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番外三

  於穎周五一下班就開著車回了李蘊家裡，車還沒有進院子，豬豬就聽到了風聲，在家裡院裡來回跑，尾巴都要變成螺旋槳帶著它笨拙的身體飛出牆外。

  “啊，媽媽回來了。”一家人已經習慣豬豬歡迎人的方式，一看它發癲就知道有家人要回來了。

  現在隻缺了於穎，自然是於穎回來了。

  玥玥跟著豬豬出去蹲在了大門口，越過大門鐵柵欄看著遠處的車燈越來越近。

  於穎一進門就被兩個小朋友熱烈迎接，女兒也就算了，這狗是怎麽回事，自己和它也不熟啊，平常都是躲著還來不及，今天沒有關籠子裡就這麽和它來了一個迎面相擁。

  狗子掛在她腰上差點把她推出門，哪有這樣迎接的！

  還掛了一身狗毛和口水……

  “豬豬！”李蘊跟在後面喊了一聲狗子。

  豬豬轉過頭就開始要抱李蘊，被李蘊按住了狗頭，這狗發起癲來只有趙女士能夠製得住了。

  除了睡死過去的老李，一家人連帶著豬豬都加了一餐。

  趙女士在樓上看電視，聽到李蘊呼救，跑到陽台上。

  其實平常也挺乖的，就是迎接主人的時候都會發好一會兒癲，今天又恰好洗了澡，趙女士大發慈悲讓它散在家裡，一天下來都是安安靜靜的直到於穎回來。

  “豬豬！”

  “媽！救命啊！”

  豬豬聞到香味以後偷偷坐在門口望著廚房，趙女士見了它無辜又渴望的眼神又下了兩盤面。

  “這麽不乖，是不是要挨打了！”趙女士繼續呵斥它，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對豬豬十分有壓迫感，它已經開始有點委屈了，眼睛泛著水光。

  “……”

  於穎開了三小時車又加了餐，本來就不早了。

  於穎回來了，趙女士連忙下樓，關切地問她開了這麽久的車是不是餓了，不等於穎回答就跑去了廚房煮麵條。

  身上都是狗毛，於穎還沒來得及嫌棄，就被李蘊推進了浴室，從臥室拿了她的睡衣睡褲，“你趕快洗了。”

  李蘊按著狗頭把它壓製在院內，於穎趁機鑽了進門。

  潔癖還養狗，也只有李蘊了。

  趙女士隻呵斥了一聲，豬豬立刻安靜了下來坐在地上，無辜的小眼神望著陽台的趙女士。

  被罵了一頓的豬豬就這麽垂著頭窩進了自己狗窩。

  沒等多久李蘊回了房間落了鎖。

  “還不趕快回你窩裡睡覺，盡給我搗亂！”

  三個人在門口看得一愣一愣的。

  趕緊洗乾淨躺進了被窩，李蘊不在臥室，應該是照顧女兒去了。

  “豬豬好乖啊。”這樣的場景小朋友見過無數次了，見一次感歎一次。

  豬豬吃麵的樣子像是要把狗盆也一起啃了，於穎端著碗默默坐到了最裡面。

  多日不見，自然是要親熱一會兒，家裡有大人小孩在，李蘊一直咬著唇不敢出聲。

  於穎笑著吻她，“別咬，我喜歡聽。”

  “別鬧！”壓著嗓子嗔她。

  “你……”努力緩了緩，“慢點！”

  “不行。”
    “……”

  “你別亂摸……睡覺。”

  結束後李蘊一直摸著於穎的小腹，於穎被她惹得又想……已經很晚了，不能鬧了。

  “你辛苦了。”

  “什麽？”

  “周悅不是懷孕了麽？”李蘊又摸了摸她的小腹，“她最近每天都在吐。”

  “那也是她辛苦了，怎麽是我？”

  “就是你。”

  於穎心裡一暖，覆上了在她小腹上的手緊緊握住。

  “我沒有辛苦，玥玥這麽省心，我什麽都值得的。”

  “這些話都是假大空，你覺得我會信麽？”

  “你想聽我的真心話麽？”

  點點頭。

  “坐月子那會兒的晚上我經常偷偷哭。”貼在她的耳邊把那些從未說起過的淚與她分享，“奶孩子的時候經常發燒又不能吃藥，和玥玥她奶奶吵了好幾架，吵贏了，孩子就丟給月嫂喂奶粉了。”

  這種事還真的生過才能體會到，她強勢慣了不想在別人眼前示弱，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露出最脆弱的自己。

  況且生過孩子的身體肯定比不過沒生過的，於穎現在特別怕長皺紋，李蘊比她大一個月，還跟個小姑娘一樣水靈靈的，她已經開始擔心自己變老了。

  回想起那些日子，於穎總結出來是痛苦大於幸福的，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是排斥的，明明都做好了安全措施，怎麽還會懷孕，她才實習到一半，難道要大著肚子畢業麽？
  她還那麽年輕，根本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結婚的事她是想的挺清楚的，那時候確實是認定了孫灝，他是她的學長人又體貼，既然都見過家長了早結婚晚結婚都一樣，在大三的國慶假期就結了婚。

  懷孕後生了很久孫灝的氣，發生這種意外他也是沒想到，鞍前馬後地伺候她也就慢慢原諒了他，也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忍著懷孕的不適熬過了最難受的時期，畢業的時候沒有多顯懷，順順利利畢了業。

  直到生了女兒，大學同學才驚覺畢業的時候於穎已經有了孩子。

  “懷孕時候也是吐啊什麽的，不過沒有周悅那麽嚴重，一周會吐個幾次，到了後面就好了很多。”

  於穎感覺懷裡的人把她摟得更緊了。

  “懷孕和生養比起來那都是小巫見大巫了，女人生孩子就是把自己的尊嚴都丟在地上被人隨意踩踏，我經歷過，所以肯定不希望你經歷了。”

  “於穎……”

  “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了，玥玥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

  “嗯。”

  不管是生還是養幸福是有，痛苦更有，於穎在那時受盡了苦，而丈夫卻沒辦法共情她，她的痛無法與她最親密的人分享，產後有一段時間甚至有點抑鬱，外加孫灝媽媽思想封建想要孫子總是有意無意讓她再生二胎，這些都是她想離婚的原因。

  大家都說生孩子都這樣，生孩子都這樣？怎麽一開始沒人告訴她生孩子會這樣……丟棄了一個人的尊嚴，敞開了露出了人最原始的模樣，孤零零地躺在那裡，痛到最後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她心亦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孫灝抱著孩子，大家都圍繞著女兒，那個時候她就看清楚了，真正愛她的只有自己的媽媽，也只有她握著她的手流著淚說著“辛苦了”。

  現在還有李蘊，撫摸著她的小腹，對她說著“辛苦了”。

  老天爺啊，你也不算太壞，雖然錯過了十年，那往後余生是不能再錯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