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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被沉塘九次》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朱峰和潘雷對視一眼。

  若能親眼看著齊子蟄因別事, 死於別人手中,自是樂見其成。

  畢竟武安侯也不是好惹的。

  將來若叫武安侯查到齊子蟄死於他們之手,總是一個隱禍。

  齊子蟄因與魏家婦有私, 死於魏氏族人之手,則他們可撇得乾乾淨淨。

  朱峰道:“有幾句話問你們, 若老老實實回答,沒有虛言, 自然成全你們, 讓人領你們回魏氏祠堂,死在一起。”

  潘雷則威嚇李丹青,“若有虛言,則將你們挫骨揚灰,用符鎮壓了, 叫你們死後不得輪回, 永世不得相見。”

  李丹青哭著道:“我定說實話。”

  又道:“求大人給子蟄止止血,他斷臂處那樣流血法, 很快會死的。”

  潘雷也怕齊子蟄就此死了,一時拿著金創藥上前, 撥了瓶蓋, 在他背上箭傷處和斷臂處灑藥粉。

  藥粉是大內禦醫所製,藥效極強。

  很快, 齊子蟄斷臂便不再滲血。

  朱峰朝潘雷道:“將他們兩人分開審問,若有虛言,自然對不上。”

  李丹青馬上看向齊子蟄方向道:“爾言……”

  頓一下,接著道:“子蟄, 我不要被挫骨揚灰,大人問什麽, 你都說實話呀。”

  齊子蟄答道:“好。”

  朱峰過去,拎了李丹青的衣領,把她拎到隔壁房間。

  看著女子絕色容貌,朱峰稍稍理解了齊子蟄。

  逃亡路上,遇見一個絕色可心人,是最容易淪陷的。

  他問道:“李丹娘,你是如何與齊子蟄結識的,又為何要私奔?”

  李丹青答道:“魏家三娘在山坡下救了子蟄,帶回魏家,因子蟄失憶,忘記前事,我憐惜他,噓寒問暖,便生了情……”

  “昨晚,我們在一起。今日魏二郎帶著人破門,捉了我們一個現場。”

  “我們眼見事敗,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私奔了。”

  朱峰仔細聽完,不動聲色問道:“子蟄何時失憶,什麽時候記起以前的事?”

  李丹青道:“他現在還沒有記起以前的事。”

  朱峰:“哪你如何得知他原名叫齊子蟄?”

  李丹青道:“他有一塊玉佩,上面刻著齊字,我便猜他姓齊。”

  “他晚上時常做噩夢,有一回,夢見有人追殺他,那人一邊追一邊喊他子蟄。”

  “他醒來,便認定自己原名叫齊子蟄。”

  李丹青說到這裡,帶淚問道:“敢問大人,為何要追殺子蟄?他到底犯了何事?”

  朱峰冷冷道:“這不是你該問的事。”

  話峰再一轉,“齊子蟄除了自己名字,還記起了什麽?你仔細想一想。”

  “好好想,全部說出來,如此,才能讓你們死在一起。”

  李丹青使勁想了想,嗯,還有一個漏洞。

  在路上碰見郭靖安,很熟稔說了話。

  朱峰若見過郭靖安,此事就不好解釋。

  她開口道:“除了名字,子蟄還做過另一個夢,夢見和一個叫郭靖安的人喝酒。醒來,猶記得對方相貌。”

  “適才我們騎馬過來,路上碰見郭靖安了。”

  “子蟄為了確認自己做的夢,攔下郭靖安問了一句話,問他城門有多少人守著。”

  “郭靖安果然認得子蟄,很熟稔說話。”

  “子蟄本要跟他打聽自己的事,又怕魏家人很快追來,到底是策馬跑了。”

  “別的真沒有了。”

  朱峰點了點頭。

  他過來城門時,路上遇著郭靖安,是攔下郭靖安問話。

  郭靖安有問必答,還透露,說剛見過齊子蟄。

  此處,倒是對得上。

  另一頭,潘雷審問齊子蟄。

  齊子蟄假裝太虛弱,無法立即開口回答。

  腦子裡卻回放李丹青適才說過的話。

  她喊子蟄之前,先喊了“爾言”,還提及,要說實話。

  也是,只有說實話,才能完全對上話。

  還有,沒有輪回的話,他現下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

  他失憶了嘛。

  齊子蟄整理思路,開始回答潘雷的話。

  “我被魏家三娘所救,因失憶,暫居魏家。”

  “魏三娘給我起名,叫爾言。”

  “知道自己真名,是因為有一回做夢,夢見有人追殺我,一邊追一邊喊齊子蟄,且我有一塊玉佩,上面刻著齊字,因猜測,我真名叫齊子蟄。”

  “爾言這個名字,是魏三娘起的,丹娘不愛喊,就喜歡喊我真名。”

  “我時常做噩夢。”

  “夢裡追殺我的人,本面目模糊,但一見著你們,我便知道,你們便是夢裡追殺我的人。”

  “敢問大人,為何追殺我?我犯了何事?我是哪裡人?”

  潘雷自然不答齊子蟄的話。

  他繼續審問。“記得自己父親是誰嗎?”

  “記得自己得罪過誰嗎?”

  齊子蟄搖頭,“除了名字,別的記不得了。”

  潘雷凝視他,“在石龍鎮,可見到京城人?”

  齊子蟄:嗯,套話呢。

  突然一驚,遇見郭靖安這件事……

  他想了好一會道:“今日見到郭靖安,他應該是京城人。”

  “本不認得的,有一回夢見了……,料不到他相貌跟夢中一模一樣。”

  在問了兩刻鍾後,齊子蟄聲息漸低,氣力全無,昏了過去。

  潘雷讓人給他灌水,又塞了一顆補血丸進他嘴裡,探了探氣,知道還活著,方松了口氣。

  稍遲,潘雷和朱峰見面,互通對方審問結果。
    兩人一一印證,終於確認,齊子蟄和李丹青說的,全是實話。

  且也確認另一件事,齊子蟄失憶了,全然不記得前事。

  自然,也記不起曾得罪過秦王。

  朱峰馬上喊進孫校尉,交代道:“你讓人去通知魏家,說今早有女子和男子策馬奔出城門,馬翻了,男子女子受了傷。現問得女子是魏家婦,請他們來領回去。”

  孫校尉應聲下去了。

  潘雷道:“嚴老大還沒回來,你私做主張,不怕……”

  朱峰打斷他的話道:“齊子蟄快要死了,須趕緊讓魏家人來領走,至於嚴老大那兒,我自會解釋。”

  李丹青迷迷糊糊的,感覺很倦。

  這一輪一輪的,就是逃不掉,叫人心灰。

  且今日,親眼目睹齊子蟄手臂被砍斷。

  那得多痛啊!
  若有下一輪,要怎麽走呢?

  為什麽說若?
  是因為齊子蟄中箭,斷臂,失血過多,不一定能撐到晚上沉塘時間。

  他就此死了,這個輪回,可能也就結束了。

  李丹青心裡絞痛起來。

  總歸是一起沉過四次塘,有過四次生死交情的人。

  想著他會死,心裡就絞痛。

  今日血腥,米水未進。

  特別倦。

  李丹青昏了過去。她再度醒來時,聽見一個聲音道:“沒錯,她是魏家婦李丹娘。”

  哦,是季同的聲音。

  李丹青莫名一喜,魏季同來了,她和齊子蟄能回祠堂了。

  接著悲傷,先前數輪,一意要避開魏氏諸人,料不到現下聽見魏季同的聲音,竟松了口氣。

  李丹青心下一松,又昏了過去。

  等她再度醒來,已置身魏氏祠堂中。

  如前面數輪那樣,族長帶著季同,開始審問他們。

  先是人證,接著物證。

  再然後,讓他們簽字畫押。

  李丹青隻想快點完事,安安靜靜養一下神。

  她乖順簽字畫押,再轉頭去看齊子蟄。

  齊子蟄斷了右臂,隻好改用左手拿筆,歪歪扭扭簽字畫押。

  李丹青哭了。

  魏凌希今早被刺傷,心下對齊子蟄恨之入骨。

  待得午後,聽聞季同找到齊子蟄和李丹青,已押進祠堂,不顧有傷,硬是讓楊飛羽送他過去祠堂。

  他要審問齊子蟄。

  見到齊子蟄那一刻,魏凌希失語了。

  齊子蟄斷臂,傷得極重,奄奄一息,讓人恨不起來了。

  魏三娘見到齊子蟄的慘狀,卻是哭得驚天動地。

  “是誰斷你的手臂?”

  季同答她道:“爾言帶著李丹娘硬闖城門,劍刺城守,先傷了人。”

  “朱爺協助城守製服爾言,打鬥間,互傷了手臂。”

  魏三娘便怒目去看朱峰。

  季同上前,擋住她視線,喝斥道:“朱兄有官職在身的,不得無禮。”

  魏三娘咬著牙,收回視線,另去看李丹青。

  她一股憤恨湧上來,瞬間撥刀去戳李丹青的臉。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迷惑他,他如何會走到這一步?是你害了他。”

  李丹青嘴裡被塞了手帕子,叫不出來,隻心下慘叫。

  啊,再次被戳臉……

  誰來阻止魏三娘這個瘋子!
  到底還是魏凌希製止了魏三娘。

  喝斥道:“嫂子早知道錯了,今早一見我們,她就要撞牆自殺。”

  “是爾言挾持了她,不是她要跟爾言走。”

  “嫂子做錯事,該沉塘,但不該被戳臉。”

  “我知道你喜歡嫂子。”魏三娘揭破魏凌希的隱秘。

  “胡說什麽?”魏凌希陰著臉,一面去看李丹青。

  李丹青抬起血糊糊的臉,看向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魏凌希一陣心酸,魂牽夢繞的心上人,成了這模樣。

  他走過去,取下李丹青嘴裡的手帕子,問道:“嫂子有何話要說?”

  李丹青忍著臉上劇痛道:“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魏凌希移開視線,沒有接話。

  李丹青一說話,臉上便滲血,痛得“嘶”一聲,頓一下,接著道:“你也知道,爾言是無辜的。”

  她提出要求道:“我想跟爾言說兩句話,請他不要恨我。”

  魏凌希俯頭看李丹青,心下一股淒酸,終是點了點頭。

  他過去掏出齊子蟄嘴裡的手帕子,用手拎著他衣領,扯了扯道:“醒醒!”

  齊子蟄半昏迷中聽得聲音,睜開了眼睛。

  魏凌希道:“嫂子有話要跟你說。”

  齊子蟄便奮力抬頭,看向李丹青。

  李丹青伸舌頭,舔`舔唇邊的血,隻覺粘稠、澀,苦,鹹。

  就此罷休,認輸,由命運安排嗎?

  不!
  她道:“子蟄,我餓了,想吃一碗面條。”

  齊子蟄掙扎著發出聲音。

  聲音嘶啞,語調卻極溫柔。

  “好,下一輪,我們先去老丈家裡吃麵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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