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落湖與賠償
【他都快連人帶心賠給他家秘書了, 不比楊奎天大方?】
翌日,余孟陽甫一走進辦公室,就覺得辦公室氣氛不對勁。
眾人的表情都是說不出的震驚與唏噓。
余孟陽雖然和溫少言一個辦公室, 但是本質上比溫少言更深入群眾。當溫少言不在辦公室裡他又沒什麽工作的時候,他就會在辦公室轉悠,找這個摸摸魚找那個聊聊天,旨在搜集更多八卦信息。
也就是俗話說的招貓逗狗。
對於這件事, 溫少言一直是頗有些意見的, 順帶著對余孟陽上班捯飭頭髮也有了意見, 他不是打算追求自己嗎?天天跟孔雀開屏一樣是為了誰?
不過溫少言卻是不知道余孟陽捯飭的原因無關任何動機, 單純是因為憋壞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天天頂著個寸頭不羨慕別人的各色髮型呢?
“怎麽了?”
眾人的表情有些複雜, 欲言又止地模樣讓余孟陽更是升騰起了幾分好奇心。
“雪姐。”余孟陽對著走進辦公室的陳雪抬起手打了聲招呼。
女同事先是一驚,見是余孟陽, 臉色和緩了一些:“你沒聽說嗎?”
余孟陽身後卡座的一個男同事衝著他隔壁的女同事挑了挑眉:“我說了吧?”
“我齷齪?”男同事笑哼一聲, “他們要沒那種關系,會有這種表現?”
“後來呢?”
誰知一向對他總是要開兩句玩笑的陳雪卻仿佛沒有看見他一樣, 臉色慘白,眼底布滿了血絲。陳雪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進了辦公室並且重重地砸上了辦公室門。
這一聲引來了整個辦公室的的矚目,包括陳雪都推開了辦公室看了一眼。
女同事嫌惡地睇了男同事一眼:“別那麽齷齪。”
余孟陽轉身趴在卡座的隔板上問道。
“為什麽?”余孟陽一頭霧水,“而且為什麽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余孟陽搖頭。
看著他的背影, 女同事嘀咕了:“小人。”
女同事小心翼翼看向周圍,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才低聲道:“聽說是昨晚的事,說是酒後落湖。”
女同事先是有些費解, 複而又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你不知道也正常。”她壓低了嗓音, “許哥死了。”
女同事想要辯解, 但最後語氣也弱了幾分:“同事去世了, 傷心不是正常的嗎?難道你還會開心不成。”
“誰去世了?”
“一大早的時候許傑的家屬來公司鬧了。”
“那也得看死的是誰。”男同事笑得是意氣風發, 意有所指道, 隨後起身去接水。
“後來徐銘出面把他們勸走了,說是公司會給他們一個交待。”女同事又看了一眼余孟陽,“這件事你還是別問了,就當不知道。”
余孟陽此刻正陷入巨大的震驚之中,半晌才回過神來:“誰說的?”
“你說什麽?!”余孟陽倒吸了一口冷氣, 語氣頓時拔高了八度。
余孟陽尷尬地摸摸鼻子,見眾人陸續將目光收回去,他才問女同事:“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死的?”
“很多人說許哥是因為昨天在大會上在楊總面前被落了面子,這才……”女同事指了指溫少言的辦公室,“你跟老板關系好,大家這才不敢跟你說的。”
“跟我領導有什麽關系。”余孟陽無語了,“就算屬實那也是意外吧。”
“確實是,不過眾口鑠金,你也懂的,人言可畏。”
余孟陽知道她是好意,道謝後正欲離去,腳步又是一頓:“對了,我剛剛聽到你們的對話了,我之前看見許傑訓過你,我還當……”說訓其實是有些委婉了,當時許傑是直接把這個女同事給罵哭了。
女同事一哂,坦率道:“一碼歸一碼,工作上我確實不太喜歡他,但也不會因為他去世而開心。更何況……其實我剛到公司的時候,他還幫我擋過幾次酒局。”
余孟陽目光略微和緩,總算這個人還沒有壞透。
不過也虧得女同事這番話,余孟陽想明白了一些事,捋順了他一直擰巴的點。
他從前接觸的案子大多都是重案,為了利為了情甚至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殺人放火的不在少數,但其實這本就不是常態,這些人的精神狀態也並不都是那麽穩定正常。
絕大部分人更像是女同事這樣,甚至於像剛剛那個男同事那樣,不喜歡和恨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緒,你死了我很開心、我盼著你死和我要動手讓你死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一直想不通楊奎天是圖什麽。
但他現在想明白了。
不是楊奎天小題大做,而是讓他下了殺人決心的這個原因余孟陽沒有找到。
溫少言是對的,楊奎天不惜用殺人去掩蓋的真相才是他們要找到的東西。
而在這個真相之上的無論是挪用公司財物還是其他罪名,其實都只是障眼法而已。
許傑死了。
卻讓他們把注意力聚焦到了那塊廢棄的工地。
無論是盧瑞鑫還是許傑,包括他和溫少言去過三河村後的遭遇,都和那塊工地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余孟陽回到辦公室關上了門。
迎著溫少言問詢的目光,余孟陽第一句話是——“所有人都知道許傑死了。”
第二句話是——“家屬已經跟公司鬧了,徐銘說公司會給一個交待。”
說到這裡,余孟陽手機響了一下,他掏出來看,冷笑了一聲:“楊奎天對許傑倒是挺情深義重的,他給家屬開了40萬的價碼。”
“不夠。”溫少言唇角微微上揚,“讓許傑的老婆把價加到50萬,看看楊奎天怎麽說。”
余孟陽點頭,回復了短信後,衝著溫少言直樂:“領導,我覺得楊奎天這人不錯,應該去評選雷鋒人物。”
“我不行?”溫少言挑眉,他都快連人帶心賠給他家秘書了,不比楊奎天大方?
“你哪有人家那麽慷慨大方,墜樓的他賠了50萬、不80萬,落湖的他也要賠40萬,哪個也不關他的事不是嗎?”
溫少言微怔:“你說什麽?”
“不關他的事?”余孟陽歪頭,一聳肩,“至少明面上找不出聯系。”
“前一句。”
余孟陽有些遲疑:“墜樓的他賠了80萬,落湖的他賠了40萬。”
“對。”溫少言雙眸微睞,“所以比起許傑,他更害怕王悅的死?為什麽?”
余孟陽也愣住了,楊奎天可不是真正的慈善家,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果說40萬是撫慰金,那80萬相比較而言就更像是封口費了。
死人是不需要封口費的,只有活人才需要。
“領導,你說我們的行蹤楊奎天這麽快就能知道,會不會有人通風報信。”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一個人——
“王富貴。”
和口無遮攔的王隆比起來,王富貴明顯對他們的出現更忌諱,甚至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我們還得再去一趟三河村。”
余孟陽卻笑了,笑得就跟偷吃了罐頭的貓一樣:“三河村肯定得去,但是還有一個人我們可以先好好問一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