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勾壞了
鄒氏當先反應過來, 嫌棄道:“他們在搞什麽么蛾子?大年夜的,吵成這樣。”
丫鬟自然不知。
鄒氏嘟囔:“肯定是姓顧那小蹄子搞出來的, 以前怎麽沒見她這麽鬧騰?”
謝宏毅神色怔怔然, 仿佛還沒反應過來。
張明婉捏緊荷包。
又是一陣喧嘩聲。
鄒氏煩不勝煩:“還讓不讓人守歲了?去,找個腿腳快的,過去跟他們說一聲。”
丫鬟有些為難:“二夫人方才已經讓人去了, 說是大門、側門、後門都鎖了, 也沒人守著,壓根見不著人呢。”
鄒氏震驚:“鎖了?他們這是要幹嘛?”
鄒氏自言自語:“大過年的鎖起門,難不成要做什麽壞事?不會——”
鄒氏臉色好看些:“過年都在家裡,有的是機會……算了算了,你趕緊扶他回去歇著,讓廚房給弄碗醒酒湯,省得明兒起來頭疼。”
辭別鄒氏,張明婉與書僮一左一右,攙著謝宏毅回房。
張明婉忙笑著轉移話題:“咱別管旁人的, 天兒冷,還要守大半宿,不如讓人做點小菜, 咱們喝點小酒暖暖身?”
丫鬟:“奴婢不知。”
鄒氏難得給她一個讚同的眼神:“不錯,乾坐著也無聊,還不如喝酒呢。”轉頭就去吩咐下人。
床帳厚重,將外面的燈光阻隔。披散著長發的人掀簾進來,隻乍然一亮接著又暗下來。然後是柔軟光滑的嬌軀貼過來。
昏昏沉沉的他沒有發現,懷中嬌軀僵了一瞬。
張明婉:“誒,聽娘的。”
謝宏毅努力睜開眼,驚喜呢喃:“馨之,馨之……是你嗎?”
“行了。”謝宏毅仿佛終於回過神,打斷她,“大過年的, 操心別人的事情作甚?”
張明婉賠笑:“這不是高興嘛。宏毅哥很久沒陪娘喝酒了,估計想陪您好好喝,哪想到您的酒量這般好。”
鄒氏還好, 謝宏毅一杯接一杯地喝。張明婉一邊哄著鄒氏,一邊拐著彎地給謝宏毅勸酒。
鄒氏嘟囔:“誰操心啊,這不是嫌他們鬧騰嘛。”
謝宏毅確實喝多了。等張明婉伺候著他擦臉擦手,脫下外袍,躺在床上,他已經有些今夕不知何年。
很快, 小菜、酒水送了上來。
三人對坐而酌。
謝宏毅也不反對。
不等夜深, 西院那邊還在鬧騰呢, 謝宏毅就先有了醉意。
鄒氏看他捏著酒杯的手開始打晃, 無奈:“怎麽喝成這個樣子……”轉頭, 訓道,“你怎麽也不看著點。”
謝宏毅不耐煩:“別人連門都鎖了,能怎麽辦?別說了。”
他猶自不停:“我做了個夢……夢見你丟了……”他摟上那柔軟身軀,開始上下其手,“幸好你還在……馨之,馨之……”
被當成顧馨之的,不是別人,正是張明婉。
聽到這話,她差點跳起來。又是顧馨之!!
她本該是謝家堂堂正正的大少夫人……若非顧馨之,若非顧馨之,她怎會淪為妾侍?!
謝宏毅毫無所覺:“馨之,以前是我不對,你不要怪我……你看,我把你繡的荷包找出來了,我現在天天掛在身上……馨之,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張明婉:“!!!”她氣急敗壞,欲要推他,“謝宏——啊!”
謝宏毅昏昏沉沉:“馨之,馨之……”
張明婉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第二日。
謝宏毅扶著漲疼的腦袋走出浴間。
伺候的丫鬟趕緊上前伺候。
謝宏毅班眯著眼站在那兒,等著丫鬟為他換上新衣袍。
察覺腰間一墜,他睜開眼,看了眼掛飾,皺眉:“怎麽給我掛玉佩?我那荷包呢?”
丫鬟為難:“大少爺,那荷包都舊了啊,又不知道在哪兒掛了道口子,再戴就不合適了吧?”
“什麽?”謝宏毅大驚,“拿來我看看。”
丫鬟沒轍,隻得去將荷包取來。
昨夜裡還只是有些勾絲的荷包,那栩栩如生的錦鯉紋被不知何物勾住絲線,生生拽出一個裂口,再不能看了。
謝宏毅抖著手:“怎麽回事?昨夜裡還好好的!”他瞪向丫鬟,“說,誰弄得?!怎麽過了一夜就變成這樣?”
丫鬟有些被嚇到:“少爺昨天喝多了……奴婢、奴婢沒注意,奴婢不知道——啊!”
謝宏毅收回手:“不知道?我這些東西都你們管著,你現在跟我說不知道?”
丫鬟撲通跪下,捂著臉哭道:“奴婢知錯,求大少爺不要責罰……”
“這是怎麽了?”一襲緋紅長裙的張明婉嫋嫋娜娜地走進來,看到這場景,詫異不已,趕緊上前給謝宏毅撫胸順氣,邊溫聲軟語地勸,“宏毅哥,可是她做錯了什麽?要是做錯了,回頭再好好管教就是,你別生氣了,你昨夜裡喝多了,這會兒要是氣上頭,容易生病。”
謝宏毅看到她,怒色稍斂,道:“身為近身伺候的丫鬟,連個荷包都看不好,要來何用?!”
丫鬟捂著臉低泣,不敢吭聲。
張明婉笑容僵了下,立馬擠出疑惑,問道:“什麽荷包?”
謝宏毅舉了舉手中半舊的錦鯉荷包,然後瞪向丫鬟:“我這荷包天天都要掛著,竟然敢掛破口子,要你何用?”
張明婉忙道:“她也不是故意的吧,估摸著是你昨夜喝多了,攙你回來的路上掛了哪兒……她平日做事還算本分,雖然出了點紕漏,你方才也打了她了,這大年初一的,不好大動乾戈,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謝宏毅皺眉:“你就是心腸太軟,才會整日被欺負。”
張明婉笑道:“哪能啊,有你看顧著,誰敢欺負我?”
謝宏毅一想也是,瞪了眼那名丫鬟:“若非明婉求情,又是大年初一,我非刮了你一層皮不可!”
丫鬟聽說不計較,趕緊磕頭:“多謝大少爺,多謝姨娘。”
待丫鬟退出去,張明婉回頭,發現謝宏毅正皺著眉頭看著荷包,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她眸中閃過冷意,面上卻擺出關切:“你要真喜歡,回頭我給你補補。”
謝宏毅:“……能補?”
張明婉的笑差點掛不住:“自然是能的。不過,這大過年的,可不興動針線,要讓娘知道了,妾身可就得挨罵了。”
謝宏毅有些失望:“也是。”
張明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這荷包先收起來吧,妾身給您換個好的,一會得去其他院子拜年呢。”
謝宏毅:“……嗯。”
張明婉微松口氣,欲要接手荷包,卻見他手一收,將破荷包塞進衣襟裡。
張明婉:“……”她強笑了下,“那妾身去給您取個新的。”
謝宏毅點頭。
張明婉走進內間,將昨夜裡繡好的荷包取出,轉出來,好生給他掛上。
謝宏毅看了看荷包,再摸了摸衣襟,歎了口氣:“走吧。”說著,率先抬腳向外走去。
張明婉捏了捏帕子,加快腳步跟上。
另一邊。
謝慎禮昨夜被灌的有點多,醉倒是沒醉,就是……有些亢奮,抓著顧馨之打了半宿的架。
等顧馨之醒來,已接近巳時末。
還是許氏看不過去,闖進正院把她拽起來的。拽的時候發現不妥,一把掀開她松松的寢衣,看到那一大片的青紫,登時嚇一跳:“你這是怎麽了?”
被迫起床的顧馨之打了個哈欠:“什麽?”
許氏指了指她胳膊。
顧馨之掃了眼,又打了個哈欠:“老謝掐的。”
許氏大驚:“他打你?”
顧馨之:“……娘你想啥呢,你不知道他天生神力嗎?就是不小心掐的。”
“怎麽可能?!”許氏下意識反駁,“往日也不曾見這些淤青。”
顧馨之乾笑:“那什麽……他昨夜裡喝多了,力道沒控制住。”完了扭扭腰,抱怨,“我現在全身上下都是疼的,仿佛被人打了一頓。”
許氏:“……”這些倒是不必詳說。
顧馨之扶著腰爬下床,一邊哎喲一邊道:“唉,以後可不敢讓他多喝了,受苦的是我啊。”
許氏:“……”忍不住嫌棄,“你還有臉說,睡到日上三竿的,也就沒有公婆在上頭,不然有你好受。”
顧馨之:“要有公婆,我還不定嫁呢。”她穿上夏至遞來的夾襖,一邊系扣子一邊抱怨,“我都沒公婆,你還這麽早叫我幹嘛?你還是不是我親娘了?”
許氏氣不過,朝她胳膊就是一巴掌:“你什麽腦子,今兒要去東院拜年啊。”
顧馨之眨眨眼,哀嚎:“我給忘了……嘖,好煩啊,能不能請病假?”
許氏:“呸呸呸,大過年的,不許說這些。”
顧馨之拉起一點袖子,露出上面的青紫:“我說真的啊,我受傷了。”
許氏白她一眼:“又不是我折騰的,找你家男人說理去。”
顧馨之安心拉下衣袖:“那沒問題,老謝肯定給我準假。”
許氏:“……”還真有這個可能。瞪她,“不準請,這是你成親第一年,爬也要給我爬過去!”
顧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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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