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還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他矜持地懸在半空等著開機,鬱瀾果然向他這邊走了一步,到他的床旁彎下腰,碰了碰他:“褚先生,我回來啦。”
現在的鍾嘉樂像是個敏感肌,嚴格盯著鬱瀾的一舉一動,不知道是還沒相信,還是心裡有什麽別的想法。
褚妄的靈魂體在屋子裡浮現,鍾嘉樂自然是看不到的,而鬱瀾則小心翼翼地瞄了對方一眼,趁鍾嘉樂不注意,做了一個“救我”的口型。
“怎麽了?”
褚妄先是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然後很自然地問。
反正鍾嘉樂是聽不到他的聲音的。
但是鬱瀾能聽見,於是臥室就呈現出了一個有些詭異的畫面。
他彎腰跟床上的植物人說話,看著像是溫情脈脈地每日喚醒,其實是在悄悄給對方說情況:“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在學校找到了朋友麽。剛剛他到了樓下,我聽阿姨說了才知道,他原來是你的弟弟。”
褚妄把視線落在鍾嘉樂臉上,一副“死了算了”的表情。
“你都跟他說什麽了?”看見對方的模樣,一定是受了什麽打擊。
不過褚妄是知道的,他這個一根筋且極度理想主義的弟弟從小就很崇拜他,因此一直接受不了全家人要給他衝喜這件事。
當時定下來的時候他就來吵過一次,覺得這是違背了一個植物人的意願,所以結婚當天也因為不能接受才沒有來。
但看他這個被衝擊到的樣子……
褚妄果然聽見鬱瀾說:“上次去逛商場遇到我哥哥,就是鍾嘉樂陪著我的。”
“我剛回學校的時候就說了我結婚,也是他第一個出來給我解的圍。”
鬱瀾露出一點害羞的表情:“他還跟我說,覺得我們挺恩愛的呢。”
“……”褚妄神色複雜。
果然,鬱瀾每說一句,他就看見鍾嘉樂懷疑人生的表情更加深一分。
關鍵是這個畫面在鍾嘉樂那裡看來,就是鬱瀾對著植物人,含情脈脈地自說自話!
他之前都對鬱瀾說過什麽來著?
——你一看就是幸福的!只要有愛就是完整的婚姻!
——不像我,我很崇拜的人就沒法決定自己的婚姻!實在痛惜!
——不行,我今天得去看一看他。
鍾嘉樂被重塑的世界觀:現在就是想死,真的想死。
“沒事,”褚妄看到了他的表情,“你跟他解釋一下就好,他會信的。”
鬱瀾終於還是轉過頭,看了天花板一眼。
這要怎麽解釋?
褚妄想了想:“你當初怎麽跟章妍說的,稍微改改潤色潤色,沒關系的。”
他不提這一茬還好,現在一提,鬱瀾脖子也紅了一下,用巴掌捂住臉。
但鍾嘉樂終於恢復過來,用一種被欺騙的可憐語氣說:“鬱瀾,你不是,你怎麽……”
“是這樣的,”鬱瀾只能硬著頭皮上,迅速恢復了表情,“我跟你哥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那還能是哪種關系!?”鍾嘉樂悲憤開口。
“我跟他是,是……”鬱瀾想了想說,“是那種靈魂伴侶的關系。”
“靈魂伴侶你知道嗎?Soulmate!”鬱瀾終於找到一個錨點,跟小孔雀似的用中英文雙語都說了一遍。
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soulmate!誰敢說不是!
“雖然在你看來,我跟你哥只是衝喜的關系,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其實早早就見過,靈魂相互吸引,而他現在需要我的照顧,我就來了。”
鍾嘉樂顯然比章妍好騙得多,眼神都懵了一陣:“……靈魂伴侶?”
鬱瀾覺得有褚妄看著這件事影響了自己的發揮,但鑒於老底早被看光了也沒有別的辦法,因此臉上依然顯得很鎮定:“是啊,我其實比你想的還要了解他。”
鍾嘉樂倒也沒真的別人一說什麽就信,遲疑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之前沒聽我哥說過你的名字。”
鬱瀾毫不心虛:“都說是靈魂伴侶了,哪能隻停留在表象上?”
“我們之前就見過面,你不知道罷了。”
鍾嘉樂依然將信將疑,想了想發問:“那我問你幾個我哥的問題?”
鬱瀾自信得都快要搖尾巴了,不過還是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褚妄:“問。”
“你說說我哥喜歡吃什麽討厭吃什麽。”
褚妄飄過來,面無表情旁若無人地開口:“不吃洋蔥,沒特別喜歡的。”
鬱瀾直接作弊朗誦答案:“褚先生不喜歡的東西是洋蔥,但沒有特別喜歡的食物。”
“那他之前幾點健身,有沒有什麽自己的生活習慣?”
鬱瀾心說他還真是你的偶像,了解得不像表親,倒像是搜集情報的小粉絲。
褚妄聲音波瀾不驚:“六點晨跑,習慣規律,一月一次家庭聚會。”
鬱瀾完整複述了一遍褚妄的答案,還不忘指指點點:“你問的都是些什麽問題?”
鍾嘉樂滿臉瞳孔地震,像是完全不敢相信鬱瀾真的知道,半晌又丟出一個:“那我初一過生日的時候,我哥送了我什麽禮物?”
你看看你出的什麽離奇題目?
褚妄表情不變,但很明顯已經對自己弟弟這種過家家的考試有了意見:“不記得了。”
鬱瀾當即先發製人:“我跟褚先生認識又不會聊別的話題,他怎麽可能跟我談他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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