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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高中拯救老婆》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至親離世, 讓人一夜成長。

  而薑媛經歷過兩次。

  第一次,徐成玉車禍殘疾,臥病在床苦熬數月, 終因難忍病痛選擇自殺,尚未成年的她被迫直面生活的殘酷,擔負起家庭的全部責任。

  第二次,薑木癌症逝世,留下她孤身一人, 辦理死亡證明,聯系殯儀館火化, 目送他骨灰下葬……

  從這一天起,薑媛開始被迫適應一個人的生活,沒有人與她談話,沒有人關心她的冷暖……電影中的行屍走肉也不過如此。

  她吃不下飯, 她憂思成疾, 她整夜地做噩夢,數不清多少晝夜難眠, 一頭青絲熬出半數白發, 而她才二十三歲, 花季少女本該盛放的歲月裡, 她歷經了太多的風浪, 光是活下去就已經讓她筋疲力盡。

  很長一段時間裡,薑媛必須吃安眠藥和針對抑鬱症的藥噎埖物才能入睡,曾經大把用於給薑木治病的錢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仿佛疾病寄生於他們姐弟之間, 隨著一個人的死亡發生了轉移。

  薑木去世的一星期後, 林若煙突然一通電話打來, 詢問薑木是不是已經過世,如若過世,他葬在哪裡,有沒有遺書,有沒有遺言……

  林若煙問這些話時,語氣不見悲涼,反倒有些急切,薑媛在電話另一頭聽著,沒有說話。

  林若煙的聲音戛然而止。

  就好像自己犯了什麽大錯一樣。

  那種審視人的目光,隔著電話線她都能感覺得到。

  她自詡是凡夫俗子,她理解不了薑媛那樣的人。

  薑媛沒有開口,但是電話也沒有掛。

  俗語有雲,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他們這樣的家庭和處境,是不會有人願意雪中送炭的。薑媛明白,人性如此,她不怨怪。

  她氣得罵了句髒話,把電話給摔了。

  林若煙一直覺得,薑媛是一個近乎冷血的人,從前是,現在也是。薑媛看人的目光總是淡淡的,讓她覺得高高在上。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流露出的是不似正常人的情緒,像能把一個人內心深處的陰暗都一眼看穿,冰冷得讓她很不舒服。

  來參加葬禮的只有薑媛一個。因為薑國安的關系,再加上薑木長年生病,許多親戚和朋友都漸漸不再與他們來往。

  於是她一個人走完了葬禮該有的流程。

  *
  葬禮辦得很低調。

  薑媛把電話掛了。

  那天下著雨,她穿了一身黑,撐著傘站在雨水裡,清冷的面龐被雨打濕,像極了哭不完的眼淚。

  林若煙愣了一下,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而這一次……

  她也沒有告訴柳嘉瑤和慕芝芝她們。高中畢業後,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過。她知道自己一通電話就能把她們一起叫來,也知道她們現在過得很幸福。既然幸福,便不該被苦難打擾。

  所以一直以來,無論是缺錢,還是尋求幫助,林若煙從沒想過去找薑媛,她只會從薑木下手。

  沉默之中,她握著電話的手越握越緊,內心的不安昭然若揭。

  她說了整整三分鍾,說了很多煽情的話,可薑媛無動於衷。

  時間過得很慢,牆上時鍾的指針一秒一秒地轉,林若煙百無聊賴地等待著,直到第五分鍾。

  等待的過程中,她內心備受煎熬,甚至不敢讓自己的呼吸聲聽起來太重。

  這樣的等待如同犯人在面對法官,她不喜歡。

  但她面容平靜,不見傷感,那眼神如同一汪死水,連同心也一並葬了下去。

  與其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萬念俱灰。

  葬禮之後,骨灰下葬,沒有什麽繁複禮節。

  生時若不得體面,死得再隆重也不過是個笑話。對薑媛姐弟來說,富貴和體面從來是身外之物,生時但求無病無痛,有一安身之所,死後也只求永遠安寧,不被打擾。

  薑木的墓碑就設在徐成玉旁邊。薑媛多花了點錢,在旁邊給自己也置辦了一個,希望來日方長,死後能與親人常伴。

  從入殮到下葬,所有的事情都由薑媛親手操辦,殊不知墓前卻早有人在等候。

  清貧雨幕中,林若煙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妝容精致,身形瘦削。

  薑媛在一步之外停下,抱著骨灰盒與她相望。

  若有哪一刻讓薑媛覺得對林若煙有恨,那麽一定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林若煙站在墓碑前,仿佛她有著某種倨傲的身份,能讓她心安理得站在這個位置。

  她沒有看薑媛,而是盯著墓碑上的名字,一字一字咬牙問她:“他真的沒有話……留給我?”

  “你想問的,並不是話吧!”薑媛聲音很冷,“為什麽不直接問遺產呢?是怕我生氣,還是你僅有的良心不允許你這麽說?”

  這句話像一把尖利的刀,挑去了人心之間的遮羞布。

  林若煙瞬間變了臉。

  “薑媛——”

  她嘴唇輕輕顫動著,是惱怒,惱羞成怒的惱怒。

  只可惜這聲呼喚並不足以讓薑媛閉嘴。

  “那晚在病房,你對我弟弟動之以情,說了什麽,我都聽見了。”她說。

  “沒有揭穿你,是因為我弟弟不宜情緒過激。”

  很多年後林若煙都會重新回想起這一天。

  雨水沒有溫度,但是再冷也比不上薑媛的聲音更冷。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插進林若煙心裡,粉碎她所有的偽裝。這些偽裝是她僅有的體面,是她每日期盼、即將實現的一場夢。
    “四年前,我弟弟患骨癌,你想和他分手,我不怪你。”

  “可你總該記得他當初感染是因為誰。”

  林若煙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

  薑媛看見她的身體在大雨中發抖,心裡一片悲涼。

  她很害怕嗎?

  薑媛忽然間很想問林若煙,當初看見薑木那樣救她,她害怕嗎?

  看見薑木被推進手術室,她害怕嗎?

  得知薑木罹患癌症,她害怕嗎?

  她害怕。只不過害怕的是自己生命裡少一個依靠,多一個負擔。

  她和薑木說分手,很快結婚生子,又很快地經歷離婚,輾轉至今,得知薑木將死,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的希望。

  “你千不該萬不該,想要我弟弟的遺產。”

  “這些錢雖不多,對你來說卻已是最容易取得的,畢竟你需要付出的只是區區廉價感情。”

  “可是很遺憾,我弟弟沒有什麽想要留給你的。”

  “逝者已矣,請還予我家人清靜。”

  最後那兩句話刺痛了林若煙,她盯著薑媛,咬著道:“薑媛,我們的交情就隻值這麽點錢。”

  “是啊,就隻值這麽點錢,”薑媛自嘲般地笑,聲音裡竟多了一絲淒苦,“這句話為什麽不問問你自己?”

  薑媛是一個鮮少流露情緒的人。喜時安靜,悲時無聲,過於鮮明的情緒隻留給最親近的人,在外人面前這樣藏不住情緒,還是第一次。

  因為鮮明情緒的表露往往關聯著情緒弱點,而情緒弱點是一把能夠刺傷自己的刀,遞給別人時自當謹慎。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自愈創傷的本事和運氣。

  “你以為木木真的不知道你來探望他是為了什麽嗎?”

  “他只是沒有拆穿你。”

  常言道,窮途末路時最顯人心。

  如果說之前那些話仍舊是薑媛對林若煙抱有一絲希望,那麽徹底死心大概就是在一分鍾之後。

  短短三秒內發生的,是薑媛此生最不願回想的記憶。

  林若煙忽然間瘋了般地撲上去,掐著薑媛的脖子,語氣癲狂:“你早就知道,你為什麽不早點說出來,為了看我笑話嗎——?”

  那一瞬間,骨灰盒在薑媛手中落地,薑木的骨灰瞬間被雨淋濕,隨風四散。

  薑媛的眼睛劇烈地縮了一下,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木木——

  她想要喊叫,但喊不出聲,林若煙掐著她的脖子,幾乎要讓她窒息。

  “薑媛,你弟弟落得這個下場,都是活該,都是你們的福報……”

  刹那間發生的事情太過瘋狂,連林若煙都覺得自己瘋了。

  不是這一刻,而是這一生。

  她看見薑媛被她掐得面色慘白,神情淒涼,有滾燙的眼淚從眼角落下,表情從痛苦漸漸變得平靜。

  她知道自己錯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淋著雨,久久糾纏著四散的骨灰,最後落回到她身上,像在對她說:也帶走我吧。帶我去死去的人身邊。

  她的眼神像一把刀,瞬間刺穿林若煙心底的惡魔。

  林若煙倏然松手,身體跌坐在墓碑前,突然間哭出了聲。

  *
  那是薑媛和林若煙最後一次見面。

  後來薑媛在收拾薑木遺物時找到了一封信,是寫給林若煙的遺言。

  “我姐姐是很好的人,你不要傷害她。”

  她沒有寄給林若煙,將它一把火燒了。

  眾生皆苦,只可惜苦難並不相通,誰也不會因為同樣的悲苦就多理解誰一點。苦難讓一些人變得感恩、寬容,也讓另一些人變得偏執、刻薄。

  那一年薑媛無數次站在城市的樓頂,想要跳下去。

  為什麽沒有?
  後來的幾年裡,她時常回想起這一天,這一刻,她總是問自己:為什麽不決絕一點,了斷這一生呢?

  這天之後,她開始不斷地面試,利用忙碌讓自己無法喘熄,也……學著訓誡自己的悲傷。

  終於在一個月後,她成功被嘉雲醫藥對外貿易公司錄取,成為一名外貿職員。

  她在工作上很拚命,她從來不埋怨加班,不介意通宵,她病態地依賴著人多的地方,哪怕她並不會融入熱鬧,許多時候只是靜靜聽著別人聊天。

  她不喜歡一個人,哪怕別人的熱鬧和溫馨會時常令她記起往事,她一片混亂的十八歲和痛不欲生的二十二歲。

  有人曾說,死亡不是結束,遺忘才是。

  這句話她記了很多年。她從來不敢遺忘。

  是不舍親人,也是害怕孤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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