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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不想當反派》第三十一章 三十一
  第三十一章 三十一
  三十一
  唐湉一再的拒絕, 不敢收下這麽貴重的禮物,可褚華陵固執的的要送給他,為了他得這份好意, 唐湉隻得收了下來。

  那一晚是他穿越以來過得最艱難的一次, 翻來覆去幾乎沒睡,天亮起身後, 唐湉吃了早飯隨便尋了個由頭又出宮去了, 為了不引起懷疑,照例是帶著白簡一起。

  褚華陵知道他要走,躲在自己的昭羽宮悶悶的哭,連早課都沒有去上。

  唐湉知道他的難過,因此離宮的時候心情反而沒有想象中的興奮, 總是心神不定的, 馬車裡一同坐著的白簡都察覺到了他此刻的不安,擔憂的問了好幾聲。

  “沒事。”唐湉搖頭,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決不能在這時候讓白簡看出什麽。

  白簡默默地垂下眼, 其實之前王爺對出宮逛街並不很熱衷,他厭惡街上人聲鼎沸擾人清靜, 也不知為何現在忽然改了習慣。

  即使心有疑惑, 可白簡早已養成了兩位不聞窗外事,只聽從命令行事的習性, 見他不願多說, 也不敢多問。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逛了一圈,唐湉坐在茶樓裡隨便找了個借口讓白簡回宮幫他取東西, 起初白簡不同意, 畢竟他若是離開了, 王爺的安全沒有保障,他怕出意外。

  “只是回去取個扇子而已,一來一回也就半個時辰。”唐湉催道,“我就在這等你,快去快回。”

  盡管他這麽說,可是白簡仍舊猶豫,只是他家王爺的命令他是向來不敢違拗的,腦中想了一圈,他抬眼看了看四周,這是他們自家的產業,裡裡外外都是他們的人,應該不會有人不長眼在這行刺。

  思來想去,白簡隻好握著劍起身離開,再三叮囑他千萬不要到處跑,看著他一步三回頭及不放心的樣子,唐湉在心裡感慨,也幸好是白簡。

  白簡什麽都好,生性老實沉默寡言辦事牢靠,可惜就是不太聰明,這要是換個人,比如寶鈿金釵就沒有這麽好糊弄了。

  唐湉親眼見他走遠,確認短時間內不會折返,這才開始行動。

  店裡都是他的人,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店小二到掌櫃都沒人敢阻攔,唐湉頂著王爺的身份大搖大擺從正門離開,然後趁著路邊人少拐到一個無人注意的巷子裡,飛快的脫掉外面的衣服。

  為了出城順利,他今早起身特意在裡頭穿了件之前出來逛街隨手買的常服,把那身過於華麗的外袍替換下來,這樣就不會太扎眼。

  脫掉外套後,他又把長發全部束起簡單做了個變裝,一身輕松的又從巷子裡出來,從本來那個矜貴的王爺陡然變成了個普通秀才,除去相貌,全身看不出特別。

  唐湉沒敢耽誤時間,換好裝後馬不停蹄的往城門口走,他的口袋裡裝著出城的令牌,那是他從王禦醫那裡弄來的。

  早前為了讓他方便出入城門關卡不被盤查,唐湉特意給了他出城特權,後來他找王禦醫借的時候,他沒任何會懷疑就給他了。

  現在出城沒有之前那麽嚴,但唐湉為了保險,怕疫情反覆,所以出城條件暫時沒有放松下來,所以還是要有手續的。

  唐湉以禦醫手下幫忙采藥的打雜身份出城,雖然城門口的官兵盤問了許多,但他因為事前考察過了幾次,應答也算合理,再加上守城的人也沒什麽機會親眼見到攝政王,很快就放行讓他通過了。

  這一切比唐湉想象中的還要順利,直到走出城門好一段距離,他才敢放松下來,轉身回頭看了一眼城門,連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雲似乎也消散了開來。

  他看了一會兒,接著便抬腳繼續往前走。在宮裡的時候一心想著出來,真出來了他卻又對著城外的分岔路開始犯難茫然。

  他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裡,做些什麽。

  規劃的都很好,真正實行起來的時候才知道一個人在這廣闊的天地裡求生有多難,唐湉甚至不太分得清自己的方向。

  乾站著也無用,他隨便挑了個條路,走了十多分鍾看見一個亭子,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烈日,便進去歇會,他懷裡藏著水壺,唐湉摸出來想喝一口水。

  掏水壺的時候,那個藏著華陵給的小銀鎖的錦囊順勢一起掉了出來,唐湉趕緊彎腰撿起,小心地吹乾淨上面的塵土。

  他看著手中的錦囊,忽然也喝不下去水了。

  銀鎖本來很輕,拿在手裡不仔細掂量的話幾乎察覺不出分量,可唐湉卻莫名覺得它有千斤重,眼前閃現的都是華陵小小的身影。

  他應該也很需要我吧?
  本來已經盡力忘記這些的唐湉再次煎熬起來。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和這個世界的華陵並不算相熟的關系,雖然兩個孩子長得一樣,可他分得清他們不是一個人,無論是情感還是道義,他都不欠什麽,離開那個旋渦中心自保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但他是個有良心的人,而且曾經還是一位很負責任的老師,他熱愛每一個小朋友,哪怕不是自己的學生。

  早上出門他也偷偷想過,要是華陵跑來找他求他留下來,他會不會點頭。

  唐湉摸著那精致的銀鎖,怎麽都忘不掉昨天華陵那雙充滿了渴望和哀傷的眼睛。

  盡管他在心裡一直安慰自己,華陵身邊現在有秦曜和顏心齋看護,沒有自己這個頭號大反派在身邊,理論上講應該是安全了,作為一個外人,他沒必要道德綁架自己去愧疚這件事。

  可即便這樣,唐湉還是不能抹殺心頭的負罪感。

  他總覺得自己恍若一個可恥的逃兵,他丟棄了那麽乖巧可愛的華陵,內心不停地拉扯折磨。

  唐湉握著錦囊頭疼,恍然間似乎聽到誰在叫他。
    ‘糖糖老師……’

  唐湉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來四處張望。

  他好像聽到華陵的聲音了。

  四下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周遭放眼望去都是半人高的雜草,一個活物都看不見,唐湉懷疑他是不是熱中暑了,否則怎麽會聽到華陵的聲音。

  一定是聽錯了。

  唐湉不停地找借口解釋,可內心深處卻漸漸地冒出個念頭來。

  也許……是真的呢?
  唐湉一直摸不清他穿越的時機,拚命排斥周遭的一切人事,不肯直面眼下的境遇,不願去細想很多事情,但此刻他回想起了昨天跟華陵說得那句玩笑話。

  ‘說不定,你就是我來到這裡的契機。’

  當時只是開玩笑,可唐湉眼下卻忽然覺得也許那並不是個笑話,恍惚中他甚至能感知到,那是華陵在向他求救。

  唐湉死死地握著那個錦囊,腦中天人交戰。

  一杆秤分兩頭,一頭不知何處是歸途的未知路,可是自由;一頭是重重宮牆內獨自等待的華陵,但他只要回頭就再沒有機會出來。

  兩條路都難,至少對唐湉這種沒什麽野心欲望的普通人來說,很難。

  唐湉閉著眼睛,最終還是起身走出涼亭,卻已經是往回去的方向了。

  他覺得也許以後他會後悔,也許下一秒就會暴露身份被殺,可唐湉不是那麽在乎了。

  他想起六年級時的那位女老師曾對他說的話。

  往前走的時候,無論多麽艱難迷茫,永遠都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

  唐湉的初心就是,絕不做一個沒有良知的人。

  即使這可能是愚蠢的決定,唐湉都打算回頭,他相信人這一生還是應當需要一些意氣用事,和不計代價的衝動的。

  回去的路途比來時忽然坦蕩輕松了許多,唐湉甚至開始想著待會兒要怎麽跟白簡瞎掰扯撒謊,沒留意周遭的氣氛陡然肅殺了起來。

  盛夏午後本來是沒有風的,可不知為何,唐湉卻發覺身邊的草堆裡似乎有微弱的動靜,好似有風在拂動。

  唐湉沒有內力,聽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的第六感向來很強,直覺告訴他,危險。

  雖然這也算京城城外,可放眼望去一片荒蕪,如果在這個地方遇到什麽人,比如殺手劫匪……

  唐湉渾身冷汗,趕緊安慰著那都是電視裡的劇情,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哪來的劫匪搶到殺手。

  他低頭加快腳步想要跑走,路兩邊卻一下子竄出十幾個蒙面黑衣人團團圍住他,個個手裡都拿著明晃晃的大刀。

  唐湉嚇得差點喊出來,理智及時掐住了他的喉嚨,他強迫著冷靜下來問:“你們想幹什麽?”

  幾個黑衣人互相看了看,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其中為首的那個低聲道:“主子有令,盡量要活的!”

  說罷,一群人舉著刀砍了過來。

  唐湉立刻撒開腿拚命奔跑,手裡還攥著華陵的小銀鎖。

  可惜他怎麽跑得過專業殺手,沒幾步就被人追上了,雖然那黑衣人說要活的,但也只是活的而已,缺胳膊少腿的也不在保證范圍內。

  唐湉被人一腳踹在肚子上,跌進路邊的草堆裡。他捂著肚子坐起來,滿頭都是冷汗,絕望的看著慢慢向自己靠近的黑衣人。

  就在這時,一枚袖箭刺破烈空,衝著那幾個黑衣人而去,正中其中一個人的胸口,那人躲閃不及應聲倒地,連呼聲都沒來得及出口,其余黑衣人立刻警覺起來。

  緊接著一個人影腳踏凌空而來,頃刻間穩穩地落在唐湉身前,腰間的短刀閃著寒光。

  盡管那人背對著他不曾回頭,可唐湉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秦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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