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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也重生了》第二十六章 易立(二)
  第二十六章 易立(二)

  侍禦史官不及九卿,然職位特殊,因此上朝的位列比較靠前。眾人在太極殿外由專人納劍除履後,方按照次序,小步慢跑著入殿。

  殿中禁止喧嘩,亦不準竊竊私語。在唱駕的黃門開嗓前,他們更是動也不能動。雖然禦史台的言官都在前面,但殿內四處伺立的中涓可都在仔細地盯著他們。若是舉止失當,就免不了被記錄下來,輕則罰俸言戒,重則削職處死。

  張華三兩步上了階,甩了下手中白馬尾般順滑的拂塵,往龍椅旁一站,扯著嗓子高聲道:“陛下駕到1
  晏清頂著十二旒的冕冠,在齊刷刷跪地的文武百官三呼萬歲聲中坐上了龍椅。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伏首之臣。遮眼的旒珠停止擺曳後,晏清方淡淡開口:“眾卿平身。”

  “謝陛下……”

  “丞相。”

  “老臣在。”公孫弘顫顫巍巍地出列。

  晏清望向須發皆白的公孫弘,正色道:“朕這些時日身子不豫,朝中諸事由太子聽斷。太子初臨國事,表現如何?”

  公孫弘艱難地舉起玉笏,語速溫吞:“啟奏陛下,太子殿下善納良言,所批奏章,未有紕漏。”

  晏清聞言輕輕頷首:“如此甚好,秋冬少事。卿等有事可奏,無事便退吧。”

  “夠了,”晏清早回過頭來,看向何泌的黑眸中陰晴不定,“禦史台司諫,愛卿有言,但說無妨。”

  “朝野非議?珩兒尚小,又是朕幼子,朕多留其在京幾日不過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至於太子,國事繁雜,而非兒戲。太子年雖長而心不定,還是先跟授課先生們多多磨練沉澱。”

  文武百官可都在豎著耳朵聽這位侍禦史講話,生怕被彈劾。此時俱是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何泌。晏清身側的張華更是嚇得一激靈,沒顧及身處的時間地點,驚呼一聲:“何大人慎言1
  晏清不悅地睨了張華一眼,眸中警告之意明顯。張華自知失言,揮手掌起了嘴,邊打邊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

  “哦?”旒珠下的晏清神色難辨,語氣卻是一揚,“依何愛卿之言,朕當如何呢?”

  何泌高聲道:“陛下近日龍體欠安,朝中大事悉由三公九卿輔佐太子而決。太子乃國之儲君,然聽政經驗尚淺。國賴長君,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可……”

  “陛下……”這番大膽的言論聽的公孫弘呼吸一滯,滿朝文武也跟著緘默。

  聞言,公孫弘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龍椅上,晏清輕擰的眉頭松了些許。但何泌張開的嘴,在說完這句話後並沒有閉上。

  “丞相大人言之有理,是微臣唐突了……”

  公孫弘朝龍椅上的天子費力地欠了欠身,而後回到原位。侍禦史何泌三兩步出了位,立在殿中陳事的禦道上。

  偏何泌又是個自詡直臣,實則沒有什麽眼色和腦子的人,絲毫沒有看出帝王細微的表情變化。他繼續高聲道:“微臣遵旨。”

  “臣拙見,太子已立,當漸習國政。齊王已長,當速離長安。如此,方能平朝野非議,安天下之心。”何泌侃侃道。

  “陛下此言甚是。”公孫弘又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打起了圓場,“天下承平日久,陛下天命所歸,民心所向。何大人雖一片好心,確實有些操之過急。”

  “可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是陛下有朝一日不幸龍馭賓天,這偌大的擔子,太子殿下又焉能扛起?”

  “但微臣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陛下,臣有事啟奏。”

  “言。”

  張華心道,不當講就不要講。但腫疼的臉提醒他,這話不是他能說的。站在他斜前方公孫弘張口,想要攔住何泌,但此時何泌快言快語,還沒等公孫弘這個年歲已大的老人出聲阻截,腹中之言就脫口而出。

  “就算是不當講,臣今日也是要講的。”何泌滿面肅然,“自古以來‘子以母貴,母以子貴’。今皇長子為太子,其母卻屈居夫人一位,臣以為此事不妥。”

  見他一臉正氣凜然,晏清倒是笑了,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依愛卿之見,朕,如之奈何?”
    何泌掀衣而跪,執著笏板,背挺得老直:“李夫人為陛下誕育三子,於延綿皇嗣一事上功不可沒。今其長子為太子,而其本身仍無名號。故,臣請立太子母李夫人為後。”

  “!!1
  何泌聲音洪亮,文武百官皆將他剛才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大殿上,各懷心思的官員們雖神色迥異,卻忍不住面面相覷。公孫弘亦是在心中,開始替何泌默哀。

  晏清眯了眯眼:“愛卿此言……”

  “啟稟陛下,此臣肺腑之言。這是微臣身為侍禦史的職責,亦是為人臣子的本分。”何泌從始至終,面色不改,堂堂正正地跪在那,口中振振有詞。

  “如此說來……”晏清慢慢睜眼,拔高了調子,“是無人授意於你,那你怎麽敢說這種話?”

  “陛下?”

  何泌這才在肅然無聲的殿中,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氛。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窺天子神色,隔著那溫潤的綴珠,也感覺到禦坐上的天子此時眼底已然結了冰,連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是陰淬淬的。

  晏清霍然起身,對著失神的何泌冷笑道:“好一個‘子以母貴,母以子貴’!你既沒有受他人指使,怎麽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這是你該說的話嗎?朕需要你來教朕做事?”

  咚!咚!咚!
  皇宮內殿裡鋪的地磚是特製的,外實中空,用以避免官員叩首而無聲的尷尬。宮中燒磚精致,踏面采取浮雕線刻方式刻作的草木花鳥栩栩如生,叩首時磕碰到也少不了疼。果不其然,沒幾聲響,何泌的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陛下!冤枉啊陛下,微臣只是為蒼生社稷著想1
  “大言不慚,”晏清皺眉,居高臨下地看著磕頭不止的何泌,“這不是你身為禦史該說的話。來人!把他給朕拉出去斬了1
  “在1
  “陛下……陛下!陛下1
  “遵旨。”殿外武士聞令而來,強硬地將求饒不止的何泌架出了寂靜的朝堂。人雖被拖離了視線,但那泣喊聲猶然在耳,眾人聽著,不禁打起了寒顫。

  “太子監國不過半月,就敢如此結黨營私,暗中授意大臣為其母請封。朕如今還沒死,他就要反了天了1
  “陛下息怒1殿上齊刷刷跪倒一片,只有公孫弘手腳慢了些。

  “息怒?”晏清怒極反笑,對著滿朝文武失望道,“太子身為人子,朕病中未見其侍疾;身為人臣,攝政時竟暗連朝臣。朕不知,爾等食君之祿,究竟是在為誰分憂1
  “臣等罪該萬死,萬望陛下以龍體為重,暫息天怒1公孫弘帶頭,而後滿殿文武異口同聲,重複著這句話。

  “一朝天子一朝臣,朕還沒有死呢!晏琮還沒有做皇帝,你們就如此維護他嗎?罪該萬死,好!好!好1
  晏清怒火攻心,再不複昔日的仁慈,他厲聲吩咐左右:“不要以為法不責眾,你們想死,朕不是不能成全你們!張華,速速帶人去將太子給朕綁來,讓他來監斬1
  “陛下!陛下1張華立馬跪著膝行了兩步,緊緊擁住晏清的大腿,聲淚俱下道,“陛下,朝廷百官都是陛下的肱骨,忠的都是陛下,怎麽可能懷有二心。少數幾人投機逢迎,也難以避免,但多數大人都對陛下忠心耿耿啊1
  “滾……”晏清要抬腳去踹他,卻發現腿被抱得死死的,壓根抬不起來。

  見皇帝臉色沉沉,卻沒了剛才的厲色,張華立馬追著說:“陛下,知子莫如父,太子如何不容臣子們置喙。但陛下天縱英明,自有公斷,不該遷怒眾臣,自毀英名啊1
  “陛下1鄧越在老丞相頻頻以目示意下走了出來,“何泌進諫,其言僭主,死有余辜。但陛下切不可因其狂悖之語,罪及無辜。且太子殿下年少,難免輕率易信,導致識人不明反被誤。臣以為,此事絕不可能與殿下有關,望陛下明察1
  “鄧越。”晏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陛下。”鄧越不為所動,仍執笏而立,目光堅定。

  “朕以為,你對諸子一視同仁。”

  鄧越繃著臉,誠懇道:“啟稟陛下,臣不敢欺瞞陛下。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太子是儲君。”

  “長幼有序,晏琮是朕的長子;尊卑有別,晏琮非朕的嫡子。”

  死一般的沉寂後,晏清重新坐在了龍椅上,他的目光落在殿門外冉冉升起的旭日上。

  東方既白,太陽緩緩攀過宮牆,入目是染著霜水的金光,淡藍的天空仍有一絲混沌的灰。禦花園中□□爭麗,太液池裡水寒荷殘。晏珩不疾不徐地走在潮濕的小徑上,望著竹林盡頭八角亭下紅豔豔的身影,在秋風中竟感受到一點溫暖。

  陸婉娉婷而立,衣勝丹楓,膚若凝脂。她凝神望著眼前的修竹,眉梢眼角掛了一層朦朧的霧。

  “表姐……”晏珩放輕了腳步,深怕驚擾到她。

  阿春一早來傳話,說她要見她,晏珩雖覺詫異,卻也歡喜。早膳囫圇用了兩口,便如約而至。

  陸婉聞聲回神,從容地轉身:“……”

  目光在觸及到晏珩的那一刻,驀然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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