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霍傾似乎睡的有些沉,但呼吸清淺,房中亦有淡淡的酒香。薑淮元看著睡在外側的霍傾,眉眼舒展,有幾分睡美人的樣子,不覺多看了一會兒。
若是霍傾一直這樣睡著……這可比她雕刻的那些木雕賞心悅目。若除去霍傾面無表情,讓她覺得不好招惹的時候,這樣的霍傾與她整日待在一起,或許還能激發她雕刻的靈感。
薑淮元沒有忘記自己要做的事情,她站在床榻前觀察到霍傾是真的睡著了,她便將外衣脫了上了床榻。
薑淮元爬上床榻裡側,瞧著霍傾後頸處,素白的中衣衣襟並不寬敞,根本無法看到,而且霍傾還是平躺著的。
薑淮元審視了一會,琢磨著如何讓霍傾翻身,她好掀開她的後頸處瞧一眼她後背上是否有疤痕。
她跪在榻上,手懸停半空,內心掙扎著,若是霍傾忽然醒來,可如何解釋?
薑淮元細細瞧著霍傾的睡容,像是醉酒的模樣。
若是往常她回來晚了,霍傾也會睜開眼與她言上兩句,如今回來她輕喚她,都沒有回應,不是醉了,還能有什麽。
薑淮元咬了咬唇,下了決定。
她躺下後,準備將手臂伸至霍傾的脖頸處,初初碰到霍傾的頸下的肌膚,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便又大著膽子將身體靠近,把手臂伸到了霍傾的頸下,讓霍傾枕在了她的臂彎裡。
此時的薑淮元心臟砰砰的跳動,她方才想過了,若是不小心弄醒了霍傾,她便裝作是無意識的將她抱過來的。
薑淮元心覺不妙,立刻閉上了雙眼,隨後她便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噴灑出了溫熱的酒香。
“娘、娘子……”
霍傾看著薑淮元異常緩慢的動作,慢慢的靠近,她似是等待著獵物走進布好的牢籠的獵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霍傾如遠山的秀眉輕挑一瞬,潤唇未動,卻發出了一聲疑問:“嗯?”
薑淮元緊張的不知道說些什麽,霍傾卻噤聲在等著她下面的話。
霍傾看著她,眸色中噙著淡淡的笑意,薑淮元一時竟分辨不出那是什麽意思,片刻聽到霍傾溫柔的嗓音道:“夫君已經抱了這麽久了,為何不親,是不敢嗎?”
薑淮元裝作睡著了,那她便不動,她倒要看看做賊心虛的心臟跳成這樣,她是如何睡得著的?
除了夾著酒香四溢的清淺呼吸,薑淮元察覺到霍傾在她身側似乎沒有動作,難道沒有醒?
霍傾在她身側貼伏了片刻的功夫後,薑淮元的緊閉的眸子睜開了一條縫隙。
霍傾睜開眼看著身側的人緊閉著雙眼,她唇間勾起一抹笑意,見薑淮元裝睡著的樣子,目光往下淺移……是小了點,都沒什麽觸感。
看著霍傾如挑釁的目光,薑淮元像是被刺激的小奶豹,不知危險為何物,她有什麽不敢的,女兒家親親又有何妨,她小時候薑淮寧還親過她呢,說誰不敢呢!
薑淮元盯著霍傾的眉眼,眼眸裡的波光怔怔,而後目光下移,定在了霍傾的溫潤的唇瓣上……屋內異常的安靜,薑淮元喉間吞咽的聲響聽的一清二楚。
許久,薑淮元的心跳都未曾平複,她的血液加速流動,躁動的胸腔實在控制不住呼吸的力道,她張開了口,道:“我……”我了片刻也未說出個所以然來。
“夫君這般抱著我,是想要作何?”霍傾明知故問,從薑淮元喚她之時,她便知曉她想要做什麽。
親一親倒是可行,不能圓房,親總可以吧。昨兒也試過了,只要她待會再裝作怯場便可圓過去。
薑淮元方才在屋外與丫鬟說話的時候她沒聽到,但她靠近床榻的時候,她便醒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薑淮元真的親了上來。
霍傾眸色如水,偶起波瀾,似在打量薑淮元慌張怔楞的神情。
“嗯。”霍傾的回應似是剛剛醒來,帶著點點沙啞慵懶的味道。
“我……我想要親一親娘子。”
方才編造好的理由,此刻似乎不太適用,因為薑淮元自己也察覺出了心跳動的不正常,兩人這樣緊挨著,鬼才信她是睡著無意識的將她攬過來的。
四目相對……薑淮元的心臟更加亂了。
“我……”
可薑淮元才將霍傾頸下的左手臂彎曲,右手搭在了她的細腰間,想要將霍傾攬成側身時,不知是自己用力過猛,還是霍傾太輕,霍傾的整個身子一下便附了過來,貼在了她的身上……
唇角處柔軟溫熱的觸感,讓她微微愣神,薑淮元怎麽敢上親上來?
快速吻過霍傾唇角的薑淮元,雙唇緊抿,耳垂在暗處已經灼熱起來,隨後迅速從耳根蔓延到了她的白皙的面容上,她隻覺得此刻呼吸有些困難,想要快速逃離此處。
而霍傾則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看著她,兩人眼神碰撞後,薑淮元像是偷了別人家的東西般,眼神躲閃,不知是羞怯還是緊張,她垂下眸子,盯在霍傾頸下的衣襟處……
薑淮元反應過來,目光無處放置,再次撞上霍傾對她的反應有些奇怪的眼神後,動了動還放在霍傾脖頸下的手臂,磕絆的收了回來,翻身向裡,不敢再去看她。
一通慌亂的動作不過幾瞬而已。
她只是想親一下霍傾的臉頰的,可心卻像被蠱惑了一樣,在落下的時候偏了一點,吻在了霍傾的唇角處,雖只是觸碰到了一點點的唇瓣,但已經足以讓她體會到了此生未曾體會過的柔軟。
薑淮元的身體此刻有些僵固,體溫也比方才高了幾分。腳趾,手指,也不自覺的微微蜷縮,心下隻懇求霍傾這會不要再尋她說話了……
頸下的手臂忽然抽離,霍傾有些不適,她用手臂支撐小半身軀,看著薑淮元得了便宜卻又似女兒家那般嬌羞的反應,心中忽然就不計較她吻在她唇角的事了。
到底是個女孩子。
半響,薑淮元聽到耳邊簌簌作響的聲音,不會是想要和她圓房吧?
薑淮元胡亂的想著,漆黑眸子睜的圓溜溜的,耳朵也像是在霍傾身上放了擴音的物件,霍傾的每一個動作聽在她的耳邊都異常的響亮。
但片刻後,卻聽到了腳步聲。
薑淮元聽著房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片刻聽到了茶水的傾倒在杯盞中的聲響後,慢慢轉過了身。
霍傾正端著水壺倒著茶水,一杯飲下後,杯盞放下,霍傾抬起頭看到了床榻上的薑淮元正看著她,聽不出情緒的問道:“夫君也想要飲茶嗎?”她晚上飲了酒,有些害渴。薑淮元愣愣的看著霍傾,半響道:“不、不用。”薑淮元平躺了身子,霍傾都未見緊張,她緊張個什麽。
霍傾再回到榻上時,薑淮元已經從方才的紛亂中找回了自己,她定了定心神,臉色也不在是方才的潮紅。
霍傾回到床榻前,目光落在薑淮元的身上,饒有趣味的看著她,故意道:“夫君是還想繼續嗎?”
薑淮元:“……不、不了。”
薑淮元將被子往身上拉了拉,目光瞥向了床頂,耳邊卻傳來的霍傾清柔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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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二房下人來傳話,讓今日去府上參加家宴。
昨晚舅姥爺和舅舅留下了,薑淮元,霍傾以及薑淮寧都未在,薑肅卿今日便讓她們都過去一趟,讓小輩們見見長輩,請個安。
昨兒的事情霍傾本來沒有告訴薑淮元,但霍傾身邊的丫鬟晚珠卻是憤憤不平,把這事說了一遍,還拐著彎的把薑淮元也數落了一通。
薑淮元一個人到沒什麽,但連同霍傾一起被家人排擠,她心裡還是有些歉疚的,她在薑家這樣的沒地位,霍傾因她受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在霍家的時候,霍傾處處護著她,霍家那三位少爺,話裡話外言說的都是讓她待她妹妹好一些,刻意為難的時候,霍傾也是為她尋了些借口理由將她拉走的。
薑淮元低眉耷眼,聽著晚珠還在滔滔的說二房不拿她們大房當回事,霍傾輕咳一聲道:“今日天涼,去將少爺的鶴氅拿來。”
晚珠被支走了,薑淮元的耳朵也松閑了下來,薑淮元感激的看著霍傾。
霍傾神色如常道:“不必聽晚珠胡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不扯她的後腿,替她增加麻煩就已經很好了。
薑淮元生存的環境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一個庶長子原來這麽招人恨。
恨到想她死。
兩人乘著轎攆去了二房府邸,薑淮元和霍傾跟著下人去了用膳的廳堂,但兩人才到廳堂房門外,便聽到韓鵬舉不悅的聲音。
“一個外面的野種,也妄想要薑家的爵位?”
“舉弟慎言!”薑肅卿有些惱。
薑淮元沒聽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但霍傾聽懂了,兩人露了面,那邊的話也止住了。
作者有話說:
薑淮元:“你知道一個吻對別人的影響有多大嗎,你知道嗎?!”
霍傾:“會上癮?”
薑淮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