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吹彩虹屁
  “老板，昨天謝青筠執意要回家休息，我就把她帶回了她家。半夜快三點的時候，她家裡出事了。”

  “她家裡的煤氣被人擰開了，我及時發現，把她往外帶的時候，差點見到了明火。”

  李助理的話匯報完，楚厭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人想製造出意外，讓謝青筠在見過我後死亡。”

  “對。”

  李助理說著，又想到了一點：“昨天謝青筠是開了車來，我坐她車之前，例行給她檢查了一下，發現刹車的線路松了。當時我修過後，而當只是意外。”

  李助理替楚厭查過步淺的資料，步淺出過一次車禍的事情，他知道的很清楚。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後來開車時，都會習慣性的檢查一下。在給楚厭做助理之前，他這個鄉下出生的窮小子，乾過各種維修，對車子的一些簡單的安全問題，他都能解決。

  把昨天的事情全部捋了一遍，李助理腦子轉的很快。他肯定道：“老板，有人在下套。”

  “會是楚三少爺麽？”

  步時剛插了一句話，就被聶薇又瞪了回去。聶薇冷笑道：“就你這金貴的樣兒，你要是肯睡地鋪，這太陽都得打西邊出來了。”

  聶薇飯都吃不下去了，她拎起雞毛撣子，就要收拾步時。

  她為了多聽一會兒，牛奶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舍不得喝完。在眼看著牛奶要見底兒時，她憋不住，終於問出了聲：“步時都這麽大啦，他夜裡不回家，應該也很安全的呀。”

  “咱們把事都給訂下來，他們想做什麽，我都不管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楚厭掛斷了電話。

  楚厭想想沒什麽腦子的楚申，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淡聲道：“去查查，看是誰給了她這個地址。”

  他們家，似乎是很傳統的家庭。

  聶薇瞧著兒子那張明顯沒睡好的臉，就覺得胸口悶：“你這樣的年紀，怎麽還能不懂事呢？”

  “他昨天夜裡是跟個小姑娘一起過夜的。”

  門口。

  不想被波及的步沉，也跟著她走了出去：“爸。我去送送淺淺。”

  步家給步淺配的有司機，司機是開了多年車的老司機。這個司機本來是跟著步豐的，現在被調給了步淺。

  步淺聽見步豐的話，還以為他是心疼兒子了。

  李助理答應下來，昨天煤氣泄漏之後，謝青筠也嚇得夠嗆，她這會兒還在李助理的監控之下，整個人看著都像是隻驚弓之鳥。

  在外面矜貴的步家少爺兼公司老板，回到家裡，一言不合還是要挨收拾。他被聶薇追著收拾，而餐桌上的其他人，全都默默圍觀著。

  聶薇這麽一解釋，步淺總算明白過來——

  步淺把最後一口牛奶喝掉，隱約明白了楚厭不讓她太早告訴家裡的同意。

  步淺看看步沉，問道：“你要送我嗎？習老師的工作室很偏僻，胡同口的位置，車都開不進去。”

  步淺正在餐桌上看步時挨訓，昨天是步沉被催婚，今天是步時到天亮才回挨批評，步家哥哥們一天一個的被媽媽訓。

  “媽，我都說了我打的地鋪。”

  兩人告別後，從門口分開。

  “媽，我跟她什麽關系都沒有。”

  步淺：“……”

  另一邊。

  沒想到，下一秒，他就悠悠道：“步時身板那麽結實，你媽媽揍他，會累手。你去代你媽媽，把他收拾一頓吧。”

  步沉：“……”

  她生氣的不是步時夜不歸宿，而是在兩人還沒名沒分前，她覺得步時那樣是對女孩子的不尊重。

  所以，為什麽要挨訓？

  步淺看著步時挨揍，總覺得太有代入感了。她沒有多留，拎起自己的包，就往門口走。

  “行了，步沉，別讓你媽揍他了。”步豐看了半天，終於開了口。他對著同在餐桌上的大兒子吩咐道：“去攔一攔吧。”

  步沉看看她，開口道：“我早上還有一個會要開，你跟著司機一起出門。”

  李助理知道楚家不睦，他昨天從謝青筠嘴裡套出的話，是謝青筠跟過楚申。今天晚上，她原本也是要找楚申的。

  步時不想說話了。

  步淺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其實沒聽懂步時挨罵的點兒。

  “步時，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

  他們倆是溜了，身後的步時又硬生生被訓了好一會兒。

  “還什麽關系都沒有，你就睡人家家裡，步時，你還要不要臉了？你真是要氣死我了。”

  步淺的問題問出來，聶薇雖然還想繼續訓兒子。但在女兒跟兒子之間，她選擇了先給女兒解釋。

  步時：“……”

  聶薇看他閉嘴，於是接著講道：“步時這麽大的人了，跟個小姑娘住在一起。你說說，這不是讓人家小姑娘吃虧嗎？”

  “男孩子出門在外，就應該要尊重保護女孩子。咱們家又不是不開明的家，步時要真想跟人好，就把人給領回來。”

  沒多久，步淺抵達工作地點。她經過胡同的時候，還在胡同口買了個雞蛋灌餅跟南瓜粥帶過來。

  昨天她看見習老師從榻榻米上起來後，好像什麽都沒吃，就直接開始了工作。

  把早餐帶過來，步淺順手給放到了習望的工位上。

  她是來的第二早的，第一早的是住在這裡的習望。他們這個工作室裡面還有個休息間，休息間旁邊是個小的衛生間。

  習望平時要麽住在休息間裡，要麽睡在外面的榻榻米上。

  她把早餐放家後，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機打開文檔。她打開文檔不是直接要寫東西，她是在搜集資料。

  亞洲象的各項資料，她都要拿到，尤其是近年來的資料，具有很強的參考意義。

  時間一點點過去。

  步淺在進入工作狀態後，整個人都沉浸其中。她甚至沒有注意到，習望咬著她買來的雞蛋灌餅，正站在她身後，看她編輯資料。

  “這篇資料刪掉，不要參考。”

  習望突然彎下腰，指了指電腦屏幕上剛被寫上去的一行資料引用：“記一下這個作者，他發表出來的資料，以後都不用引用。”

  步淺：“？”

  步淺怔了怔。

  她不解道：“這個老師在業內很有名，他的這篇資料，還入選了精選呢。這些資料是有什麽問題嗎？”

  “有問題。”

  習望看著她剛打上去的名字，眼底看不出有什麽波瀾。他隻淡淡道：“他的資料裡數據基本造假，是一部分真一部分假的那種造假。”

  “他這裡標注的亞洲象歷年分布范圍的數據，就是錯的。”

  習望的話，讓步淺更不解了。她仰著臉，看著在身後指導她的老師，繼續發問：“既然他的數據造假，那為什麽他還能夠發表出來這些東西？這些不會有人核查嗎？”

  “他是真真假假的摻和，在做裁縫這一方面，他還是挺有天賦的。”

  習望這麽淡然的一個人，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帶了些諷刺的意味。不過他也沒有多說，更沒有再多加解釋。

  他隻叮囑道：“等再看見這人的資料，你直接刪除就行。”
    又給步淺指導了片刻，習望去拿來一份泛黃的，自己打印出來的，連刊號都沒有的文稿，遞給了步淺。

  “在引用歷史數據時，你直接用這上面的數據資料。還有這些照片，你都可以用上。”

  “好。”

  步淺把文稿接過去，低頭研究了起來。她是個較真的人，就算習望是帶她的老師，在遇到問題時，她也會跟習望爭執。

  她做不到一昧的服從，信服，哪怕對方是她尊敬的老師。

  習望跟她吵的臉紅脖子粗，在夏黛來送茶時，還哼唧唧的告狀：“你看看步淺，簡直快把我氣死了，一點小細節，她都能跟我較真半天，還質疑我！”

  夏黛晲著他，看似溫柔的臉上，浮出一抹不太溫柔的笑來。她不客氣的戳穿他：“得了吧您，她越跟您較真，您心裡頭就越高興。還擱這兒跟我裝呢。”

  習望清清嗓子，端起茶灌了幾口，以掩蓋面上的不自然：“瞎說什麽呢，沒大沒小的。”

  夏黛把茶給他送完，扭頭回到自己的工位，繼續排版起這月要出版的雜志。

  雜志社裡已經沒幾個人了。

  夏黛跟時戈都是一人身兼數職，他們忙起來，脾氣沒一個好的。

  一上午的時間，基本都是在忙碌中度過。

  要下班時，他們才稍微喘口氣。夏黛坐在椅子上，一身水綠色的旗袍，把身段勾勒的極好。

  步淺還沒有穿過這種傳統的旗袍，她沒忍住，問道：“夏黛師姐，你這旗袍是在哪裡做的呀？好漂亮。”

  夏黛鳳眸微挑，瞥向她，問道：“是這旗袍漂亮，還是我漂亮？”

  步淺想都不想，立馬吹起彩虹屁：“當然是你漂亮啦！你比衣服更漂亮，夏黛師姐，我老早就想問了，你是不是來自江南那一塊呀？”

  夏黛的長相，是標準的溫柔古典美人，很像是從煙雨江南而來。

  “江南那種地方，我可沒去過。”夏黛狀似隨意的否認道，否認完，她直接換了話題：“我要點外賣了，你們午飯要怎麽解決？”

  “給我點一個。”

  時戈抬起頭，插話道：“我要吃鮑魚飯，再幫我要瓶可樂。對了，鮑魚飯要大份的。”

  他點完單，夏黛冷笑道：“天還沒黑呢，你就開始做夢了。”

  時戈沒能混到飯，目光似在步淺臉上掠了幾秒。步淺本來是想聽他們拌嘴，見師兄看向自己，她忙接話道：“我午飯不點外賣。”

  “我男朋友給我送飯，他要給我做。”

  這話一出，其他三個單身狗都安靜了下來。夏黛更是以一種探究的眼神，上上下下把步淺打量了一遍。

  “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有啊。”

  步淺對著家裡暫時還不敢公開，但是在外面，她還是公開的大大方方：“我男朋友特別好，長得也很好看！”

  一聽是長得好看，時戈難得主動問了他：“有多好看？”

  步淺形容：“上天入地舉世無雙的第一好看，誰都沒有他好看。長得好看只是他其中一個優點，他還有很多很多別的優點。”

  步淺把自家男朋友吹的天花亂墜，吹到其他人都覺得很失真。

  時戈在微信上給夏黛發著消息：“步淺這是被小白臉給哄住了吧？看她這吹男朋友的樣兒，怎麽像是中蠱了一樣。”

  夏黛：“待會她男朋友不是要過來麽？到時候看看。”

  兩人沒見過步淺的男朋友，只聽步淺描述，這男的能把步淺這種小姑娘給蠱惑的暈頭轉腦的，怎麽聽怎麽不像是個正經人。

  步淺長得漂亮，年紀又輕，可是最容易招渣男惦記了。

  只有知情的習望，聽到楚厭要來送飯，他也拿了手機發微信。不過不是給倆倒霉孽徒發的，而是給老友發的。

  他的老友，就是保護區的老大。

  習望：“楚厭待會要來給淺淺送飯。”

  習望：“楚厭看長相也不是賢惠這一掛的啊，沒想到還挺居家。不過他們公司不忙嗎？我聽說他們這種老總，都是日理萬機的。”

  步淺這個男朋友倒好，日記萬機他沒見到，反倒是秀恩愛看到了不少。

  習望分享的消息，讓對面的人也唏噓不已。

  幾人都低頭聊著微信，步淺見狀，也合群地拿出了手機。她給楚厭發著消息：“你下班了沒有呀？”

  楚厭：“下班了，在給你做吃的，一會兒就過去。”

  淺淺躺平了：“[小貓咪親親]”

  淺淺躺平了：“愛你~”

  淺淺躺平了：“不用做這麽麻煩呀，我想早點看見你。”

  楚厭：“乖乖等著。”

  聊天結束，步淺乖乖等著自己的飯。她工作的疲累在跟楚厭的聊天裡，都似乎被消去了不少。

  楚厭顧不上再發微信。

  步淺也不著急，她在翻楚厭的朋友圈。楚厭的朋友圈背景從原本的一片原始色，換成了一張新照片。

  新照片裡，是一片星空。

  步淺把星空圖截給楚厭，問道：“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

  幾分鍾後。

  楚厭回道：“我們重新在一起的那天夜裡，我拍的。”

  步淺一怔。

  完蛋，她現在就想抱抱她的男朋友了！

  又等了大概十來分鍾，夏黛他們的外賣都已經點一會兒，門口響起了動靜。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手裡拎著餐盒，從門口走進來。

  時戈看看餐盒，又看看楚厭。他挑了挑眉：“現在送外賣的都這麽講究？店家真是用心了。”

  他一份四十二塊錢的午飯，還派了這麽個外賣員來送。

  夏黛聽見時戈的話，被誤導著差點也以為是外賣員。直到坐在桌子前的步淺走過來，她接過餐盒，氣鼓鼓：“我們家阿厭才不是來給你們送外賣的！”

  他們家阿厭是來投喂她的！
  步淺把餐盒在桌子上擺好，也不顧還有外人看，她抱抱楚厭，還用臉頰蹭了蹭：“阿厭，我上午工作可努力啦！”

  楚厭揉揉她的腦袋，低低的誇了一句。

  兩人只是簡單的抱了一下，可夏黛跟時戈都感覺到牙有點酸。時戈涼涼道：“午餐時間，還是抓緊時間填填肚子，等下午你又有的忙了。”

  步淺不用他提醒，也知道好好吃飯。

  她把楚厭單獨分出來的一份，遞給習望：“老師，這是阿厭給您的。您嘗嘗看吧，我們家阿厭做菜可好吃了。”

  這話說的時戈輕哼了一聲。

  他看著楚厭那張貴氣的臉，就不覺得這是個會做飯的。小師妹怕是被愛情蒙蔽了味覺。

  步淺習慣師兄哼來哼去了。

  她挨著楚厭坐著，看著楚厭打開了餐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