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在和謝父謝母對上目光的時候,宋時清腦子是懵的。
謝母和謝父看起來也有點懵。
畢竟,雖然上一刻夫妻兩人還在談論著自家兒子小時候,錯認宋時清性別的趣事,但也沒想過,轉頭真要接受宋時清做自家媳婦。
兩秒的大眼瞪小眼以後,宋時清手忙腳亂地推開謝司珩。
“阿姨……好。叔叔好。”宋時清眼睛是紅的,耳根也是紅的,整個人跟被誰欺負了一樣。
“嗯?”謝司珩這才看向樓梯口。
世界變得好安靜。
謝母無意識捋了一下額前的碎發,謝父下意識擺出了高深莫測的談判禮貌微笑。
怎麽辦?現在應該說什麽?
他倆真的是在談戀愛嗎?
可那是因為自己和他說了撞鬼的經過。驚慌之下說那東西扮成他的樣子親吻自己的脖頸,謝司珩見他幾乎控制不住情緒,才親下來的……
但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在還不打算公開的時候,收收你那快要溢出來的戀愛腦,看看場合再說話。
“那個……”謝司珩出聲打破了僵局,“我點了鯽魚豆腐湯和紅燜黃辣丁,其余都是素菜,你倆需要加菜嗎?”
“老謝啊,你昨晚簽的那個單子,那邊公司說什麽時候付尾款啊。”
謝父:“……”
飯店到底沒讓他們尷尬太久,不多時,一大碗奶白奶白晃著豆腐的魚湯就被端了上來。
但縱然是從小就和謝司珩玩在一起,宋時清也知道,剛才謝司珩在慌亂之下的安慰舉動親昵的過頭了。
“那我隨便加兩個哈。”謝母迎合,感動得在心裡熱淚盈眶。
謝母腦門上蹦出了青筋。
謝母一把攬過丈夫的手臂,率先走在了前面。
他不能跟謝父謝母說剛才發生的事情。
謝母恨鐵不成鋼,用目光死戳自家倒霉兒子,腦中飛速思考怎麽讓場面柔和一點。
謝司珩不知道自家母上大人在想些什麽,但從她瞳孔地震的神情中,他隱約讀到了謝母的震驚。
“那個——”
短短幾十步的距離,像是在渡劫一樣。
並不是被謝司珩欺負了的宋時清熱著一對耳朵,低聲,“我也不是很喜歡吃蝦仁雞蛋,叔叔阿姨點自己喜歡的菜吧。”
宋時清確定,在謝司珩主動開口的那一瞬間,謝父謝母均是結結實實地松了一口氣。
夫妻兩人的姿態仿佛是在走某場商務晚宴的入場紅毯。背挺得筆直,拿把尺子貼他倆腳底下,都量不出路線的偏差。
是,我知道你這個狗東西對人家宋家的孩子種種喜好如數家珍,旅遊回來嘮叨人家認床,比賽回來提醒人家別丟東西。
好在現在這個情況,並非完全如謝母謝父所想的那樣。
跟項目終於拉到了金主爸爸的投資一樣。
“啊,是,先去包廂,先去包廂。”
謝父:“對對對加一個。”
還是自己兒子單方面欺負宋家的小孩?
他剛剛才砸過玻璃,現在關節還是一片殷紅。
宋時清還擔心兩人問起,已經在腦中規劃起了說辭。哪知道他看過去時,謝父謝母同時若無其事地挪開了目光。
宋時清在桌下攥住了自己的褲子。
“好!好好,老婆你點。”謝父立刻捧場。
謝司珩正打算起身去盛,動作就是一僵——
“沒有,我剛就問過了。時清喜歡的幾個菜這兒都沒有。”謝司珩端起朝茶喝了口。
如果是前者,我和他爸應該乾預嗎?乾預是不是不太好?會不會導致謝司珩叛逆?
但是不干涉的話——那真要讓兩個男孩子在一起啊……宋總能同意嗎?會不會派人打死謝司珩?
只是安慰而已。
現在怎麽辦?
怎麽解釋?
謝母:“……”
等他們終於落座,服務員立刻關上了門,將尷尬盡數留給了宋時清四人。
你爸媽倒是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但人家時清羞得都快鑽桌子底下了,你沒看見嗎!
瞧瞧人家。多乖的孩子啊。
當年就應該和宋總換孩子養了。
宋時清注意到,站起身略微有些緊張地拿過他的碗。
“兩個肉不夠吃吧。”謝母招呼,“我記得小宋喜歡吃蝦仁雞蛋來著,加一個。”
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出聲的服務員謹慎而小心地開口,仿佛怕驚擾了什麽一般,“要不咱們先去包廂?因為您幾位點的鍋馬上就要上了,所以……”
“肯定得拖一兩個月吧。我讓劉經理多催催。”
“好好。”
宋時清在心裡松了一口氣,趕緊坐下來,擔憂地看向謝司珩。
還疼嗎?他用眼神問。
那目光真就跟小貓一樣。
小貓擔心你jpg.
謝司珩強忍笑意,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能被自家母上跳起來掐死。
他把衛衣袖子拉上來遮著傷口,回了宋時清一個別擔心的眼神。
一頓飯,就在這樣詭異和諧的氛圍中繼續了下去。
謝家夫妻兩偶爾問一兩句學習上面的事,逐漸將幾人的情緒都拉回了平常的融洽中。
快吃完的時候,謝父起身去接了一個工作上的電話,順便去結帳,留下包廂裡謝母、謝司珩和宋時清三個人。
謝母就眼睜睜地看著宋時清先是給她倒茶,然後給謝司珩倒茶,最後才倒他自己的,忍了忍,實在是沒忍住。
“謝司珩。”
“嗯?”謝司珩用左手拿杯子。
謝母痛心疾首,但又不好說的那麽分明,“你手斷了啊,讓人家小宋給你倒茶?我平時就這麽教你的?”
她這輩子可是沒進過廚房做過家務的,要麽是保姆要麽是謝父。這麽多年耳濡目染,按說謝司珩應該都學會了才對。怎麽坐這跟大爺一樣,欠打得不行。
手斷了的謝司珩:……
他心想您可真是我親媽,笑著正打算胡扯一個理由,身邊宋時清先他一步急急出了聲。
“謝司珩他手指扭了一下,現在還沒好。阿姨你別說他。”
謝母:……?
先不說自家兒子皮糙肉厚的,扭一下能怎麽著。就說剛才,謝司珩動筷子不是挺順的嗎。
但她看著宋時清那副緊張中又透著點擔憂的樣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謝母沉默地低下頭整理筷子。
宋時清微微直起腰背,生怕謝母看出了什麽。
而他並沒有發現,坐在他身邊洞察了一切的謝司珩噙著點微妙的笑,看看謝母,又偏頭看看他,笑意擴大,任由這兩人各想各的,什麽都沒有解釋,隻慢悠悠喝茶。
壞得不行。
“咳,時清啊……”謝母柔和又複雜地,“我們家司珩,被我和他爸養得有點放肆,你呢,又太乖了。這小子要是欺負你,你可一定不能順著他啊。”
宋時清還以為她在說自己剛才給謝司珩盛湯夾菜的事,趕緊糊弄。
“沒有沒有,謝司珩他平時不這樣。今天……是特殊情況,我自願的。”
再自願也不能讓這小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你欺負到哭啊。
謝司珩是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才能把你弄哭啊。
謝母攥著自己的裙子,勉力維持臉上的笑意,“這樣啊。你們兩個小孩的事情,對吧,現在都新時代了,我們家長也不方便多管。總之,你要是哪裡委屈了,一定和阿姨說。”
謝司珩父母對他的管教真的好嚴格啊。
宋時清在心底感歎,面上乖乖巧巧地回應,“不會的,阿姨,謝司珩從來不欺負我。”
謝司珩微笑,靠著椅背,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宋時清的手。
謝母看到了。
宋時清感覺到了。
然後宋時清給他抓,一點都沒有反抗。
帶著愧疚的縱容。
而這一切落在謝母眼裡,卻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謝母看著自己兒子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兒,笑得咬牙切齒。
正準備點這小子兩句,宋時清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震了起來。
這時候誰會給他打電話?
宋時清茫然,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只見是個根本不認識的號碼。
但號碼的位置是安林市塗山縣。
宋時清猶豫一瞬,接了起來。
“喂?”
“你好,我是安林市公安局的,你是昨天給派出所留電話號碼的宋時清嗎?”
市公安局?
宋時清長這麽大還沒有接觸國市公安局的人。
在他旁邊的謝司珩也聽到了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朝他看來。
宋時清:“我是,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你現在人在哪裡,蒙村這邊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調查。”
宋時清心尖一跳。
兩個小時前——
蒙村。
呂家的院子前圍滿了來看熱鬧的村民。
比起村子其他家新蓋的樓房,呂家還是水泥外殼的二層小破樓顯得格格不入。
呂老太太生了三個孩子,前兩個都是女兒,第三個才生到兒子,因為超生,丈夫丟了工作。
想也知道,這家是重男輕女的。
所以,小時候被磋磨的倆女兒早早就和家裡斷了聯系,聽說是去了南方打工了。
呂老三又是個五毒俱全的貨色。
二十多年來,他家這片幾乎沒有村人會特意過來踏足,今天倒是破了戒。
從正對著院門的警戒線墊腳望進去,能隱約看到一個在門後晃蕩的影子,和好幾個在或蹲或站照相記錄的技偵痕檢人員。
“怎麽回事啊?”
“看樣子是上吊了?”
“一家都上吊了?!”
“三個都死了,這不,市公安局來了嘛。”
院子裡面,一個頭上已經有白頭髮了的大娘正在跟幾個警察哭訴。
“……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我就是聽見他們家不停地傳來咚咚的聲音,吵得人睡不著午覺,就過來看了一眼,哪知道——哪知道——”
一個女警立刻扶住她,“別急別急,您慢慢說。”
四十多歲的刑偵支隊隊長陳偉松擰眉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煙盒,他徒弟歷允抬眼看見,走過來替他點上了煙。
“怎麽樣?”陳隊問道。
年輕的民警臉色還有點蒼白。
歷允一從警校畢業就進了刑偵支隊,大幾年下來,惡心的血腥的現場,他也見過了不少。
但像今天這樣只能用詭異來形容的,還是第一個。
“媳婦撕開婆婆的嘴,把舌頭扯掉。老公砸開自己老婆的頭,掏她腦髓吃。最後當媽的砍掉了自己兒子的手,讓他失血過多身亡,自己還找了根繩子上吊……”
“師父,我真……”歷允無言地頂了下腮,說不出下面的話。
陳隊也沉默地吸了口煙,吐出煙霧。
“一個大男人,兩個女人,想要完成這樣的現場,凶手至少得有三個。”
“但現場太乾淨了,根本就沒有掙扎的痕跡。就好像他們一家人突然興頭上來,一起完成了這場循環謀殺一樣。”
“……真是警察當久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碰到。”
陳隊昨晚已經為市裡面的一個案子熬了個通宵,此時疲倦地抬手捏了下眉心。
歷允拿過他手上的筆錄本,“師父,我先去外面走訪一下。”
“去吧。”他師父擺手說道。
歷允才走出來,就吸引了一眾看熱鬧的村民的目光。
這群人臉上帶著想問但又不敢問的神情,一個個都盯著他,似乎是想要從他臉上搜尋到點什麽。
歷允能一進刑偵支隊就被支隊長帶著,家裡面多少是有點關系的。但與此同時,他自己的個人能力也在這幾年的工作中顯露無疑。
他環顧一圈,正想走向一個被好幾個人圍住,眼見有點凝聚力的大爺,余光卻在此時被遠處一個觀望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個很年輕還帶著學生氣的女生。
和圍著的村民不同,她那樣子,一看就是知道什麽的。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躲在後面,不願意上前。
歷允給了同事一個眼神,同事立刻會意,抬起警戒線讓他出去,同時叫著什麽“不要亂拍照片視頻發到網絡上,引起討論影響辦案是要被追究責任的”之類的話吸引眾人注意。
借此機會,歷允快步走了過去。
“你好,請問你有什麽要跟我們警方反應的嗎?”
“你好你好,我……”女生往呂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帶點好奇地問道,“請問他們家發生什麽事了嗎?”
反正出現謀殺案的事情也不可能瞞住,索性告訴她。
歷允打開記錄本,抽出筆,“那邊疑似發生了謀殺案。”
“殺人?”女生的神情一下子茫然震驚了起來。
“是的。你有什麽要反應的嗎?”
“……我、我。”
女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解鎖以後出現的頁面就是一個暫停的錄像。
顯然,她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
“上午的時候,我路過檸檸他們家,看見這家的一個人從他們家院子裡偷走了一樣東西,所以拍了下來。”
歷允盯著她的眼睛,聞言將目光轉向女生的手機,拿到手中查看。
“你還在讀書吧。”
“是。”女生點頭,“我在讀大學。”
果然。
歷允:“看見男性偷竊不上前阻止,拍視頻留證是正確的,下次還要注意隱蔽身形,小心被發現。”
猝不及防被警察誇了,女生一時有點受寵若驚。
還不等她說話,歷允就接著問道,“你說的檸檸是誰?”
“啊,是劉檸。我高中同學。她家在那邊。幾天前,她奶奶去世了,家裡現在在辦葬禮,所以很多東西都堆在院子裡。”
“死人的這一家,經常偷我們村子裡各家各戶的東西,所以我想,你們能不能看視頻,把檸檸家被偷的東西找出來,還給他們。”
經常偷各家各戶的東西?
這倒是個可能結仇惹禍上身的線索。
歷允點開了視頻。
宋家的院門大,女生拍的角度也很好,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呂老三將一整張鹿皮收進懷裡的動作。
“你先跟我來。”歷允示意女生跟著過來,“還有些問題要細問你。”
大學生對政府工作人員一般都有天然的配合熱情,歷允帶著她回到呂家的院子裡,讓人先等一會女生也沒什麽意見,就坐在院子裡,和發現現場的大娘一起。
呂家並不大,但裡裡外外找過一遍,眾人也沒有發現那張鹿皮。
陳隊敏銳,一下子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有人來過。從上午,呂志明帶鹿皮回家,到中午,隔壁鄰居聽到他家的咚咚聲,這期間有人來過這棟房子。可能是買家。”
“也有可能是劉檸家的人。”
歷允將截出來的圖片放大,“劉檸的父親叫宋翔,是我省有名的企業家,給母親辦葬禮用的東西應該不會太便宜,不然呂老三沒道理放著那麽多其他的不要,隻拿這個。”
“呂志明曾經因為偷竊進過看守所,村裡人都知道。誰家東西丟了,都會懷疑他。走訪中,這點很多人都反饋了。”
市局辦案的速度是很快的,不到二十分鍾,他們就聯系上了宋翔。
雖然宋翔沒辦法立刻趕回來,但在加上微信以後,他還是馬上辨認了視頻的截圖。
【這個,不是我買的東西。最近我外甥和他的同學在我家,我問問是不是他倆的東西。】
“嘩——”
大雨傾盆而下。
砸在車窗上,匯聚成水流,將車窗上的人影蜿蜒分成好幾塊。
“凶殺案?村子裡怎麽會出現凶殺案呢?”謝母坐在副駕駛上低聲呢喃。
雖然警方沒有在電話裡跟宋時清詳細交流呂家三人的死亡細節。
但光是一個“疑似出現謀殺案”的說法,就夠家長憂心的了。
後座,宋時清悄悄拉開謝司珩的衛衣袖口。
沒有塗藥,謝司珩的指關節已經出現了青腫。
魚府二樓的廁所看樣子確實是沒什麽人用,直到他們走的時候,都沒有聽見服務人員討論這件事情。
但謝司珩還是主動去交代了,並留下了五百塊錢賠償。
那個收錢的經理在聽見他“和朋友吵架,砸鏡子上了”的理由以後,目光極為震撼。
屬於截下來能做表情包的那種。
車裡,宋時清低頭看著他的傷處,欲言又止。
為了不被前面的謝父謝母聽到,宋時清拉著謝司珩的衣襟,覆到他耳邊輕聲問,“會不會傷到骨頭啊?”
謝司珩耳朵癢,手指跟著蜷了蜷。
他像是覺得這種說話方式很有意思似的,也攬著宋時清的肩膀,低頭咬耳朵。
“沒有,放心吧。”
可這種傷,不去醫院拍個片子,怎麽可能讓人放心。
宋時清微微張了張唇,想說什麽。
謝司珩笑,硬按著不讓他動。
“真的沒事,我從小打拳,傷到骨頭是什麽感覺我自己知道。沒事的嗯?”
前面,沒聽到倆小孩回應的謝母憂慮地抬起了眼睛,看向了後視鏡。
——然後,她閉上了眼睛,摸索著拿出了放在車子儲物格裡的墨鏡帶上。
開車的謝父心想大陰天老婆帶墨鏡幹嘛,也茫茫然跟著看了眼後視鏡。
他要開車,沒法裝瞎,只能看著前方,目光複雜。
再開明的父母,也需要一點點的接受時間。
自己狗兒子為什麽不明白這個道理!
謝母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心情,然後若無其事地開口。
“發生了惡性案件,我看你倆一參加完葬禮就趕緊回去吧,別在這邊久留。”
宋時清和謝司珩當然同意。
那種東西的影響范圍有限。
除非是像泰國的佛牌那樣,給了它一個容身之所,讓它能跟著人走動。
否則一般情況下,超出一定范圍以後,它就沒法再有動作了。
謝司珩捏了捏宋時清的手指,“對了,媽,我記得咱們家在海外的分公司成立的時候,請了一個風水先生來擺辦公室的家具,你能把那人的電話給我嗎?”
謝父“嗯?”了一聲,“找他幹嘛?我當時還被你爺爺好罵了一頓。”
“有個朋友說是住進新房子以後一直莫名其妙牙疼,問我有沒有能用的人。”
兒子自小主意大,謝父謝母沒在這上面多糾纏。
謝母拿著謝父的手機翻了一會,就將電話號碼發給了謝司珩。
謝司珩低頭掃了一眼,又遞到宋時清面前。
雖然還沒有確定這人是不是有用,宋時清還是抿唇笑了一下。
“沒事,別擔心。”謝司珩用口型對他說道。
“嗯。”
車子在宋翔家門口停下。
市公安局的人也知道讓蒙村的人跑去市裡配合他們的調查工作不太現實,所以歷允和另外兩個警員,直接到了宋翔家等著宋時清和謝司珩。
雨點很大,四人快步走進客廳。
才進門,宋時清就覺察到氣氛的凝滯。
沙發上的宋翔站起來,似是想迎接眾人,但很快被一位民警用手勢示意坐下。
“家長請先去那邊。”
做生意當然要什麽人都認識,謝父謝母熟稔地點頭,示意謝司珩配合,走去了另外一邊的客廳。
前廳這裡,一時只有嘩嘩的雨聲。歷允目光在謝司珩和宋時清兩人臉上各打量了一遍。
“這些是你們誰的東西?”他問道。
他的腿旁邊,兩筐沾著雨水的筍依舊新鮮。
被捆著腿的大雁畏縮地蹲著
桌上,七八個老榆木木盒打開。手鐲、瓔珞、耳環、耳墜等等金製鑲嵌玉石珍珠的首飾一字排開。
而在它們的前方,是一張被整整齊齊疊好的鹿皮。
歷允的臉色很不好看。
因為按道理說,這張鹿皮應該出現在犯罪現場。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沾著血,被人好好地放在宋家的院子裡。
“這些,應該是老習俗中的聘禮。你們誰的東西?”歷允又問了一遍。
他說的沒錯,這是聘禮。
但如果他能更了解一點古籍上的習俗,就會發現,放在這的聘禮其實是不全的。
鹿皮應該成雙。
夫妻雙方皆是長命百歲,婚姻才算得上美滿。
但這一場姻緣,只有一個人需要好好活著。
無病無災、福祿雙全、長命百歲。
剩下的三千字,夾子那天雙倍補給你們嗷
主要後面就是婚禮的劇情了,沒法斷,所以原諒我懶一點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