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岸香縮在被窩裡不敢動,幾縷發絲遮擋住她蒼白的臉,更顯得脆弱無助。
但凡李衾有多余的動作,她就如同碰上了洪水猛獸,情緒激動地往邊上躲,整個人抖得十分厲害。
李衾看她如此戒備自己,懊惱自己肯定是腦子抽風了才會寫虐待情節。
錯誤已經鑄成,傷害也留在了沈岸香心裡,現在說再多也沒有,只能盡力去彌補,李衾不生氣沈岸香抗拒自己,只是擔心這樣下去不利於她身體的恢復。
“不餓?還是不想吃?”見她還是不肯出聲,知道她是懼怕自己在這裡,李衾識趣起身,體貼道,“那我讓瑪麗亞端上來,等你什麽時候想吃了再吃。”
說完李衾就真的離開了,下樓吩咐瑪麗亞去廚房準備一些清淡的飲食端到主臥去。
兩個團子還在醫院,李衾也記掛,可又放心不下沈岸香,等端食物上去的瑪麗亞下來說沈岸香肯吃東西後,李衾才松了一口氣。
“她有沒有說什麽?”
“問了兩個孩子。”
“沒有其他的了?”
瑪麗亞搖頭,除了看上去很憔悴,沈岸香跟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大小姐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麽在意。
“沒有提離開臥室之類的要求?情緒也沒有激動?”
瑪麗亞還是搖頭。
李衾覺得很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具體的。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揮手讓瑪麗亞離開,李衾獨自坐在沙發上思索事情,想怎麽應對明天的董事會,怎麽避免日後的各種麻煩和危機。
想太多了腦子就容易超負荷,她捏了捏額角,心臟突然傳來一陣不適感,她頓了幾秒,就猛地站起身,火速跑上樓。
不對勁,不對勁!
沈岸香分明就恐懼留在主臥,又怎麽會在她離開後表現得那麽平靜,太不尋常了。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李衾加快腳步,剛擰開門就聽到砰一聲,是從衛生間的方向傳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
她立馬跑過去,就看到讓她目眥盡裂地畫面——
沈岸香跪坐在地上,正拿著玻璃片往左手腕劃,鋒利的玻璃邊緣已經劃破她的皮膚,鮮紅的血珠冒出,也染紅了李衾的雙眼。
就好像這一下不是劃在沈岸香的手腕上,而是割在她心上,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要命的疼。
“你幹什麽!”
李衾上前想要奪過玻璃片。
沉浸在自殺行為裡的沈岸香被嚇得一哆嗦,然後就跟瘋了一樣用力往腕子上劃。
李衾的腦子登時就一片空白,來不及想太多,下意識就伸手握住那塊玻璃片,自己的掌心被劃傷了也沒太多感覺,還順勢將玻璃片搶過來扔到角落,然後單手環住沈岸香的腰,強行把人帶出衛生間。
沈岸香本來就虛弱到沒有多少力氣,剛才在裡面的短暫搶奪已經讓她很疲憊,現在也只能如行屍走肉那般被李衾放倒在床上,沿路滴的也不知道是誰的血。
李衾壓著怒火,用床單先壓住沈岸香的手腕,幫她止血,然後打電話給瑪麗亞,連自己都顧不上,卻聽沈岸香低聲說——
“別裝了,我知道你想幹什麽,那些人跟你談好價了吧,讓我陪她們睡,她們就把非洲鈾礦的開采權給你,李衾,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出來的,你這個……這個混蛋、畜生……”
沈岸香將腦袋偏開,淚水滑落,她又有什麽資格說這些呢,當初她也想通過走捷徑博得出道位。
刺耳的字眼伴隨著嗚咽聲,擊打在李衾還在撲通撲通狂跳的心上,她皺了皺眉頭,不太明白沈岸香說的意思。
鈾礦開采是原文有的商業情節,可‘陪她們睡’這個她們指的是誰?作為原文作者的她怎麽完全沒印象,也不記得原文裡有□□的戲碼。
自己有寫過的劇情她可以認,但無中生有的大鍋她不背。
她看了沈岸香一眼,又低頭去摁那處傷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隻說一遍,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SA的易感期很可怕,滿腦子想的都是標記Omega,我……咳咳……”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假咳兩聲,“我需要Omega的信息素,但並不喜歡她們,以前易感期我都是進安全屋的,昨天情況突然,又正好碰見你,所以才……”
她也知道這個解釋非常牽強,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直接跟沈岸香說‘啊,其實我是原文作者,穿書了,我現在是渣A了哦’,沈岸香會更崩潰,更覺得她是在演戲吧。
沈岸香果然不信,她又不是Omega,李衾那樣做,就是為了折磨她。
在瑪麗亞和張紅夢急火火衝進來時,沈岸香都沒有再開口說第二句話。
屋子裡的血跡和李衾掌心的傷口嚇壞了瑪麗亞,好在只是看著嚇人,沒有特別嚴重。
張紅夢自己就能處理,不需要去醫院,要不一家四口同一天全部進醫院這個晦氣程度,足夠李衾黑臉好幾天的了。
菲傭已經把髒的地毯和床單都收拾走了,屋子再次恢復乾淨。
瑪麗亞對沈岸香很不滿,又不敢當著李衾的面說,就只能暗戳戳瞪幾眼,而沈岸香只是麻木地靠在床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作為家庭醫生,張紅夢很盡責,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下還能面不改色地提醒沈岸香別忘了擦藥膏。
沈岸香的手指神經質般的抽[dòng]了兩下,又歸為平靜。
這些傷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麽,擦不擦都無所謂,這樣死了也好,省得活著痛苦。
“我們就先出去了,小心別讓傷口碰到水。”張紅夢拽著不願意的瑪麗亞一起離開。
李衾自己在邊上坐了會兒,又不忍心看沈岸香這樣下去,她捏起藥膏,沒怎麽在意自己受傷的手,掀開被子就要給沈岸香擦藥。
沈岸香終於又有了反應,她往旁邊躲,滿臉戒備地看著李衾,那雙原本亮晶晶的眸子,此刻全是害怕跟恐懼,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你別碰我。”
李衾皺眉,“我給你上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