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跡笑了聲,心中的沉悶漸漸褪去,“還不錯。”
店裡的傘沒那麽多,表哥就給了兩把傘,剛才程灼拿了一把走,現在顧跡和言從逾共著打一把。
顧跡上輩子和林清然在一起了十多年,其實是習慣作為照顧人的一方。所以當言從逾舉著傘先把他送到後座,打開門等他進去後,自己再從另一邊上來的時候,顧跡還懵了下,才說了聲謝謝。
程灼也看到了,感歎道:“小言,你可真細心。要是我的話,估計就得和顧哥搶傘了,顧哥肯定搶不過我。”
顧跡的注意力被程灼的話轉移走,笑道:“我怎麽搶不過你了?”
程灼厚臉皮:“因為我更強。”
言從逾在一旁也笑了聲。
車內的空氣乾燥溫暖,顧跡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心情也漸漸放松下來。
他很感謝這個時候還有朋友們陪著他,要是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怕是不太好度過。
但煽情的話在心裡想想就好了,顧跡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很快到了學校後,程灼問道:“小言啊,你住哪個宿舍樓?”
言從逾報了宿舍號。
程灼把車開到了宿舍樓下,“到了。”
顧跡笑著道了別,“下次再見,小言。”
“再見。”
言從逾下了車,打著傘在宿舍樓門口站了會兒,連褲腳打濕了都沒注意到,看見黑色的車子駛遠,才抬步走進了樓道裡。
……
半夜裡天空忽然響起了驚雷。
顧跡被雷聲吵醒,宿舍裡沒開燈,一片黑暗。
他閉著眼睛,本想繼續睡,卻心裡亂糟糟的,聽著外面的雨聲,沒有絲毫睡意。
半晌後,顧跡起身下了床,走到了陽台上。
外面也是一片漆黑,只能依稀看到幾道模糊昏黃的路燈。天空中偶爾劃過一道閃電,雨點帶著涼意地飄了進來,顧跡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
既然重活了一次,有些事情就該放下了。
上輩子做過許多後悔的決定,留下不少遺憾,卻最終結束於一場大雨。顧跡現在有機會改變一切,卻仍然擔心自己做得不夠正確。
他在陽台上站了很久,看著外面的雨從大到小,最後竟慢慢停了下來,遠方天空也泛起了魚肚白,才轉身進了屋。
*
清晨,每天上午有課的時候,整個宿舍都彌漫著痛苦的味道。
許景因閉著眼睛穿衣服,一邊說了句:“小顧起床了沒,你去叫他起來。”
程灼的頭髮睡得凌亂不堪,從床上艱難地爬起來,扯著嗓子喊了聲,“顧哥,上課了。”
——沒回應。
程灼納了悶,自從顧哥不去給林清然送早飯之後,每天早上都起不來似的,鬧鍾都吵不醒他。
他住下鋪,下床方便,直接揉著眼睛走過去,一把撩開了床簾,“顧哥——”
程灼的聲音戛然而止。
許景因望了過去,問道:“發生什麽了?”
床上側躺著的黑發男生,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安靜地閉著眼睛,睫毛打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露出來的皮膚卻帶著些不正常的紅。
“他的臉有點紅。”程灼覺得奇怪,伸手摸了下顧跡的額頭,震驚道:“媽呀,這是發燒了吧?”
“怎麽回事?”許景因下床去找溫度計,問道:“昨天下雨了,但你們不是開車回來的嗎?”
“不知道啊。”程灼也納悶,“我們都沒淋雨,昨天回來後就直接睡覺了,就沒再出門了,我也沒事,顧哥怎麽就生病了呢?”
宿舍裡是有個醫藥箱的,只不過因為長時間不用,早不知道放到哪兒去了。許景因找了半天,才從櫃子深處裡翻了出來,從裡面拿出了溫度計。
幾分鍾後,許景因看著溫度上顯示的三十八度,靜了靜,“是發燒了。”
程灼啊了聲,“那怎麽辦?”
現在再去糾結為什麽會生病已經沒用了,只能先想解決方法了。
“上午有課,先給小顧請個假。”許景因道:“我去給他衝杯藥。”
他拿出了藥箱裡的退燒藥,掃了一眼保質期,“……過期了。”
“……”
程灼也無語了,“這什麽時候買的啊?”
“我現在去醫務室買吧,這樣快點。”許景因道,“你把小顧叫起來,讓他先喝點熱水。”
程灼點頭,坐到床邊拍了拍顧跡,“顧哥,顧哥。”
顧跡一睜眼,就感覺眼皮沉重得不行,大腦一片昏沉難受,他看見程灼,微微撐坐起來,聲線帶著微微啞意,“……鬧鍾響了嗎?”
“你發燒了。”程灼拿過桌上的熱水遞給他,關心道:“待會我們給你請假,不用擔心上課的事情。”
顧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沒反應過來,“……我發燒了?”
“景因去給你買藥了,很快就能回來。”程灼感到奇怪,道:“昨天你也沒淋雨,難道是吹了涼風,但也沒多長時間。你怎麽這麽體弱呢?”
被程灼這麽一說,顧跡就想起大概是因為他大半夜起來在陽台上吹了一晚上冷風,卻沒想到直接給吹發燒了。
他頓了頓,還是沒把昨晚去陽台上思考人生結果反倒生病了的事情說出來,有點尷尬。
喝了幾口熱水之後,顧跡精力不濟,眼皮也沉重,閉上眼睛又重新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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