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丹青見齊子蟄僵著身子， 一動不動，便伸手戳戳他的臉。

  “子蟄，你這反應不太對， 你不想成親嗎？”

  “啊，丹娘， 我不是做夢？”

  齊子蟄突然往上一躥，蹦得老高， 落了地， 一手拍在案上，手掌微痛，這才有了真實感。

  他伸手要去攬住李丹青，卻又硬生生縮回了。

  隻雙眼灼灼問道：“丹娘，你真肯與我成親？”李丹青笑著點點頭。

  “子蟄， 我們現在就成親！”

  “我不須你交兵權， 不須你臣服。”

  “你是我駙馬，是我夫婿， 與我平起平坐。”

  “我們當夫妻，當朋友， 當知己， 互相扶持，興這大夏朝。”

  齊子蟄牽住李丹青的手， 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才道：“丹娘，我會讓突厥和回紇臣服的。我要打得他們聞風喪膽，再不敢侵犯大夏朝。我要讓你安穩過日子， 再不擔驚受怕。”

  李丹青見齊子蟄一激動，臉上一片潮紅， 便松手，笑道：“我先去稟告皇祖母！”

  鄭太后聽李丹青說要和齊子蟄即日成親，驚得說不出話來。

  魯嬤嬤忙給鄭太后順背，一邊朝李丹青使眼色，一邊道：“殿下的婚事怎可如此草率？”

  李丹青示意魯嬤嬤退下，自己坐到鄭太后身邊，湊近道：“皇祖母，除了子蟄，我不會擇別人為駙馬。子蟄除了我，也不會娶別人。”

  “現下他要領兵出征，戰場刀槍無眼，我與他成親，是完成彼此的心願。”

  李丹青貼到鄭太后耳邊，“他身邊的人，定然在擔心他離京，我就收攏人心，斷他糧草，絕他後路。”

  “這些人若擔心，便不肯使全力。”

  “大夏朝風雨飄搖，人心不穩，朝臣惶惶。”

  “我與子蟄成親，朝臣的心便穩了，將士的心也穩了。”

  “穩住人心，便穩住了朝局，穩住了一切。”

  她又低低說及想讓齊子蟄聯絡秦王余黨，讓秦王余黨以為她和齊子蟄反目，到時好行使反間計之事。

  又道：“若事情順利，或能把姑姑接回來。”

  鄭太后一聽驚喜，“真能把飛龍接回來？”

  李丹青道：“只有一半的機率。”

  她補一句道：“但子蟄成了我夫婿，他定會盡力。”

  鄭太后道：“雖如此，今日成親，到底太過草率。”

  李丹青便把齊子蟄被下藥的事說了，低聲道：“今日成親最佳，他會一世感激我。”

  鄭太后思忖片刻，終於點頭道：“那便召群臣，開宴會，給你們辦喜事。待子蟄打勝仗歸來，再給你們補一個盛大的婚禮。”

  齊子蟄那一頭，喊過郭公公交代幾句，讓他出宮去告知謝夫人。

  謝夫人聽到消息時，不敢置信，半晌才反應過來，問道：“沒哄我，殿下願意與子蟄成親？”

  郭公公連聲恭喜，笑道：“老夫人，這是大喜事，咱家哪敢哄您？”

  “是殿下見將軍手腕有傷，問得若服藥解之，會傷了身體，便跟將軍提議，說今日成親。”

  他一邊說，一邊覷謝夫人神色，“老夫人，殿下要成親，本來不該如此草率。”

  “殿下為了將軍，實是委屈了。”

  謝夫人心下滋味複雜。

  但更多的是驚喜。

  公主與子蟄成親，待子蟄領兵出征，她當不會像傳聞中那樣，到時斷他糧草。

  且一個，若這番成親，公主有孕，則侯府也有後了。

  謝夫人定定神，問道：“擇了吉時沒有？這已經是午膳時間了……，這怎麽準備啊，這時間太緊……”

  郭公公笑道：“老夫人不須緊張，只要換上喜服，攜了要緊親友，著速進宮就好。其它諸事，有禮部和內務府呢。”

  謝夫人忙令人去告知娘家，讓娘家嫂子帶著侄女諸人進宮。

  又忙忙吩咐人去告知幾家來往密切的親友。

  她自己也忙打扮起來。

  收拾了好一會，方才帶著大兒媳和孫女們進宮。

  朝臣這一日早朝戰戰兢兢，待早朝散了，回至府中，猶自兩股戰戰。

  監國將軍今日一身戾氣，一副想要殺人的模樣，實在太可怕了。

  今日能從宮中平安出來，要拜謝神佛才是。

  朝臣緩過一口氣，才要用午膳，突然有內侍上門來傳召，令他們攜妻室進宮一趟。

  朝臣們驚惶，忙跟內侍打聽消息。

  內侍笑得溫和，“大人，宮中要辦喜事，不須驚惶。”

  朝臣們一聽松了口氣，卻又一頭霧水。

  待得進宮，聽聞齊子蟄要和李丹青大婚，再次被驚著了。

  這當下，禮部和內務府已領命，帶著一眾人布置起禦花園。

  宮女和嬤嬤等，則緊急布置永和宮，張燈結彩。

  吉時，李丹青和齊子蟄穿了喜服，齊齊走到禦花園，當著朝臣的面行禮。

  他們這個婚禮，簡單倉促，緊張刺激，出人意外。

  因時間太緊，一對新人匆忙拜了天地，便在朝臣祝福下，被送進新房。

  永和宮紅燭高燒，喜氣洋洋。

  齊子蟄坐到婚床上時，猶自回不過神來。
    他拉住李丹青的手不肯放，就怕一放手，成親這件事，其實是一場美夢。

  喜娘端進喜酒，笑著讓他們喝了交杯酒，說了吉祥話，便退下去了。

  寢室內一靜，齊子蟄再也按捺不住，攬住了李丹青。

  李丹青察覺他渾身滾燙，身上且有微微酒氣，便道：“先沐浴！”

  齊子蟄硬生生撤回身子，控制著自己，點頭道：“我都聽你的。”

  粗使宮女很快抬了兩大桶水進寢室淨房中。

  因得了叮囑，也不敢多待，忙忙退了出去。

  齊子蟄待宮女退下，一下站起，伸手抱起李丹青，低聲道：“兩桶水呢，自然是一起洗。”

  李丹青伏在齊子蟄懷中，竊笑起來。

  倉促成親，本來就是為著盡快給他解了身上的藥力。

  這兩桶水，是她令宮女備下的。

  今晚，她要令齊子蟄永世難忘。

  兩人本來各自沐浴，很快變成共浴。

  再變成齊子蟄服侍李丹青沐浴。

  半個時辰後，又傳了兩桶水。

  再度沐浴一番。

  李丹青累得不能動，偏生齊子蟄一再懇求，說他藥力還未解，要求這樣那樣。

  後半夜，李丹青昏睡，連手指頭也懶得動。

  齊子蟄猶有精力，捉著她手指頭撫弄，把她抱在懷中，不肯松開。

  凌晨時分，李丹青口渴，醒了過來，才喊得一聲“水”，馬上有人抱起她喂水。

  李丹青閉著眼睛喝水，喝畢一睜眼，見抱著她的是齊子蟄，不由驚訝，“子蟄，你不用睡麽？”

  齊子蟄下地，用茶漱口，又躍上床。

  “丹娘，我睡了半個時辰，我還……”

  李丹青警惕，“我累，不能了。”

  齊子蟄哄道：“好丹娘，我藥力還沒有全解，還得……”

  李丹青搖頭，隻覺身子軟綿綿無力，“我昨日問過了，只要一次就能解了藥力，你昨晚多少次，你自己說說……”

  她話沒說完，嘴唇已被堵住了。

  齊子蟄一邊親一邊道：“丹娘，我過幾日就要領兵出征了，你可憐可憐我！”

  李丹青覺得不可思議。

  以前以為小說中描寫的一夜幾次什麽的，是誇張，沒料到……

  還有，齊子蟄每一次的時間，也頗長。要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穿進不可描述的文中。

  她昨晚還以為齊子蟄是被下藥的關系，所以勇猛。

  結果凌晨這一次，證實了他藥力已解，也十分能。

  李丹青昏睡到午膳時分才醒過來。

  一醒，盈月諸人忙到床邊服侍她起床。

  李丹青渾身無力，強掙著起床，一邊問道：“駙馬呢？”

  盈月笑道：“駙馬在殿前練武。”

  李丹青無語，昨晚折騰一晚，今日竟然還有精力練武。

  她任由盈月諸人給她打扮，突然想起，若在普通人家，她成了親，這一日便該去給公婆敬茶了。

  可現下她是監國公主，根本不用行這個禮。

  昨晚她還叮囑了，說今日一切人不要打擾她，不用等著給她行禮。

  瞧瞧，現下多清淨。

  正想著，卻有小內侍在門外小聲問道：“殿下起了麽？”

  盈月探頭見是景陽宮的小內侍，便問道：“誰遣你來的？”

  小內侍笑嘻嘻道：“魯嬤嬤讓我過來瞧瞧，說殿下要是醒了，就帶著駙馬過去景陽宮一趟，太后娘娘有好東西要給殿下和駙馬。”

  盈月道：“去告訴魯嬤嬤，殿下過半個時辰就到。”

  小內侍應一聲跑了。

  隔一會，齊子蟄進來了。

  眾宮女識趣，紛紛告退。

  齊子蟄手一伸，把李丹青抱到膝上。李丹青紅著臉道：“還要過去見皇祖母，你別把我的妝弄花了。”

  齊子蟄捧著她的臉瞧了瞧，雙眼灼亮，“丹娘，你真美！”

  李丹青拍他的手，“你只會說這句麽？”

  齊子蟄便道：“丹娘，你沉魚落雁！”

  李丹青樂不可支，“太誇張了！”

  兩人笑鬧幾句。

  齊子蟄貼到李丹青耳邊道：“丹娘，我領兵出征之前，會安排好一支暗衛，讓他們護著你。”

  “我已查到你舅舅楊柏行蹤。今日將設法與他相見。”

  “我會說服他進宮當暗衛統領，藏在暗處護著你。”

  “我若是回不來，這支暗衛便是你的刀，你可任意使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