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阮梓凡端著自己的盒飯坐到了時顏和林逸遠中間，堅決要斬斷這份友情。盡管在場其他人，似乎都不在意。

  因為一整天都在高強度的持續創作，這會大家都在都悶頭吃飯。當然了，也有某人是悶頭啃麵包。

  “這飯真好吃！小阮總，你哥還缺弟弟嗎？”文翊靖指了指自己：“會唱歌跳舞的這種！”

  林逸遠啃著麵包說：“這裡有誰不會唱歌跳舞？”

  文翊靖：……

  沒想到夢碎時刻來得這麽快。

  阮梓凡聽他們開玩笑，當真地想了想。

  他哥應該喜歡時顏這樣的。

  畢竟鄭秘書都說了，他哥追星。

  練習室裡依舊很忙碌，這種狀態持續到下午，rap組也已經把歌詞寫完了，整首歌差不多構成，該往下推進了。

  小阮總：“！”

  每一首歌，或者說每一段旋律。他最終一定是為了傳遞某種情感。

  他哥眼光可真好。

  這一頓飯吃了半小時，主要是因為阮梓凡吃得慢，還愛聽人聊天。午餐結束，時顏就跟人說：“我們一起出去吧？”

  時顏卻看起來還不是很滿意。

  小阮總垂頭喪氣地：“那好吧。”

  說到激動處時，
  時顏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阮梓凡聽到他說：“你到了。”

  阮梓凡點頭，“嗯嗯嗯。”

  小阮總抬頭一看，剛好是剪輯室門口。

  出門後。

  阮梓凡：……

  時顏抱歉地說：“我今天挺忙的，你要是想聽我彈琴，晚上來找我。”

  時顏送人回去後，重新回到三樓練習室。

  時顏嘗試過，但是失敗了。

  兩個人一起順手把垃圾丟掉，雖然很奇怪為什麽時顏要選擇這麽遠的地方丟垃圾，但阮梓凡也沒在意這個。

  他正在含淚控訴自己這些天打工不易，小阮歎氣。

  他倉促間寫的歌，從技巧層面當然是沒有問題，可這首新歌也只剩下技巧了。簡單地說，沒有感情。

  小阮總對此深信不疑，畢竟工作壓力大，也該有個愛好，這就非常合理！
  阮梓凡回頭看向時顏。

  時顏注意到對方的視線，隨手把例湯遞過去。

  他最喜歡的奶油蘑菇湯！

  這並不是什麽創作瓶頸，而是他的心結。

  他在這個世界裡找不到支撐自己去“相信”的動力，現在的他寫不出熱血，也寫不出摯愛，歸根到底是他內心的基石已經被毀了。

  盡管現在看起來，他的一切都很順利。

  可事實上，他還是總能夢到自己忽然又回到了上一世，他最後的結局依舊是被油罐車終結可笑的一生。

  陰影籠罩一直在，他似乎沒辦法寫出好的作品。

  那種在內心深處會給人希望或共鳴的東西，他已經寫不出來了。

  在這種狀態下創作出來的作品，總顯得技巧有余，而靈性不足。他曾經的作品《森》雖然也用了眼花繚亂的技巧，但是情感是很純粹的。

  連裴學義都能在編曲的基礎上造出一個故弄玄虛的故事來給自己立音樂才子人設，可見敘事和情感都到位了。

  現在的新作品，卻總覺得是隔靴搔癢，沒有能給人會心一擊的關鍵之處。

  時顏自己能感覺到，林逸遠雖然一開始不理解時顏為什麽一直在修修改改，但多少也能明白一些。

  比如他上一次《春日戀人》的第一版改編，也是改到自己滿意了才拿出來。

  他能感覺到時顏的實力不止如此，所以願意再給時顏一些時間。林逸遠當著大家的面故意挑刺：“變化音還是太多了，下午先別錄demo了。”

  時顏聞言，反倒松了一口氣。

  文翊靖和謝書聿對視一眼，反應不盡相同。

  林逸遠能理解，其他人未必能理解。謝書聿就不太懂：“還不夠好聽嗎？明明就很流暢，也很抓耳啊！”

  林逸遠瞥了時顏一眼，又回頭說人：“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謝書聿：……

  你們倆整天吵架居然還說我。
    謝書聿求助地看向文翊靖，文翊靖雖然不怎麽信林逸遠，但是他相信時顏。他隻問：“時顏，你認為呢？”

  時顏雖然對於要拖慢大家的進度感到很抱歉，但還是說：“再讓我試一試。”

  文翊靖聽他這麽說，沒有二話：“既然這樣，那後續的推進也要跟著改。時顏，你要告訴我一個截止時間。”

  林逸遠替時顏回答：“明早十點。”

  謝書聿大驚：“十點會不會就太趕了？”

  他們的時間原本就已經很緊張了，自作曲競選並不是把歌寫出來那麽簡單。他們不僅要寫，還要錄demo，做試聽版本。

  根據節目組的規定，試聽版本還不能他們自己唱，得找其他練習生來做導唱。

  因為投票是盲選，不能一開口就暴露。

  謝書聿這麽說也是著急，他們現在只剩下的時間要做這麽多事已經很緊張了。時顏抬頭，看向文翊靖。

  一種充滿期待又很信任的眼神。

  文翊靖：……

  文翊靖：“行吧，我來搞定。”

  文翊靖社交能力的優勢在這時候發揮得淋漓盡致。他能找到Vocal組音域最廣的林一辰來做導唱，又能跟節目組提前約好錄音棚的時間。

  至於其他的，就只能靠時顏了。

  今晚大家也不必一起熬鷹，各自準備就好。林逸遠離開練習室前，難得在不生氣也不別扭的狀態下，一本正經地說：“其實現在的版本已經足夠好，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

  時顏一時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林逸遠會這樣說，林逸遠明明就是比文翊靖更加爆棚的卷王。

  時顏真心道：“多謝。”

  林逸遠頭也不回，隻抬手揮了兩下，走了。

  時顏為自己爭取到了時間，但是卻沒有什麽把握。他的心結在於這個世界運行的根本，沒有那麽容易解開。

  大概是正好湊巧，此時萬人迷主角剛好在練習室外經過。

  時顏從教室的後方往前走，王櫟在窗外往後走，兩個人隔著窗擦肩而過。時顏一個人，而王櫟的身邊如同往常一樣簇擁著許多人。

  可時顏甚至沒有因此多看一眼。

  反倒是王櫟這邊，李元夢還因為時顏拒絕幫王櫟拉票的事而不高興，明明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卻被人拒絕了。

  李元夢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他不會真以為自己能出道吧？”

  王櫟聽見了，但也沒說什麽。李元夢是他的好朋友，雖然總是嘴上不饒人，卻是很善良的，不會故意針對誰。

  如果時顏將來讓李元夢改觀了，他就不會這樣說了。

  王櫟的沉默在其他人眼中卻是另一層意思，也有人弱弱地說：“如果能維持《春日戀人》的舞台水平，時顏怎麽可能不出道。”

  一人帶飛全團，他可羨慕哭了。

  “你說什麽？”李元夢立刻一記眼刀飛過來，“這樣的白眼狼怎麽可能出道？他剛開始處處學小櫟，連初印象視頻都是照著小櫟拍的！小櫟看在一個公司的份上不跟人計較，還好心錄舞蹈視頻教他，他又是怎麽做的？”

  李元夢說得理直氣壯，但是很顯然其他人並不買帳。

  “可初印象視頻其實都是公司安排的。”

  “時顏不需要的教學視頻，當時不是分享給D班和F班了嗎？”

  “你主動給，又不是人家主動要。”

  “時顏好像也沒做什麽吧？”

  “你們居然這麽說話？”李元夢氣得嘴唇發抖，“裴老師不在了，你們就敢……”

  “元夢！”王櫟一把握住李元夢的手腕道：“我知道你因為上次比賽結果不開心，可是不能這樣亂發脾氣。”

  李元夢被他一說，才反應過來：“哦，哦……”

  王櫟安撫了其他人之後，一行人重新往前走。只是在拐角處的透明玻璃前，王櫟分明看到自己，沒有笑出來。

  他沒辦法對剛才聽到的話無動於衷。

  他想起剛才與他擦肩而過的時顏，忽然很想知道，這一次對方寫了一首什麽樣的歌。到了樓下時，王櫟忽然說：“我有東西忘記拿了，先回去一趟。”

  練習生門剛才鬧過不愉快，都只是點了點頭。只有李元夢說：“小櫟，是什麽東西呀？我陪你去找吧。”

  王櫟拒絕了，一個人重新上樓。

  三樓很快就到，王櫟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可以輕易覺察到自己的緊張。直到那間練習室前，王櫟才猛地停下來。

  他質問自己：“我這是在做什麽？”

  王櫟觸電般地把手從練習室的門把手上收了回來，驚魂未定地轉身。

  下一秒，
  王櫟的表情倏然僵硬：“時顏，你……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