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謝喻受傷的事情沒有外人知曉,她也嚴禁府中的人傳出去的。薑淮城更是不敢說出去。
那日霍傾已經告訴了他,謝喻是謝家家主的女兒,他若不想活了,大可說出去。
金楚韞進了薑淮寧的府中,由下人帶著去了正院的會客廳,下人端上茶水和果點後,便候在了一旁待著自家主子過去。
薑淮寧在得知金楚韞過來後,快步走去了會客廳。金楚韞和霍傾不同,霍傾與她都是從宣陽過來的。霍傾通情達理,待人也溫柔,那會霍傾還沒有被封公主,雖她與金楚韞現下都是公主,但霍傾更能讓她放下心來隨意交談。
金楚韞雖是待人溫和不擺架子,但與她相處甚少,霍傾來了可隨意對待,可對金楚韞卻是不行。
薑淮寧心裡有些忐忑,薑淮元才走沒幾日,金楚韞便來尋她,前些日子一起在送別宴上,也沒怎麽說過話,這會來尋她,難不成是在府中待的無聊了?
金楚韞低著頭看著一沉不染的地上有些出神,連薑淮寧進了屋內都未聽到。
“公主。”薑淮寧過來後,原是想行禮的,但想起來之前進金楚韞特意交代過她,不必多禮,便也就作罷。
金楚韞聞聲抬起頭,臉上這幾日來被煩悶的折磨的神情消退,換成了溫和的笑臉,站起身來道:“不請自來,叨擾姐姐了。”
薑淮寧看到謝喻穿了外衣走出來,緊張道:“你怎麽出來了?”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謝喻便過來了,金楚韞本來正端著茶盞喝水,沒有聽到下人來報,便瞧見了謝喻從屋外進來,而微楞了一下。
謝喻笑笑,給金楚韞行禮後道:“姐姐來了。”
“嗯。”金楚韞頷首,道:“那我往後可要多叨擾姐姐了。”
謝喻瞧著下人遲疑之時,道:“拿進來吧,正好吃。”
薑淮寧有外人在的時候十分在意吃相,這豬蹄不論是誰吃,若是想要吃的痛快,就必須拿在手裡用嘴啃,所以她擔心薑淮寧此刻因金楚韞在,而不吃。
薑淮寧彎唇,細柔的嗓音道:“怎會打擾,都是一家人。”
下人瞧著房中有貴客在,一時不知該不該拿進去。
下人聞聲將食盒提了過去,打開盒子,將燉豬蹄端了上去。
金楚韞彎起眉眼,起身還禮後,謝喻便往薑淮寧的身邊坐去。薑淮寧因擔心她的傷口,總是會不自覺的伸手想要扶住她。謝喻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小聲道:“沒事。”
金楚韞看到她二人這般,道:“喻妹妹何時來的?”
“那正好,我也還未用,不如在我這處吃些吧。”薑淮寧說著便示意旁邊候著的丫鬟,道:“去吩咐膳房多做一些。”
薑淮寧點頭,又問道:“公主可用過早膳了?”
謝喻方才是不放心薑淮寧單獨和金楚韞在一起才急忙過來的,薑淮寧心思單純,金楚韞雖是和善,但她也不能確定,這樣單獨來尋薑淮寧是不是帶著目的來的。
膳食上來後,金楚韞倒是沒有拘謹,跟著她們一起去坐在了膳桌旁,但還未動筷,下人便把從盛千酒樓那處買來的燉豬蹄提回來了。
金楚韞頷首,並未多問,道:“夫君去往浮州已有數日,我在府中也待的有些索然,才到姐姐這邊來解解悶的。”薑淮寧聽著金楚韞的話,忙道:“我這處也沒什麽好招待的,只要公主不介意,若是覺得無聊,隨時可過來,自家府宅不必拘束。”她雖想要對金楚韞好些,可奈何自己做多少都沒有薑淮元對她多一點在意來的好。
金楚韞聞聲斂眸,薑淮寧若是害怕大可回侯府,侯府中的人可都是盼著她能回去住的呢。
謝喻瞧著燉豬蹄,色香味俱全,還熱乎著,吩咐旁邊的丫鬟道:“去拿把刀來。”她要給薑淮寧把肉剜出來給她吃。
金楚韞搖了搖頭道:“未曾,可否在姐姐這處討口吃的。”她吃過了,但她也覺得自己來的太過早了,薑淮寧估計還未用早膳,怕她拘謹,陪著她在這處餓著。
謝喻聞聲,拉了拉薑淮寧讓她坐下後,也不隱瞞,道:“來了數日了,我怕阿寧住在這府中害怕,特意搬過來與她搭個伴。”
金楚韞與霍傾的年紀相仿,但都因嫁給了薑淮元,而不得不跟著喚一聲比她小的薑淮寧為姐姐。
謝喻接過刀,將豬蹄上的肉剔了下來,放在自己的碗中,薑淮寧和金楚韞都看了好一會,待剔好後,謝喻將碗遞到了薑淮寧的面前。
薑淮寧看著一碗剔好的豬蹄肉,微微楞了一下後,卻抬頭看向了金楚韞。
金楚韞彎起眉眼道:“喻妹妹倒是細心。”這得虧不是靜寧郡主在,若她在,必然會奚落幾句謝喻,說她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謝喻笑笑道:“最近待在這裡,一直都是阿寧照顧我的,我也就是偶爾獻點殷勤,希望她能對我更好一些。”
金楚韞隻當她是玩笑話,她一直知道謝喻很在意薑淮寧的。
薑淮寧聽著兩人的對話,看著眼前的剔好的豬蹄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若不吃,我便喂給你吃。”謝喻見薑淮寧半響不動筷,往她那邊靠了靠身子,小聲的說道。
薑淮寧聞言,怔住一瞬,微微側目瞥了一眼謝喻,硬著頭皮用筷子夾起吃了起來。
一頓飯吃的薑淮寧心中忐忑,生怕金楚韞發現了她之間的關系,雖她沒有答應謝喻,但謝喻的做法一直在趨向於兩人處在這樣的關系裡。
膳桌撤下後,謝喻讓人上了茶水,那是她帶來的好茶,送到這裡後便一直被薑淮寧擱置了。
金楚韞端起下人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品了一番,道:“這茶入口留香,不知是何處的茶葉?”
薑淮寧眨了眨眼望向謝喻,她不知道。
謝喻看著薑淮寧答不上來來,想來那日她送來的時候,薑淮寧還在氣頭上沒有在意,接話道:“是南國雪域頂處出的茶,叫翼音茶,新出品種。”
金楚韞頷首,道:“倒是個好名字。”金楚韞又品了一口,道,“現下何處有賣?”
謝喻垂眸一瞬,道:“我謝家鋪子便有,若姐姐喜歡,我讓人送過去。”
金楚韞彎彎唇,道:“不用,我只是想帶些給夫君喝,她去了浮州,不知何時回來,等她回來了,我再差人去買便是。”
謝喻沒有與她客套,茶隨時都有,但擱置久了,味道確實就不太好了。
“夫君體弱,也不知此去浮州能不能照顧好自己。”金楚韞像是自言自語,但又像是故意說出來般。
薑淮寧聞聲道:“公主不必擔心,阿元身子一向好,雖是瘦了些,但她身子還是很硬朗的。”至少也比她和薑淮城強。
金楚韞聞聲,面露疑色道:“夫君小時候沒有生過大病嗎?”
薑淮寧笑了笑道:“不曾,我與阿城都病過幾次,但阿元從未生過大病。”細細想來,好似除了那次來京城之前受驚病過,便沒有了。
“那倒是奇怪了,夫君上次還與我說,她小時候體弱多病,現下`身子都還沒有好利索呢。”
薑淮寧不知怎麽,聽到金楚韞這話後,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忙改口找補道:“啊,我想起來了,阿元幼年失去柳姨,那段時日傷心過度,確實生了一場大病,估計是那時候留下的病症吧。”
金楚韞看著薑淮寧有些緊張的神色,臉上雖是帶著笑,但心下卻有了決斷。
金楚韞又與她們閑談了一會,便回去了。
薑淮寧一回房便問謝喻,道:“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薑淮寧心裡忐忑,不過她擔心的事情與金楚韞所想的不太一樣。薑淮元自與霍傾大婚快有一年了,與金楚韞也有數月,可都不曾聽聞有喜事傳出。莫不是她的弟弟身子有什麽問題?
謝喻看著薑淮寧緊張的樣子,安慰她道:“沒事,估計公主只是隨便問問。”
既然薑淮元已經告知了,金楚韞又故意來問薑淮寧確認一番,必然是有什麽想法的。
薑淮寧的緊張倒是提醒了謝喻,金楚韞這次來,話裡話外,幾次拐外提到薑淮元的身上,想來便是來確認此事的。至於是何種目的,她還需要見到薑淮元或者霍傾才能知曉。
不過金楚韞嫁給薑淮元是變相的一種勢力聯結,即便薑淮元的身子真有什麽問題,她想,金楚韞也不會拿這事來為難薑淮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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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溫度要比白日裡低了一些,尤其是林間的溫度,更是帶著一股出奇的冷意。
霍傾騎著馬,她與馬兒一樣,都可在黑夜中視物。馬匹白日裡已經換了一匹,她抬頭望向天上的皓月,再行一會便要尋個住處了,她已經行了一夜一日了,再跑下去,身體有些受不住。
霍傾收回目光,望向林間小路前方,出了這片林子,應該就有野店了。
霍傾甩了馬鞭,讓馬兒加快了速度,但行走了一會她便察覺出了不對勁。霍傾勒住馬韁繩,放緩了馬的速度,目光望向了林中的荒草處。
霍傾的馬往前走了幾步後,她便將馬停了下來。看著前面地上那處若不是能在黑夜中視物,便不好分辨的出繩索,道:“各位行個方便,改日定當奉上謝禮。”
霍傾話才落,便得到了一支呼嘯而來的箭的回應,霍傾迅速伏在馬背上,躲了過去,但下一刻便又有更多的箭矢射了過來。
霍傾找不到人在何處,便只能棄了馬匹,飛上樹梢,從樹梢處躲進了深林裡。
月光被厚葉遮擋,沒了光源,她便佔據了上風。
作者有話說:
薑淮元:“盼星星,盼月亮,盼老婆……”
霍傾:“你老婆我現在被什麽髒東西纏住了,在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