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但所有的設想,都沒有士兵口中說出來的讓人震驚。
“是鎮國公,帶人將我們回去的小隊殺了!”
一隊人馬不足千人,薑行知手中握有二十萬大軍,為何要殺他們?
“你可看清了?”薑淮元眉心蹙起,聲音裡滿是懷疑。
“小的看清了,的確是鎮國公的人!”
他自己因鬧肚子掉隊,晚回去了一些,便看到那些人進了大營內,全部被亂箭射死。他死裡逃生,在逃跑時,殺了幾個追兵。
此刻的天,才亮起微光,若不是有黑夜掩護,他怕是也已經被殺了。
薑淮元從來沒有懷疑過薑行知,但這是戰場,就算是離間的話語,她也要派人去證實一番。
“來人!”
可薑淮元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害怕,她想不明白薑行知和霍家為何要叛國。若說薑行知是為了復仇,那霍家呢?
薑淮元怎麽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叛國投敵,與曲昭大軍聯合起來。
曲昭軍猶如過了江的野馬,在金國都城附近肆意侵佔十幾座城池。
若此事證實,那她所帶的這五十萬大軍,便無處可歸,只能撤回京郊駐地,與霍桓的軍隊匯合,再謀其它辦法。
焦灼的戰事持續了一日,薑淮元大軍不敵曲昭與薑行知的聯合圍剿,被迫往京城退去。
“陳將軍,你速派一隊人馬前去打探虛實!”
薑行知因誤判,射殺了回去的將士,暴露了他的所圖。曲昭軍此刻去而複返,在她們身後與薑行知配合包抄。
可當她進入皇宮沒有多久,外面大軍便開始廝殺起來。
薑淮元看著陳將軍帶了一隊人馬離去,而她也下令讓大軍原地待命。
霍桓騎著戰馬在城牆下抬頭望著薑淮元頹然的神情,拿出弓箭,射到了她身旁的護衛兵身上,一箭貫心。
“末將遵命!”
薑淮元進了京城,命人將城門暫時關閉。自己則帶著金楚韞進了宮內,想讓金裕帶一部分兵北上,因為這處很快便會淪為戰場。
“末將在。”
薑淮元的兵馬太少,又無駐地大營補給,退到京郊之後,只能原地待命。
而此時金國最精銳,配備最優兵器的京郊軍,正架上她研製的新型大炮,對準了城門。
一炷香後。
城牆下屍也是橫遍野。
薑淮元得聽到消息後,急忙從宮中出來。可一切都遲了,當她站在城牆上的那一刻時,她仿佛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叛國的人。
薑淮元沒有等來陳將軍回來稟報,等來的是曲昭軍與薑行知的二十萬大軍的前後夾擊。
霍桓帶著京郊大營的軍隊,將她帶回來的疲憊不堪的部隊圍剿,此刻剩下的多半也已經投降。
她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錯,電光石火間她也似乎知曉了什麽,南境守軍根本就沒有被圍困,而是叛國了。
是為了霍傾嗎?是覺得她負了霍傾,想要殺她?
那射入士兵身上的箭,箭尾上還有綁上了紙條。
金楚韞拿下來,打開後,看到了幾行字。
‘若不投降,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時。’
薑淮元接過了紙條,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霍桓。兩人眸光碰撞,片刻薑淮元收回了頹然又震驚的目光,去了宮中。
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城內只是幾萬禁衛軍,而城外有六十萬。
薑淮元進了宮內,告知了一切,金楚韞擔心金裕會發怒下旨殺了薑淮元,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國滅了,她也無能為力,眼下要保住城中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金裕跌做在龍椅上,看著紙條,悲憤的將桌案上的東西推到了地上。
零散的折子,筆墨紙硯等物件嘩啦碰撞,砸到了跪在地上的薑淮元的身上。
這些人都與薑淮元有關,是他對薑淮元太過信任,將邊防、城防、大軍全都交給了她的人,可最後呢,她卻讓他卻是做了亡國之君。
大殿內百官跪地,靜默了許久,金裕揮了手。
“薑駙馬,去做吧。”
開城投降。
京城的大門緩緩打開,霍桓勒住馬韁繩,讓開了位置。封懷玄與帶著圍帽的霍傾從中間騎著馬走了過去。
金國的皇帝帶著百官出城,遞交國璽,昭示著百年的北金國,覆滅。
封懷玄從馬背上跳下來,往金裕的旁邊走去。
她側目看了一眼還穿著一戰袍的薑淮元,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若是霍傾早動用她的人,就不會打的這麽久了。
不過這一切也該要謝謝薑淮元對霍傾的人的信任,不若這計策也是實施不了的。
封懷玄往金裕的身旁邁了一步,看著金裕端著玉璽,依舊站著,順腳踢了他一下,讓他跪在了地上。
官員們見狀,全都跪在了地上,只有薑淮元和金楚韞二人沒有跪下。
封懷玄打量著薑淮元臉上的神情,挫敗,憤怒,以及最後無奈的認命。
站著便站著吧,指不定那一日,她還得給她跪下。
封懷玄擺手,讓人過來接過了金裕手中的玉璽。看著人將玉璽呈給霍傾查看後,轉過了身,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那劍絲毫沒有猶豫,砍向了金裕的脖子,但卻在刹那間遇到了阻力。
金楚韞用著手中的一塊護心鏡擋住了劍身。
那是薑淮元在帶兵出征時,為她親手打造的,也不知她什麽時候拿出來的。
薑淮元見狀也怔住一瞬,她急忙走過去,質問道:“封將軍不是答應,不殺人的嗎?”
封懷玄看著金楚韞臉上的神色溫怒,看向了薑淮元,笑了一聲,道:“本帥是答應不屠城,但沒有答應,不殺你們的皇帝。”
現下城門已開,文武百官也都出來了,若是封懷玄執意要殺金裕,她們也是阻攔不了的。
“那要如何才能不殺我皇兄?”金楚韞的聲音冷冰冰的,但卻沒了底氣。
她是在求人,卻做不出求人的態度。
封懷玄聞言,目光看向金楚韞,唇角微微勾起,看了一眼薑淮元一臉擔心的模樣,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馬背上的霍傾。
“我們二殿下有命,金國的皇帝必須死,你說如何才能不殺他?”
薑淮元聞言看向了馬背上帶著圍帽的霍傾,蹙起了眉,曲昭國的這個二殿下,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知道因為長的醜,還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的樣子。
“我可以與你們二殿下說幾句話嗎?”
封懷玄聞言,聲音帶著挑釁的語氣,回道:“不可以。”
“你們曲昭國這般說話不算話,已經不是第一——”
“那你不是也信了。”封懷玄截斷了薑淮元下面的話,看了她一眼後,目光落在了金楚韞身上。
方才若不是她收住了勁,金楚韞這會的手臂手已經下來了。
“好,那就連我也一起殺了吧。”與其那般低聲下氣的求饒,還不如與這金國共存亡。
她沒能保住金國,認賊做親,她萬死難辭其咎。既然連她們的皇帝都容不下,定然也不會容下,她這個帶兵殺了不少曲昭兵的人。
“薑將軍的命,可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若你死了,這北金國都城中的百姓,怕是也要隨你一起進閻王殿了。”封懷玄這是在威脅薑淮元,她知道她心系百姓,斷然不會讓百姓與她一起死。
她也怕薑淮元此刻真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她那位冷血不認親的二殿下,是會拿她開刀的。
封懷玄的話讓薑淮元愣住,也讓在場的文武百官開始對她有了猜疑。
兵敗亡國,帶兵之人皆與薑淮元有關,一個是她的父親,其余的是她的妻兄,與妻弟。
但金楚韞卻是知曉,此事與薑淮元無關。
若說當時是薑淮元舉薦的,那也是朝中一致同意的,連金裕也是十分讚成的。此刻出了問題,卻又全都怪到薑淮元的身上,不就是想為亡國尋一個背鍋之人。
薑淮元垂著眸子,片刻她望向了金楚韞,而此時金楚韞也在看著她。金楚韞眼中對她的信任,讓她覺得自己並非獨身一人,也並非所有人都誤解她,孤立她。
“是你們的女皇要我?”薑淮元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封懷玄聽到薑淮元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道:“薑將軍真會在臉上貼金,你這麽柔軟不堪的樣子,我們陛下可是不會稀罕的。”
薑淮元與曲昭國的人速來沒有交集,若說有,那就只有封懷玄身後的二殿下。
可這二殿下,坐在馬背上並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難道是她想多了?
“你們的皇帝其實也可以不死。”
金楚韞聽到封懷玄給了希望,忙問道:“你想要什麽?”必然是要有條件的。
封懷玄聞言又看向了金楚韞,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又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
唇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道:“我封家還有未婚配之人,金國的長公主姿容絕色,能否與我封家結個親呢?”
此刻不止是金楚韞震驚,連金裕和薑淮元也都露出一副錯愕震驚之色。
“你做夢!”
金裕不答應,薑淮元自然也不答應,她往前一步,將金楚韞護在了身後,道:“封將軍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封懷玄笑了笑,挑眉道:“強人所難?”
薑淮元斂色,道:“楚韞已經嫁與我為妻,是我的結發妻子,想必封將軍家中之人,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吧?”
一個失去了貞潔的女人,她們封家在曲昭國有頭有臉,斷然不會屈尊來娶的。
“薑將軍所言極是,但娶她之人並非別人,而是我封懷玄本人。”本人都答應了,誰又能阻攔?
金裕等人聞聲,臉上的神色更加的凝重起來。曲昭國女人是可以娶女人的,可他們金國卻是不允許。
要他們的長公主在受降之時,答應嫁給封懷玄,這就好比將他們先人屍體扒出來抽打。
嫁人事小,但若嫁女人,那可就是最荒唐的事情。
金國已經投降了,皇室卻還要遭此羞辱,若今日金楚韞答應了,那勢必會讓已經亡國的金國再次蒙羞。
作者有話說:
霍傾:“結發妻子?”
噗通跪地的薑淮元:“請把我浸豬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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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