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屍檢與額吻
【余孟陽的唇嘗起來會不會也很軟?】
當得知並沒有和奶貓串大的老虎崽後, 方臨很失望。
“我有那麽厚的飼養老虎手冊,竟然派不上用場。”
余孟陽:“……”那大概率這輩子也不大可能會派上用場吧?!
聽著方臨滔滔不絕地講著關於老虎的一切,順便嘮了貓和老虎雜交的可能性後, 余孟陽突然覺得。
也許……
方臨不是因為揍了領導而辭職,而是已經決定辭職了所以借機揍個領導。
他對動物的喜愛絕對不亞於任何一個正經獸醫。
看著方臨熱衷的目光,余孟陽突然間就不想繞彎子了。
“我們想知道王悅的死因。”
護士應下後, 方臨放下了電話。
方臨上下打量了一番溫少言:“你確實不像。”
坐得更靠門的溫少言抬手把門給關上了。
方臨沉默了一瞬後失笑:“可我都寫進報告裡了。”他合攏案卷往他們兩人面前一扔,“我把我所有能看見的都放在了裡面。我不知道你們想找什麽, 但是如果屍體上有答案, 這本報告應該能解決你們的問題。”
“方醫生,王悅的案子您有印象嗎?”
余孟陽從雙肩包裡拿出了一個文件袋, 從文件袋裡掏出了當時的報告卷宗。
“既然你們不是警察, 為什麽要問一個兩年前的案子?”
余孟陽和溫少言都不是蠢人, 方臨送客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了——他知道的也只有報告裡記載的這麽多, 想深入谘詢不是不可以,但是答案你們得自己找。
“確實有件事想要請教方醫生。”
看見封面的一瞬間, 方臨臉色就變了, 抬手抓起電話。
方臨一怔, 他眯了眯眼眸, 推了推臉上的透明粗框的眼鏡:“你們不是來谘詢的吧?”
“能給我們一個電話嗎?”雖然余孟陽從林厲那裡已經得到了方臨的電話,但從禮貌角度而言,既然他之後估計還得電話騷擾,他還是親自要一個比較好。
溫少言失笑:“這個星期已經有第二個人這麽問了, 很像嗎?”
“你們是誰?”方臨徑直拿走了余孟陽手中的報告,翻了一翻, 再次抬眼, “警察?”
他和溫少言交換了一個目光,突然間達成了共識。
撥向前台的電話接通了, 電話裡傳來了護士“喂喂喂”的聲音。
“我們想知道一些報告裡沒有寫的。”
半晌方臨才回過神清了清嗓子, 對著電話道:“我下午有事,暫時別給我排患者。”
方臨挑了挑眉梢:“報告裡不都寫了嗎?”
至於余孟陽, 方臨掃了一眼後沒說什麽。
方臨卻笑了:“你沒有嗎?”
余孟陽一怔,和方臨對上了目光,看見方臨眼底的了然,頓時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多半林局提前打過招呼了。
溫少言拉著余孟陽頷首致謝:“那如果我們有發現,到時候會叨擾方醫生了。”
方臨的目光落在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上,目光微沉。這份案卷的重見天日,勾起了他很多的回憶。
好的,壞的。
驕傲的,失望的。
希望你們能讓我再相信一次公平與正義。
***
余孟陽和溫少言四目相對,都看見了彼此臉上掛著的黑眼圈。
齊刷刷地打了個哈欠,看著喝得快吐的咖啡,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氣。
溫少言喜歡看書,他的童年並沒有同齡的小夥伴。在母親抓狂哭泣後因鎮·定·劑陷入沉睡的靜謐午後,他總喜歡一個人躲在書房的窗簾後,靜悄悄地拿著從書架上隨便拿下來的書一頁頁翻著。
很多艱澀的詞句,當時的他也未必看得懂,但是書和文字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他童年喘熄的避風港。
所以溫少言從前從來不能理解什麽叫看書看吐了。
但他現在明白了。
哪怕這案卷厚上2cm都沒有現在這麽痛苦。
重點已經明明白白畫出來了——
所有的都是重點。
可令人苦惱的是,不到30頁,而且照片還佔據了其中25頁的報告,溫少言已經快能把文字的內容背下來了,卻依然找不到答案。他們已經恨不得把每個字都揉碎掰開了,甚至於在凌晨三、四點最困頓的時候,他倆甚至開始往文字解密的方向去思考了。
其實他們去寵物醫院前曾經想過,或許就是意外死亡。
可方臨的態度卻打消了他們這個念頭。
但真相又是什麽呢?
溫少言曾經想直接打電話逼問方臨,但余孟陽按下了這通電話。
他或許能明白方臨為什麽不願意說,而是讓他們自己找。
就像成年人都是從孩子長大的一樣。
所有的不信任也都是因為曾經相信。
他想,方臨或許是失望過。
恐怕也只有極度失望,才會選擇離開曾經想著為之奮鬥一生的隊伍。
因為方臨投在報告上的目光告訴了余孟陽一個事實——
他還在乎。
“領導。”余孟陽看著天花板壓了壓想吐的衝動,好歹天花板是沒有字的,“你說方臨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他說他看見的全都放進了報告裡,但是他卻沒有在報告上簽字……我找人打聽過了,方臨之所以和他上司發生衝突,似乎就是因為某一份報告方臨不肯簽字的緣故。”
“我把我所有看見的都放在了裡面……”溫少言困極了,無意識地重複著方臨說的那句話,麻木地喝了口咖啡,想要繼續翻著卷宗。
突然間就看見余孟陽猛地坐直了身子,重新拿起被他放在膝蓋上的案卷飛快地翻了起來,緊接著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站了起來,衝到了自己面前。
“領導!你真是個天才!”
溫少言就感覺自己臉被捧了起來,因為困倦所有的感覺都被無限拉長放大,就連捧起自己臉頰微涼手指上的薄繭都像是長了無數小勾子一樣,勾動著他臉上的神經末梢。
然後,溫少言就感覺余孟陽的五官不斷在自己眼前放大,直到他看清那雙黑色瞳仁中倒映的自己的身影時,額頭上被溫軟的觸感扎扎實實地蓋了個戳。
“他說的是他看見的!所以不是文字!是照片!”余孟陽恨不得把溫少言舉起來,“報告不簽字是因為報告的結論方臨並不認可,也並不是他的本意。但方臨把所有他當時能看見的,能繞過文字告訴旁人的真相全都用照片保存下來了!”
“報告文字雖然寫著無其余外傷,但是她的手指、手掌和膝蓋都有明顯的擦傷!”余孟陽比劃了一下,“而且照片還拍到了傷口的沙粒,說明這些傷口發生後王悅並沒有處理過。很有可能就是她墜樓前發生的,有人在後面追她,而她因為逃跑而慌不擇路地跑上了工地大樓樓頂。這些傷口很可能就是意外摔倒的情況下手腳並用爬樓梯造成的。”
溫少言看著余孟陽一開一合的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中因案子走到死胡同而產生的疑慮終於煙消雲散。
但是與此同時,他產生了另一個疑惑,那就是——
余孟陽的唇嘗起來會不會也很軟?
就和剛剛那仿佛錯覺的親吻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