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穿書者搶我機緣
“你……你……”楊午聲音飄忽, 仿佛在夢中囈語。
“我?”司祁賣萌般歪了歪腦袋,臉上滿是輕松笑意。
“你怎麽會……”楊午慢慢從那種事情完全超出自己掌控的恐懼中抽離出來,惱羞成怒的怒吼:“你竟然一直是裝的!!!!”
“喲, 瞧你說的。”司祁笑容燦爛, 渾身上下充滿了陽光。
這本應該是楊午再熟悉不過的單純模樣,曾經被楊午無數次腹誹成“傻缺”、“聖父”, 如今卻是在楊午眼中,比惡魔的獠牙還要可怖。
他以前有多嫌棄司祁爛好人,現在就多渴望司祁真的是個好人。畢竟只有好人才會被人屢次拿槍指著,不斷利用挑釁, 壞人壓根讓人連找茬的心思都沒有。
“表哥你看起來好像很吃驚?”司祁一幅“我也好吃驚”的樣子, 反問道:“我現在這樣, 不是表哥你一手促成的嗎?你這個當事人竟然不知道?”
楊午身體顫唞, 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族中製卡師們質疑審視的目光、司祁在地穴裡壞他好事搶他機緣還反過來被所有人護在身後的模樣,以及蟒蛇暴起時司祁毫不猶豫將他拋棄, 把他暴露在毒液面前看著他毀容瀕死……
甚至開學時司祁三兩下與主角組成為朋友,製卡考試時提前教導同學製卡技巧讓他被奪走優秀學生的名額, 精神力比賽時當著眾人的面強勢碾壓他……這背後都是司祁的手筆。
楊午看著司祁笑意盈盈的模樣, 忽然感覺這個世界好可怕。
就這還自詡是高人一等的“天外之人”?
司祁看了楊午幾眼,轉身帶著楚渢離開。
這個世界的楚渢或許就是像製卡大師那樣,有著特殊天賦的人種。那天生強大的戰鬥能力,和殺戮時越戰越勇不知疲倦的強橫天賦,就是其中的表現之一。
司祁看著楊前倨後恭的樣子,語氣嘲弄:“這就受不了了?”
十三四歲的孩子輕而易舉把他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看著他像個跳梁小醜一般蹦來蹦去,一路和朋友離心、被老師厭棄、走到哪兒都被人鄙夷, 如今還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司祁從夢中醒來:【什麽?】
和楊午認識這麽久,司祁偶爾會從楊午看向楚渢的眼神裡,看出楊午對楚渢的惡意。
放在以前,屁大點事都能叫囂著說司祁對不起他,如今抓住司祁這麽大一個“把柄”,楊午卻是半個字不敢往外透露。
所以司祁甚至都沒說什麽,楊午自己就先慫了,哀求的看著司祁,嘴裡不停說著道歉的話。
之前中氣十足對著身邊人足足罵了半個假期的楊午,這時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電池的機械一樣偃旗息鼓,根本不敢再在主角和反派面前造次。
他就這樣沉寂下去,獨自留在宿舍養傷,不喊不叫不罵人,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希望有朝一日司祁能夠忘記自己,不要再來找自己麻煩。
就這樣,一天兩天十幾天,學生們看不到往日總在他們跟前湊的身影,聽不到宿舍樓裡響徹整個樓道的罵聲,漸漸忘記學院裡原來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
司祁神情冷了冷,嗤笑一聲:【真是死性不改】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讀書學習,靠的是司家援助。知道以司祁在學院裡的號召力,輕而易舉便能讓他在學院裡混不下去。
他轉頭看向屋內的另外二人,想要尋求幫助,可惜楚渢這個反派就像天生沒有善惡判斷能力一樣,哪怕看到司祁在他面前欺負人,他也一幅“小主人做什麽都是對的,小主人要殺人我就跟在後頭幫忙收屍”的樣子,壓根沒覺得哪裡不對。
楊午看著被關上的門,整個肩膀垮了下來,身後一片冷汗。
如今聽楊午的講述,司祁倒是明白了大致的緣由。
原本積壓在心裡的惡意,在此時徹底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發自內心的害怕與恐懼。
他多想衝出去和所有人說出這件事, 告訴大家司祁的真面目。可早晨同學們的反應他都看見了,如今再說司祁是偽君子,誰信?只會覺得他又出來誣陷人了而已!
楊午心下一沉,心道也是,司祁這點手段再怎麽嚇人,也沒有未來楚渢動輒屠城要來得可怕。現在看到司祁暴露真面目,楚渢別說是害怕,恐怕只會更加高興,覺得這樣的小主人更加符合他味口。
咻咻操控機甲跟在那戰士身後,與司祁說:【是離岸集團的人】
【跟上去,找到他們的大本營】司祁說。
【主人,楊午身邊的戰士把楊午綁架走了】
得罪了原著中的真·聖父主角也就罷了,不管怎麽折騰真善美主角都會原諒他,至少不會主動加害他。可面對如今這個白切黑的黑化主角,楊午根本不敢亂來,恨不得司祁高抬貴手,把他當成空氣無視,不要計較他年少時的刻意打壓,還有這一年來的諸多挑釁。
一個月後的某個夜晚,咻咻叫醒了睡夢中的司祁。
這態度讓楊午絕望極了。
司祁挑眉。
求救的目光轉而看向那位被聘請來的戰士,戰士一臉驚訝的打量司祁,也不知道想起什麽,非但沒覺得警惕,反而松口氣般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更可恨的是,在楊午口中,他們對楚渢造成一次傷害還不夠,竟然還是“源源不斷”……呵,這是把楚渢當成**培養皿來使用了?
司祁不在乎楊午針對自己,因為他清楚楊午不過是個跳梁小醜,願意花時間代替原主慢慢教訓這家夥。可他無法忍受有人試圖傷害楚渢,哪怕只是聽到也覺得刺耳,這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就這?
咻咻圍觀離岸集團那群人的動靜,片刻後不高興的甩了甩尾巴:【楊午認出了綁架者的身份,為了自保,他曝光了主神大人的來歷,說主神大人是他們追尋已久的‘靈族’後裔,希望用主神大人來交換他的自由,說一個主神大人就等於源源不斷的材料,比他更有用】
畢竟司祁看上去那麽友善,那麽大度,就連他, 剛才不也想著利用司祁的善心來道德綁架。他說司祁心機深沉,能說給誰聽?!
他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只知道未來肯定會發生一件讓楚渢性格大變的事情,讓楚渢養成厭世的性格。
可楊午呢?
他不敢招惹這樣的司祁。之前以為自己是運氣差輸給了主角光環,總想著還有翻盤的余地,現在意識到這根本就是司祁故意耍著他玩,他哪裡還敢跑到外面造謠生事,生怕自己被司祁整得還不夠慘?
原世界線裡,原主被楊午折騰的半死,毀容殘疾四處被人排擠,也沒有露出這幅懦弱哀求的模樣。哪怕是死,他也是堂堂正正的死在戰場上,到最後都想著要成長,要崛起,要證明自己,扭轉他人對自己的印象。
倒不是因為說出去沒人信,而是說出去以後司祁肯定不會讓他好過。楊午感受著渾身疼痛,想想鏡子中自己那鬼一樣的面容,此刻只有對司祁深深的恐懼,根本不敢主動挑釁。
他光是回想自己這段時間自以為聰明的伎倆,都後悔的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至於楊午所說的“楚渢等於材料”,可能在原世界線(漫畫)裡,楚渢會像是人類宰割魔獸炮製魔植一樣,被人開膛破肚,持續為那群家夥提供製卡資源。
倘若他真的離開學院,離岸集團的家夥怎麽可能放過他,他又不是楚渢那樣怎麽折騰也沒事的怪物,他絕對會死的!!
楊午養傷期間,不方便外出行動,一直沒怎麽往同學跟前湊。他把保護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戰士身上,無論做什麽都要求戰士跟在自己身邊保護,卻是沒想到這戰士從一開始就是離岸集□□來的,一番低調減少存在感的行動,倒是主動為人提供了最適合的綁架時機。
像楊午這樣的家夥司祁懶得管,但離岸集團肯定抓了很多像製卡大師、楚渢這樣的無辜者。既然離岸集團知道了楚渢的身份,遲早會對楚渢下手,那他剛好新仇舊恨一起解決。
【好的主人】咻咻領命,隱形起來的機甲一路跟著那群人離開了安陽城,朝著荒野而去。
三天后,同宿舍樓的學生發現楊午身旁的戰士數日未曾出現,終於意識到楊午失蹤,將事情告訴到司祁這裡。
他們很想對司祁說“這種爛人死了最好”,但顧及司祁平時對楊午的諸多照顧,到底沒說什麽不中聽的話,甚至表示可以幫司祁一起在城裡找一找楊午。
司祁欣然同意。
尋找行動持續了一個星期,一星期的時間,學院裡那麽多的人主動幫忙,就算是把城市從裡到外翻一遍都足夠了,可根本沒找到有關楊午的痕跡。
金發少女猜測楊午會不會得罪人太多被人暗害了,亦或者離開城市被人帶到了荒野,想要勸說司祁放棄:“大陸那麽大,隨便往荒野裡一躲,哪裡還能找得到人。我看司祁你還是算了吧,那種家夥不值得你浪費時間。”
司祁搖頭:“總不能坐視不管。”
綠發少年想了想說:“你還要上學,外出找人不方便。我看可以和我父母說一聲,讓我家裡人幫忙找一找。”
其他幾個小夥伴聞言,紛紛表示:“既然這樣,那我也和我家裡人說一聲。”
於是,因為司祁的這個要求,此前一直潛藏在幕後,悄無聲息壯大著的勢力,終於展露出蹤跡,讓外界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幾個大家族聯袂尋找同一個人,這動靜足以引來大路上無數勢力的目光。
他們好奇這個被尋找的人是誰,有什麽地方值得被那麽多家族在意,結果卻發現那個叫做楊午的少年並沒有什麽特殊,反倒是楊午的弟弟,與諸多家族關系甚好。
這個答案實在是出乎意料,得知真相的諸多大人物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司祁到底有怎樣的本領,能讓那麽多的家族都配合於他。
他們開始調查司祁與這些家族之間的關系,很快,便陸續發現了許多蛛絲馬跡。
這些與司祁有所牽連的家族,族中都有子弟在一年前與司祁結識。而這一年來,這些家族的發展勢頭迅猛,都在各自的領域得到了新的突破,無論是魔獸、魔植、機械製造,還是其他方面。
若說這是巧合,那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很難不讓人產生一個荒誕的聯想,那就是這些家族發展快速的背後,都有“高人”指點,而這個高人,就是此刻被他們盡心竭力幫助著的司祁。
不然,怎麽解釋這些家族為了幫司祁尋人,幾乎要將整個大陸都搜了個遍。僅僅只是因為自家孩子與司祁是朋友?這解釋未免太過牽強。
離岸集團注意到了這些動靜,面對橫跨數個領域的大家族聯手傾軋,即使是離岸集團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極力抹去與楊午有關的痕跡。
可這行為終究是徒勞。咻咻一路綴在楊午身後,看著楊午被送進了研究院,行動路線轉手便從司祁這邊轉達給了那些家族。
這些家族本就對司祁的智慧十分看重,知道司祁不光擅長製卡,還擅長運籌帷幄。當他們一路追尋卻毫無收獲時,司祁竟然一口氣拿出了這麽多有效的線索,這不得不讓他們越發佩服司祁。
尤其被司祁挖掘出來的線索裡,幕後黑手竟然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離岸集團,且這個集團不僅僅只是綁架了一個楊午,不少大家族裡近幾十年來消失了的繼承人、守護騎士,竟然都和離岸集團有關,一條條情報瀏覽下去,簡直看得人觸目驚心。
這已經不是他們幾個家族內部的事情了,他們拿著這些線索去找那些失去族人的家族,告訴他們失蹤者下落。
這下子簡直捅了馬蜂窩,那些家族根據司祁提供的線索,去確認這些情報的真實性,很快確定自己曾以為死去的孩子竟然真的被離岸集團綁架帶走,成為了那群家夥的實驗品,氣得當場翻臉宣布要和離岸集團不死不休。
離岸集團就這樣迅速成了這片大陸的眾矢之的。
即使這些年來,離岸集團靠著非法研究,在技術層面遠遠強過大陸上的諸多家族,勢力無比龐大,可也頂不住被那麽多大家族聯手針對。
學院中的老師學生,同樣被牽扯到了其中。他們那些誤以為死在荒野裡的親人朋友,也有被離岸集團綁架抓走了的。一時間學院上下人心浮動,校方乾脆宣布停課,老師學生帶著他們的守護騎士集體出動,根據線索前往離岸集團的駐扎地點,找離岸集團的麻煩。
離岸集團疲於應對諸多勢力的聯合攻擊,恨死了那牽一發動全身,給他們惹來大.麻煩的導火索楊午,趕在研究院即將被人端了以前,準備狠狠教訓楊午一頓。
起初,楊午被抓以後,為了不被送上手術台,不斷朝外透露情報,告訴離岸集團製卡大師的精神力鍛煉法具體內容、如何更好的抓捕楚渢、這片大陸上哪個地方有寶物、司家家主手裡有能幫助人成為九階製卡大師的秘寶……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為自己爭取來了許多活命時間。
離岸集團的研究人員好奇楊午是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的,在確認楊午所說的內容屬實以後,他們舍不得殺雞取卵,提前把楊午弄死,便不斷從楊午口中逼問情報,想要知道楊午到底是怎麽知道那麽多事情的。
楊午幾乎是把漫畫中能說的東西全說了,讓離岸集團得到了數不清的好處,可離岸集團更好奇的是楊午這般“全知全能”的原因,在楊午說不出具體答案後,各種藥物拷問刑訊逼供的法子都用上了,楊午被逼得受不了,只能說明真相,告訴研究人員這個世界是本漫畫。
可惜這個世界的人文娛活動十分貧瘠,完全不知道漫畫是個什麽東西,更無法理解“穿書”、“異世界”、“主角”是什麽玩意。
就好像古代人根本不相信自己腳下的土地其實是漂浮在太空中的一個球一樣,即使楊午解釋的口水都幹了,研究者們還是覺得楊午是在驢他們,想要從楊午口中拷問出真正的真相,比如說楊午其實是預知天賦的能力者什麽的。
楊午被折磨的苦不堪言。他受夠了這種日子,卻還是想著盡量拖延時間,等到漫畫中研究所內亂、楚渢趁亂逃走的時間點,他就能跟著離開這個地方,重獲自由。
誰知外界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樣發展,在他被抓走後的一個月,離岸集團被諸多勢力圍攻,掌權者恨死了楊午,下令要宰了楊午報復司祁,把他的屍體丟到司祁面前讓司祁痛不欲生。
楊午的忍耐根本沒能給他帶來預想中的結果,他被綁在了實驗台上,親身體會著他曾經試圖施加在楚渢身上的痛楚。
研究人員舍不得浪費楊午這麽珍貴的研究對象,無論是楊午那超乎尋常的“預知”能力,還是楊午師承製卡大師學到的精神力鍛煉法,都是非常可貴的。
因此哪怕上級明言說了要把楊午直接殺了,科研人員也還是慢條斯理的在楊午身上進行手術,重複利用這個有效資源,吊著楊午的命反覆解刨,一直沒有讓他死。
楊午這才明白原來被拷問根本不算什麽,現在這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他不知道多少次哀求著他們給自己一個痛快,請求他們殺了自己,可根本沒人搭理他。
這時候,楊午那永遠是自私自利的大腦裡,總算浮現出了一絲後悔,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現世報。
因為他故意打壓司祁,冤枉司祁,所以司祁成為了更厲害的人,揭穿了他虛偽的假面,讓他在家族與學院中處處被人厭棄;
因為他靠著欺騙手段拿走製卡大師的傳承與遺物,所以他得罪了副校長,引起離岸集團的注意,最終被離岸集團綁架;
因為他無視楚渢未來的下場,試圖讓楚渢成為**材料,所以他淪落成了別人的材料,被人反覆解刨……
細細數來,他之所以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境地,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他自作自受,他試圖傷害別人的手段全都一一反噬到了他自己頭上。
他悲傷的痛哭出聲,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不斷感受著身體被人切割的痛苦,即使哀嚎慘叫也無一人在乎。
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裡,以為自己的結局就是成為一具被人利用殆盡的屍體,結果就是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他一直盼望著的研究院暴動,竟然提前幾年發生了。
司祁等人攻入了研究院,研究院中的囚徒們抓住機會,趁亂殺死了看管他們的戰士,出逃時見到了被綁在手術台上的楊午,如當初救下楚渢那般,救下了他。
那時楚渢被生生折磨了數年,即使身體恢復能力再強,也已經命懸一線。
如今楊午肉.體凡胎,被人反覆開膛破肚了幾天,也幾乎就要死了。
楊午知道,即使他這次撐了過來,身體被這般消耗摧殘的他,也活不了多久。
他不想死,腦海中不斷思考該如何拯救自己。
他很快想起漫畫中楚渢的金手指。
那是一瓶濃縮了諸多“靈族”人血肉提煉而成的藥劑,可以將人的身體改造的堪比魔獸,同時促使人的恢復能力大大增強。
漫畫中楚渢在被人研究時,研究人員將提取出的物質滴入試管中,與其他研究人員提到過藥劑的作用,被楚渢記住。因此楚渢逃脫之後,拖著虛弱的身體找到了那個試管,一口將裡面的藥劑飲下。
這藥劑來自於數十年來,無數靈族人身上的血肉,蘊含了最最純粹的力量精華。楚渢飲下之後,劇痛在他的體內蔓延,倒在地上形狀淒厲,看上去無比痛苦。與此同時,他體內諸多舊疾煙消雲散,多年來被囚禁遺留下的虛弱狀態徹底消失,化身殺神屠了研究所裡所有的仇人。
楚渢便是因此繼承了那麽多族人的力量,從一個被囚禁了數年、從未接受過戰士訓練的小可憐,一夜之間化身成為人人畏懼的殺戮機器。
楊午不想死,也沒有將金手指白白讓渡給楚渢的好心,他決定拿走這個東西,自己飲下。
雖然楚渢飲下藥劑後,那幾張圖的畫面被勾勒的有些可怕,可楊午被那般折磨過後,早已對疼痛麻木,他自覺自己能挺過藥劑發揮時的效果,像楚渢一樣恢復健康,身體變得如怪物那般強大。
他按照漫畫中楚渢的前進路線,找到了那個藥劑,迫不及待的飲下。
預想中的疼痛席卷而來。在藥劑被吞服下去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無法形容的痛苦直接覆蓋了楊午的全部思緒。
曾經被毒液噴射、被割開身體的痛苦完全不及如今的萬分之一。那是由內而外,遍布進身體每一個細胞的凌遲。楊午發現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藥劑飲下不過數秒的時間,他的身體龜裂,根本承受不住那狂暴凶狠的藥效,仿佛炸開的炮筒一般,刹那間將整個房間染成了紅色。
他呆愣“望著”四周血紅可怖的場景,顫唞著不敢置信那到處散落的肢體與肉塊就是自己。
等到“身體”顫唞了許久,楊午終於意識到自己是以靈魂狀態漂浮著的,驚懼交加之下,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離奇又可怕的一切。
或許如他一直驕傲著的那般,他的靈魂來自更高維度的異世界,兩個靈魂疊加在一起,才會天生擁有那超乎常人的強大精神力。也因此,他的靈魂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脫離身體後也無法正常的步入輪回,只能當一個孤魂野鬼。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因為沒過多久,救他的人便來了。
曾與他坐在同一個教室裡的同學們嘔吐著逃出了這個可怕的房間,司祁一眼看到屋內散落著的衣服碎片,認出了死者的身份就是他的表哥。
這瞬間,楊午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多等一會兒,為什麽那麽盲目自信的覺得楚渢能夠撐過去的事情他也能撐過去。哪怕下了手術台後他活不了多長時間,可到底能活一天是一天!
難道之前他在司祁手裡吃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嗎?為什麽他覺得他的毅力與身體素質,能和反派相媲美?
楊午崩潰的抓著頭髮,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不肯死心,嘗試著靠近司祁,想要奪舍司祁的身體。可手臂從司祁身體穿過,他什麽都無法接觸,一時間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活著”,還是意識陷入了幻境,死前看到了走馬燈。
綠發少年等人從司祁手中看到了那沾滿血液的衣服碎片,不敢置信那地獄一般的房間竟然就是楊午的死亡現場,心疼的安慰司祁。
他們知道司祁為了尋找楊午,幾乎將整個大陸都攪得天翻地覆,明白楊午在司祁心目中的重要性。
楊午聽著這一切,不斷搖頭,不接受司祁是過來救自己的解釋。
他覺得司祁是在故意拿他當筏子,實則另有其他目的。
他恨司祁,看著那麽多人都在心疼的安慰司祁,同情司祁,而他這個真正應該被同情的死者卻根本無人在意,即使衝著他們大吼大叫也沒人看見聽見,他抓狂的就要瘋了。
研究院中的被囚禁者陸續被救出,其中有不少楚渢的族人,包括他的父母。
原著中並沒有提到楚渢的父母,楊午合理推測楚渢那時候是殺紅了眼,瘋魔狀態下失控弄死了不少逃命的囚徒,其中便包括他的族人。事後清醒下的楚渢得知真相,受到了強烈刺激,性格因此變得越發偏激。
而現在,楚渢沒有被離岸集團折磨,他的親人都還活著。自從被司祁從荒野救下來以後,楚渢便沒有過過苦日子,他再也不會成為那個漫畫裡那個苦大仇深,自我厭棄的反派,他不會被司祁殺死,他會活得很好,一輩子生活在他最喜歡的小主人身邊。
看著楚渢與家人團聚後,臉上燦爛的笑容,楊午嫉妒的眼睛都紅了。他不甘心本應該淒苦一生的家夥活得這般圓滿,而他這個知曉一切的穿越者卻到頭來吃盡苦頭死的這般慘烈!
他一路跟著司祁離開了研究院,不停尋找著復仇的機會,想要讓這群人付出代價,變得像他一樣淒慘。
可後面的事態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看到了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切。
原本應該是與司祁平輩相處的主角組成員,帶著司祁找到了他們的長輩,一群掌權者圍在司祁身旁,態度認真的聽著司祁與他們講述,接下來該如何對付離岸集團,以及他們勢力的發展策略。
而那位早就應該死了的製卡大師,在離岸集團徹底毀滅之後,摘下了那副楊午曾在副校長身旁見到過無數次的面孔,與司祁相談甚歡——二人早就認識!
當製卡大師被司祁帶著與那些家族的掌權者碰面,商討接下來的合作事項時,掌權者們好奇司祁是如何與製卡大師認識的,製卡大師笑著說:“當初我差點就要死在水沅城裡的時候,是司祁救下的我。”
楊午頓時目眥欲裂,他一下子想明白了當初那枚戒指為何會被副校長當成是“假貨”,因為製卡大師根本沒死!他被司祁救下以後,活著回到副校長身邊,並告訴副校長“徒弟”如何設計欺騙他的事!她當然恨死了自己!
而司祁明知真相,卻一直沒有告訴他自己認識製卡大師的事情,配合著副校長,看他像個小醜一般不斷撒謊找借口,疲於躲避離岸集團的暗中攻擊。
司祁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所謂的濡慕、所謂的親近,全都是假的!這是個和漫畫中的主角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心計、手段、城府、智慧,全都超出了他所能企及的極限。
他看著司祁展露出平日裡截然不同的上位者氣場,掌控著整場會議的主導地位,一條條楊午打破腦袋都想不出的策略方針輕而易舉的從司祁口中說出,一旁來自各大家族的大佬們,面對司祁無不露出認同佩服的神色,看向司祁的眼神裡充滿了信任。
這根本就不是楊午想象中的陽光開朗大男孩,真正的司祁是一個可以在大陸上攪動風雲,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便將離岸集團徹底擊垮的狠角色。
他看著漫畫中根本沒有出現過的製卡機被一台台的製作而出,上面印刻著司家的家徽,飛速銷往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全世界的人都因此享受到了製卡機帶來的好處,曾經被楊午當成笑話去聽的“守護全人類”的話語,在司祁手裡化為了現實,人們瘋狂讚美著司祁的偉大,稱製卡機改變了所有人的未來,司祁是他們當之無愧的英雄。
司家自此迅速崛起,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了比曾經的離岸集團還要龐大的頂級勢力。
無數家族拚了命的想要成為司家的擁躉,不為別的,僅僅只是為了司祁的智慧!
製卡機是司祁製作出的,綠發少年等人的家族是因為司祁提供的諸多指導才能發展的那麽迅速,其他家族也想成為司祁的合作者,得到司祁的幫助,哪怕讓他們獻上忠誠他們也在所不惜!
楊午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司家在司祁的帶領下一路崛起,看著司祁毫無壁壘的快速突破製卡等階,看著司祁摸索出量產空間手環的方法,看著司祁複刻出地穴中的傳送法陣,看著司祁展現出一個又一個完全超出他想象的能力……
旁人隻以為司祁已經很厲害了,可真正的司祁其實只是展現出他真正能力的萬分之一。
楊午看著看著都絕望了,他徹底歇了報復司祁的念頭,這樣的司祁根本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存在。如果他出現在司祁面前,司祁絕對能用一根指頭就輕輕松松碾壓他。
一開始,看到司祁日子過得風生水起,他會用最惡毒的言語去咒罵司祁,讓司祁在他口中變得足夠可恨,證明司祁根本不配被那麽多人讚揚。
可在他的注視下,司祁毫不設防的展露出最真實的一面。聰慧、多謀、思維縝密,面對敵人時強勢冷酷,面對親友時溫柔體貼。
他會主動提出將製卡機的價格壓製到最低,會想方設法尋找增產製卡材料的方式,讓這片大陸上的人們都能夠用得起卡牌,會將掙來的錢拿來開設製卡師學院,幫助那些因為製卡機的出現而不幸失業的製卡師,會一點也不藏私的公開自己琢磨出來的製卡技巧,讓製卡知識不再被壟斷……他做了很多很多。
楊午不得不承認,司祁確實是像漫畫中表現的那般美好,只是比漫畫中多出了可以用來維護那美好的手段。
親眼看著城市裡的人們生活肉眼可見變得更好,看著大家提起荒野時再也不會充滿恐懼,楊午即使是想要咒罵,也實在是找不出能夠攻殲司祁的話語。這讓他失去了幽靈狀態下堅持活下去的最大動力,他竟然連自己最痛恨的仇人都罵不出口,這讓他無比痛苦。
看著司祁不斷展現出人格魅力,感受著司祁為人處世時的高尚理念,楊午越是了解司祁,越是無法面對對比之下真實的自己。
此時他的身體再也不會承受疼痛,可精神層面的自我折磨依舊給他帶來無盡的痛苦。
在獸潮來臨時,楊午看到漫畫中鋪天蓋地的魔物席卷而來,給人類帶來無與倫比的壓力。看著大家依托製卡機源源不斷製造出卡牌,面對獸潮時依舊堅持的十分吃力。楊午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當初的陰謀全部成功,他害死了漫畫中的救世主司祁,這個世界將會變成怎樣一幅人間煉獄的景象。
他清楚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是做不到像司祁那般主動挑起大梁,組織起諸多製卡大師,為了人類的未來不斷奔波。在他惡意扭轉劇情的情況下,人類絕對會死傷慘重,甚至是直接滅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司祁的號召下團結一心,至今沒聽說過哪座城市有被獸潮覆滅。
楊午苦笑的看著這一切,心想可能這就是他活該吧。活該挑釁“主角”的權威自食其果,活該拿著最好的牌打出最爛的成績,活該成為孤魂野鬼不被任何人所知曉,活該親眼目睹這所有讓他難堪的一切,死也死得不痛快。
在獸潮結束的那一天,或許是因為心灰意冷、也或許是因為漫畫迎來了結局,幾年來無數次想要尋死的楊午終於得到了解脫,他的靈魂在他看到漫畫最終定格畫面時徹底消散了。
司祁解決了這個世界最大的危機,松一口氣。在所有人呐喊著他們勝利了的時候,率領靈族部隊在這片大陸上發揮出巨大作用的靈族族長楚渢回到水沅城,見到了他思念已久的主人。
兩人久別重逢,心情很是激動。他們在歡慶宴會上敞懷的飲了不少的酒,宴會後,楚渢陪伴司祁回到宅邸,月光照耀在他們身上,世界安靜的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楚渢心跳速度快的仿佛能衝出胸膛,他想要向司祁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不希望司祁成年後會和別人在一起,他從懷中取出了他準備已久的禮物。
這個禮物與製卡師們耳熟能詳的神話故事有關,說的是一對戀人化身成魔石與魔植,世世代代相伴愛人直到永遠。如今故事中的魔植,被楚渢親手打磨製作成適合司祁佩戴的指環,上頭鑲嵌著的魔石,在滿月的月光下散發著皎潔美好的熒熒光輝。它們被楚渢裝在盒子中,捧在手心裡。
楚渢看著司祁,紅著臉,單膝跪地,將戒指舉到司祁面前,期待又渴求的對司祁說:“分別後的每一天,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我想成為與你更加親密的人,想像傳說中的那對伴侶一樣,生生世世守護在你身旁,不離不棄。你願意接受我的心意嗎?”
這是楚渢鼓起勇氣的告白,是他此生最渴望實現的心願。
司祁看著緊張到聲音顫唞的愛人,眼眸彎起,在楚渢驚喜的目光下伸手接過盒子,笑吟吟說:“能為我親手戴上嗎?”
楚渢激動的幾乎要從原地跳起,他連忙站起身為司祁取出戒指,珍惜的捧著司祁的手掌,小心翼翼,無比幸福的將戒指戴在司祁的無名指上。
看著司祁雪白的指節上圈著他製作的戒指,楚渢仔細看著這畫面,眼眶微紅,幾乎要感動到落淚。
司祁撫摸著楚渢面龐,接過另一枚戒指,親手為楚渢戴上。
楚渢望著他們倆手上同款的兩枚戒指,嘴角咧開笑個不停,神情充滿了的珍惜。司祁看著這樣的楚渢便覺得喜歡,身體靠近親了親楚渢,語氣溫柔的說:“你放心,無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會在一起。”
楚渢被司祁親了,一時間高興的暈暈乎乎,仿佛雙腳踩在雲端上,用力點頭附和司祁。
“對,沒錯,我們會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
他滿足的擁抱住司祁,就像是擁抱著整個世界。
司祁感受著愛人的體溫,腦袋靠在楚渢的肩膀上,回抱住他。
他們將會在這個世界度過幸福美好的一生,等到百年後,還會繼續前往下個世界,再次開啟新的旅程。
他們會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