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師、師姐？”

  碧霄哪裡見過金靈聖母這般狀若癲狂的模樣，一時之間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甩開金靈聖母的手了，只能怯怯的喊了一聲。

  金靈聖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真奇怪，她想，似乎自從離開了碧遊宮、決定參與到來封神大劫的這一場渾水當中之後，似乎就經常性的會變得暴躁和失控起來。

  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在暗中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一樣。

  這樣的異樣在金靈聖母的鬧鍾隻停留了片刻，便有一隻無形的手將這種想法從她的腦海當中輕輕的抹去，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但是金靈聖母還是松開了手，只見在碧霄雪白的皓腕上，一圈青紫色的掐痕異常的顯眼。

  金靈聖母張了張口：“我……”

  雲霄歎了一口氣。

  她一邊上前來，分開了金靈聖母和碧霄，一邊從自己的袖袋裡面摸出一個羊脂玉瓶。打開瓶塞來，裡面裝著的是半透明油膏狀質地的藥，有著雖然淺淡、但是卻非常好聞的香氣。

  “金靈師姐難道都不怕老師責罰嗎？”

  三霄的修為早就已經足夠出師，又不像是金靈聖母那樣，需要協助通天教主管理門內一應中饋事務，因此早早的就搬出了碧遊宮，自據一方仙山福地，對於碧遊宮內發生的諸事，消息不靈通也算是情理之中。

  “我必須得去見老師一面。”

  她雖這般說，但到底不會真的要逼迫師妹們下山。既然對方不願意，那麽金靈聖母也不會強求，只是道：“既如此，師妹們便將法發表借給我——便隻當是幫幫師姐。”

  比如她們現在就不知道以理論上來說，通天教主尚在三十三重天外未曾歸來；也不知道金靈聖母已經當著整個碧遊宮的面轟轟烈烈的出山，要給聞仲套一個公道。

  雲霄擰著秀氣好看的眉，望著金靈聖母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才道：“……不行。”

  她如此大方，倒是出乎了金靈聖母的意料。畢竟無論是金蛟剪還是混元金鬥，全部都是數一數二的至寶，其威力更是驚人，說是三霄安身立命最為重要的法寶都不為過。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還要再三推拒的話，即便是雲霄也有些說不出口了。

  “那我便先在此，謝過三位師妹了。”

  “師姐。”雲霄處理完了碧霄的傷勢，方才轉過身來，看向金靈聖母：“你難道忘了嗎？老師當日說過的，凡我截教弟子，此次大劫都不許下山；否則的話，便會名列封神榜之上。”

  如此二話不說的便交付，的確稱得上是誠意十足，便是金靈聖母之前還有的些許師妹們居然並不願意幫助她而生出的些許怨懟，也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金靈聖母卻隻覺得雲霄這是太過於小心了。

  金靈聖母非常不自在的道了一聲歉。

  雲霄用手指沾了一些油膏，在碧霄的手腕上塗抹開。於是原本在其上的那猙獰可怖的掐痕便飛快的消失了，就像是在日光下飛速融化的冰雪。

  “師妹未免太過小心，難道我截教弟子，尚且不如闡教弟子敢入世不成？”

  於是，抱有著某種微妙的補償的心理，雲霄將金蛟剪和混元金鬥都悉數借出。

  直到金靈聖母已經離開很久，碧霄瓊霄兩姐妹才敢小聲的去同自己的大姐搭話。

  瓊霄便“呀”的叫了一聲：“大姐難道是要去同老師告密不成？這樣會被金靈師姐記恨責怪的吧？”

  “更何況，大劫一事本便是各人的緣法與因果。若是擅自插手了金靈師姐的命途，之後便不好分割開，又該怎麽辦……？”

  “我並非是要插手什麽。”雲霄解釋說，“只是金靈師姐方才的樣子，看著總覺得不太對勁。”
    雲霄越是回想，便越是覺得不對：“金靈師姐的脾氣向來火爆，這點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即便如此，那同她這一次的表現還是不同的。”

  雲霄試圖用更為準確一些௚
  0;詞語來做出描述：“暴躁、易怒、偏執，若非親眼所見，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會是金靈師姐。”

  不過是一個弟子的死亡，就會讓金靈師姐變成這個樣子嗎？
  雲霄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金靈聖母表現的樣子，更像是被什麽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東西給影響了一樣。

  “……無論如何。”雲霄說，“既然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的確有去見老師一面的必要了。”

  她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便也不再遲疑，囑咐兩位妹妹待在自家的仙山上，不要擅自外出，隨後便騰雲駕霧，朝著碧遊宮而去。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去過碧遊宮拜訪，但是從三仙島去往碧遊宮的路雲霄卻是十分熟悉。

  也正是因為這一份熟悉，她漸漸的覺出某種不對來。

  “……”雲霄謹慎的停下了腳步。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有一道帶了些許笑意的、可惜的喟歎聲，也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

  “真是謹慎啊，雲霄。”對方說，“如果再稍微向前走一點點的話……就好了。”

  那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極致的惡意，而雲霄則是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道人影，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師兄？”

  ***
  封神榜又一次旁若無人的在夜間亮起了。

  這個西周估計沒有誰不直接開罵的，一天到晚能不能好好睡個覺啊？

  而仙人們內心則更是多出來了一抹憂慮，不知道這一次上榜之人，是否會是自己的舊友親朋。

  然而那個名字卻的確讓很多人都震驚了。

  “雲霄……”

  有人認出了這名字，屬於截教的親傳弟子。

  可是好端端的，兩軍都沒有開戰，那位“雲霄”更是連影子都不曾出現過，怎麽就被人擊殺並且名列了封神榜？

  比起周軍這邊只是迷惑，商營那邊便是如同炸了鍋一般的混亂起來。

  等到薑乾青再見到通天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

  聖人的面色陰鬱的像是能夠擠出水來，滿面皆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他們當真是好大的膽子，我截教弟子本已聽從我的教誨，多選擇避世不出，便是如此，居然也能夠將雲霄斬殺，送上封神榜！”

  通天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聽語氣像是恨不得將誰扒皮拆骨，以千萬劍穿身，給予對方這個世界上面最凌厲殘酷的刑罰，好讓整個世界都知曉，惹怒了掌管殺伐之道的聖人該是怎樣的下場。

  “你上次說的萬仙陣，我同意了。”

  “無論背後的黑手是誰，我都必要讓他付出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