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桌椅器材雜亂散落,再結合他在外面聽到的聲音,毫無疑問能猜出這裡發生了什麽。
言從逾看著顧跡朝他走了過來,逆著光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他倏地有些不知所措,想解釋卻不知道怎麽說:“我……”
顧跡走到他身邊,低聲開口道:“沒受傷吧?”
言從逾愣了下,還沒來得及說話,放在身側的手忽然被對方拉住。
顧跡之前見過言從逾畫畫的時候,就知道他的手很好看,拿著畫筆的時候,手指白皙修長,而現在這雙手上已經多了些擦傷,指骨處還有些許青紫。
顧跡一聲不吭,言從逾有心想說話,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言從逾只能笑了笑:“沒多大事。”
顧跡皺著眉,碰了碰他手上的傷口,輕聲問道:“……疼嗎?”
言從逾看著顧跡,搖搖頭。
顧跡的視線掠過屋內的兩人,松開了言從逾的手,走到牆邊蜷縮著的人面前,毫無預兆地一腳踹了上去。
被打的男生吃痛,連頭都抬不起來。
“譚楊。”顧跡蹲了下來,聲音聽不出情緒。
譚楊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身上的痛感劇烈,想往後退卻發現身後就是牆,無路可退。
他看向顧跡,主動示弱道:“……對不起,我這次——”
沒等譚楊的話說完,顧跡拽起譚楊的衣服領口,一拳實打實地揍到了他的臉上,拳肉的碰撞聲響起,頭都被打偏了過去。
譚楊嘴角青了一片,痛感終於告訴他對方是來真的,面露驚慌,恐懼之下抓住他的衣袖,“顧跡,你不能這樣,清然知道的話會——”
又是一拳打在臉上,譚楊不敢說話了,拚命地往牆邊躲。
房間裡另外一個男生是外校籃球隊的,此時看見顧跡朝他瞥了過來,腿都在發抖,連忙辯解道:“都是譚楊,和我沒關系——”
顧跡卻沒搭理他,牽起一旁的言從逾走出了房間。
言從逾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卻先察覺到顧跡帶著他出了體育館,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麽。
“……你的比賽。”言從逾回頭看了眼,似乎有些猶豫,“開始了嗎?”
顧跡道:“先去醫務室。”
言從逾了解自己的身體,除了手上有擦傷,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傷。他不想因此讓顧跡錯過比賽,微微用力拉住他,“我沒事。”
“去檢查。”顧跡拽著他走,“手上的傷需要消毒。”
言從逾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鍾,見已經過了比賽開始的時間,有些著急:“比賽結束再去醫務室。”
言從逾固執,顧跡比他更執拗,兩個人就耗在體育館門口。一個要進場,一個要去醫務室。
顧跡不同意:“傷不能拖。”
言從逾拉住顧跡,“那我自己去,你去比賽。”
他看不看比賽不重要,但不能讓顧跡為了他放棄比賽。
言從逾不願意走,顧跡就算力氣再大,也沒法把人拖過去。
他只能停了下來,在心中歎了口氣,“你認識剛剛房間裡那兩人嗎?”
言從逾:“……不認識。”
“一個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一個是對手學校球隊的。”顧跡彎了下唇,“他們兩個被你打成這樣,比賽肯定會延遲。”
言從逾拿不準顧跡的態度,沒聽出來是不是在生氣,小心試探道:“……對不起?”
醫務室距離體育館不遠,顧跡瞥了他一眼,“你跟誰對不起?”
言從逾心中感到內疚,他沒有想破壞顧跡比賽的意思,但事情陰差陽錯地發展,好像還是被他毀了。
“你沒有別的要說嗎?”顧跡問道。
言從逾垂了垂眸,心裡亂糟糟的,“我不是故意的。”
顧跡腳步頓了一下,他真不知道言從逾的腦袋裡想的是什麽。
剛才在器材室裡,顧跡看到譚楊和另外一個男生時,就猜到可能發生的事情。
前世他經歷過的事情太多,大學時期的記憶也過了十多年,有些事情並不那麽容易想起來。
譚楊也參加校籃球隊,是主力隊員。因為他是體育系的,平常訓練時間多,出去比賽的次數也多,也認識許多其他學校球隊的人。
在上輩子的一次球賽裡,譚楊和對手隊伍的一人串通,場上打髒球,故意違規撞人。球場上快速跑動時本就具有危險性,防著對手不夠還要防著隊友,最後還是因為受傷被迫下場。
這件事顧跡仍有印象,只是記憶中並不是在這個時間點發生的,但也許是因為他和林清然分手的原因,導致了有關聯的事情相應地發生了改變。
前世他和林清然還沒有分手的時候,譚楊這樣做是因為嫉恨。而這輩子早就已經分手,這個理由已經不再說得通,顧跡倒是很好奇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譚楊這麽執著。
但譚楊會做這種事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令顧跡更意外的是,這件事裡會牽扯到言從逾。
到了醫務室後,校醫檢查了言從逾手上的傷勢後,從櫃子裡取出酒精和棉簽。
“坐下吧。”校醫道,“先消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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