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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水仙文》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師兄?”

  雲容聲彎著眼睛, 又喊了一聲說什麽都不理會他的徐淵清。

  而後,他欲起身。

  徐淵清抬手,將正欲起身的雲容聲給按了回去, 又伸手以手掌輕覆於雲容聲眼前, 遮住了他眼前光景, 低聲道:“沒煩惱了。”

  “你好好休息。”

  雲容聲輕眨了下眼。

  眼睫輕掃過徐淵清掌心,如柔羽輕撩般, 讓徐淵清飛快收回了自己的手, 將手垂在身側。

  雲容聲睜開眼, 望了一眼徐淵清, 應聲說:“我會好好休息。”

  末了, 他又補充道:“那……師兄好好修煉?”

  在那一瞬, 幾近麻木的身體好似又察覺到了冰冷的疼痛般, 無法克制地輕顫了下。

  徐凌啟握住他被捏碎劍骨的肩,夢境恍然間,他所能見到的,是那枚瑩瑩冷白的骨玉小劍。

  不然……就會被抓回來了。

  雲容聲又喊了一聲“師兄”,笑起來說:“我醒來之後,就想問問,你昨晚修煉得好嗎?”

  說罷, 雲容聲安然躺下,徒留徐淵清一人好好修煉。

  還有……

  他得止血。

  在寂靜的地宮深處,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伴隨了他二十年之久的劍骨被取了出來。

  當他走出地宮時,外界已是深夜。

  當他墜入夢境之後,夢裡依舊是熟悉而冰冷的夢境。

  夢境中,他聽見他開口喊道:“父親……”

  他要逃出去。

  “師兄。”

  後來的後來,他唯一的念頭就只剩下了一個——原來,人的一塊骨被取掉之後,是不會死的。

  這個念頭支撐著他,從地上緩慢地站了起來。

  徐凌啟將他帶到了書房深處的地宮,用那枚精致小傷卻是這世間最鋒利之物的骨玉小劍劃破他的背脊。

  夢境的最後,他墜入無盡黑暗的深處,不見天光,猶如身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宮深處。

  腳步聲漸近。

  濕冷般的觸覺襲來, 鮮血浸濕了他的後背。

  好半晌後,他費力地睜開眼,死死攥緊手心,借助著那一點兒微乎其微的力氣。

  那是他母親的畫像,被掛在這終不見天日的地宮深處。

  後來。

  在從前,他一直以為這枚骨玉小劍是母親贈予父親之物,卻從未想過這枚骨玉小劍竟然出自他母親身體之中的天生劍骨。

  當他已經徹底感覺不到疼痛的時候,他聽見了遠去的腳步聲。

  幾近淡漠的話音響起來,他所敬重的父親低聲輕歎:“怎麽會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呢?”

  他抬眸看見了掛在地宮牆面上的畫像。

  他要逃出去。

  他得再快一點。

  “徐淵清,我要離開了,之後不會再見了。你的及冠禮……我也不會再參加了,這是我之前給你準備的及冠禮,一個陣盤,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是血。

  幽暗的夜色,連半點月光都沒有。

  血會暴露他的。

  徐淵清應聲看向雲容聲,走過來,低聲問道:“怎麽了?”

  只會痛而已。

  正值徐淵清從門外走來,他出聲喚道:“師兄。”

  滿目好似都是紅色。

  雲容聲睜眼醒來時,眼睫輕顫了下,坐起身來。

  “徐淵清,這個藥是我研究出來的、能最快止血的傷藥,但是有無法逆轉的傷害。你肯定用不到這個藥,但這可是我入道醫修之後第一個獨自研究出來的藥,你就留著做個紀念吧。”

  傳送靈符複蘇啟動, 將他帶離了染血的天衍殿中, 轉瞬傳送至一個看起來很是熟悉的地方。

  雲容聲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事,徐淵清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他要逃出去。

  而後,他道:“很好。”

  徐淵清話音微頓,又問:“那你昨晚休息得好嗎?”

  “不太好。”雲容聲道,“不過醒來後,看見你,又覺得還挺好的。”

  “更重要的是,師兄你……”

  “馬上就要帶我回家了啊。”

  霍沉時及冠禮後不久,便是新年,也就是東荒各大世家兩年一次的世家大會。

  這一次的世家大會,依舊是在徐家駐地。

  臨近午時,最晚醒來的謝述終於醒了。

  幾人簡單收拾過後,離開了霍家。

  雲舟上,謝述一臉奇怪道:“奇怪,霍沉時昨日還說要和我們一起去來著,怎麽今天就說暫時去不了了。”

  “難道是他家臨時有事?”

  “不管了。”什麽也不清楚的謝傻愣拋開這個疑問,滿臉興奮地對雲容聲道,“聲聲,我告訴你,徐淵清他家駐地附近,可多好玩兒的了。”

  “正好距離新年還有近半個月,不如我們一邊玩兒……哦不對,是我們一邊修行,一邊慢慢遊歷去徐家駐地吧?”

  “當然可以。”

  三人一邊遊歷,一邊趕路,最終在新年的前一日,到了徐家駐地附近。

  謝述一到這附近,就被謝家家主給喊過去了,說是檢查他這近一年的修為精進如何。

  待到謝述依依不舍地告別離開後,徐淵清才帶著雲容聲往徐家駐地走去。

  一路上,他們碰見了不少徐家人。

  “少主。”

  “少主,你終於回來啦。”

  “少主修為精進不少。”

  “少主,這是你師弟嗎?”

  有人出聲詢問。

  徐淵清聞言,停下腳步,看向雲容聲,道:“對,是我師弟,雲容聲。”

  於是,先前同徐淵清打過招呼的徐家子弟紛紛出聲,此起彼伏地喊“雲道友”。

  徐淵清和雲容聲走遠之後,其他人才小聲道:“原來少主的師弟跟少主真的長得很像,就像是雙生子一樣。”

  “差點兒連我都沒分辨得出來,衝著那位少主的師弟喊‘少主’了。”

  “不過,如此相像的兩個人聚在一起,還成了師兄師弟,倒是一種緣分。”

  另一邊,徐家上下早就知道自家少主這一次回來,會帶著他的師弟一起回來,於是早就備好了住處。

  此地距離徐淵清的院落並不遠,卻也還是需要走上一段路程。

  “少主,這裡就是我們給雲道友準備的住處。”

  那人說罷,很快離去。

  雲容聲抬手推開院門,邁步走了進去。

  他簡單打量過後,轉眸對徐淵清道:“師兄,你許久沒回來,這會兒肯定會忙一些。”

  “你若是有事,就不用在這裡陪我了,我一個人逛一逛。”

  徐淵清聞言,略一遲疑,道:“好。”

  “有事傳靈訊給我。”

  雲容聲聞言,道:“那我肯定是不會打擾師兄的。”

  徐淵清沒應聲,隻繼續道:“我晚上來找你。”

  雲容聲目送徐淵清離開,這才收回了視線。

  待到明日一過,就是驚鴻十五年了。

  是記憶中的驚鴻十五年。

  稍晚時候,雲容聲坐在桌前,將近一年以來不斷完善的誅魔仙陣給複刻一遍,偶然間想起些什麽,又抬手取出了那三塊碎玉。

  燭燈搖曳燈火之下,碎玉生輝,璀璨而漂亮。

  須臾,雲容聲移著碎玉方向,將其完整無缺地拚湊在一起。

  盈盈玉華似有所閃爍般。

  自冥冥之中遙遙傳來的一道聲音再度響起,略顯有急切之意,道:“帝姬你終於醒了。”

  當這道聲音響起之時,雲容聲默然心說:果然,當日在離開雲荒小秘境所聽見的聲音,並非戰場回音。

  玉佩傳過來的那道聲音間帶上了些許的遲疑,又喚了一聲:“帝姬?”

  雲容聲平靜道:“帝姬是誰?”
    對面似乎神色大變,反問道:“你是誰?”

  雲容聲笑起來,話音間卻是泛著冷意,道:“這塊玉在我手中,在問我是誰之前,不該先自報家門嗎?”

  “你……”

  對面話音未完,雲容聲抬手分開碎玉,轉瞬將其收了起來。

  半晌後,徐淵清敲響他的房門。

  雲容聲起身去開門。

  開門時,徐淵清手中拿著新的安神香,輕聲解釋道:“這是之前從未用過的一種安神香,我想試一試,看它對你有沒有效果。”

  雲容聲側身讓開位置。

  徐淵清進屋後,將安神香點燃,並放置在香爐之中。

  嫋嫋香氣升起,很快溢散於房間各處。

  徐淵清點過安神香後,轉身發現雲容聲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便問道:“怎麽了?”

  “是這香的味道不好聞嗎?”

  “當然不是。”

  雲容聲話語輕緩地出聲道:“我只是在想,若是那些人知道特意給我另外安排了住處,費勁巴力地收拾了這裡,他們的徐少主卻會來我房裡陪我,會如何想?”

  “會不會覺得……”雲容聲微彎眉眼,繼續道,“倒不如把我安排住你房間好一點,畢竟還省了徐少主來走這一趟的時間呢。”

  “師兄,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不對。”

  “怎麽不對了?”

  “徐家的待客之道不對。”

  “待客之道。”

  雲容聲笑起來,問道:“那徐少主的待客之道就是陪我睡嗎?”

  徐淵清話音微頓,本不欲多想,隻道:“明日帶你去附近逛逛。”

  “若你明日還有時間空出來的話,再實行你的待客之道吧。”雲容聲話音重點無端落在了“待客之道”上,出聲道,“我聽說世家大會是很忙的。”

  “師兄,你確定你明日不會忙嗎?”

  在他的記憶裡,驚鴻十四年到驚鴻十五年的這一次世家大會,是他最忙的時候。

  徐淵清話音頓住,他的確並未意識到自己明日會有多忙。

  雲容聲邁步走過去,抬手將人拉過來,道:“等你不忙再說,我又不會跑。”

  “至於現在,先睡一覺。”

  “我肯定,你明日會很忙的。”

  雲容聲說罷,把人按坐在他床側。

  徐淵清還欲說些什麽時,被雲容聲抬手阻止,雲容聲道了一聲“師兄”。

  旋即,徐淵清妥協道:“好。”

  果不其然。

  翌日一大早,徐淵清就被一道靈訊給喊走了。

  雲容聲從夢境中醒來時,桌上安神香隻余一點煙燼。

  今日,在徐家駐地附近,東荒所有的世家都會因世家大會而齊聚此地。

  徐城有了新年的氣息,四處掛滿花燈與紅綢,街道上叫賣聲不絕。

  雲容聲一個人在城中逛了逛,與在世俗地界的那一次新年一樣,徐城在這一日下起了雪。

  雪落雖霜寒,卻抵不過新年的熱鬧氛圍。

  下午時,雲容聲在城中遇見了“姍姍來遲”的霍沉時。

  今日,雲容聲心情頗好,便彎起眉眼,同霍沉時打了一聲招呼,道:“霍道友,好久不見啊。”

  霍沉時頓住腳步,抬眸看向不遠處著一襲紅衣的人。

  雖然是相似的面容,但是在這一次,他終於辨認出了雲容聲和徐淵清的區別。

  此人穿著最熱烈張揚的衣裳,走在熱鬧氛圍極濃的長街上,卻如同滿覆屋簷高處的白雪,融不進此地,轉瞬便要即逝般。

  霍沉時沉默不語。

  而後,他轉身就走。

  雲容聲倒也沒在意。

  稍晚時,謝述給他傳了一道靈訊。

  兩人在徐家一處沒什麽人經過的假山廊亭中見了面。

  見面時,謝述神秘兮兮地小聲說自己帶了幾壇好酒來,要同雲容聲一起品嘗品嘗。

  雲容聲道:“好啊。”

  “來,聲聲。”

  謝述給雲容聲倒了一杯酒,遞給他,道:“前邊兒都是大人們的宴會,才不好玩兒。”

  “要我們自己悄悄地喝酒,才有意思。”

  “還有啊,我覺得最近霍沉時略有些奇怪,陰晴不定的,前幾日才說自己不來世家大會了,結果今日就又來了。”

  “哦對了,既然霍沉時也來了,那我們該把徐淵清和霍沉時兩個人一起喊過來,才有意思些。”

  謝述說著,抬手就給徐淵清和霍沉時各自傳了一道靈訊過去。

  緊接著,他又要給雲容聲倒酒。

  雲容聲道:“我還有,還是滿的一杯酒呢。”

  謝述小聲問道:“聲聲,怎麽感覺你這杯酒喝了好久?”

  雲容聲道:“謝述,你又喝醉了。”

  謝述愛酒,卻是一個酒量不如何的傻愣子。

  “沒有!”

  謝述道:“我還能再喝三大壺!”

  雲容聲抬手將人給製住,送回了謝述自己住處,又回來收拾殘局。

  那杯未飲的酒被他握在手中,思索瞬息,終究沒有喝下去。

  徐淵清尋著靈訊找過來的時候,只見雲容聲一個人坐在假山廊亭中。廊亭中的桌上,擺放了好幾個已然喝光的酒壺。

  徐淵清走過去,略一彎腰,站在雲容聲面前,遲疑地喊道:“聲聲?”

  雲容聲眸光微亮,出聲道:“師兄,我沒醉,也沒喝酒。”

  “真的嗎?”

  徐淵清有些不太相信。

  雲容聲道:“那你問我幾個問題。”

  徐淵清聞言,思索道:“那我是誰?”

  “徐淵清。”

  雲容聲冷靜地說出這三個字。

  徐淵清又問:“這裡是哪裡?”

  “你家啊。”

  “你剛才和誰在喝酒?”

  “謝述啊。”

  “你喝了幾杯酒?”

  雲容聲聽見這話,眸光輕垂地落在了徐淵清面容間,笑起來,道:“師兄,你還不相信我啊?”

  “我都說了,我沒醉,也沒喝酒。”

  “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喝醉。”

  徐淵清垂眸思索瞬息,打算先將人帶回去,再說其他。

  他正欲出聲時,雲容聲湊近了些,開口問道:“那師兄喝酒了嗎?”

  “沒有……”

  徐淵清話語頓時止住。

  雲容聲傾身靠近,在他唇畔親了下,一碰便移了開來。

  徐淵清一時沒反應過來。

  雲容聲微抬眸光,低聲問:“現在師兄覺得我喝醉了嗎?”

  “喝醉了。”

  雲容聲聞言,眉眼微彎,笑起來。

  於是,他抬手將徐淵清拉過來,又吻了下近在咫尺的人。

  雲容聲看向好像被他親懵了的人,輕聲道:“師兄,你沒喝酒,我也沒喝酒。”

  徐淵清下意識道:“所以……”

  “所以,這是真的。”

  雲容聲道:“我不是說過嗎?”

  “我會強取豪奪的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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