯,他都說不出口!
*
“人才啊,陛下身邊居然有如此人才!”李斯拿著最新一期的縣報,死死盯著最後一則文章。
說始皇帝仁慈善良宛若白蓮一樣純真美好,那是他李斯加厚臉皮一千層也說不出來的話!
“老夫遇上對手了!”
蕭何:“?”
李斯已經沒有心思去注意愛徒的疑惑了,他繼續盯著縣報:“平生老夫從未佩服過誰,但是這位‘震驚部’先生,所言所語實屬世間罕見,老夫心服口服。”
蕭何:“??”
“說陛下在忍辱負重,如此不要臉……不是,如此見解透辟的話,這人居然也能說得出口,吾不如他!”
蕭何:“?……”
蕭何:“!!!”
蕭何艱難地開口:“陛下?忍辱負重?”
誰啊,這都不是睜眼說瞎話,這都是直接眼睛瞎了吧?
李斯默默將手裡的縣報遞給他。
蕭何看到的第一眼,先叫了一聲:“好!”
跟UC震驚體沒有關系,他只是驚歎於:“這一期的縣報文章,非常口語,適合黔首聆聽與理解,以後要寫給黔首聽的文章,最好也保持如此詞字。”
李斯深以為然,“吾已上書陛下,請求每次發報前,允許請數位黔首來聽,若聽不明確,則不停修改,修到他們聽得懂為止。”
當然,諸子百家的罵戰就不需要了,那些本來就是寫給識字的人看的。
李斯:“不過,我想讓你看的不是這個,你仔細看內容。”
蕭何繼續往下閱讀。
看前三篇時,他滿臉讚賞,“如此,民心縱然不會徹底穩當,至少能夠讓他們不再躁動了。”
黔首容易被煽動,是壞事,但也可以變成好事,比如說,朝廷做了實事後,大吹特吹一通,黔首發現,沒錯啊,朝廷就是做了這種事情,本能就會讚同文章裡的誇耀部分,幸福感和自豪感,就是這麽堆積起來的。
李斯默不作聲,等著蕭何一腳踩進第四篇。
“這……這……”瀏覽完第四篇,蕭何目瞪口呆,臉漲紅成豬肝色,“這也太……太……”
“太”了好久,蕭何都沒“太”出來。
李斯委婉地:“太阿諛奉承了。”
正直單純的秦國人,哪裡經歷過這種洗成白蓮花的套路,又是驚歎,又是羞恥,臉皮薄一點的,比如蕭何,就差掩面而去了。
李斯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非常有用。”
*
黔首不識字,始皇帝特意下令,要求各郡縣最高長官,必須安排手下在人流密集之處將文章念出來,早中晚三遍,盡量讓多數人聽到。
嗯,第一次念出來,聽的人卻尤其多。主要是標題……咳,太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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