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餐廳
  步淺看看不遠處還在哭的陌生小女孩兒，女孩兒的胳膊上正流著血，看起來好不可憐。

  四周沒什麽人，她本來是想過去看看的。

  可是電話裡，楚厭還在嚇唬著她。

  她看看小女孩兒，跟楚厭打了個申請：“阿厭，我看見有個女孩兒受傷了，她在流血。我要不要去看看情況？”

  “不用。”

  楚厭的話音剛落下，從後面就走出來了一個壯漢。壯漢站到了小女孩兒面前，問她道：“你好，請問你需要什麽幫助嗎？”

  小女孩兒被這個壯漢擋住了身形，她咬了咬唇，說道：“不需要。”

  壯漢沒走，還站在她跟前，似乎是要看她有什麽舉動。

  小女孩兒見他繼續擋著，突然說道：“不要靠近我，我有艾滋。”

  楚厭看踢走了針頭。

  步淺想都沒想，轉身就跑。

  她的眼睛死盯著步淺，目標也直直的，只有步淺一個人。

  艾滋，血液，傷口。

  步淺對她的閃躲，徹底激怒了她。

  誰能面對一個傷口暴露，情緒過激的艾滋病人，還能不閃不躲，站在原地，用愛感化？

  正常的病人，步淺不會拿歧視的目光去看待他們。

  楚厭把她接穩，又把她給擋在了身後，對著看面相就不太正常的女孩兒，他想讓上前攔住，但步淺拉住了他。

  步淺的話，沒讓這個小女孩兒得到冷靜。

  艾滋這兩個字一出，壯漢的臉色驟變。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退後了兩步，在他退步的間隙，小女孩兒越過了他。

  步淺的腳踝容易扭傷，她跑也沒小女孩兒跑的快。在又下了一層後，她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衝。

  她雖然不想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這麽個年輕的小女孩兒，但她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

  “撲通——”

  步淺曾經在尋找華南虎的時候，路過一個艾滋村。

  女孩兒被重重絆倒，手裡攥著的針頭滑到了地上。

  但此刻的這一個，明顯就不是正常人。

  她遇見的有艾滋病人，但彼時他們雙方都很平和。步淺還給他們買了個小電視，讓他們以後能在村子裡也通過電視看看世界。

  這話說出來，楚厭面色都沒變一下。他把步淺護的很好，在女孩兒生撲過來時，直接把地上的滑板車踢向了女孩兒的腿前。

  小女孩兒不知道是不是參加過跑步比賽，她跑起來很快。

  步淺：“……”

  是趕過來的楚厭。

  小女孩兒攥著一根細細尖尖的針頭，針頭處泛著紅，仿佛沾著血。她憤怒道：“聽見我有艾滋，你就這麽避著我，你根本沒有愛心！”

  “不要碰她。”

  “你停下！”

  一路跑著。

  小女孩兒的體力很好，跟她跟的很緊。

  步淺氣息有點不勻：“她有病，艾滋。”

  步淺認得這張臉，這張臉在楚厭身旁出現過，這是楚厭給她安排的保鏢。

  步淺剛看見小女孩兒有人問後，就歇了過來查看的念頭。

  她沒那麽偉大，在聽見艾滋後，還能坦然接受一個在流血的女孩兒，朝著自己飛撲而來。

  可她還沒走兩步，小女孩兒就跑了過來。跑過來的小女孩兒直直的衝向她，嘴裡呼救著：“姐姐，這個壞人要對我耍流氓！”

  可不知道誰落的一個滑板車，正好擋在路上，她被絆了一下。

  身材壯碩的保鏢也在這時候開了口：“離她遠一點，她有艾滋！”

  步淺還在被追著，她這一層裡基本沒人。最後面的保鏢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忌憚這個病，根本不敢猛追。

  由於她還有傷口，所以即便是保鏢，也不敢輕易製服她。在這樣的漏洞下，步淺越跑越覺得驚慌。

  她跑的急切，步淺正要接住她，就發現剛才攔著這小女孩兒的壯漢，也扭過了臉。

  她跌入了一個懷抱裡。

  步淺在躲她的時候，也在跟她說話：“這裡有保安，你要是遇到什麽危險，我替你去叫保安！我已經報警了，警察跟保安都可以幫你！”

  “去死吧！”

  步淺已經能想象到自己被追到的畫面了，她身子往前跌去，可意料之內的疼痛，沒有來襲。

  楚厭給她安排的人不可能是壞人，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做出耍流氓的事。電光火石間，步淺意識到了什麽。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女孩兒，語氣冰冷：“警察馬上就會來。”

  女孩兒咬牙爬起來，還想抓緊時間來撲步淺。可是有楚厭在，她根本沒這個機會。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附近的警察趕過來，迅速把女孩兒給製服。女孩兒還在直勾勾的盯著步淺，她質問著步淺：“你為什麽要害青筠！”

  步淺對這個小女孩兒也來氣：“你是不是追星追瘋魔了？我從來沒有害過她，是她害了我過敏。”

  “才不是！”

  女孩不信她的說辭：“她是被陷害的，青筠很善良，她是個特別善良的女孩兒。她連我們這個群體都很關愛，她怎麽可能會害你？！”

  步淺：“？”

  步淺感覺不對：“她什麽時候關愛過你們這個群體了？”

  據她跟謝青筠的接觸來說，謝青筠可不像是女孩兒說的這種人。

  女孩兒聽出步淺語氣裡的質疑，頓時漲紅了臉，似乎是被氣的。她氣的說話都哆嗦：“青筠跟一個艾滋病男孩談過戀愛，男孩死了，她差一點殉情！”

  隨著女孩兒的描述，步淺慢慢有了印象。
    她記得她跟鹿溪曾經看過這麽一個電影，電影的女主角是謝青筠，劇情跟女孩兒講的一樣。

  但這個片子，拍的很爛很爛。

  這片子融合了早戀，懷孕，墮胎，男主染上艾滋，最後死在女主懷裡，女主流完了淚，遠去他國。

  整個片子演完，步淺跟鹿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們剛才看了兩個小時，到底看了什麽。

  女孩兒還在講著劇情，劇情講完了她又講謝青筠當時的采訪：“青筠說了，我們這個群體不是什麽洪水野獸，她不怕我們。”

  “她還鼓勵了我們，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

  步淺：“……”

  別說步淺無語了，就連把女孩兒拷起來的警察，都覺得無語：“明星演個電視，你還當了真。你成年了沒有？”

  “那些采訪什麽的，他們在鏡頭底下，當然是怎麽說好聽就怎麽說了。”

  警察說著，把這個狂熱的私生粉給拷到了警車上，帶著她回警局：“你帶著這種針頭亂扎人，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罪。”

  為了明星的一個角色，一次采訪，就讓自己這麽瘋狂，甚至還要搭上自己的案底，這種不理智的做法，警察見了都要給她再多補幾節心理疏導課。

  步淺跟楚厭也去了警局。

  從警局出來，楚厭車上放著的小吃，都涼透了。

  步淺餓得不行，心情也不好，她攤開手：“餓，飯飯。”

  楚厭摸向吃的，在發現涼了後，他面不改色的說道：“沒了，去接你的時候，我在門口已經吃光了。”

  步淺：“？？？”

  步淺呆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道：“你不愛我了？！”

  楚厭想也不想就回道：“愛。”

  步淺睜圓眼睛，瞪著他，用的是肯定句：“你就是不愛我了，你要是愛我，怎麽可能會跟我搶吃的！”

  楚厭看她鼓著臉頰，氣呼呼的模樣，沉默了兩秒，然後，湊了過去——

  “啾。”

  他親了下步淺的臉頰。

  步淺：“……”

  步淺不為所動：“我可不吃你這套！你賠我吃的，我要炸鮮奶，要章魚小丸子，要蝦滑粉絲。”

  她念了幾道小吃，楚厭就親了她幾次。

  親到最後，步淺的臉都是紅撲撲的。她氣息微微收緊著，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濕漉漉的，像沁了層霧。

  “賠你了。”

  楚厭高挺的鼻子抵著她的鼻尖，薄唇稍稍退開幾公分。他嗓音低沉，在逼仄的空間裡，顯得格外誘人：“夠不夠？”

  他是在問，這幾個吻夠不夠。

  步淺被他親的沒有招架能力，這會兒身子都有點軟。她不服氣，非要抗爭到底：“不夠。”

  楚厭聞言，還想再親。

  步淺卻微微偏過頭，躲過了他。她沁著水汽的眼睛，看起來亮晶晶的，像天上最明亮的星子。

  “不要親親。”

  她說著，臉頰的紅意比剛才還要濃了幾分：“要一起睡，要被你抱著睡。”

  楚厭喉嚨緊了緊。

  步淺提了好幾次跟他同居，且不說家裡那邊不通過，實施可能性不大。單說如果真的能同居，他覺得——

  他會連覺都睡不好。

  車裡的氛圍正曖昧著，突然，車窗被人敲開。剛才在警局跟他們見過的老警察，在窗外皺著眉頭，問他們道：“怎麽還不把車給開走？”

  “在警察局門口把車停這麽久，是上趕著想來貼罰單？”

  老警察凶巴巴的幾句話，攪散了小情侶之間的粉紅泡泡。楚厭被老警察給看著，臉上都難得有些掛不住。

  他打響了車，要帶著步淺離開。

  老警察盯著他的臉，突然又叫住了他：“你這張臉，我怎麽看著這麽面熟呢。咱們倆以前是不是見過。”

  楚厭一怔：“以前？”

  老警察皺著眉頭，反應了過來：“我說的是挺多年前了，你那會兒還不一定出沒出生呢。是我糊塗了。”

  “行吧，你們走吧，小年輕就是愛膩歪，下次換個地方膩去，我們這裡可到處都是監控。”

  老警察擺了擺手，讓他們把車給開走。

  楚厭攥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步淺也紅著臉，跟老警察解釋道：“我們剛才沒做什麽，隻親了幾下的。”

  老警察：“……”

  老警察乾咳兩聲：“行了行了，不要再具體描述了。”

  老警察大了步淺得有倆輩，在老警察那個年代裡，男女搞對象都是含蓄委婉的，在結婚之前，連面都見不了的。

  別說親幾口了，就是被人發現牽了手，那都是要當做大新聞的，傳的到處都是的。

  步淺看看被她說的也有點紅臉的老警察，兩人對著紅臉。最後，步淺在車裡摳了一下楚厭的腿，偷偷的示意著楚厭快點把車給開走。

  太尷尬了。

  再留下去，她覺得她都要社死了。

  楚厭把車開走，等徹底開出警局的那條路，她這才有了聲音：“以後我都不要去警察局了。”

  她去警察局，都沒有好事過。

  楚厭“嗯”了一聲，但眼底似乎有點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被這麽一打岔，步淺剛才的話題都被打斷了。楚厭在半路上帶她去了家餐廳，給她點裡頭的特色小吃。

  這家餐廳是他的投資之一，裡頭不管是菜色還是小吃還是甜點，都是按照步淺的口味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