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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兒媳》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都是自找的◎

  說來說去, 這都是元域自找的。

  薑百誼打上回廢太子後,便以待罪之身,被軟禁在東宮, 被迫一心安胎,徒有妃名。好在薑夫人三天兩頭的往東宮去,有她頂著,再加上肚子裡揣了個金疙瘩, 薑百誼的日子並不難過,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除了不能出門外,和以往其實沒什麽不同。

  直到某一天, 薑夫人突然就沒消息了。

  然後整個薑家也都沒消息了??
  薑丞相辭官, 不止元域是懵的,親女兒薑百誼也不知頭腦。

  這怎麽可能呢?!

  父親難道不知道他一旦辭官,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嗎?還是說, 父親本來就是預備放棄她!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他們怎麽可能丟下她不管?!

  再說了,就算要放棄她, 不管她就是了, 也不至於做到辭官這個地步啊!
  薑百誼在東宮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上一次廢太子,她都沒這樣失態過了, 可如今在元域越加滲人的面孔下, 她頭一回, 由內而外的,整個人都慌了。

  父母、娘家,她最大的依仗,一夕之間,毫無征兆的,他沒了!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

  上面說他們帶著妹妹薑茹歸隱去了,以後她就一個人,沒有人給她撐腰,讓她行事要穩重,要考慮後果,後面便是一些在薑百誼看來屁用沒有的叮囑。

  什麽以子換女的話本。什麽代姨娘下藥,丞相病危。什麽薑胤不姓薑,乃是代姨娘奸生。什麽薑茹繼承薑家,變賣家產,歸隱田園。

  還有起複,說的簡單,當新任丞相和滿朝文武,還有他那幾個弟弟都是吃素的?

  元域可不曉得薑家裡鬧的么蛾子,薑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的老嶽父,他跑了!甚至一聲知會都沒有!

  是薑茹,真假太子妃!
  肯定是以子換女之事事發,薑茹發覺自己也是嫡女,她心裡不平衡,鬧起來了!

  不是,這都是些啥?

  父親和母親真的不要她這個女兒了,他們舍棄她,拋棄她,不管她的死活,帶著薑茹遠走高飛了!
  在她的世界裡,父母永遠撐著一片天,現在這片天莫名其妙的它就塌了。

  薑百誼如此這般堅信著。

  這一溜串兒的,看得薑百誼頭頂上直冒問號。

  可惜的是,薑百誼沒能等來薑丞相和薑夫人,反而在兩天前等來了他們的親筆書信。

  但書信裡來回出現的薑茹,還是讓薑百誼敏銳地意識到關鍵所在了。

  不過,鬧來鬧去的,好歹對薑百誼還是忍著,可薑丞相辭官這事一出,他還忍個屁!
  薑百誼這半個來月沒少受苦,打罵都還是小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羞辱手段,才是真正的讓這位從小到大沒受過半句重話半分勞苦的嬌小姐險要崩潰。

  薑百誼確定那確實是她父母的字跡。

  他嘗試過派手下去追回來,然而薑家一夥子人,跟躲賊一樣,半點蹤跡都沒露,根本找不到人。這分明就是故意躲著的,壓根兒就不想做官了。

  她信,元域可不信。

  沒了底下那玩意兒的元域,都不能說陰晴不定了,就沒有晴,天天都陰滲滲的,暴戾無比,對下人妾室們尤其是對妾室女人,他那玩意兒不能使,心裡頭不平衡,私下裡就使別的爛手段瞎折騰人,東宮暗裡怨聲載道。

  薑百誼倒沒猜到薑茹的膽大設計,隻猜測是薑茹以此事要挾逼迫,而父母為了大局,不得不暫時虛以委蛇。

  但沒法反抗,只能忍著,滿心期盼著父母回京來拯救她。

  看完那封書信後,薑百誼難以相信的跌下了身子,沿著床邊無力地滑落跪坐在地上,茫無頭緒的發起癡來。

  薑百誼不知所措,幾次往外聯系,終於她的外祖代家給她遞了書信,說了近來薑家發生的一切。代家隻知個大概,送進來的都是些簡略聽聞的信息。

  是的,在薑百誼看來,這都是暫時的。她父親可是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丞相,怎麽可能被薑茹一個小姑娘拿捏住了,待父親應付完薑茹,根基尚在,必定可以起複的。

  為什麽啊?

  薑百誼死活想不通啊。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父母也不可能會這麽對她的……才對啊。

  薑百誼大受打擊,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理智如土崩瓦解。然而元域偏還不長眼,上趕著去折騰人。

  無論再怎麽被現實毒打,薑百誼骨子裡的那份心性還是沒變的,又加之剛剛知曉自己成了棄子,沒了父母兜簍子,等她生下孩子,落到元域手裡,注定死路一條。

  左右都是死,薑百誼這樣一想,膽子又冒起來了,再看向元域,心裡的惡氣就再也止不住了。

  但一時之間又的確沒什麽好法子,她隻得又按捺下了。

  及至今日移宮。

  元域在沈雲西處受了氣,怒洶洶地扭頭就踹了幾個宮人。

  元域自己成了太監後,就見不得身邊有內侍太監伺候了,太監伺候太監,那他不就成太監頭子了嗎!
  是而他身邊全都是宮女,和他的妻妾一般,在他手裡盡都受了不少苦罪。

  這一踹,幾個小姑娘哪受得住,當場就趴下了。

  元域尤不解氣,丟下貼身的宮人,單槍匹馬一徑便去找尋罪魁禍首薑百誼。

  彼時薑百誼和側室們一起逛新宅子,順便透透風。

  元域陰著臉過來,那副模樣,直嚇得她們花容失色。

  她們也沒說謊,這一開頭,確實是一場意外。

  因為雪天路滑,元域走得急,一腳踩溜,還沒到她們跟前就絆下去了,栽倒在了地上。

  但後頭的就是人為了。

  在有人慌忙欲要上前攙扶元域的時候,薑百誼眼珠子一轉,見元域身後並無其他人手跟著,當機立斷一個箭步先上前,在元域快要爬起來時,抓住元域的頭髮,死按著力氣,當場拎著他的頭往近在咫尺的石台階棱上重重地磕了下去。

  元域本來是沒事兒的,這一磕,頭冒金星,頓時就暈了。

  “……??!”

  妾室們全體嘩然,被這突來的一場,駭得膽裂魂飛,“王、王妃……你、你瘋了吧?”就沒見過這樣的!

  薑百誼一抹掉臉上沾的雪花,對她們低喝道:“還不快來幫忙,這日子忍下去,是沒個頭的,再這麽下去,你們也是和我一樣死路一條罷了。怎麽,你們還被他糟蹋得上癮了?”

  話是這麽說,妾室們卻還是不敢搭手,害怕得連連後退了。這可是王爺,皇帝的兒子,一旦被發現,是要被誅連九族的!
  薑百誼便站起身來,冷著臉,手指向外面和她們說道:“你們敢跑一個,我現在就叫人,說你們謀害王爺。”

  妾室裡有人低呼道:“明明是王妃你……”
    薑百誼:“那又怎麽樣,現在他擱這裡躺著,我還收拾不了你們嗎?或者你們有本事,有膽子讓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死在這裡。”

  妾室們哪敢,薑百誼肚子裡的那可是元域的第二條命根!

  一時進退兩難。

  這些女人,特別是從前最得寵的那幾個,在元域特殊關照的磋磨下,早不複往日光彩,要說心裡頭不恨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其中某一位,一咬牙狠下心,打了頭陣。

  有人開了頭,後頭的就好辦了。

  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薑百誼便和她們一起把元域扶起來,一遍又一遍的,讓他自由地在雪地台階邊滑倒。

  做足了意外跌倒後,起來又不小心跌倒,跌倒又起來的場面。

  別說,要不是薑百誼攔著,她們還整起勁兒了,礙於權力地位,這些時日面對元域,她們不得不打落牙齒和血吞,這會兒強弱倒了個兒,可不就痛快嗎。

  一行人直把元域折騰得沒氣兒了,大雪覆蓋了行動的痕跡,她們才避開人順著後頭的長廊離去了。

  她們裝作在屋裡喝茶說話,靜等著宮人發現元域涼透的屍體。

  可萬萬沒想到這狗東西命大得很,居然活下來了,不過不幸中萬幸,活了跟沒活一樣。

  “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使人去查的。”妾室們護著薑百誼說道。

  因綁在一條船上,大家都很齊心,眾口一詞,聽得齊淑妃尖聲罵道:“你們如此包庇她,是不是你們都有份兒!”

  沈雲西:“……”淑妃娘娘你又真相了啊。

  沈雲西細聲說:“這不可能吧,她們都是大皇兄的妻妾,大皇兄做人得糟糕到什麽份兒上,才能讓嫂子和小嫂子們齊心協力,共下殺手?淑妃娘娘,你這個做親娘的,原來這麽看不上皇兄這個親兒子的嗎?”

  淑妃:“……”

  床上的元域也聽見了:“啊、啊!”沈朝朝!

  “你!對了,你今天也在,不是她們,那就是你!”齊淑妃掉轉矛頭,扯過擋在她面前的薑百誼,衝上前來。

  衛邵反手將沈雲西護在身後,長眉一動,沉聲道:“淑妃娘娘,說話要講證據。”

  殷皇后一看,好啊,居然敢攀扯他們,跟誰指指呢?於是幾步上前,扯住齊淑妃的領子就把人往後一拽,扔到了地上,居高臨下地喝道:“淑妃,你的邏輯真是好啊,要照你這麽說,當年本宮中毒連累我兒,也是你乾的了,誰叫你當時也來過本宮的房裡,是不是這個道理?”

  淑妃噎住。

  殷皇后冷笑,也不裝什麽中宮嫡母的慈愛了:“說話!怎麽,跟你兒子一樣摔癱了,啞了?”

  淑妃說不出來,嗚的一聲又撲到了床邊,握著兒子的手,慟哭流涕,淒入肝脾。

  慶明帝太陽穴直跳,斥道:“行了,讓人去查,查清楚了再說了。”

  當即以大太監田林為首,領命而去,大理寺太尉府協查。

  這一去,將近天黑才回,但叫齊淑妃失望的是,大雪掩蓋了一切,最終在王府諸多下人的證詞之下,此事最終定性為意外,甚至都不能怪宮人照護不力,因為宮人是先被元域自己踹傷不能行動的。

  總結:這都是靖王殿下自找的。

  齊淑妃聽完,一慟幾絕。元域嘔得眼淚涎水皆如雨下。

  慶明帝腦瓜子疼,更嫌丟人,將王府整頓了一通,丟下齊淑妃,回宮去了。殷皇后亦未久留,隨之離開了。

  沈雲西走時,回望了一眼,齊淑妃坐在地上,半伏在床頭,扭過的兩眼剜視著薑百誼,裡面是沉濃的恨怒。

  顯然,齊淑妃並不相信意外的說法。

  不過這都和沈雲西無幹了,她拉著衛邵的袖子,問他:“你今天怎麽也來了?”好難得,他居然也在現場。

  衛邵扶著她上了馬車,笑回:“午時母后留我宮中用飯,正趕上了。朝朝可用過了?”

  沈雲西點頭:“早吃了,我們這下回去,正好用晚飯。”

  衛邵托了托她的臉:“盡想吃的去了。”怕是想吃的比想他還多。

  沈雲西彎彎眼:“中午的烤全羊,好吃!”

  衛邵低笑,曲起指尖點點她的額頭:“宮規抄完了嗎,明天就該驗收了。”

  沈雲西愣了一下,仰了仰頭,茫然許久,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我忘了。”

  本來說今天下午動筆的,結果忙著來看熱鬧,又給弄忘了。

  夜裡,書案邊點著燈燭。

  沈雲西披散著頭髮,一邊提筆抄書,一邊看向坐在榻上,握著棋譜,老神在在,自己與自己對弈的衛邵,半邊燭光把他端正中透著清閑的人影拉得老長。

  沈雲西忍不住問:“你都抄完了?你什麽時候抄完的,我怎麽不知道?”

  衛邵笑瞥過她:“十天前。你天天看熱鬧的時候。”

  沈雲西:“……嗚。”怎麽會有人作業才布置下來的第二天就寫完了的啊。

  沈雲西低下頭,不再看他了,她要加班加點才行。

  沒關系,這都是小事,她小學寒假作業,都是開學前兩天才寫的,她是專業的,這點對她來說不過小事一樁。

  沈雲西沉著一張小臉,下筆飛快。

  衛邵自下著棋,他也不困,反倒是沈雲西,中午沒睡午覺,打起來的精神頭一過,寫著寫著就哈欠連天了。

  等衛邵轉過頭,就見人趴在那方書案上,烏黑的長發被揉得亂糟糟的,白皙的側臉壓著沾了墨的紙頁,呼呼大睡,香甜得很。

  衛邵沉默了須臾,笑了一聲,到底還是丟下棋譜,把人抱回了床上,認命地自己坐在書案前,歎氣一聲,模仿字跡,續寫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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