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頑疾》第七十一章 圓
  第七十一章 圓

  沈季嶼是腹腔破裂出血, 在手術室裡搶救了幾個小時。

  不算是什麽嚴重的創傷,但他的血確實是止不住,汩汩的, 源源不斷的……

  像是要把全身的血都流幹了。

  謝清瑰一直守在手術室外面, 眼睜睜看著一個一個血包送進手術室,全身都是麻的。

  空洞洞的麻木,從腳底板到頭髮絲。

  沈季嶼……會死麽?是不是有可能會死?
  從嚴桓之說出‘凝血障礙症’這幾個字之後,謝清瑰就一直在手機上搜索, 越看身體越涼。

  平時不注意弄一個小口子的話都有可能出很多血, 現在是…腹腔破裂?
  他該流多少血, 才能是現在這樣源源不斷輸送血液的畫面?

  嚴桓之不是外科醫生不用進手術室,他同樣在門口焦急的等著, 瞧著謝清瑰蒼白怔愣地模樣, 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轉身回了辦公室,拿了兩罐溫熱的咖啡出來遞給她, 低聲道:“喝點吧, 別太著急。”

  謝清瑰咬了咬唇,把事情經過和他說了一遍。

  ——沈季嶼那貨有多神經病, 他算是有一個新的認知了。

  謝清瑰聽完,有些頹然地倒在了身後椅子上。

  為了那神經病醒來之後不把自己打死,他也只能鋌而走險了。

  她倏地站了起來,眼睛懇求似的盯著嚴桓之:“告訴他家裡人吧,太危險了,這種情況怎麽可能不通知……”

  男人千斤重一樣的眼皮勉強抬起來,艱難地別過頭四下掃了一圈,隨後艱澀地抬了抬唇角。

  她不自覺地咬著嘴唇,本來柔嫩的下唇都快被咬破了。

  他醒來的時候,病房裡空空如也。

  苦肉計也不能這麽用啊, 是真不想要命了麽?

  謝清瑰抬眸就看到血包,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的透不過來氣。

  穿著白大褂的主治醫面色疲憊,卻點了點頭:“出血點控制住了,就是接下來幾天還得再小心觀察。”

  正想著,幾個護士又推著車進了手術室。

  可能這就是人在極度恐慌下會下意識做出的行為,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焦急。

  謝清瑰指尖微微一動, 輕輕搖頭。

  他強忍住, 捂著唇被嗆得直咳嗽, 臉上全然寫著‘不敢置信’三個大字。

  “沒問題,這是我的職責。”主治醫拿著筆在術後記錄上唰唰寫著字,頭也不抬地說:“這幾天多找兩個人照顧一下沈先生,最好別讓他有什麽動作,省得抻到傷口。”

  謝清瑰一直在死死地盯著,見狀立刻站了起來,第一時間衝上去問走出來的醫生:“怎麽樣…他還好麽?”

  嚴桓之想了想, 問她:“沈季嶼是怎麽出事的?”

  她走到病床邊上,下意識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

  後者卻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似的,一直張望著看向手術室裡面。

  冰冰涼涼,不想活物……謝清瑰愣了一下,隨後電打了一樣地縮回手指。

  她頭疼欲裂, 說的時候也斷斷續續並不清楚。

  大概是血流的太多了的原因,男人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本就皮膚白,現在這模樣,仿佛一張易碎的紙。

  “不行,真的不行。”嚴桓之一愣,想也不想地搖頭:“沈季嶼的家庭不是普通的家庭,他這種弱點不能被太多人知道。”

  “沈季嶼的父親和母親都不在本地,如果通知了他們,兩個人同時趕回筠城又來醫院,落在有心人眼裡……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想?”嚴桓之無奈地笑了下,搖了搖頭:“萬一走漏風聲,這種情況肯定不會是季嶼想看到的。”

  “老成,辛苦了。”嚴桓之走上前拍了拍主治醫的肩膀,勉強笑了下:“接下來幾天,還得麻煩你盯著點。”

  他一方面想轉移謝清瑰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好奇這件事兒。

  而嚴桓之看在眼裡,卻是若有所思。

  謝清瑰從未見沈季嶼他如此脆弱的樣子,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她現在隻想吐, 根本什麽都喝不下去。

  又熬過了難捱的兩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終於暗下來。

  嚴桓之聽著聽著,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腹腔內破裂雖然不是個致死的病,但對於凝血障礙症患者就不是這樣了。

  等依舊在昏迷狀態中的沈季嶼被送回vip病房裡,謝清瑰才終於見到他。

  她有些無助地抬手捂住臉。

  沈季嶼是在第二天中午才醒來的,流了太多血,需要恢復的時間也比較長。

  皮膚上有個口子尚且都要斷斷續續好幾天才能結痂,更別說身體裡面了——只要還有出血的可能性,沈季嶼就隨時都有危險。

  “可他父母不是知道麽?”謝清瑰急地抓住嚴桓之的衣服袖子:“這種情況都不能過來麽?”

  嚴桓之‘嗯’了一聲,黑眸不自覺看向謝清瑰。

  謝清瑰聽得明白,一半心落下,另一半依舊是高高吊著。

  雖然手術成功了,但他並不算完全脫離了這種危險。

  謝清瑰果然不在啊,不愧是她。

  沈季嶼心裡早就有所預料,但還是難免失望,他輕輕歎了口氣,心想這次的苦肉計不好使,還耽誤了時間得在這病床上休養。

  只是還沒來得及悲春傷秋,病房門就被‘哢噠’一聲地推開了。

  謝清瑰背著包走了進來,就看到沈季嶼躺在床上睜著大眼睛的畫面。

  她愣了下,等反應過來就有些驚喜:“你醒啦,我去叫醫生。”

  嚴桓之提醒過的,他醒來後得趕緊叫醫生。

  還沒等沈季嶼開口,謝清瑰又以百米跑的速度衝了出去。

  病床上的男人眨了眨眼,片刻後,心裡就浮現了一絲受寵若驚的甜。

  看來苦肉計多少還有點用。

  在醫院住了三天后,醫生說沈季嶼傷口恢復得不錯,但還得再住個一周左右才能出院。

  畢竟他的身體比較‘金貴’,承擔不起一點二次出血的風險。

  醫生說話的時候謝清瑰正坐在病床旁邊削蘋果,然後一切兩半——她自己啃著,賞賜性地分給沈季嶼另外一半。

  這個季節的蘋果不怎麽好吃,但病床上的男人卻覺得味道甚是不錯。

  等醫生走後,謝清瑰才說:“給你請個護工?”

  雖然沈季嶼的受傷完全和她無關,全是這神經病自己作死,但這兩天謝清瑰也來幫忙照顧了不少,只是後天學校開學,她就得回徠鎮了。

  沈季嶼微微一怔,半晌後點了點頭:“好啊。”

  只是繼續吃著庡蘋果,又感覺不甜了。

  謝清瑰也敏銳地感覺到沈季嶼的情緒變化,但她沒有就著這個話題說什麽,只是問:“你晚上想吃什麽?”

  沈季嶼有些鬱悶地嘀咕:“什麽都不想吃。”

  “真的嗎?”謝清瑰秀眉微挑:“明天我可就不來了。”

  換句話說,今晚就是在醫院裡‘最後的晚餐’了。

  聽了她的話,沈季嶼更加鬱悶,放在白床單上的手都不自覺地攥成拳了。

  “清清。”他抬起眼睛,情緒明顯有些緊張地看向謝清瑰,輕聲問:“你…你……”

  欲言又止了半天,什麽都沒說出來。

  謝清瑰歪了歪頭:“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沈季嶼像是突然變成了不會說話的傻瓜,‘你’了老半天,才苦笑著問:“可能現在說這話有點趁人之危,又像是在耍苦肉計。”

  “可是,我的所有秘密你都知道了,我的全部身家也可以交到你手裡。”

  “如果有可能,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只要一次機會就好。

  只要謝清瑰能再給他一次機會,這次他必然毫無保留。

  她說不能在一個坑裡栽倒三次,可這話對於沈季嶼來說也是一樣的——他不會允許自己犯三次同樣的錯誤。

  謝清瑰沉默片刻,抬眸問他:“我說不能,你就會不纏著我麽?”

  沈季嶼一愣,幾乎在她明亮的眼睛裡無處遁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搖了搖頭:“不能啊。”

  他感覺自己的生活已經宛如一潭死水的貧瘠,而去‘糾纏’謝清瑰,引起她的注意力已經成為工作以外的唯一目標。

  他該怎麽能忍得住不去纏著她,她舍不得啊。

  “這不就得了。”謝清瑰聳了聳肩,似是有些無奈:“我說什麽都沒用,你還是這麽我行我素。”

  她的話意味不明,讓沈季嶼心裡的不安和欣喜都冒了出來,幾乎是忍不住問:“什麽意思,你……”
    謝清瑰是同意再給他一個機會的意思麽?他真的聽不懂。

  “沈季嶼。”謝清瑰放下手機,沉吟片刻抬眸看著他,認真地說:“我們都靜靜吧。”

  靜靜?什麽意思?沈季嶼愣愣地看著她。

  “這幾個月你不要纏著我,也不要去找我。”謝清瑰抿了抿唇:“這學期結束我就會從徠鎮回來,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她也需要靜下來思考一下了。

  關於未來怎麽辦,而四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

  足夠他恢復健康,也足自己思考明白。

  沈季嶼沒說話,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謝清瑰一會兒,然後‘嗯’了一聲,點點頭。

  怎麽辦,自己的這次‘自殘’好像嚇到她了呢。

  否則的話……謝清瑰不會這麽溫柔。

  追人是要張弛有度的,也是該減少步步緊逼的節奏,給她一些空間了。

  沈季嶼說到做到,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果然沒有繼續去煩謝清瑰。

  這段時間,謝清瑰雖然在徠鎮的日子非常閑暇舒適,但也沒有特意的去思考和沈季嶼之間的關系。

  畢竟她有四個月的時間,如果天天都挪出一點時間去專門思考這段關系的話,不是又累又本末倒置麽?
  實際上,謝清瑰也思考不出來所以然了。

  沈季嶼的瘋讓她無話可說,也沒有辦法去井井有條的思考。

  每次她認為自己有理有據的時候,沈季嶼就像一個破壞者一樣打亂所有的節奏。

  謝清瑰想和他一刀兩斷,卻沒有辦法躲過他無孔不入的糾纏。

  講道理,他厚臉皮。

  放狠話,他更是不要命……

  到了這個程度,謝清瑰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或許,她命裡有名叫‘沈季嶼’這麽一個劫數,就活該被他糾纏。

  誰讓在看到他有危險的時候,自己還是會該死的心軟呢。

  想到這裡,謝清瑰不免也有種認命的感覺。

  四個月的時間一眨眼就過,離開徠鎮那天,謝清瑰真誠地告別了自己帶了兩年的班級,並且給班級裡的每個學生都準備了小禮物。

  相處了這麽久要分開,一群已經習慣了溫柔漂亮的謝老師的學生都眼淚汪汪,輪流過去抓著謝清瑰的衣角不讓她走。

  謝清瑰是大學老師,也是第一次和一群小學生相處這麽久,面臨分離也是難受得緊。

  她一個個輕聲細語地安慰過,又送過禮物,耽擱了好久才慢吞吞地離開這間她待了兩年多學校。

  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心情還是低落到有種想哭的衝動。

  只是謝清瑰本身就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了,其余的老師在前兩天就已經啟程回市裡了,她就算萬般不舍,拖到今天也算是最後通牒。

  她拉著行李箱,再三確認沒有落下東西後才走出宿舍。

  來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個行李箱,兩年過去,也沒增添太多的東西。

  謝清瑰剛剛走出大院,就看到了一輛眼熟的車子。

  是……四個月沒見到,今天卻很‘準時’出現的車子。

  她愣了下,拉著行李箱走過去。

  而沈季嶼卻早就在她走過來之前打開車門,許久不見,他看起來恢復得還行,氣色不錯。

  男人有些顯而易見的興奮,從車上蹦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謝清瑰面前。

  “來。”他伸手要拿謝清瑰的行李:“我幫你。”

  謝清瑰愣了一下,還是松手讓他拿了。

  沈季嶼人都來了,她再做那些無謂的拒絕就顯得沒有必要。

  要說他也是‘神通廣大’,連她決定哪天回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出現,但行動上卻還是忍不住地偷偷出現。

  謝清瑰坐在副駕駛上有些發散地想著,就不由得想笑。

  “給。”沈季嶼沒注意到她笑了,只是伸長了身子從後座拿了個蛋糕盒遞給她:“開回市裡還得好久,先墊墊肚子?”

  盒子上的logo是謝清瑰非常喜歡的一家甜品店。她微微一愣,沒說話,拆開來吃了。

  沈季嶼不緊不慢地開車,等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按捺不住地問她:“清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謝清瑰抿了抿唇角,沉吟片刻後問他:“如果我想在徠鎮多支教兩年,你覺得怎麽樣?”

  “啊?”沈季嶼愣了下,隨後就有些驚喜:“你這是在征求我意見麽?”

  這是不是說明……她開始考慮他了?

  “嗯。”謝清瑰應了一聲,依舊問:“你覺得怎麽樣?”

  “我?我沒問題啊。”沈季嶼眼睛明亮,立刻說:“你只要答應當我老婆,在這兒破村子…不是,鎮子裡想待多久都可以啊。”

  大不了他累一點多跑幾趟,等周末就來陪她住好了。

  謝清瑰抬了抬唇角。

  支教年限有規定,名額也有限,她不會繼續在徠鎮待的,問這個問題,其實也只是試探一下罷了。

  她想試試沈季嶼的慣性思維,是不是還和以前那般大男子主義。

  而試探的結果居然是沈季嶼真的變了許多。

  從那次他知道自己和蕭景假交往後的第一反應,到現在的第一反應……都是騙不了人的。

  只是這種改變,謝清瑰不知道應不應該對此感到開心。

  畢竟,隔閡還是存在的。

  但就像一些做過手術後身體裡有異物的人一樣,不也依舊在活著麽?
  隔閡就像帶異物生活,早晚都能適應的。

  比起糾纏的累,謝清瑰更想換一種活法。

  一直緊繃著的話,其實也沒什麽意思。

  想通了這一點,似乎心理層面一下子就變得開闊了。

  耳邊是沈季嶼焦急的,喋喋不休地追問,謝清瑰看向窗外夕陽西下的余暉,眯了眯眼。

  她說了一個字:“好。”

  沈季嶼的聲音戛然而止,半晌才問:“好?你是說了好麽?跟我在一起的好?”

  “嗯。”謝清瑰側頭,抬眸看他笑了笑:“湊合過吧。”

  要不能怎麽樣呢?

  沈季嶼一愣,大喜過望下,繃不住的一個急刹車——輪子劃過地面的聲音無比刺耳,幸虧這條鄉下的路上沒什麽車。

  沈季嶼盯著謝清瑰含笑的雙眼,胸口上下起伏。

  等‘失而復得’的這種喜悅稍稍平靜下來,他才終於像個人樣。

  “我知道你還是沒信任感,但沒關系,你早晚會重新有的。”男人長眉微揚,說的自信滿滿:“跟我過日子,可不能算湊合。”

  “別貧了。”謝清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抬手把他湊近了的臉推走:“趕緊開車,回去吃飯。”

  一個蛋糕怎麽能頂飽?
  在沈季嶼清朗的笑聲中,車子一騎絕塵地開走。

  在空曠的道路上,影子拉得很長。
-
  “沈季嶼。”

  “嗯?快點吩咐我。”

  “別貧,我是要和你說一件事。”

  “洗耳恭聽。”

  “你再敢騙我的話,我就把你所有股份都賣給你的死敵公司,然後帶著所有財產卷款走人,聽懂了沒?”

  “哇?這麽狠的麽?那趕緊回去。”

  “……”

  “把上次沒做完的財產公證做完了。”

  “……”

  “謝清瑰,我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為了下半輩子不成為窮光蛋,我會做個二十四孝好老公的。”

  ————————正文完————————

  (本章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