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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系頂流》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黃泉街。

  整個街道上空無一人。明明豔陽高照,卻給人一種明晃晃的蕭瑟感。

  四合院位於街尾處,院裡長著一顆巨大的銀杏樹,遠遠的便能看見。

  傳聞這四合院以前住了兩戶人家。各分東、西廂房。

  姓姚的住東廂,姓邵的住西廂房。

  因為兩家關系好,所以並沒有在中間砌上圍牆,將兩邊分開。

  時間久了,兩戶人家的兒子各自娶妻,竟先後懷孕。

  兩家人特別開心,說以後等孩子出生後,他們可以一起上學,出入有伴,也不會孤單。

  原以為兩家人會一直和和睦睦的生活下去,卻沒想到悲劇發生了。

  姚邵兩家的兒媳婦以前便是朋友,嫁到兩家來後又成了不是妯娌,卻勝妯娌的關系。

  小孩兒被她那可怕的模樣嚇得大哭,引來不少大人哄。

  邵家兒媳活潑會來事,比起太過文靜,甚至有時候有些老實的姚家兒媳。街坊鄰居都更喜歡邵家兒媳一些。

  嚇得大叫“死人了”。

  紛紛問他怎麽惹邵姨姨生氣啦?是不是他不乖啊?邵姨姨現在有了小寶寶,不可以惹邵姨姨生氣的。

  大概是好姐妹的死影響到了邵家兒媳婦,半個月後竟流產了。

  邵家兒媳婦和她從前的好朋友,姚家兒媳不同。

  和睦的家庭瞬間土崩瓦解,姚家不願意再留在這個傷心地,沒過幾月便從四合院搬走,回到了村裡。

  戰戰兢兢20多天,好不容易要邁入八月時。

  過了一年半又順利懷上孩子。

  氣得邵婆婆和丈夫大吵了一架,收拾東西就回了娘家。

  等姚邵兩家聽見動靜,趕出來一看,才發現上吊的,是姚家已懷孕七個月的兒媳婦。

  小孩兒突然對邵家兒媳說了句話,惹得她臉色大變,惡狠狠的瞪了那小孩兒一眼,轉身匆匆回了四合院。

  有人見她從四合院出來,明明走得好好的,卻在要下階梯時突然往前撲去,竟直接從階梯上滾了下來。

  邵家兒媳在第7個月的最後一天,再次意外流產。

  又過幾月,邵家兒媳懷孕滿7月,全家如臨大敵,深怕她又不小心流產。

  大家都為她感到高興,家裡人也貼心照顧,希望她這次能順順利利將孩子生下來。

  眾人突然心裡咯噔了一下,就連見兒媳突然折返,以為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匆匆趕來想給兒媳出頭的邵家婆婆也聽見了。

  再回到家裡時,面對兒媳也沒從前親熱。反而時常躲在暗處偷偷觀察她。

  越看越覺得,現在的兒媳越來越不像原本的那個。動作舉止,反而越來越像……當初上吊的姚家兒媳!

  好像……有人從背後推了她一把似的。

  她聽了小孩的話,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臉色大變。

  邵家兒媳婦傷心點頭。

  聽說和上次一樣,也是個男孩兒。

  邵家兒媳自己也很小心。

  但沒想到,孩子卻在第七個月時,再次意外流產。

  人都已經僵硬了。

  其余的倒也沒多想。等邵家兒媳婦能出門時,還寬慰這個可憐的年輕媽媽,叫她養好身體,以後總會再有孩子的。

  一天清晨,早起的鄰居發現四合院大門處居然掉了一個人。

  直到有一天,再次懷孕的邵家兒媳出門散步,半路上遇見一街坊的小孫子。

  挺著八個月的肚子出門,發現死的是自己的好姐妹,當場昏死過去。

  當天正是周末,街上人不少。

  邵婆婆嚇得直打哆嗦,將這件事告訴丈夫和兒子,卻被說是她疑神疑鬼。

  街坊們聽說這事後,隻無奈搖頭,歎一句可憐。

  還是在看什麽。

  街坊們紛紛搖頭,歎息邵家兒媳運氣不好。等這次再遇見邵家兒媳能出門,眾人寬慰她時,有眼尖的街坊發現,邵家兒媳的精神變差了許多。

  就連回了娘家的邵婆婆,也虎著臉回來照顧。

  小孩委屈大喊,我沒有惹邵姨姨生氣,我只是說,她現在越來越像另外一個姨姨了!

  見她現在變成這樣,除了可憐她外,私底下也忍不住嘟囔兩句古怪。

  四合院裡便只剩了邵家一家人。

  尤其是那雙從前老被誇靈動的眼睛,現在卻木呐呐的,時常盯著某個無人的角落,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竟這樣掉了出來。

  嬰兒渾身青紫,臍帶纏在脖子上,腫脹的眼微微睜開一條縫,就這樣趴在台階上,盯著邵家兒媳。

  那孩子,竟像是早在肚子裡,被人用臍帶勒死了一樣!
  街坊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詭異的事,被嚇得完全不敢靠近。

  而邵家兒媳渾身是血的趴在那兒,瞪著被臍帶勒死的嬰兒,終於瘋了。

  她哭嚎著捶打自己,用力抓著頭髮,神色癲狂的喊著,“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不是故意的!是意外!是意外!你要報復我幾次?你到底要報復我幾次!!”

  說完又是對著自己一陣捶打。

  那恐怖瘋狂的模樣,連聽到動靜趕出來的邵家人都不敢上前。

  突然,邵家兒媳一把抱起死嬰,瘋狂的喊了一聲“你不讓我好好活,那我就死了和你拚了!”

  說完竟一頭撞死在台階上。

  後來,街坊之間便有傳聞。說當年姚家兒媳吊死在四合院門口這件事,根本沒那麽簡單。她是被邵家兒媳害的。

  可怎麽害的?如何讓姚家兒媳心甘情願的上吊吊死,卻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只是流言蜚語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離譜,到最後甚至有人說,姚家兒媳的死,和邵家全家都脫不了乾系。

  為此姚家人還上門來鬧過幾次。

  邵家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和街坊鄰居們的指指點點,終於悄悄搬走。

  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姚邵兩家人的事就此落幕,四合院也迎來了新的住戶。

  就在黃泉街的眾人以為事情已經過去時,卻發現整個黃泉街開始變得詭異了起來。

  最開始發現不對的,是喜歡在街上玩耍的小朋友們。

  黃泉街有個固定的小遊戲,叫開火車。

  每天傍晚後,當天充當火車頭的小朋友,便要開著小火車“嘟嘟嘟”的去每家接人。

  從街頭到街尾,小朋友們將手搭在前一個的肩膀上,慢慢的變成一輛長長的小火車。嘟嘟嘟的開往平時固定玩耍的空地上。

  等到了該回家的時間,大家又將手搭在肩膀上,嘟嘟嘟的圍著黃泉街跑一圈,將每個小朋友送回家。

  黃泉街的大人們也知道這個遊戲。只要看一眼小火車在哪兒靠站,就會下意識的出現“哦,是成家的孩子回家了”這樣的念頭。

  有時候老人們坐在門口和街坊閑聊時,也會笑著目送小火車來來去去,在街上轉圈圈。

  直到有一天,老人們和平時一樣坐在家門口閑聊。其中一老人聽著街坊聊天時,笑呵呵的看著在街上轉圈圈的小孩們。

  突然發現小火車嘟嘟嘟的開到了四合院門口停下,他臉上的笑慢慢收斂起來。

  正疑惑想著“新搬進四合院的人家家裡有小孩嗎?”,就猛的睜大眼,“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離開小火車,一跳一跳的往四合院走去。

  跳到一半他突然停下,靜靜的站在哪兒。

  突然猛的一扭頭,瞪向老人。臉色青白,眼眶裡只有眼白。

  一看就不是活人。

  老人“啊!”的一聲翻到在地。

  從此以後,黃泉街便開始鬧鬼。

  一到深夜,各家各戶就會聽見一個小孩子在街上遊蕩,嘴裡“嘟嘟嘟”的開著小火車。

  在每一戶有小孩的人家門前停下,隔著門板幽幽的喊著那戶人家的孩子,讓他們出來玩。

  把黃泉街的街坊鄰居都給嚇壞了。

  所有人都說,那是在四合院門口上吊的姚家兒媳的孩子。

  因為被壞人害死不能出生,所以心懷不甘成了鬼胎,邵家兒媳不斷流產,就是這個鬼胎搞的鬼。

  但事實真相是不是想傳言那樣,誰也不知道,也不敢去求證。

  不過沒多久,黃泉街的街坊們便陸續搬走,最後變成一條無人街。

  曾經也有好事的年輕人,大晚上跑到這來拍視頻,結果視頻沒拍到,人不是被嚇瘋了,就是被不知名的東西襲擊重傷,落下終生殘疾。

  漸漸的,再沒人敢來這裡。整個黃泉街徹底荒廢。

  沈隨帶著雲霧往裡走,一邊走一邊跟她講故事。等故事說完,兩人便站在四合院門口。

  【說是荒廢,可這一路走來看上去還是很新嘛。】白狐狸左右看看說。

  “這座四合院建成至今已經有兩三百年了,很有研究價值。所以這條街一直有定期做維護。”沈隨解釋給雲霧聽。

  頓了下不知道想到什麽,很是無奈的歎口氣。

  雲霧扭頭看向他。

  沈隨見狀衝她笑了笑,“沒事,只是想起一些費精力的……”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四合院類傳來人落地後的“哎喲!”聲。

  白狐狸搖晃了下尾巴,挑眉看向沈隨,【你不是說這裡平時沒人來嗎。怎麽還有人偷跑進去?】

  沈隨好像猜到裡面的人是什麽身份一樣,閉眼歎氣,無奈搖頭。

  頓了下開口,“我剛才說了,這座四合院很有研究價值。”

  所以總有文物修複局的老先生不死心,偷偷摸摸貓貓祟祟的偷溜進來,試圖將整個四合院探查仔細。

  “走吧。”沈隨搖搖頭,對雲霧說。

  四合院內的三人,還不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正一人一句拌嘴。

  “哎喲哎喲,我的老腰。”

  “都叫你別來了,看吧,傷到腰了吧?”另外一個聲音不滿。

  剛才還哀哀叫喚老腰的大爺不服氣了,立刻放下手,試圖停止腰杆大聲嗆回去,“我不來就你們兩個能行嗎?那梯子那麽沉……哎喲哎喲我的腰。”

  可惜腰杆挺到一半,又牽扯到剛剛拉到的經,瞬間又焉兒了下去。

  “哼。讓你老實順著梯子下你不聽,剩最後幾階硬要蹦。這下好了,蹦開心了吧?都告訴你多少次了,我們這種常年累月坐著,缺乏鍛煉的主別逞強。你就是不聽。”

  “年紀大了就要服老。”另外一個在旁邊連連點頭,也跟著那位婆婆衝對方指指點點。

  “我只是年紀大,但是我又不老!”

  剛嚷嚷完,從外被鎖上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剛剛還大聲嚷嚷的三位老人家,立刻收聲,齊齊扭頭看來。

  和站在門口的沈隨面面相覷。

  沈隨看著年紀加在一起,都快兩百歲的三人,深深的歎了口氣,“傅老、秦老、林老。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快一百歲的三位老人呐呐的看著沈隨,像逃學剛翻牆出校,就被學校教導主任抓住的初中生。

  雲霧從沈隨身後探出頭,眨了眨眼。

  幾分鍾後,四合院遊廊上,尋祟小人排排坐在遊廊欄杆上,搖晃著腳腳,偏頭看著不小心抻到筋的傅老。

  此時,傅老正被老朋友秦老摁著,哎喲哎喲的被沈隨抹藥酒。

  老奶奶林老則和雲霧坐一塊兒,嘖嘖稱奇的攏著雙手,透過老花鏡細細的和坐在她手心裡的尋祟小人對望。

  好半響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衝雲霧笑眯眯的說,“小沈的尋祟小人我們也見過一次,不過沒有你的可愛有靈氣。”

  “沒錯沒錯。”秦老一邊摁著傅老,一邊連連點頭。視線還不住的往坐在欄杆上的尋祟小人飄。

  別說是他了,就連被摁著擦藥酒的傅老,一邊叫喚的時候,也會朝尋祟小人瞄幾眼。

  表現出不同於他們這個年紀的好奇心。

  大約這也是三人偷偷摸摸跑來這裡的原因之一吧。

  “好了。”沈隨收手,一邊用濕紙巾擦手一邊開口,“傅老,我送你們回去吧。”

  前一秒還跟條死魚一樣趴在遊廊上的傅老,下一秒立刻仰起上半身,像做最後掙扎的魚,“那怎麽行!我們好不容易進來了,什麽都還沒看呢!”

  “對啊,你傅爺爺為了進來都受傷了,什麽都沒看見就這樣出去多冤啊。”秦老幫腔。

  沈隨一臉不讚同,眉頭緊皺滿是無奈,“可是……”

  “而且現在有你們在呀。”林老也笑眯眯的幫腔,伸手拍拍雲霧的手,“小霧這麽年輕這麽小一小姑娘,就跟著你打下手,也沒說怕這怕那。難道我們這三個土都快埋過頭頂的還會怕嗎?”

  “……”您誤會了,是我給這麽年輕這麽小的小姑娘打下手。

  三個年近兩百的老人家耍起懶來,可比熊孩子厲害多了。

  最後沈隨被磨得沒辦法,隻得將尋祟小人一人安排四隻,保護在三位老人身邊。

  反覆叮囑不能去東廂房,得到三位老人拍胸口保證,這才稍微安心。

  “那我們現在分頭行事吧!”傅老說。

  話音剛落便被秦老吐槽,“你悠著點兒吧,我藥酒就隻帶了那麽一點點,萬一你再哪兒扭傷了可沒多的給你。”

  “呸呸呸烏鴉嘴。”傅老連聲呸,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就不能說點好聽話?”

  “呵,我剛才就說好聽話讓你老老實實順著梯子下來啊,你聽了嗎?”秦老一個白眼翻回去。

  尋祟小人們齊刷刷飄在旁邊,睜著豆豆眼來回扭頭,看兩個老頭子吵架。

  林老才沒空搭理兩個老小孩呢,她正忙著仔細觀察每一隻尋祟小人。

  把這隻捧在手心裡摸一摸,再將另外一隻拿起來摸一摸。

  哪一隻都可愛,哪一隻都舍不得放開。

  等傅、秦兩人住嘴,一起扭頭看向林老時。老太太兩邊肩膀上已經坐滿了尋祟小人。

  林老還有些遺憾,“咦?你們不吵了嗎?不用管我們,我們還能再玩會兒。”

  “……”傅、秦二老。

  從年輕時三人就是朋友,而林老則從年輕時到老了,還是三個人裡“大姐姐”的角色。

  見兩人不吵了,這才拍拍手說,“走吧,不要耽誤時間,我們去西廂房看看。”

  也是,好不容易進來了可得抓緊時間,不然被各自的學生發現他們不在了,又得火急火燎的到處逮他們回去。

  這可不行。

  “那先看西廂房的耳室吧?上次我想看看那根橫梁木,小年輕硬是不讓我上去。”傅老不滿。傅老抱怨。

  秦老毫不留情的吐槽,“你是說你想像猴子爬杆一樣,爬上去那次嗎?換我我也不讓你上去。”
    個蠶蛹似的在那兒湧,還以為自己身手矯健呢。

  “……”你住口!

  林老都不給兩人眼神,歡歡喜喜的往裡走,“我要研究一下那張桌子。”

  自從見過照片後,她便對上面的雕花念念不忘。

  跟著傅、秦二老的尋祟小人,哄哄這邊再順順那邊,終於將老爺爺哄好後,跟在他們身邊往西廂房飄去。

  一邊飄一邊抹了下額頭,甩掉看不見的汗。

  小紙人們一直認為,這可比對付厲鬼難多了。

  突然羨慕跟著沈隨的那兩隻。

  跟在沈隨身邊的兩隻尋祟小人,突然齊齊打了個無聲的哈欠。沒止住慣性,滴溜溜的從沈隨肩膀上滾下來,被沈隨接住,又重新送回肩膀上好好坐著。

  踏進東廂房前,他扭頭朝西廂房看了一眼。

  有個背影站在門邊,被半開的房門遮住大半,只能看見一點點背影,看衣服顏色應該是林老。

  看樣子沒事。

  沈隨收回視線,跟著雲霧跨進東廂房的門。

  查找一圈後卻沒察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雲霧扭頭看向沈隨,眼帶疑惑。

  白狐狸也沒察覺不對,扭頭問沈隨,【這四合院沒問題啊。】

  “實在不行等到傍晚。”沈隨沉吟,“用開小火車的方式找。”

  雲霧沒意見,想了想說,“剛才林奶奶他們想來東廂房,不如等會兒我們陪著讓他們來看一眼?”

  沈隨張口想說什麽,在出口前放棄,歎口氣後點頭,“也行,不然他們還得找機會偷溜進來。”

  這次運氣好遇見他和雲霧,下次呢?
  與其這樣不如乾脆滿足他們好了。

  沈隨這樣想著,通過窗戶看向對面。

  恰好秦老正推開對面的窗戶,看見沈隨後還衝他們揮揮手。

  沈隨笑,越過他看見傅老正用放大鏡觀察柱子,而剛才一直在彎腰拍雕花的林老,此時終於直起身來,認真檢查相機。

  等等。

  沈隨臉上表情一頓。

  三位老人在他眼前,那門邊那個虛掩的背影是誰?!

  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就像是被什麽東西聽見了一般。

  前一秒還晴空萬裡的天,在這一瞬間暗了下來。一陣陰風突然拔地而起,懸空而上。

  所有的門窗被這陣風撞上,“砰砰砰”幾聲全被關上。S
  沈隨眼疾手快的伸手擋了一下,剛撐著窗欞想直接從窗戶跳出去。

  手才放在窗台上,幾片樹葉被陰風卷著,發出破空聲朝他急奔而來。

  沈隨剛要側身避開,發覺雲霧在自己身後。立刻手腕一翻,射出三張白符做抵擋。撞偏最前面的幾片樹葉後,借著這個空檔抽出甩棍,將其余的樹葉盡數格擋開。

  那些樹葉撞上甩棍時,竟發出兵器相擊的聲音。

  被沈隨打落地面後還在地上撲扇了幾下,一副要重新飛起來攻擊沈隨的樣子。

  飄在一旁的尋祟小人見了,萌萌的豆豆眼立刻變成憤怒的血紅色。朝地上的樹葉撲了過去。

  上一秒還不服氣,想跳起來再打的樹葉,卻在發現尋祟小人的靠近後立刻瑟瑟發抖。

  剛想鑽進地面逃走,就被尋祟小人摁住。

  絲絲黑氣從樹葉裡抽出,順著尋祟小人的短手手旋轉而上,瞬間沒入小紙人的體內。

  當最後一點黑氣被吸食掉後,尋祟小人屬於嘴的位置,隱約出現一條細細的黑線。

  像即將裂開的嘴。

  嘴角上揚,配上尋祟小人猩紅的豆豆眼,竟有幾分詭異。

  它兩打了個飽嗝,身上“呼!”的竄起一層黑色火焰,轉瞬即逝後,眼裡的猩紅也褪去,重新恢復萌萌豆豆眼的形象。

  “咳咳。”沈隨假咳,等尋祟小人抬頭萌萌的瞅著他後,指指嘴說,“……還看得出來。”

  !!!

  尋祟小人趕緊伸出短手手捂住,過了一會兒才重新放下手,扭頭湊在一起,近距離觀察確定沒問題後,這才挺起胸膛,驕傲的叉腰看向沈隨。

  看!沒有了!
  沈隨點點頭,頓了下又忍不住歎氣。

  突然體會到了類似老父親的操心感。

  略覺滄桑。

  尋祟小人才不知道呢,它們只是可愛的小紙人而已。

  現在恢復可愛了,便重新回到雲霧的肩膀上一邊坐一個,衝她一陣比手畫腳,似乎想說什麽。

  雲霧看向沈隨,“它們說這不是樹葉。”

  沈隨也發現了,他和雲霧一起蹲下`身,用甩棍戳了戳地上的“枯葉”。

  剛才這些葉子出現時,是新鮮的翠綠色,黑氣被尋祟小人吸走後,變成了枯敗的土黃色。

  將它們翻了個面,才發現這是一種沒見過的蟲子。

  長得和葉片一樣,從側面看是尖尖的錐形。腹部有一條約麽一厘米的口器,呈現鋸齒狀。

  看這口器形狀,便知道這種不知名的蟲是肉食性的昆蟲,獵殺獵物通過撕裂的方式咀嚼吞食。

  【奇怪了,要不是它掉在地上撲騰那幾下,我還以為是樹葉。】白狐狸飄在空中,好奇的湊過來看。

  沈隨看了她一眼,“你也不知道是什麽?”

  【陰晦之地會滋生出各種騎行怪中的東西,這和厲鬼的情況一樣。】白狐狸不在乎的揮揮手。

  鬼類中,只有冥鬼是好鬼。也是唯一能完全保持人形的鬼。

  冥鬼往上,開始作惡的邪鬼會保持一部分人形,但作惡越多,就越不是人。

  等到變成厲鬼、惡鬼,便會完全脫離人的形態。

  可再往上的妖鬼,又會重新開始似人。

  進階為鬼王后,外形回歸人形。

  所以在玄學界一直存在一個說法,鬼不過是另外一種人類的進化方式。

  就像人最初的時候,也是從猿人類、原始人類、智人類,進化成現在的現代人類。

  但在進化的過程中,並不是所有的猿人類都會變成現代人類。同樣的,陰晦等物在進階的過程中,也會出現各種稀奇古怪的形態。

  哪怕是白狐狸,也不能保證自己知道所有的陰牌會幻化出什麽樣的形態。

  雲霧偏頭看著地上的樹葉蟲,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自己應該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可仔細去想,卻又想不起來。

  乾脆放棄,抬頭看向沈隨,“要帶回去研究嗎?”

  見沈隨點頭,伸手就要去拿。

  還沒碰到便被沈隨扣住手腕,“小心。我來。”

  雲霧聳聳肩,收回手。

  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放在膝蓋頭上,看著沈隨拿出幾張薄銀紙,小心的用甩棍將樹葉蟲撥弄進薄銀紙裡,再捏上封口,貼一張符紙才算完成。

  “這麽麻煩。”雲霧看了說。

  “小心一些總沒壞事。”沈隨語氣溫和的對雲霧說,“陰晦入體,是很難拔除的。輕則重病,重則減壽。所以你以後一定要當心。”

  “……”可是直覺告訴她,自己就算徒手抓也沒事。

  雲霧將下巴放在膝蓋上,微微偏頭瞅著沈隨。圓杏眼至下往上看,總給人一種在撒嬌的錯覺。

  沈隨垂眸,將貼在封口處的符紙又整理了一下,這才抬頭重新看向雲霧,“就算你覺得自己徒手抓沒事,也盡量別徒手。知道嗎?”

  “哦。”雲霧下巴杵在膝蓋頭上,點點頭。

  【我說。】白狐狸在一旁冷眼,不太高興的搖晃尾巴,【西廂房那三個人你們還救不救了。】

  煩死狐狐了。

  沈隨趕緊看向雲霧,“你能感應到西廂房的尋祟小人嗎?怎麽樣?有沒有問題?”

  雲霧搖搖頭,“都沒事。”

  沈隨松口氣,站起身後捏著甩棍挽了個劍花,“原來我們的方向一直錯了。”

  原以為導致陰晦的是吊死在四合院大門處的姚家兒媳,所以一直以來,四合院的東廂房都是部門重點關注的位置。

  現在看來真正危險的,應該是西廂房。

  沈隨心裡有些著急,哪怕沒事,可傅老三人都那麽大年紀了,要是被嚇出個好歹來……

  想到這兒沈隨忍不住抿了下唇,扭頭對雲霧說,“我們去西廂房。”

  說完沈隨一把拉開房門,結果門外一片漆黑。

  竟是和141棟一樣的鬼打牆。

  不過這可難不倒尋祟小人,其中一隻離開雲霧的肩膀,飄到沈隨肩上坐著。

  一手叉腰,一手往黑暗裡的某處堅定一指。

  那驕傲的小模樣似乎在對沈隨說,“聽我的!往那邊走。出發!”

  尋路什麽的它們可是專業的。

  沈隨走在最前面開導,白狐狸慢悠悠的飄在後面,將雲霧護在中間。

  周遭一片漆黑,哪怕用了強光手電筒,能照亮的距離也僅在自己腳下方寸。

  好像前面沒有路,只有一面伸手就能摸到的牆。

  那邊牆擋在他們眼前,沈隨每往前走一步,牆便往後移一點。

  不敢和他們硬碰硬,卻又固執的不肯輕易讓開。

  普通人身處鬼打牆裡,時間越長,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便會越來越混亂。

  這是為什麽有些人隻覺得自己只是進了鬼打牆一會兒,等再出來時卻已臨近天明。

  此時也一樣。

  如果放平時,就算讓雲霧閉著眼睛走,她都能從東廂房的門口筆直抵達西廂房。

  但現在,因為在黑暗中待太久,就連她也逐漸產生混亂感。

  好像……自己腳下踩的不再是平地,而是軟綿綿的在虛空中踏步。

  別說白狐狸,就連沈隨也察覺到不對勁。

  越走眉頭皺得越緊。

  他腳步一頓,回頭欲對雲霧說什麽,結果身後卻空無一人。

  剛才背後的腳步聲像是他的幻覺一樣。似乎從一開始,他便是一個人進的鬼打牆。

  沈隨眉頭一皺,甩棍“啪!”的一聲甩了出來。力道重到在空中劃過一道破風聲,似在訴說主人現在的心情很不美好。

  坐在沈隨肩膀上的尋祟小人一呆,眨了眨眼後雙手捂著臉頰做無聲呐喊狀。

  啊啊啊!它把雲雲弄丟了!!

  救命!它要被其他小紙人罵死的!!
  另一邊,飄在最後的白狐狸不過是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放下手睜眼重新看向前往時,無論是沈隨還是雲霧,都已經消失不見。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好像有無數甲蟲正如潮水一般朝她湧來似的。

  【……哎呀。】白狐狸從無盡的黑暗中收回視線,伸手虛捂著嘴,紅唇一勾,輕笑出聲。

  雖然她笑得傾國傾城,但那雙漂亮的眼睛已完全變成冷酷的獸瞳。

  蓬松的狐狸尾在她身後緩緩搖曳,逐漸瘋長。

  【雖然我是狐狸,可也是會老虎發威的哦~】白狐狸巧笑嫣然,右手一翻,掌心朝上。指甲變長的瞬間,一抹白藍色的狐火懸在她的掌心。

  白藍色的火焰跳躍著,隱約能看見那是一隻小小的白狐。

  團抱著狐尾,可愛嬌俏。

  黑暗中的窸窸窣窣聲驟然停止,無數猩紅的鬼眼不斷睜開,密密麻麻的將白狐狸圍在中間。

  白狐狸媚眼橫掃,輕聲哼笑,【數量多就了不起嗎?今天就陪你們玩玩吧。】

  她語音帶笑,玩玩兩字卻多了抹厲色。

  右手橫劃過虛空,留下一抹冰寒的火焰殘影。

  在白狐狸身後發出巨大的白藍色空爆。

  將她搖曳的狐尾襯得更加蓬松潔白。

  那隻被她托在掌心的狐火,隨著那抹弧度逐漸變大。裹著白藍色狐火的爪子塌地,一隻渾身燃燒著狐火的狐狸,從白狐狸身後踱步而出。

  它微弓著身,從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音,盯著周圍的無數鬼眼。

  白狐狸側坐在巨大的狐火上,笑吟吟的衝猩紅鬼眼們招招手。

  【好了,快過來。別耽誤我去找小霧的時間。】

  同時。

  雲霧抬手拉住前面人的衣角,扯了扯,“沈隨,我們好像……”

  她語頓。面無表情的輕掀了眼皮子,看著前面的背影。

  坐在雲霧肩膀上的尋祟小人微微偏頭,眨巴著萌萌的豆豆眼,也瞅著前面的背影。

  黝黑的豆豆眼,閃過一抹猩紅。又瞬間恢復如常,扭頭看向雲霧,帶著一臉不解。

  雲霧看了它一眼。又重新看著前面沒回頭,還在往前走的背影,語氣清冷無辜,“我們去哪兒呀。”

  前面的“人”不回答。

  雲霧停下腳步,前面的人也跟著停下腳步,卻依舊沒回頭。

  “不說我就不走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突然眼前一花消失在原處,下一秒閃現在雲霧面前,面朝向她,冷冷的和她對視。

  這是一個女鬼。

  披頭散發青面獠牙,還保持著生前的死狀,舌頭從嘴裡掉出來,伸得老長。

  女鬼的眼眶裡被白眼眶佔據,細若針尖的瞳孔在裡面無規律的亂撞。

  陰冷恐怖,任由誰看見了都要害怕大叫。

  雲霧垂了下眼,又重新面無表情的和她對視。

  見女鬼沒動,這才衝她理直氣壯的開口,“你退後一點。”

  “你的大肚子撞到我了。”

  孕婦鬼了不起嗎?
  孕婦鬼就能用孕肚撞人了嗎?

  有沒有禮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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