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回娘家
方仲白走出辦公室, 而另一邊,在被室外冷風和派出所肅正的空氣吹過後,陳北庭的大腦也逐漸清醒了過來。
鹿喬的名字和他的長相化作實際的數據, 喚醒了陳北庭的記憶。
這是他爸再三強調不能得罪的人物之一,只是酒精作用下, 加上這個名字還未曾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他渾然忘記了。
直到現在, 記憶陡然複蘇,他一個激靈,不由想起了進派出所前裴佩安想起憐憫的目光。
他飛快地朝著辦公桌另一頭的男人望過去, 看著二十上下成年存疑的男孩大大咧咧地站在派出所冷白的光照下, 神色裡有幾分上位者才有的漠然。
見陳北庭看過來, 他也回以一個眼神。
漠然。
毫無情緒。
陳北庭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方仲白面色冰冷,語氣冷淡:
“她買了兩幅畫,我身不由己。”
陳北庭的緊急聯系人是他爸的助理,助理趕到時隻以為是尋常喝酒鬧事,進入派出所時甚至態度上趾高氣昂,直到他在自家少爺身邊先後見到了裴家大小姐, 還有傳說中陌寒舟的新婚妻子鹿喬。
“別鬧別鬧。”
鹿思茵面露遲疑,過了會小聲說:
“我可以跟你走麽?”
“時間不早了,我先送夫人回去休息,陳董有事的話,還請改日再聯系。”
助理諾諾上前,還未開口, 就被方仲白帶的保鏢攔下。
鹿喬讓司機和一個保鏢護送她回去,又看向鹿思茵:“那你呢?”
警察也注意到了他:“你想做什麽?”
副駕駛上保鏢兼職醫護的人將一個熱手袋遞給鹿喬,鹿喬快快樂樂地接過,把手抄進下面的羊絨口袋裡。
鹿喬上車之後就把外套脫了,膝行著用冷冰冰的兩隻手去貼陌寒舟的臉。
鹿喬歡呼一聲,快速打開車門鑽了進去,鹿思茵識趣地走向後面的車子。
想當金牌銷售員就是要陪客戶喝酒的,他能怎麽辦,他也只能屈服於生活!!
鹿思茵的朋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囁嚅著說:“我,我想回家。”
警察問道:“你是他家長?”
見陌寒舟的人還沒來, 助理試圖和鹿喬和解,然而他才上前一步, 鹿喬抓過旁邊的空椅子橫在中間。
助理:“我是他父親的助理。”
鹿喬出去的路上還碰到了送他們過來的警察,他笑眯眯很有禮貌地說:“謝謝警察叔叔,下次有困難我還會找你們的!”
警察皺眉, 就是這種把兒子扔給下面的人管的老板,才特別會養出這種二世祖。
“裴佩安叫我出來的。”他毫不猶豫地賣了裴佩安:
他們過來用了兩輛車,待會陌寒舟也要來,怎麽看都有車子多的。
出了大門,鹿喬淡淡道:“接下來你們要怎麽辦?”
說罷,他不看助理驟然變灰的臉色,護著人往外走。
裴佩安自己找車子溜走了,還有鹿思茵和她的朋友,她們都沒有通知家長。
“那先送這位小朋友回去。”
“出來了!”
助理在看到他的時候心底一沉,方仲白相當於陌寒舟的半個代言人,他親自過來就足以證明鹿喬在陌寒舟心中的地位。
她這才點點頭走了。
不一會兒後,方仲白也到了。與陳董助理相比,他的態度顯然更為親和。
陌寒舟目光柔和地看著他慢慢安靜下來,才重新開口:
“今天怎麽想到出來喝酒了?”
鹿喬一行人走到停靠在路邊的車子旁,一輛黑色的商務奔馳閃了閃車燈,鹿喬眼睛一亮幾步跑上前,車窗搖了下來,露出男人笑吟吟的臉:
“我們的大英雄出來了。”
朋友看了眼鹿思茵,鹿思茵拍拍她的手臂說:“這是我哥,你跟他們回去,不會有事的。”
鹿喬不在意地說,陌家又不是沒有房間,他沒這麽多的你不是我家人我要跟你分割清楚的強烈執念。
陌寒舟被他逗得左右搖擺躲他的手,連連道:
“有。”
“是。”
鹿喬看向方仲白:“還有多余的車子麽?”
“你是要回家去還是跟我去陌家?”
“可以啊。”
話說他出來之後憐惜弱小的情感是越來越豐富了。
他態度實在太好了,臉又長得甜,兩警察下意識露出笑容,目送著鹿喬被人圍在中心,排場極大地離開。
陌寒舟了悟地點點頭,一臉同情:“你也不容易啊。”
鹿喬露出心酸表情。
嗨,誰還不是為了生活呢。
“你妹妹和陳北庭是怎麽回事?他們認識?”
“這我不知道?”
鹿喬歪了歪腦袋,道:“反正強迫女孩子喝酒的人都是垃圾,不管認不認識都要打。”
“嗯。”陌寒舟點點頭:“你是正義的小夥伴嘛。”
陌寒舟對鹿家的情況大致上掌握,鹿喬在跟他結婚前,在鹿家就算是透明人,說不上太壞,但也絕對不能算好。
兄弟姐妹間的親情,那是肯定沒有的。只是他作為鹿喬的丈夫,要保障的是鹿喬的快樂,至於他想要對誰好,或者不想對誰好,那都是他自己的自由。
反正,他陌寒舟也有這個底氣,讓他的妻子能做一個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的好人。
夜晚路上暢通無阻,鹿喬他們在半個多小時後到了家,傭人已經準備好了客房。
時間已經不早,鹿思茵跟陌寒舟打了個照面就很快鑽進了房間沒有再出來過。
鹿喬和陌寒舟進了房間,在這一個晚上,這個小小的世界,還發生了以下事件:
鹿喬試圖和老公貼貼,被老公嫌棄喝了酒太臭臭。
嬌嬌老婆怒而刷牙洗白白想要一親香澤,老幹部老公表示今天太晚了不利於養生。
但老婆死纏爛打,老公迫於無奈最後還是用手幫他做了。
——以上,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兩個人睡的時候都已經過了零點。
這天是周末,鹿思茵卻比往常還要早起床。
她下了樓,樓下傭人正在布置餐廳,見到她便喊“鹿小姐”,道:
“先生和夫人在樓上陽台。”
鹿思茵本來不想上去的,但她在樓下也感覺拘謹,想了想還是上去了。屋頂陽台,一大片玻璃暖房中芳草茵茵,各種名貴的鮮花開得正是灼豔。
男孩的臉龐湊在男人旁邊,正彎曲著膝蓋對著一株盛開的芍藥說著什麽。他的目光專注,表情嬌嗔,如花一樣的臉蛋就如同清晨的朝露一般新鮮又嫵媚,讓人不由想要憐惜。
那樣鮮活的神采,和在家裡的完全不同,鹿思茵不覺晃了晃神。
花房中,鹿喬捧著臉看著底下的花:
“花花,花花,快快長大,這是我們愛的證明啊。”
陌寒舟:“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鹿喬嗓音甜美:“我對先生的愛就像這株花一樣,一定能夠歷經風霜屹立不倒。”
陌寒舟低頭看了一眼:“啊,有蟲子。”
“什麽?!”鹿喬瞬間花容失色,神色難過:
“它髒了。”
“.”
陌寒舟回頭,日光之下,他的臉上煥發著光芒。
陌寒舟雖然不良於行,但容貌氣質卻絲毫不損,挺拔的脊梁撐著量身剪裁的白色襯衫,外罩著一件深灰色圓領毛衣,俊美中又有幾分居家的柔和。尤其他剛剛和鹿喬說完話,神色還非常溫柔,把他五官中的深邃凌厲淡化了許多。
陌寒舟看著她,客氣地道:“思茵起來了,正好,我們也要下去吃早飯了。”
他明明看著很客氣,但鹿思茵卻仍然覺得局促,她低下頭,快速道:
“好。”
陌家的早餐並不算特別豐富,沒到奢侈的地步,只是味道很好。來往傭人都氣質不凡,訓練有素,有種來自上流社會的矜持感,還有那個笑眯眯的管家,雖然他沒有穿黑色西裝,但仿佛只要換個裝就能扮演英式劇集裡面的執事。
鹿思茵覺得自己就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為了不讓自己丟面子,她拿出在學校學的餐桌禮儀,背脊挺得直直的,也是有模有樣。
“老公,給我草莓醬。”
鹿思茵突然噎住了。
桌上唯一一瓶草莓醬在靠近陌寒舟的位置,陌寒舟伸手遞了遞,語氣帶著笑意:
“你每天吃這麽多,還要塗這塗那,會變胖的。”
“我每天都有好好運動的,而且我很瘦,變胖一點的話只會手感更好,連上次過來量尺寸的人都說我太瘦了,再胖一點身板會更挺拔端莊。”
“哦,原來小阿喬想當小胖豬啊,那就真的變成豬豬了。”
“先生的心裡還是有豬豬麽?阿喬是阿喬,阿喬不是豬豬。”
“好吧,那阿喬不當豬豬,當胖鹿鹿吧。”
“.”
這飯明明很好吃,為什麽在喉嚨裡下不去呢?
陌寒舟和鹿喬鬥過了兩句,將視線溫柔地轉移到一邊的鹿思茵身上。
“思茵在讀高中?”
“呃,對。”鹿思茵放下餐具,打出十二分精神。
“我在‘丞明’高中讀書。”
“那學校不錯,我公司有很多精英也是出自這所高中。”
“呃,是。”
對陌寒舟畏懼已經深入心底,還有少年人對強者的憧憬仰慕,更是讓她乾巴巴的,回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兩個人“閑聊”的時候,鹿喬就在邊上低頭瘋狂乾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陌寒舟抽空還會對他說:“慢點吃。”
但其實鹿喬吃的並不快,他就是吃得很滿足很愉快,好像真心享受這一頓飯,讓看著他用餐得人都能感受到食物的美味。
早餐有精準控制量,不會讓主人吃不飽,也絕不會過多,以防主人身材變形,這在上流社交圈,可是嚴重的失格。
用完了餐,由於主人還沒離座,鹿思茵也不敢起身。
陌寒舟問:“要多玩一會麽?”
“我呃,想回家。”
“那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鹿喬:“啊,我也要回去,我送她吧。”
“那好,這還是婚後你第一次回家,我讓莊叔準備一下。”
陌寒舟招來管家,交待了鹿喬要回鹿家的事,管家立刻領悟,帶著人準備起了禮物。
在鹿家,有關收送禮物,社交寒暄全都是於慕情負責的,每當節日時候,或者有貴重客人重大日子的時候,她就指揮著家裡上上下下,自己在客廳樓上忙得團團轉,連鹿國安都插不上話。
然而陌家卻是有條不紊,管家收到吩咐就下去了,完全沒有驚動客廳,也不需要陌寒舟或者鹿喬說一個字。鹿喬就坐在一邊,像一個吉祥物一樣慢悠悠低喝茶。
鹿思茵偷偷看了他幾眼。
一個傭人走進客廳:
“夫人,您之前說好吃的紅豆又有了,您想做什麽吃啊?”
“啊,又有紅豆了麽?”
鹿喬高興地說:“那我想做山藥紅豆糕,裡面加咖啡的給先生,我的加牛奶。還有10個紅豆西米布甸和6份紅豆雙皮奶,我明天帶到公司。剩下的你煮粥,晚上喝。”
“好勒,夫人。”
“那晚上喝粥,我再弄上次那個醬黃瓜和醃菜。”
“太好了,醬黃瓜也好吃!”
女傭走後,陌寒舟才道:“是之前那個紅豆麽?”
“是呀,是不是很好吃,又糯又甜?”
“那個的確好吃。”
“據說是深山裡面老農們自己獨門的手藝,我特地讓人去收的。”
這段插曲暫告一段落,又過了一小會,又一個傭人跑進來:
“夫人,您定的遊戲屏到了。”
“快快,給我裝起來。”
“是。”
又過了一會:
“夫人,您的畫架到了。”
“給我放畫室好了。”
又又過了一會:
“夫人,您路上撿的小兔子救活了!”
“啊,活了啊,那烤兔腿沒有了”一聲歎息。
陌寒舟疑惑扭頭:“你什麽時候撿的兔子?”
鹿喬眨眨眼:“就是去山莊玩的時候在後山撿到的,真的是撿到的,不小心撿到的。”
“.”為什麽要重複這麽多遍?
鹿思茵在樓上坐了近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裡,鹿喬就沒安穩下來過,一會去看小兔子,一會去花園修剪花枝,和園丁高談闊論明年的庭院保養方法.
直到一小時後,管家將所有禮物都裝在了車上,鹿喬才拍拍手道:“我們走吧。”
陌寒舟送他到門口:“路上小心。”
“先生。”鹿喬蹲了下來。
陌寒舟一臉無奈神色,最終還是湊上前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鹿喬滿意了——這就是嬌妻。
首先我們排除那種不自己主動親,卻逼迫老公親自己的嬌妻。
——
管家打包了很多東西,以至於他們回去都換上了七座的車子,讓人震驚。
鹿喬都忍不住吐槽:
“需要這麽多麽?”
管家笑眯眯道:“要的,畢竟是夫人的娘家,禮數不能少,以免他們誤以為夫人受到了怠慢。”
鹿思茵知道這話是說給她聽得,她紅了紅臉,局促地低下頭,跟著鹿喬上了車子。
她和鹿喬關系並不近,年少的時候甚至可以說很差,他們並不是能在車上聊天的關系。
鹿思茵扭頭看著窗外,過了會又偷偷地看鹿喬仿佛發呆的臉。
在鹿喬確定要嫁到陌家來的時候,她擔心過他會不會受欺負,她已經腦補了許多沒權沒勢小媳婦進入豪門後被丈夫被丈夫的家人以及傭人百般欺辱的劇情。但就她剛才看到聽到的情況,他在陌家不止是過得不錯,甚至可以說很愜意。
“昨天……”
鹿喬轉過頭,鹿思茵咬了咬唇,還是道:
“陳北庭在追求芸芸,他之前裝的人模人樣,我們沒有防備,就跟他出去了。”
“那下次小心,別兩個女孩子單獨出去。”
“嗯。”
對話到此結束,車子駛入別墅區,很快停在了鹿家宅子前。
鹿思茵之前說在朋友家住,於慕情沒有太放在心上。看到兩人同時進門,先是一驚,很快換上一張笑臉,仿佛當真十分歡喜地迎上前:
“阿喬你回來了!”
後頭司機把禮物拿進別墅,於慕情眼中笑意更深,目光不斷地隨著大包小包轉動,過了會才覺得失禮般道:
“回來就回來了,怎麽還帶東西回來!”
“鹿國安呢?”
於慕情的注意力在禮物上,沒聽清他說什麽,隨口道:“他一早就出門了,我給他打電話。”
“不用了,於家棟呢?”
“他還在房間裡睡著呢。”
鹿喬問完話就徑直上了樓,自從陌寒舟來家裡確認過他的身份後,他在家裡的架勢是越來越大,但偏偏沒有人能拿他怎麽辦。這要是換了在古代,他現在就是皇帝的妃子,哪怕你是他親爹親媽,也不得不低頭行禮。
於家棟的房間就在鹿喬的隔壁,鹿喬敲了敲門,裡頭髮出一個暴躁的喊聲:“誰啊!”
於家棟其實是已經醒了,就是懶得起床,反正今天鹿國安也不在,沒人會說他。
鹿喬淡定開口:“於家棟。”
“鹿喬!!”
鹿喬只聽到裡頭一陣砰砰鏘鏘的噪音,過了不一會,房間門被用力打開,於家棟裹著一件外套,頭髮亂糟糟的,一臉憨厚地朝他笑。
“鹿喬你回來了啊。”
鹿喬走進房間。
於家棟的房間跟他原本那間布局是一樣的,但這一間看著明顯亂許多,也窄小許多,鹿喬知道原因,因為他房間裡有各種各樣的東西,單機甲模型就堆了一櫃子。
鹿喬找了個座位坐下,道:“聽說你現在進總公司了。”
於家棟的身體驀然一凜。
鹿喬好笑地看著他:“我在陌寒舟的身邊,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太簡單了吧。”
“我那個,其實工作很簡單.”
“我知道你工作很簡單,你現在還隻管對外貿易那一塊,而且只是生活用品這一小塊,你連進出口都還沒搞明白吧?”
他這麽一說,於家棟就知道他是真的知道了,他心中的僥幸也消失了。
“我不在乎你在哪裡上班,只要你記住,鹿家遲早會是我的。就算鹿國安不想給,我也會向他要,沒有人可以拿走我的東西,你明白麽?”
鹿喬的目光穿透了於家棟的胸□□入他的心臟,明明只是個普通人,於家棟卻經常有一種被野獸盯著的錯覺,一時間他冷汗連連。
“我也不介意你把這話告訴鹿國安,我看現在我們撕破臉色,他是保你還是保我。”
毫無疑問,是保鹿喬——不,應該說,臣服鹿喬。
於家棟心底隱秘心思被洞穿,目光更加不敢直視鹿喬。
“你自己好好乾活,就算是普通的員工,我也不會為難,只要你別想自己不該想的東西。”
於家棟有他的便利,他這個身份在,總比外人好做事。但如果他非要想不開和自己開乾,鹿喬也不介意隨時找人替換他。
於家棟吞咽著口水點頭。
從他房間裡出來後,走廊上沒有人,下面傭人來來往往,腳步聲震天。
鹿喬單手擰開自己房間的門,快步閃入,上鎖後他走到衣櫃旁,從裡面扒拉出好幾個盒子,最終從一個堆滿了過去舊物的盒子裡拿出一個紐扣大小的東西。
鹿喬把它收進衣兜,很快出門。
他走到樓下,看似要回去了,於慕情在門口喊:“怎麽不留下吃飯?”
“不了,家裡備了飯。”
於慕情笑吟吟地送他離開,等他坐車走了才冷著臉走回屋裡。
“什麽家裡,他現在家裡是哪裡,不過是個拿去聯姻的廢物東西,做個男人都沒有本事”
她話還沒說完,鹿思茵就忍不住叫了起來:“你別這麽說好不好?!”
於慕情一怔,嗓門不覺也放大了:“你翅膀硬了敢跟你媽這麽說話,還是你同情你這個哥哥啊?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跟他一起回來是怎麽回事?”
鹿思茵再忍耐不住,轉身朝著自己房間跑了回去。
她從很小的時候,她媽就告訴她,雖然她和鹿喬都是爸爸的孩子,但是她和於家棟才是兄妹,鹿喬是外人。
小的時候她不懂,在媽媽和哥哥的挑唆下無數次笑話鹿喬,但人是會長大的,長大後她知道了母親話中的惡意,知曉了自己曾經行為的卑劣。
她厭惡自己,卻又對此毫無辦法。
鹿喬不過回了家一趟,就給鹿家超過半數的人添了堵,成績斐然。他這邊是快樂了,但有的人卻不高興了。
——
陳家。
“你怎麽會得罪陌寒舟,我告訴過你多少次,離陌寒舟遠點遠點,見到他就盡量繞路走,你倒好,衝上去對著他妻子一頓臭罵,人家陌寒舟助理一個電話打到我這裡,說他們家夫人衝撞了我們少爺。”
“他是說他們夫人衝撞了你麽?他是指著鼻子罵我沒管教好你!’
陳夫人護著兒子,連聲道:“事情都發生了,你罵他也沒用。”
“就是因為你太寵他了!”陳董氣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他都不敢在陌寒舟面前說大話,他兒子倒好,直接跟人妻子進派出所了,誰知道他接到方仲白電話時兩眼一黑的心情。
“道歉道歉你必須跟我去道歉!”
“道歉就道歉,不就是道歉麽,我跪下來求他行了吧!”
“你!”
經過暫且不論,到了鹿喬這邊就是:
“陳北庭要向我道歉?”
他放下手上的遊戲機:“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麽?”
陌寒舟掠過他時而過於尖銳的問題,道:“這周三晚上,他們邀請我們一起吃飯。”
“我都可以啊,老公,你覺得呢?”
陌寒舟因他“老公”的稱呼唇線深了深,道:“你決定就好。”
鹿喬一臉苦惱:“雖然我不想去,但是作為成年人,我還是得給未成年一次機會的,那我們就去吧。”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