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小瞎子

  田甜震驚。

  解說台震驚， 觀眾也同樣震驚。

  唯獨林小凡用手捂住了臉，無奈：“說了不要……唉。”

  言景本人倒是沒什麽太特別的反應。

  他還是老樣子，問了就回答， 回答完就關話筒站在原地。某種程度上來說， 簡直配合的不能更配合了。

  前提是，忽略他的發言。

  彈幕很快炸開了鍋一般。

  【我的媽呀，沒追過星， 愛豆是這麽猖狂的性格嗎？】

  【66666，真有意思。】

  歸根結底， 這是兩個圈子根本上的不同。

  以前在比賽的時候，言景曾經也有過這樣幾次發言， 但無一例外都被黑上了熱搜。無論粉絲怎麽解釋，黑子們都會給言景冠以【沒情商】【盲目自大】【不會做人】的帽子。

  贏了就是牛逼。

  但輸贏是一個已經發生的恆定結果。

  莊楠笑道。

  雖說比賽結果出了以後，粉絲也往往會有各種挽尊說辭，怪版本，怪狀態，怪bp，還有包括像今天一樣，怪輕敵。

  不過，雖說只是一局簡簡單單的常規賽，但能夠爭取來夏季賽的第一分，又是一個乾脆利落的2：0，給夏季賽整個賽季開了個好頭。

  林小凡說：“那還等什麽？快快快，趁著敏姐睡覺，司機師傅直接前面路口掉頭！”

  BTW上下所有人都異常高興。

  從彈幕風向也看得出。

  但萬萬沒想到在電競圈，一切竟反過來了。

  隨便黑子怎麽理解吧。

  它不已任何借口為轉移。

  電競圈和娛樂圈也確實差別很大。

  蔣延說道。

  也許這正是電子競技魅力之所在，因為不服輸，所以下一場對局永遠充滿著魅力。只是很遺憾，在如今單循環的常規賽賽製下，LR在這賽季常規賽是無緣在遇到BTW了，要想碰面，除非兩個隊都進季後賽，然後季後賽的舞台上再掰扯掰扯。

  倘若下一次勝利者換做LR。

  【我只能說，有了言景的加盟，我預感LPL會越來越有意思了……現在都搞什麽商業互吹，有什麽看頭？都給我狂起來！加油，狂小言衝！】

  “怎麽也得讓凱哥放點血了。”

  久而久之二乘也倦了。

  相信LR也不會錯過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這才常規賽第一局，季後賽還為時尚早。

  【這話說得， 這算什麽羞辱？言景說得不是實話嗎？那言景也確確實實是勝利者啊，不服有本事下次贏回來。】

  但那也都是後話。

  黑子們倒還是想趁機黑一波言景。

  “哎呦喂我的媳婦，我摳門還不是為了給你，你怎麽也跟這群熊孩子一樣胳膊肘往外拐啊？”黃興凱哭喪著臉，連連擺手：“別鬧哈，去什麽米其林，我在基地給你們點外賣吃，已經都付款了，不能取消。”

  這不，回程的大巴車上，還沒抵達基地，大家就已經就晚上的慶功宴發起了熱烈的討論。

  事實便是，言景今天贏了，贏得還很漂亮。

  娛樂圈更複雜， 人氣， 顏值，觀眾好感度，資源，背景，等等……能夠影響一個愛豆輿論風評的點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怎樣都會有人雞蛋裡挑骨頭，不喜歡你。

  凌敏敏不客氣道：“黃興凱多摳門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不趁機宰他一頓，下一頓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坐在前排的凌敏敏一把掀開眼罩，嘴裡說著生氣，但表情除了高興還是高興：“所以去哪家米其林？”

  輸了就是菜。

  【LR哭暈在廁所， 誰也沒告訴他們被打敗了要被這麽羞辱啊！】

  反正只要粉絲自己知道， 言景絕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的話就好。

  “哈哈，敏姐也想吃了是吧？”

  但電競圈很簡單……就是輸贏。

  【說的對， 電子競技勝者為王，贏家就是能狂！更何況， 這兩局言景也不是躺贏啊，兩局MVP實打實不是嗎？】

  那麽他便有權利站在台上說出這句話。自然LR會不服氣，這也再正常不過。不過電競圈的規矩便是，不服氣打回來便是！

  卻萬萬沒想到言景的發言遭到了輿論的一致認可。

  副教練莊楠起哄：“那還吃什麽夜宵啊，米其林餐廳走起，小道消息凱哥剛剛發了工資，還沒來得及上繳敏姐！”

  “臭小子想翻天是吧？”

  “點好了，這麽快？”

  陸揚訝異：“我還說要去米其林，現在就打電話給經理預約呢。”

  黃興凱怒瞪他一眼：“當你凱哥家裡有礦啊！”

  陸揚眨了眨眼，淡定：“沒事兒啊，米其林我姐開的，可以給你成本價。”

  lion來了精神：“真的假的？”

  林小凡說：“不然呢，真以為天天這陸少爺陸少爺白叫的，少爺家裡的狗窩都是愛馬仕，你以為呢？”

  lion正要驚歎有錢人的生活竟如此樸實無華。

  陸揚反駁：“別尬黑，不是愛馬仕，明明新的那個是LV。”

  lion：“……”

  有區別？
  隊伍裡其他人對陸揚的豪也是早有見識，見怪不怪。但黃興凱仍然堅持：“那也不行，我外賣夜宵都點了，不能浪費。”

  “切——”

  眾人異口同聲。

  黃興凱笑了笑，臉上的褶子都笑得多了幾層：“好了不開玩笑，在基地裡吃也是出於安全起見，咱們這一大幫子人去哪裡都太乍眼了。今天是賽季首勝，確實應該高興，不過高興也不能高興地沒邊了，適當慶祝即可，別忘了過幾天就又有比賽了。”

  林小凡問：“那凱哥明天放假嗎？”

  “放。”

  黃興凱道：“最近一直連軸轉，訓練賽就沒停過，你們壓力也蠻大的。明天正好是周末，放一天假自己安排，想休息可以休息，願意直播就直播，不做強行要求。”

  “太棒了！”

  “凱哥萬歲，隊長萬歲！”

  “放假睡懶覺嘍~”

  一時間大巴車上歡呼雀躍，大家夥的反應簡直比比賽贏了還要開心。

  而就在這陣陣歡聲笑語中，大巴車緩緩駛回了基地。

  晚上八點，傍晚的別墅區很是寧靜，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溫度仍然不低。下了車，BTW一行人吵吵鬧鬧地回到了基地。

  因為夜宵分量過於龐大的緣故。

  饒是黃興凱已經早早付款下單，這會兒也還沒到。

  所以大家就先分頭行動，各自回房間收拾換衣服洗澡，短暫休息一段時間。直到半個小時後，黃興凱大嗓門在客廳裡一聲嚎。

  嗖的一下。

  所有人都從自己房間裡迫不及待鑽了出來。

  只見別墅偌大的客廳中央，兩個飯桌已經被阿姨提前拚在了一起，而擺放在桌面上的則是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美食。

  首先自然是夜宵主菜：小龍蝦。

  六月份是吃小龍蝦的季節，麻辣蒜蓉五香，每一個口味都別具風味。

  因為基地人多，黃興凱每個口味都點了足足十斤。

  十斤小龍蝦用比臉盆還要大的盆子裝著，肉眼看去每一個龍蝦都顆粒飽滿，色澤均勻鮮豔，只是看看就讓人忍不住流口水的程度。

  而小龍蝦以外，還有各種烤肉。

  紅木柳羊肉，巴掌大的雞翅中，鮮嫩多汁的牛裡脊，被錫紙包裹著還冒著熱氣，撒上多多的孜然辣椒面，香氣撲鼻。

  基地裡的阿姨也沒閑著。

  畢竟吃夜宵怎麽少的了主食？
  阿姨提前做好了炒米，烤包子，炒細面條等一系列主食，又把冰箱裡早早屯著的水果都拿出來洗淨切盤，擺放了滿滿一大桌。

  選手們全神貫注打了一下午的比賽本就餓了，哪裡經受的了這種誘惑？

  不等黃興凱發言，已經有人伸手就拿起了烤肉放進嘴裡。

  一個帶頭兩個跟風，三個便已經完全管不住了……黃興凱原本還打算開頭好好講兩句，稍微複盤一下，但也被這些餓死鬼給整的沒了脾氣。

  “算了算了，先吃吧。”

  黃興凱自己也拿起了烤包子，啃了一口說：“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不提遊戲，吃好喝好就行。”

  李善澤站在他身後，沒動手，只是眼神在人群中粗略掃了一圈。

  果不其然，沒看到言景的身影。

  也有其他人發現了這件事，林小凡嘴巴裡嚼著小龍蝦肉問：“言景呢？怎麽沒看見人影？”

  陸揚說：“是不是在四樓沒聽見。”

  “有這個可能。”

  林小凡點頭。

  李善澤說：“我去敲門叫他。”

  說罷他轉身上了台階。

  沿著台階一直向上走，越往上走越安靜，四樓的時候，就已經仿佛和樓下的喧囂隔開兩個世界。

  也難怪沒聽到了。

  李善澤想。

  這樣想著，他腳步已經走至言景的宿舍門前。正欲抬手敲門，卻發現白色的木門壓根兒沒有關閉，大大地敞開著，門內一切一覽無余。

  不過，房間內黑漆漆的，並沒有開燈。

  只有書桌前的電腦亮著，在黑暗的房間裡閃爍著熒熒的光點。

  而李善澤要尋找的人，言景，正端正坐在書桌的椅子上，任由電腦的光點灑在自己的臉上，脖頸上。

  也因此，雖然沒有明亮的光線。

  映著那些微的光點，李善澤還是可以發現，此刻的言景繃著唇線，不怎麽開心。

  言景其實是一個情緒不太外露的人。
    生氣也好，高興也罷。

  大多數時候，你在這張精致的臉上看不到太多的情緒。所以粉絲們總是說他AI美貌，或許也有這點因素在。

  可為什麽會不開心呢？

  明明這麽漂亮的贏下了生涯的第一戰？
  李善澤不得其解。

  不過，也許此刻言景電腦中正打開的英雄聯盟遊戲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已經下了班，在經歷了這麽辛苦的一場比賽後，照理來說，鐵人也該放松放松。

  可言景仍然打開了遊戲。

  若說他是想繼續排位練習也不成立。

  因為言景僅僅只是打開了軟件，並沒有開始遊戲。

  那又是為何呢？

  坐在電腦前盯著遊戲屏幕。

  不打排位，也沒有在和任何人聊天。

  李善澤看不懂。

  他只知道，言景從下午比賽到現在滴米未進。

  “篤篤——”

  權衡再三。

  李善澤還是禮貌敲了敲門。

  正要開口說話，言景卻先一步開口：“今天下午的比賽熱度很大。”

  話題引入的相當突兀，可從言景嘴裡說出來又似乎是那麽的理所當然。但李善澤細心的發現，言景的聲音很低，帶著若隱若無的沉悶，和平日裡的冷淡有些許微妙的區別。

  李善澤沒有錯過這些微的區別，只是以他現在的身份並沒有多嘴的資格，所以隻好點頭，官方回答說：“確實很大，幾個直播網站的人氣都達到了巔峰值，論壇和微博也討論度很高，甚至壓過了一些娛樂圈新聞。”

  言景又說：“我在客戶端首頁看到了我的照片。”

  李善澤解釋：“現在比賽已經成為了英雄聯盟遊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止你，每一場比賽都會在客戶端引流。但今天是夏季賽
  第一場比賽，所以或許比平時宣傳的力度更大一些，你放心，絕對沒有其他的用意。”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言景說。

  說完他扭頭看向門口的李善澤，仰起脖頸，直勾勾地對著他漆黑幽深的瞳孔，道：“我的意思是，這麽大的宣傳力度，所有玩家都會看到吧？”

  “……”

  李善澤一時卡殼，不知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但言景也並不需要他回答。

  仿佛李善澤只是一個負責傾聽的樹洞一般。

  他自言自語：“一定會吧，臉，還有ID。”

  灰暗的光線下。

  言景眼神裡的光芒越發黯淡，像一朵即將衰敗的玫瑰，飛速地消逝著生命力。

  頹敗固然又是另一種美麗，然而，見識過這朵玫瑰曾經有多麽的奪目閃耀，又怎會願意看它衰敗？

  李善澤不自覺有些衝動，反駁：“也不一定吧。”

  “哦，為什麽不一定？”

  “雖然我說現在比賽佔據了英雄聯盟這個遊戲的很大一部分，但這世界上也總有一部分人並不關心比賽，他們只打自己的遊戲。”

  “比如？”

  “太多了，這樣的例子。”

  李善澤避重就輕：“又也許，這個人只是今天沒上遊戲，沒有看到。”

  言景問：“那他什麽時候可以看到？”

  李善澤垂眸：“抱歉，我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

  沉默中，言景輕笑了聲：“好吧，不為難你。不過你說得對，有太多的特殊情況，至少今天，雖然國服海報顯眼到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可韓服上毫無蹤跡。但只要我一直贏，一直贏下去，那麽遲早有一天，他總能在客戶端看到我，對嗎？”

  李善澤說：“世界賽的時候，韓服也的確會宣傳。”

  這一點他沒有說謊。

  但李善澤並不想要用這樣狡猾的“胡蘿卜”來吊著言景進入世界賽。言景打比賽，勝利，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完完全全屬於他自己的榮耀，不因為任何人的關系。

  所以李善澤接著說：“但這不代表著任何絕對。”

  言景說：“無所謂。”

  言景素來如此，他走自己認為是正確的道路，至於道路盡頭會是什麽，是懸崖，是光明，是死路一條，都無關緊要。

  既然走了，那便絕不後悔。

  但他堅定的態度卻讓李善澤改變了想法。

  原本李善澤只是不想見到他眼神裡光芒消失的樣子，所以忍不住出言安慰。可如今看言景的態度，顯然是一條路要走到黑。

  所以，安慰是否是錯誤的呢？
  是否與其給出渺茫的希望，讓言景始終無法釋懷，不如早早割斷繩索，勸他放棄。

  李善澤有些許猶豫。

  事實上李善澤也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無論是賽場上還是生活中，他總是可以迅速準確地做出自己的判斷與決定。

  但有時不得不承認，那些理性的原則與道理在遇到特殊的人時，總是會一再潰敗，且潰敗的速度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一再縮減。

  就好比他和言景。

  李善澤的記憶很清晰，上一次面對言景，他的原則潰敗足足耗費了整整三天。

  他知道這個小孩兒很麻煩，相當麻煩。

  沒有身份證明，不愛說話，自閉，還偶爾會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性。可是，他的眼睛出現了如此嚴重的問題，一個無家可歸的小瞎子，能在街頭活多久？
  第一天路過。

  李善澤只是停頓在他的面前，留給了他一千塊現金。

  第二天他明明不順路，但刻意繞去那條街，結果一千塊還擺放在原來的地方，有幾個路過的乞丐對那一千塊虎視眈眈。

  李善澤抿著唇沒說話，把一千塊收了回去。

  作為替換，他從附近的餐廳買了熱氣騰騰的粥和包子給他。

  誰知小瞎子不領情，一巴掌打翻了熱粥：
  “滾，別管我——”

  饒是李善澤脾氣這麽好，也氣得牙癢。

  怎麽就這麽不懂事！

  罷了，好心當作驢肝肺，他人生死又和自己有什麽乾系？
  可第三天。

  小瞎子的身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李善澤連和隊友訓練都破天荒有些心不在焉。黃興凱問他怎麽了，他搖搖頭說沒事，沒睡好而已。

  但訓練結束。

  幾個隊友聊天八卦，說隔壁街頭幾個乞丐打架，打得頭破血流場面血腥。

  李善澤當場臉色大變，手機都忘了帶就匆匆跑了出去。

  到了現場，果然，頭破血流和這個脾氣很壞的小瞎子脫不了乾系。雖說他很勇猛，聽路人說一個打了對面三個，可自己身上也掛了彩，原本光潔白皙的額頭破了皮，滿臉是血。

  李善澤見到他的時候。

  他已經打完了架，其他幾個乞丐似乎是被他凶悍不要命的樣子給嚇到了，再也不敢上前。

  打架結束後言景就那麽坐在角落裡。

  沒有流半滴眼淚，臉上滴著未乾的血跡，嘴角也繃地緊緊的，雙手攥成拳。看上去很凶，仿佛任何人只要靠近，他都會和他拚命。

  但李善澤分明看到，他的身體在顫唞。

  像寒風中簌簌發抖的小樹苗。

  雖還站立著，可誰都知道，只要再一陣風，再一場雨，小樹苗就會被連根拔起。

  李善澤後來做了一個他一輩子都沒後悔過的決定。

  他走到了言景的面前，脫掉了自己的隊服外套，眼疾手快趁著言景還沒動手，一把便用外套包住了他。

  言景自然拚了命的掙扎。

  可也許是他對付那三個乞丐已經耗盡了力氣，也許是他已經很久沒吃飯，生病了，很虛弱，又也許根本他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麽凶狠。

  李善澤幾乎是毫不費力氣就把他抱了起來。

  下一秒，密集的拳頭果然不出意料砸了過來。

  但對於李善澤來說，並不疼，也就比平時和隊友玩鬧再重一些。

  再後來，李善澤強行把他帶去了醫院治療，檢查。從一開始的強烈抗拒，再到後來的默許，倆人的關系不知不覺開始改善。

  李善澤也不是沒想過報警，可是言景對報警回家等字眼反抗的相當激烈，甚至不惜從醫院逃跑。

  李善澤不想刺激他，於是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那兩年為了照顧言景，李善澤在隊伍的基地外租了一間房子，訓練結束了他就會回去。為了言景的眼睛他也跑了很多醫院，看了很多專家，後來終於幸運找到了合適的眼角膜移植。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

  也許李善澤就會多了一個弟弟吧。

  對於李善澤來說養一個弟弟其實並不算什麽難題，錢，資源，人脈，李善澤什麽也不缺。無論言景想要走哪條路，他都可以無條件支持，就像他支持整個BTW一樣。

  可偏偏，言景選擇了李善澤最無法支持的一條道路。

  李善澤不得不與他選擇分道揚鑣。

  歷史總是不斷重演。

  李善澤的第二次原則潰敗來得更為迅猛。

  他曾經發誓不會再見言景，哪怕見到也只是當做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畢竟說起來，雖然兩人相處了那麽久的時間，可言景其實從未真正見過他的模樣。

  這麽多年過去。

  記憶裡的聲音也變得模糊。

  兩人的圈子相差如此遙遠，只要李善澤不承認，沒有任何人會知道兩人過去的淵源。

  可在得知言景要來試訓時。

  他僅僅猶豫了五分鍾，五分鍾後便再度妥協。

  李善澤並不承認自己是心軟，也不承認自己是看到了言景微博發送的騷擾視頻片段後而為他感到擔心。

  然而他只是懷疑。

  第三次的妥協，是否將很快來臨呢？
  幸好。

  言景大發慈悲，至少在今天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裡，放過了李善澤。

  他合上電腦，自然而然地結束了上一個話題：
  “所以你來找我做什麽？發MVP獎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