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在給莫知謙留下了書信之後, 船隊便啟程繼續前行。
秦霽一路帶著衛瑜玩到了邊境的關州,才下了船轉陸路,去了和衛國接壤的寧州。
只不過寧州現在也不與衛國接壤了, 秦霽從衛瓊的手裡要來了三座城池, 如今的邊境線改了一通, 秦國和衛國的接壤處,已經變成了曾經屬於衛國, 而如今屬於秦國的那三座城池。
隊伍在寧州停下,鄭祿親自將秦霽給迎進了寧州城, 安排在了將軍府住。
這將軍府是先帝賞賜的,派人修葺過,比寧州刺史府都還要好上很多。
“朕就知道, 以你的能耐,很快就能料理好。”秦霽把衛瑜送去休息之後便和鄭祿君臣私談,“你傳信給朕說邊境已經穩定時,朕還嚇了一大跳。”
本來按照秦霽估算的,鄭祿起碼要在六月才能將衛國的三座城池徹底變成齊國的地盤,沒有想到這才五月底,鄭祿就已經結束了任務。
鄭祿拱了拱手, 道:“陛下有所不知, 衛國征收的賦稅比我們秦國高,去歲佔領了那三座城池後, 臣便得知衛國邊境的百姓過得很不好, 於是就有派人傳播我們秦國的賦稅政策, 這三座城池的百姓, 對衛國本就有了意見, 如今又是被衛國用來換了那無能的使團, 自然是意見頗深,整頓起來也就不費什麽工夫了。”
“哦?”秦霽問,“衛瓊收了多少賦稅?”
秦霽呵呵:“朕是衛國百姓朕也有意見。”
秦霽拍了拍鄭守的肩膀:“朕當然相信你。”
油水多,趕路又是坐在馬車裡,不養肥才怪。
想到衛瑜馬上就要跟自己分開了,秦霽心情都低落了下去。
“朕見愛卿行色匆忙,可是有什麽事?”秦霽現在也學會了不少察言觀色,他瞧得出來曾義很緊張,卻不是因為面見自己而緊張。
面對一個肉都沒有少的衛無瑕,到時候衛瑜到了衛國的國都,衛瓊也問不出怎麽讓衛無瑕受苦了的話來。
秦霽在心裡暗罵衛瓊是個黑心的王八蛋。
跟鄭守交代完了之後,寧州刺史又上了門。
鄭祿:“回陛下,五成。”
“此事當真?”秦霽把紙放下,面色沉重。
“是這樣的,因為邊境總要駐軍,而且是人數眾多的軍隊,總要花錢,自衛瓊登基已來,就想要縮減軍費開支,便將衛國邊境的軍費都劃給了當地承擔,當地官府也拿不出來銀子,就只能由百姓們來出這筆銀子。”鄭祿鎮守邊境多年,對邊境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回陛下,臣前來拜見陛下,是有一事請陛下示下。”曾義取出一張折疊好的紙,雙手奉上。
曾義:“多謝陛芐體恤。”
秦霽沉吟,地震可不是給銀子就能預防得了的,和若河完全不一樣了。
“那就好。”秦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鄭守:“是,臣明白了。”
“明日我們去獻州轉轉。”秦霽沉吟片刻,決定親自去看一看情況。
曾義:“這是司天監測出來的,再由中央下發到了臣這裡,臣抄錄下來的,不會有錯。”
秦霽:“不著急,等衛瑜休息幾日再前往衛國國都。”
曾義:“正是,而且雲歸城東接秦國,北接多瓜國,南接蒼術國,交通要塞,人口眾多,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怕是會造成極大的損失。”
進了衛國的地界,無論什麽都是鞭長莫及,而且衛瑜要回去見的可是那些個糟心玩意兒,自然該把精神養足了再去。
“五成?”秦霽受到了驚嚇,“衛瓊怎麽不乾脆去搶呢?”
秦霽擺了擺手:“愛卿平身。”
鄭守可是年輕一輩裡最能抗事的武將了,能接得了他爹鎮國公的班。
難怪呢,衛瓊連民心都不要了,那人家指不定開開心心地投入秦國的懷抱。
“陛下,臣何時率領使團出發?”鄭守問道。
鄭守:“陛下放心,臣每日給使團送的飯菜都是下了油水的。”
秦國和衛國的邊境都是土地貧瘠之所,百姓生活本就貧苦,還征收五成的賦稅,這不是要人家的命嗎?
“是,老臣這就去準備一應事宜。”鄭祿躬身退下。
“衛國使團都安然地交給了衛國了吧?”秦霽壓低了聲音,“有沒有把人給喂胖一點兒?”
秦霽張開,將紙張上短短的兩句話瀏覽完,也變了變臉色。
鄭祿走後,秦霽又見了鄭守。
秦霽有些頭疼,雲歸城裡上萬人,他得下令全部疏散,否則將會死傷無數。
高德去拿了紙,交給秦霽。
他這到底是個什麽運氣?才把衛國的三座城池給接過來沒多久,就有地震要發生,而且根據司天監的測算,地震的震源就在衛國割讓的三座城池中的一座。
“陛下放心,有臣在,絕對不會讓人動殿下一根頭髮絲。”鄭守保證道。
“鄭守,你可要記住朕跟你交代的,一定要保護好衛瑜。”秦霽道。
秦國在邊境隻征收一成的賦稅,地方運營都是國庫貼銀子,百姓們的日子自然要比衛國的過得好。
給曾義賜了座,秦霽道:“朕本就是微服出行,不欲聲張,怎能怪你不曾前來迎接?再者如今三座城池都歸於寧州治下,愛卿忙於民事,朕也不想打擾。”
“愛卿,朕所記不錯的話,雲歸城應當是衛國的州府所在。”雲歸城就是那座倒霉的震源中心城池。
“臣,寧州刺史曾義,參見陛下。”寧州刺史一身官袍,慌忙跪下,“陛下駕臨寧州,臣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
“愛卿,以前這一片地區可有大地動的記錄?”秦霽沒穿越前,生活的城市遠離地震帶,從小到大就沒有自己經歷過,都是在新聞上看見的。
“陛下,秦國開國不過百年,在近百年內,這一片地區都不曾出現過大地動。”曾義回稟道。
也就是說,連個參考的文獻都找不到。
秦霽頭更疼了。
“不管怎麽說,得先將雲歸城的百姓撤出,至少不能讓他們待在城裡。”秦霽喃喃道。
“還請陛下下旨。”曾義俯身躬請。
“這樣,雲歸城的所有人,由官府和軍隊組織,全員撤出,一個都不要落下,撤出雲歸城的百姓,在附近有親戚的,可以去投奔親戚,想要到衛國去的便放到衛國去,不要攔他們,自己找不到地方安置的,便暫時住在帳篷裡,你和鄭祿協作,將此事辦好,在組織撤出時,一定要挨家挨戶的檢查,萬一有不便於行的人就把他們帶出來。”秦霽吩咐道。
曾義領了旨,遲疑了一下,問道:“陛下,大地動不安全,您要不……”
他的話雖沒有說完,秦霽卻明白,無外乎是他是皇帝,他的性命要比別的人更重要。
“朕在此時走了,若是傳出去,得讓全天下人笑話,朕哪裡都不去。”秦霽對曾義笑了一下,“愛卿別擔心,大地動也動不到寧州的地下,朕不會有事的。”
曾義隻好稱是,況且秦霽說得對,他若是在此時離去,將來傳揚出去,於君威不利。
“你去辦吧。”秦霽揮退了曾義。
“高德,傳旨,命鄭守整頓使團,明日即刻啟程前往衛國國都。”秦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卻不能將衛瑜置於險境。
高德自然是懂秦霽的想法的。
“可是陛下,不告知殿下嗎?”高德愁道,“要是不告訴殿下,殿下怕是要跟殿下賭氣。”
秦霽:“就是因為他要跟朕賭氣才不能告訴他,就讓他無牽無掛的去解決那些恩怨吧。”
要是衛瑜知曉了大地動,肯定不會乖乖地走。
他的心裡,是放不下百姓們的,哪怕他出不了什麽力氣,也想著出謀劃策。
高德隻好聽秦霽的,去給鄭守傳旨。
秦霽又給鄭祿傳了旨,叫鄭祿清單大軍的帳篷,看看能騰出來多少,得用於安置雲歸城的百姓。
司天監能夠預測出雲歸城將發生大地動已經不易,而做不到測出地震的等級,況且古代沒有現代的設備技術,也沒有辦法升級,只能將能做的準備都給做好。
不僅僅是抗震救災的準備,還有衛國、多瓜國、蒼術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抗震救災的時候冒出來騷擾秦國。
國與國之間本就沒有永恆的交情,只有永恆的利益。
再加上雲歸城原是衛國的土地,剛割讓給秦國就發生了大地動,衛國不拿這件事大做文章絕對不可能,除非衛瓊良心發現。
秦霽冷笑,衛瓊那廝要是能有半點良心,都做不出來讓邊境百姓用五成的賦稅來養邊境的軍隊。
也沒見養出個什麽來,去年和秦國那一仗打得節節敗退,怕是五成賦稅裡大半都喂了中飽私囊的人。
秦霽思慮了半天,做好了跟衛國打輿論戰的準備,也做好了直接開戰的準備,他下令從周圍各州府調了軍隊防備著三國,要是真的犯賤來撩,那就打。
打死算了。
衛瑜是在晚膳時才跟秦霽見上面,一見面他就問:“發生什麽事了?你要明天就送我走?”
秦霽眼神飄忽:“沒、沒事啊,就是想你早去早回,再過些時日天氣炎熱,不適合趕路。”
衛瑜直直地看著秦霽,秦霽更加心虛,不敢和衛瑜對視。
“秦明徹,你少糊弄我。”衛瑜道,“你從來不會騙我,在我面前你根本就掩飾不了你的心情。”
秦霽:QAQ!
“能不能不說?”秦霽試圖跟衛瑜講道理,“你看,我一個成年男人,也得有自己的秘密對不對?”
衛瑜依然看著秦霽,不發一言。
秦霽敗下陣來,舉手投降:“我告訴你可以,但是你明天還是得跟鄭守走,我的聖旨都下了,朝令夕改不合適對吧?”
衛瑜:“那你一五一十地說與我聽,為什麽要急急忙忙地送我走?”
秦霽歎氣,把曾義給他的紙條給了衛瑜:“這就是原因。”
衛瑜展開紙條,兩眼掃完:“這是真的?”
秦霽頷首:“司天監那幫人,神是神了點兒,但是真才實學是有的。”
衛瑜將紙條握進手裡,回憶起了前世關於這一段的記憶。
前世的暴君並沒有拿到包括雲歸城在內的三座城池,那時發生大地動,要慌的是衛國,衛瑜自然有人就無法在秦國聽說和大地動相關的消息。
他隻隱隱記得宮人們提到過衛國發生大地動,可別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百姓,可是我也覺得你可以對我放心。”秦霽認真地說道,“你和老師教了我那麽久,我不至於應付不來的,更何況還有鄭祿在,他是秦國元老,見多識廣,你別擔憂。”
衛瑜低下頭,拉住了秦霽的手:“我明天會跟使團離開寧州的。”
他留下來,只會讓秦霽分心,更何況他要是不回國都,怎麽能防止衛瓊想歪門邪道對付秦霽?
秦霽在明,那他就去暗處。
“阿瑜。”秦霽抱住衛瑜,用自己的臉頰緊緊貼住衛瑜的,“抱歉。”
衛瑜搖了搖頭:“你我之間,不該說這個。”
秦霽牽起唇角:“也是。”
衛瑜要隨使團前往衛國國都,秦霽親自去送行。
他還給白鷺說了很多注意事項,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保護好衛瑜的安全。
“阿瑜,不管此次你得到了什麽樣的答案,都要快快回來。”秦霽當著使團眾人的面也不好動手動腳,隻將自己常常佩戴的玉佩解了下來給衛瑜系上,“這玉佩留給你當護身符。”
衛瑜摩挲著玉佩,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吻在了秦霽的臉頰上。
“等我,我很快就回家。”
衛瑜和秦霽辭別,坐上了馬車。
鄭守率領使團,邁上了前往衛國國都的路。
待目送使團走遠,秦霽翻身就上了馬:“高德,你留在將軍府,若是有要呈給朕的你便統統接下,要緊的立即派人送來,不算要緊的就先擱著等朕回去處理。”
高德大驚:“陛下您要去雲歸城!”
秦霽扯住韁繩:“朕得去雲歸城看看情況,不然朕不放心。”
那可是數以萬計的人,如今是秦國的子民。
“鄭祿曾義,走!”秦霽也不是隻身前去,他還帶上了左膀右臂。
陳玄文和陳玄武兩兄弟也帶了人跟隨。
“陛下!陛下!”秦霽策馬飛奔,高德在後邊追了一段路,追不上不說,還吃了一嘴的灰。
高德捶胸頓足:“我的陛下誒!”
高環扶住自己的師父:“師父,咱現在怎麽辦?”
高德:“還能怎麽辦?按陛下吩咐的去做。”
使團的行進速度緩慢,為了避免在路上遭遇大地動,秦霽特意安排了使團繞道而走,而沒有走最近的路。
寧州到雲歸城最近的路,快馬加鞭不過半天,秦霽帶著人抵達雲歸城時剛好趕上了午飯點。
來不及去用午飯,秦霽先去了雲歸城的縣衙。
雲歸城和另外兩座城池本屬於衛國的一個州,現在被劃分到了寧州治下,雲歸城也就從州府變成了秦國的雲歸縣。
雲歸縣的縣令原本是衛國的一位司馬,只是他是雲歸人,不願離去,也想著落到秦國的手裡之後,他盡力護著雲歸百姓們,便沒有和自己的同僚一道離去,而是當起了雲歸縣令。
這位縣令見過曾義和鄭祿,認得他們,見他們來了雲歸縣,立即迎接進了公堂,然而坐上公堂的不是曾義這個刺史,也不是鄭祿這個大將軍,而是一個模樣出眾的年輕人。
“周縣令,還不見過陛下?”曾義出言提示道。
雲歸縣令這才恍然大悟:“臣,雲歸縣令周賢,參加陛下。”
真是奇怪,皇帝怎麽會跑到這裡來?
“平身。”秦霽示意眾人都坐下。
“周卿應當已經得到了消息,雲歸城不日將有大地動發生,朕命雲歸城所有人撤出。”秦霽道。
周賢回稟:“是,臣讓衙役們張貼了告示,也大街小巷派人通傳了,只是雲歸城軍民加起來足足有兩萬余人,撤離不會很快。”
更何況秦霽還通融了,願意投奔親戚的可以去投奔親戚,往秦國去的也就罷了,往衛國去的都要到縣衙辦理公文,不然都進不去衛國的城。
想來也是唏噓,他們前不久還是衛國人,轉眼成了秦國人,連去自己的親戚家都得經過官府。
“讓官軍去幫百姓們撤離,不要和百姓起衝突,解釋清楚,對於不願意相信的百姓也要婉言勸說,不可起爭執。”秦霽叮囑道。
“鄭祿大將軍已收拾出了帳篷給雲歸城的百姓們居住,一切聽從鄭大將軍的安排。”
“謝陛下。”周賢真心拜謝。
“朕到雲歸城來就是想看看情況,你們自行忙碌就是,不必管朕。”秦霽到縣衙坐了坐,就要上街。
說實話,現在的雲歸城很是混亂,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官服張貼的告示。
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也從未聽說過什麽大地動,再加上下令讓他們撤出雲歸城的是秦國的官府。
即便一被接納入秦國就免去了曾經那高得壓死人的五成賦稅,也不能代表人人都對秦國官府十分信任,特別是那些在衛國的軍隊裡當過兵的,自認自己是衛國的英雄,怎麽會願意聽從秦國人的調遣?
秦霽本以為在生死面前,就算是貪生怕死,大家也該好好地配合官府撤離,然而他還是見過的人太少。
走在大街上就能遇到一個還穿著衛國軍隊甲胄的中年男人,和自己的家裡人爭吵,家裡人要走而他不讓。
“我生是衛國的兵,死也是衛國的鬼,怎能讓秦國人指使?”那人將自己家裡人打包好的包袱從車上全部扯了下來扔到地上散落一地。
“是周大人讓我們走的啊!”他老娘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周大人不會害我們的!”
豈料這人居然推了自己的白發蒼蒼的老娘:“周賢就是個懦夫!投降的懦夫!”
他妻子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張弓!你怎麽能推娘呢?”
她扶起自己的婆婆,遠離張弓:“你不走那就留在城裡,不要妨礙我帶娘和孩子們離開!”
張弓大步走上前揚起了巴掌:“你敢!”
“陳玄文。”秦霽黑了臉,這狗東西,打老娘打老婆,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陳玄文按住了張弓的手,笑嘻嘻地輕輕一折,張弓的手腕就痛得不行。
“兄弟,推自己娘打自己妻子,這不合適吧?”
張弓痛得面目扭曲,哇哇大叫,讓陳玄文放手。
秦霽帶人把散落在地上的行李幫忙撿了起來,都是些用舊了的東西。
“來人,護送這家人出城。”秦霽吩咐道。
陳玄武帶的禁軍立即出來了兩個人,幫這家人推車,又去攙扶老嫗。
“你們做什麽?綁架嗎?”張弓在陳玄文的手裡掙扎起來,“這個家我說了算,我說不準走誰都不準走!”
秦霽氣笑了,這人比他這個皇帝還狂。
“你說了算個屁。”陳玄文直接折了張弓的手腕。
“娘,我們走。”張弓的妻子紅著眼,在禁軍將士的保護下遠離張弓。
張弓的娘失望地看向張弓:“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是非不分的孩子。”
衛國早已經拋棄了他們,她兒子卻還惦記著在衛國軍隊裡吃肉喝酒的日子。
“我是衛國人!我忠於衛國有什麽錯!”張弓不服道。
秦霽:“哪國人都有在天災下活下來的權利。”
當初自己剛穿過來時,衛瑜便不介意國家之分,為了秦國百姓謀劃,衛瑜怎麽就沒有想過他是衛國人所以不管秦國百姓的死活?
“陳玄武,派人去通傳一聲,誰敢阻攔百姓們撤離,軍法處置。”秦霽道。
張弓罵了起來:“你個小白臉來管我們家的閑事?是不是那女人勾搭的奸夫!”
他的面目凶狠,嚇得兩個孩子哭了起來。
張弓的娘顫顫巍巍地給了張弓一巴掌:“不孝子!你這個不孝子!”
秦霽閉了閉眼:“老人家,請離開吧。”
張弓的妻子更是失望掩面,她和她的婆婆一樣不理解,為什麽丈夫是個愚忠之人?難道就因為曾經在軍隊時得了上峰的幾壇酒和幾口肉嗎?
那幾壇酒和幾口肉,和被征收的賦稅比起來,算得了什麽呢?
“主上,此人如何處置?”陳玄文見張弓嘴太髒,乾脆把他的下巴給卸了,免得張弓多嘴毒舌。
“扔去衛國城下,既然不願意受秦國庇護,那秦國便不庇護了。”秦霽冷漠轉身。
張弓哪裡是帶著對秦國的怨氣撤離,他也不會這麽對張弓,這雲歸城裡多的是不想歸順秦國的人。
只是毆打母親和妻子,嚇哭自己的孩子,實在是令人不恥。
他雖還未和衛瑜成親,但一定會愛護衛瑜一輩子。
待日後秦昭過繼到他的膝下,他也會將秦昭視作自己的親生孩子撫養長大。
連家人都不愛,還談什麽愛國?
“主上,我們接下來做什麽?”陳玄武問詢,“是否要回縣衙?”
秦霽搖頭:“讓大家吃點乾糧對付一下,幫百姓們搬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