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Clap to music》B組練習室。

  時顏回來的時候，其他幾位練習生已經到齊了，今天還是舞蹈練習。

  舞蹈部分最需要花時間，卻也是最能在短期內快速提高的。

  文翊靖從前有過作為男團表演的經驗，他對自己的表演一直是以真正的藝人來要求的，不會因為還沒有出道就松懈。

  尤其是最近他的舞蹈有了突破，甚至比從前更刻苦了。

  時顏到的時候，幾個人正在熱身。

  練習室裡小聲地放著音樂，他們各自做著準備，負責主唱的方桐趁著開始前幫丁柯順了一遍合唱部分，順便還討論了一下和聲什麽時候進最好。

  “空一個拍再進也很好，不會搶戲。”

  “我們兩種唱法都試一下？”

  “時顏你們覺得哪一種更好？”

  時顏自己當然可以擺爛，可以純粹地享受舞台，隻把這次比賽當成可有可無的經歷。

  時顏看著努力想要做到更好的隊友，實在說不出“我們好像贏不了”這種話。

  音樂開始，他往前走了一步，這是觀眾看到的整個表演最初的部分，也應當是最抓人眼球的第一句歌詞。

  “時顏回來了？”文翊靖停下動作，回頭說：“你怎麽去了這麽久——不是說買水嗎？水呢？”

  時顏愣了好一會，才緩慢地搖了搖頭。

  一開始，可能還會有人站出來反對：
  【平替是什麽好詞嗎？怎麽還當成是正面話題來宣傳了？】

  哪有人天生就該被欺騙被愚弄呢？

  一個在上一世就出現過的詞條。

  他在此之前都還沒有意識到，上一世被劇情影響的不止是他，還有他每一次舞台上的隊友。因為有他的存在，其他人都沒辦法得到公平的評判。

  可他不是一個人。

  #時顏是王櫟的平替#
  一開始，黑時顏的節奏還沒帶起來的時候，營銷號還是以“大灣娛樂的這對師兄弟一看就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這種角度去炒話題的。

  音樂聲被調大。

  時顏這時終於明白自己的天真，這不是他自己無所謂贏不贏，不是他遠遠地躲開王櫟就可以的，他會毀了別人的夢想。

  時顏站在中心位，表情前所未有地認真。

  時顏的狀態剛好就和歌曲中的憤怒感契合了。

  這也能算是追逐夢想的舞台嗎？
  時顏心中滿是怒意，迫切地需要發泄。他簡短地回答了方桐“空一拍進更好”，接著直截說：“開始吧！”

  因為這是男團選秀，團隊合作也是被寫進比賽規則的一部分。

  剪輯素材當然是節目裡的片段，尤其是先導片中的自我介紹VCR，實在是過於經典。

  ·
  時顏在尤帆西手機裡看到的是一個熱搜詞條。

  此處還要放上兩個人的視頻剪輯。

  不得不說從這個點來炒熱度其實很絕妙，畢竟哪怕在大街上遇到雙胞胎都可能會多看一眼，更何況互聯網從來都不缺看樂子的人。

  隨著輿論的發酵，再加上大灣娛樂的推波助瀾，最終會得到背後的人想要的結果。

  時顏上一世在比賽過程中真的沒有看過手機，他不知道網絡輿論在如何發酵，一心要超過王櫟。

  終於在主題曲舞台公布的那天，這個已經預熱過的熱搜詞條宣判了他的命運。

  時顏是王櫟的平替。

  這成了是所有人的共識。

  再加上節目組的剪輯效果，誰看了不說一句王櫟學時顏好努力，可惜再怎麽學也不像。

  時顏因此積攢了大量的黑粉，永遠把票投給他的對家。

  因為這也是節目關注度的一部分，節目組不舍得這麽快把他淘汰，因此只能讓時顏一直輸卻一直晉級。

  時顏所在的小組從沒贏過。

  其他練習生知道這一點，都不願意和時顏組隊。那時的時顏幾乎被所有練習生孤立了，這畢竟是比賽，誰都想贏。

  可那是的時顏在比賽中，接觸不到外界。

  他的整個世界就只有眼前這個比賽，可他卻被全世界拋棄了。

  處在絕望之中時，
  時顏其實也想過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可那時的他因為連年的打擊已經對自己毫無信心了，他做什麽都會失敗，他什麽也做不好，那麽這次選秀不被人似乎也沒有什麽可爭辯的……吧？

  事實上，時顏參加這個比賽之前就被自己的經紀人反覆叮囑，王櫟是未來的大明星，要跟對方多學習，王櫟的風格才是粉絲喜歡的。

  那時的時顏信以為真，決心要和王櫟做得一樣好。

  可現在看來，或許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謊言，真相是這個需要有一個人去襯托王櫟，這個人就是時顏。
    重來一世，那些人竟然還打算故技重施？

  只是可惜結果恐怕要不如他們的意了。

  ·
  時顏在想通一切之後，做了兩件事。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當然不能再坐以待斃。如果再和上一世一樣任由他們操縱輿論，不止是他一個人會受影響，恐怕整個《Clap to music》B組都被炮灰。

  時顏只是想自己擺爛，並沒有要連累任何其他練習生的意思。

  每一個有夢想的人都應當被尊重。

  時顏感覺到時間緊迫，小組對決在即，他必須要快點做些什麽。時顏仔仔細細地把上一世的小組對決前前後後回憶了一遍。

  他仔細對比過後發現了信息差，現在其他練習生都知道小組對決的成績決定去留，但是他們不知道真正決定去留的還有另一個關鍵。

  觀眾的場外投票！
  必須在那之前幫小組的其他成員爭取到公平的投票結果！

  時顏預計在小組對決之前，一定還會有他的黑料出現，內容無非是他和王櫟的對比。雖然沒什麽新鮮的，但卻會實實在在地影響同組練習生最後的得票。

  時顏自己倒是無所謂，可卻不能連累其他人，他必須阻止上一世的劇情再現！

  打定主意之後，時顏徑直去找了節目的導演組，會議室還是上次來過的那個。

  時顏推開門，象征性地敲了兩下。

  總導演正在和剪輯指導商討第二期要怎麽剪輯，但無論怎麽剪輯都沒辦法把時顏的再評級結果剪得合情合理。

  導演組正在頭禿，時顏本人出現了。

  副導演最近幾天吵架吵得多了，嗓子疼得都不嚼木糖醇了，改和胖大海。他看見時顏，立刻熱情招呼：“時顏來串門了？”

  時顏：“？”

  現在的導演組都這麽熱情？
  不過時顏也不客套，直接就在會議桌上坐了下來，甚至還瞄了一眼剪輯進度後說：“剛好在剪輯我的片段？”

  時顏拿起桌上的文件：“這是剪輯方案？這個方案恐怕很難和裴老師交代，這個就有點把觀眾當傻子了，最後這個劇情雖然最合理但是剪輯難度太大了吧？”

  總導演再次哽住。

  時顏他是怎麽進來的！
  時顏把文件丟回桌上，十分誠懇地說：“上次你們就在這裡開會，秦放老師帶我進來的，導演你不記得了？”

  “……”

  “你來幹什麽呢？”

  “我來給你們出個主意啊。”時顏竟然還笑了笑：“這三個剪輯方案都不好，不如聽聽第四個？”

  ·
  小組對決之前，節目組安排了一節大課。

  嚴格來說不是課程，是讓導師和練習生們一起聊聊天。導師們會輪流擔任這個角色，這一次輪到的是裴學義。

  裴學義雖然對其他練習生沒什麽興趣，但也按照節目組給的流程走了一遍，關心了學員的生活，說了鼓勵的話。

  最後當然還要聊一聊音樂和夢想。

  裴學義十分得意於自己創作人的身份，也很大度地跟練習生們分享了他創作所得到的成績，出道即巔峰，第二年就憑藉首張專輯拿到了金曲獎。

  據說出道的那首歌是他十六歲那年寫的，時樂壇當之無愧的怪才新人。

  既然談到創作自然要提到這首歌。

  裴學義第無數次談起處女座《森》的創作靈感，他說是一次和家人的旅遊中，偶然進到一座密林深處，他聽到蟲鳥鳴叫得到的啟發。

  開場曲調也確實空靈而幽遠。

  整首歌的作詞作曲很費時間，斷斷續續改了好多年，才在他二十三歲時發表。

  裴學義的這一段話已經在不同場合說了數不清有多少次，因此繪聲繪色，令練習生們深深向往。

  時顏聽得隻覺得好笑。

  裴學義這故事說太多遍，恐怕自己都信了吧？
  一眾練習生陶醉於裴學義的創作故事時，時顏冷不丁地問了句：“裴老師看起來很喜歡這首歌。”

  “當然。”裴學義看向他：“我相信這是我最偉大的作品。”

  裴學義說完，想起什麽似的又看了一眼王櫟：“我寫給王櫟的歌也會同樣優秀，會延續《森》曲風，我很期待在音樂上和王櫟的合作。”

  練習生們向王櫟投去羨慕的眼神：“哇哦～～～”

  王櫟維持著一貫的人設，開心又驚喜得仿佛第一次聽說那樣：“真的嗎？那我一定努力不辜負裴老師的創作！”

  裴學義聽得一臉感動。

  時顏：“……”

  真是夠了。

  王寶釧看到了都得大呼晦氣的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