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軟
  楚厭的問題問出來，步淺幾乎沒有任何的思索，就堅定的回道：“我會喜歡你很久很久。”

  “很久是多久？”

  “很久就是……久到我呼吸終止的那一秒。”

  楚厭這個聽上去有些固執的追問，沒讓步淺有半點不耐。

  相反，她偏過頭，注視著楚厭的眼睛，很認真的在回答著他的問題。

  兩個人的目光對上，半晌，楚厭挪開了視線。

  “想吃什麽？”

  “吃飯。”

  楚厭的轉移話題，步淺很配合。

  “你在外面等著就行。”

  他幾步跟上去，面色不變的開口道：“我來吧。廚房的油煙機最近出了故障還沒有維修，你會被嗆。”

  步淺瞅瞅牛奶，又瞅瞅自己的湯，她犀利發問：“你是不是不敢喝我的湯？所以才給我拿牛奶。”

  楚厭：“……”

  步淺隔著門，抬高了聲音：“或者你可以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出來。”

  楚厭淡淡道：“不買，我隻買牛奶。”

  步淺懷疑的看著牛奶，繼續問道：“你為什麽要信這種洗腦包，以後你老了，是不是還要買保健品？”

  “你急什麽呀？我又不會出什麽事。”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抵達了楚厭常住的一套小別墅裡。

  “雞翅的皮雖然炒黑了，但裡頭的肉不黑，我剛才已經扒拉過一個了，能吃。”

  洗澡，換衣服。

  步淺從小到大的短板都是廚藝。養母在沒有去世時，從不讓她做飯，後來養母走了，她在學校住校，也用不著做飯。

  步淺捂著嘴，被嗆的直咳。

  眼下這幾道菜，讓步淺忙到額頭都沁著汗。

  “步淺？！”

  幾道菜，沒有一道是他認識的。

  楚厭把牛奶拆開，語氣聽上去很隨意：“專家說，飯前喝牛奶，對胃好。”

  再最後，還有個會做飯的楚厭……

  “這個湯我加醬油加多了，所以看不出來裡頭有什麽，那你待會撈一撈就行了，湯裡有很多東西。”

  步淺不高興的看著走進來的楚厭，她指指身旁的幾道菜：“我這不是做出來了嗎？”

  楚厭敲著門，心都提了起來，他厲聲道：“步淺你把門打開，讓我進去看看。”

  “現在是我要對你好，所以飯當然要讓我來做了。”

  他以為步淺說的吃飯，是要吃他做的飯。可進了門，步淺徑直走向廚房，她自信道：“今天的晚餐，我做給你吃。”

  她把米飯盛出來，叫著楚厭過來端菜。

  步淺：“……”

  楚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向她做的菜。

  楚厭拿了牛奶，推到她面前。

  步淺搖搖頭，她用鍋子洗著米，不肯退出廚房。

  有白色的煙霧充斥著廚房，楚厭眼皮子都驟然跳了跳。

  最後，步淺直接把楚厭關到了廚房外。

  楚厭剛從外地回來，身上還穿著西裝。

  追人的注意事項，她都記得很牢。

  就在楚厭要砸門時，她終於把門給打開。

  幾分鍾後。

  在這個過程中，是她要對楚厭很好很好！
  楚厭又試著勸了幾次，但都沒有成功。

  見廚房的門被緊緊關著，楚厭按了按太陽穴，轉身回了臥室。

  “唔，這個辣子雞炒的有點白，但味道還不錯的。”

  楚厭收拾好了自己，廚房的門還沒有被打開。

  餐桌上飯菜擺好，步淺心滿意足的宣布：“可以開動了！”

  “不是。”

  楚厭提前感到了胃疼。

  步淺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但在楚厭面不改色的演技下，她勉強信了牛奶能養胃這個說法。

  飯剛吃了個開頭，步淺就意識到了不太妙。

  她做的這些菜裡，怎麽都一股子怪味兒？
  “楚厭，你們家的調料過期了嗎？”

  “沒過期。”

  廚房裡的那些調料，他近期都檢查過。

  步淺艱難的發白的辣子雞咽下去，她納悶：“我加料酒了啊，怎麽還有腥味。”

  這頓飯，單從吃飯的角度來看，不是很完美。

  步淺吃著白米飯，狀若無事的用聊天來轉移注意力。

  “楚厭，你明天還來保護區嗎？我可以用內部價給你買票。”

  保護區的員工家屬買票都是折扣的，步淺今天買的票，用的就是內部價。

  “明天要去公司。”

  楚厭的時間並不寬裕，他擠不出來時間天天泡在保護區裡。

  步淺聞言，也不失望。

  兩個人聊完了楚厭的工作時間，步淺又說起了自己要去的節目。

  “楚厭，你到時候會看節目嗎？”

  這種環保類的節目，比不上一些明星綜藝自帶熱度。

  但這種節目是正能量的，表現好了，也能在上級部門那兒刷個臉。

  楚厭實話實說：“我不怎麽看電視。”

  他的時間，很少用在網上的娛樂裡。

  步淺眼也不眨的看著他，縮小命題：“我是說，我參加的那一期節目，你要看嗎？”

  在步淺的注視下，楚厭最後還是點了頭。

  他覺得他要是不點頭，後果會很危險。

  “節目很快就要錄了，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哦。”

  “嗯。”

  晚飯的相處時光，除了飯不好吃，其他的……步淺都很滿意。
    她在楚厭這裡待了好一會兒。

  她知道，自己是佔了楚厭今日份情緒問題的便宜。

  但她一慣擅長順杆爬，俗稱蹬鼻子上臉。

  在楚厭今天對她稍微縱容了些後，她就開始許願明天的縱容。

  “楚厭，以後我可以天天跟你一起吃飯嗎？”

  “我會很忙。”

  “一天三頓飯，我隻約兩頓就可以了。”

  步淺眼也不眨的說道，並絲毫不覺得自己要求的過分。

  要不是早飯一般在家裡就吃了，她還想約夠三頓飯。

  楚厭就算是再昏頭，也沒有昏頭到失智。

  他沉默了片刻，重複道：“我很忙。”

  一天約兩頓飯，不太能做到。

  步淺一副我好吃虧的表情，勉為其難的再做了個退步：“那隻約晚飯吧，一天約一頓飯，總可以了吧？”

  楚厭：“……”

  有剛才的要求做對比，眼下的一天約一頓，頓時顯得可接受了很多。

  步淺等到他點頭，眼睛彎了起來。她笑起來很甜，一雙眼睛像月牙似的。

  外頭的黃昏透過窗戶漏進來。

  步淺還沒走。

  她坐在楚厭身旁，輕聲道：“在今晚睡覺之前，你的心情能不能好一點兒？”

  她不想楚厭帶著壞心情入睡。

  楚厭薄唇緊抿，半晌，突然開了口。

  “我是從墓園回來的。”

  簡單的幾個字，讓步淺瞬間明白他今天為什麽會這麽反常。

  楚厭的母親，是烙在楚厭心頭的一根刺。這根刺積年累月，從不曾愈合過。

  它血淋淋的長在楚厭的心頭，沒人能把它剜出來。

  步淺也剜不出來。

  她挺直了身子，湊近到楚厭身旁，然後——

  她抱住了楚厭。

  “不要想了。”

  步淺的聲音很輕，輕而低緩。她攬著楚厭，擁抱裡沒有半點的曖昧，只有心疼和安慰。

  “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阿厭，不要再想了。”

  當年伯母眼瞎，看上楚老頭那個窮光蛋，還倒了血霉，遭遇意外喪命。

  她是不幸的，但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楚厭還活著，他不能總讓自己籠罩在母親的陰影裡。

  步淺在這種事上的勸哄，語言都是很溫和的。

  她甚至沒說太多的話。

  兩個人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不知過了多久，楚厭才有了動作。

  “時間不早了。”

  楚厭看著黃昏的光一點點被吞噬，他抬眸，看向步淺：“我送你回去。”

  步淺：“……”

  步淺小腿都麻了。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決定今天也縱容一下這個男人。

  最起碼，今日份的追求，就不趕進度了。

  “扶一下我，我要站不起來了。”

  步淺把手塞到楚厭的掌心，讓他把自己扶了起來。

  在這裡待的時間不算短，兩人回去的時候，街道上都已經亮起了燈。

  到小區門口，楚厭的車停下來。

  步淺扭過頭，跟楚厭說再見。

  在她說完了再見後，楚厭的眼底動了動，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但步淺手欠的捏了一下他的臉，捏完就推開車門溜了。

  楚厭：“……”

  楚厭把差點出口的心軟，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坐在座位上，看著步淺一點點消失的身影。

  這一刻，他不得不清醒的面對一個事實。

  他招架不住步淺這樣的追求。

  車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開走的，但是當晚，步淺是跟楚厭連著語音一起睡的。

  他們在語音裡面沒說話，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時間就這麽慢慢的耗著。

  步淺受邀的節目，終於開始錄製。只是本來的科普類的節目，來了兩個明星。

  步淺認識這兩個明星，他們經常上微博熱搜。

  這兩個明星裡，一個最近似乎出了點負面新聞，另一個也不是善茬。

  他們來這種主流檔的節目，目的很明顯，是想借著這種主流節目，扭轉一下形象跟口碑。

  步淺不太喜歡他們，而來的其中一個，看步淺的眼神，無緣無故的充滿了敵意。

  步淺被這種敵意的眼神，盯的一頭霧水。

  趁著手機還沒有被收走，她對著楚厭告了狀。

  淺淺躺平了：“我今天錄節目可能要不太順利。”

  淺淺躺平了：“來的嘉賓很討厭我。”

  淺淺躺平了：“可我以前跟她沒說過話。”

  一個沒說過話的明星，突然用這樣的眼神盯著她，步淺隻覺得摸不著頭。

  不過她不是什麽軟柿子，在被盯了後，也直接盯了回去。

  不就是比凶嗎？她可不怕。

  “好啦，人都到齊了嗎？”節目組導演舉著喇叭，招呼著他們。

  步淺配合的去聽導演說話。聽完，她的手機被上交了上去。

  上交的太快，她都不知道，楚厭給她回消息了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