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保證

  自打從公寓裡搬出來後，桑曉每天都是撕著日歷過日子的，十五天，只有十五天，等十五天后，況清商就要去外地了！

  短短半個月，卻被桑曉過得猶如半年。當日歷撕到第八天，看到況清商抱著籃球從體育館回來，站在門口時，頭頂離上方門框也沒多遠，桑曉更一次直觀地感受到況清商的身高。

  況清商穿著寬大的運動服，在她身上卻剛好合身，仿佛一枚新鮮出爐的大學生，不，況清商比大學生更有朝氣。

  桑曉迎上去，欲言又止。

  況清商：“有什麽事嗎？”

  這些天她一回來桑曉就躲得直接沒影，這還是況清商第一次看到桑曉在門口等她。

  桑曉：“你明天有事嗎？”

  況清商搖頭：“你有事？”

  桑曉糾結道：“明天周末，我準備回家一趟，我爸媽想讓我帶你一起回去，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會和他們說的。”

  而桑曉今天穿得比較心機，高腰設計的短款上衣搭配A字裙，顏色是經典的黑白搭配，盡可能的展現腰線和腿，加上鞋子裡再搞點小科技，肉眼看去，妥妥的一米六以上，但是有況清商這尊大佛照妖鏡似的在旁邊襯著，她秒變一米五。

  這是很難得的，畢竟桑淇兩歲時就被診斷為輕微自閉，不愛說話，經常一個人神遊天外，後來進行乾預治療後，變得正常了許多，但還是不愛交朋友，連幼兒園也不願意去，都是請家庭教師來家裡的。

  桑曉本以為況清商會十分抗拒小孩，最多不情不願地點點頭，卻看到況清商蹲下來，和桑淇對視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你好，我是況清商。”

  這些都是老師教她的。她一直沒有機會實踐。

  *
  “呃，其實不用這麽隆重的。”看到況清商穿得仿佛要去參加頒獎儀式，桑曉忍不住道。

  大人蹲下來和小孩子說話，這對於小孩子來說，是多大的重視就只有小孩子知道了。

  桑曉挫敗道：“沒有。”

  桑曉抬頭定定地看著況清商，試圖從她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破綻，卻什麽也沒看到，畢竟她得知要領著況清商回家時，十分緊張。

  況清商同手同腳地回房間後，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她臉上確實沒有任何怪東西。

  況清商臉色微變，收回視線。

  況清商收到桑曉怨念的眼神，頗為無奈，桑曉不高，但比例好，視覺效果上不矮，當然這是在別人的眼裡，在她眼裡，桑曉小小的一隻，肌膚白皙，加上整體比較纖弱，很容易激發人的保護欲和……破壞欲。

  桑曉已經做好況清商不同意的打算，畢竟況清商這麽忙，結果沒想到況清商想都沒想，直接應道：“嗯，我會好好準備的。”

  況清商穿了一身正裝，寬松版型的絲質襯衫，搭配西裝褲，並且十分友好的穿了平底鞋，她甚至準備好了全套禮物，桑父和桑母以及桑淇的，詢問桑曉之後，投其所好，全部都有，和桑曉比起來，她懂人情世故多了，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想得很周到。

  令桑曉更沒想到的是，她只是離開客廳一會兒，再回來時，況清商已經和桑淇打成一片，呃，倒也沒有怎麽打成一片，就是桑淇很喜歡她。

  況清商問：“還有事嗎？”

  只見桑淇激動地伸出小手，和況清商的大手輕輕握了握，害羞道：“姐姐好，我是桑淇，今年四歲，很…很高興認識你。”

  桑曉說：“這個也是姐姐。”

  況清商說：“見家長應該的。”

  兩人一起驅車來到桑家時，桑曉爸媽自然十分高興，簡直把況清商當親女兒一樣對待。

  然後小家夥小聲地喊姐姐。

  “姐姐。”桑淇跑過來抱住桑曉大腿，然後仰臉看著陌生的況清商，見她居然比爸爸還高，桑淇小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她一向不敢和陌生人搭話，就只是縮在桑曉身後，目光怯怯地看著況清商。

  桑淇冒著星星眼：“況姐姐，我將來能長得和你一樣高嗎？”

  “你好好吃飯、乖乖睡覺的話，是能夠長高的。”況清商一本正經地答道，至於能不能長得和她一樣高，那就聽天由命了。

  桑淇：“比姐姐還要高嗎？”

  在她眼裡，桑曉已經很高了。

  桑曉：“……”

  為什麽要迫害她？
  在年僅四歲、身高僅僅115厘米的桑淇面前，桑曉一直是個高個子，在幼兒園所有小朋友的面前，她都是一個高個子。

  但在況清商面前不是。

  桑曉現在的日常就是每天晨起後，來到院子裡做一套能夠幫助長高的拉伸運動，據說女生24歲之前都還有機會長高，對此她會堅信到24歲，之後再找25歲之前也能長高的攻略。

  況清商抬眸看了一眼桑曉，點點頭：“當然可以。”

  桑淇小家夥頓時興高采烈的。

  看到況清商和桑淇相處得這麽融洽，桑曉心裡挺開心的，桑曉爸媽對況清商就更喜愛了。

  “清商之後還要繼續打球嗎？”桑爸已經四十多歲，人到中年但卻沒有啤酒肚，更沒禿頭，個子也高，外在形象十分好。

  況清商面對長輩時，神情會更認真：“可能還會再打兩年。”

  “平時很辛苦吧，一年到頭到處跑。”桑爸感歎道，這年頭，想要成為職業運動員，家裡一定要有點經濟基礎，但是哪個有錢人真舍得讓孩子去受這苦？

  況清商若有所思道：“還好。”

  沒有很辛苦，因為她需要這項運動，但現在她更希望能夠安穩下來。

  桑爸平時也會看球賽，更多是看男籃，對女籃情況不清楚，事實上，一開始他都沒想到他們家能搭上況家這條大船，當得知況家有意向和他們家聯姻時，他腦袋都是蒙的。

  桑爸關心道：“做這一行很傷身體，你平時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得不償失了。”

  況清商點頭：“我會注意的，爸，你們放心吧。”

  “……”桑曉整個呆住，萬萬沒想到況清商能夠叫得這麽順口，她喊時都沒這麽自然，果然桑爸十分開心道：“你們難得回來一次，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小淇怪想她姐姐的，天天念叨。”
    桑曉：“！！！”

  “好。”況清商非常爽利地同意了。

  桑曉一臉黑線，她來之前以為很快就可以回去的，畢竟兩家離得也不遠，當天來回很容易，而且況清商不是每天都要鍛煉嗎？今天還沒有鍛煉呢！但她怎麽也沒想到況清商會和桑爸這麽談得來。

  吃過飯後，天色還是亮的，沒必要拘著兩個年輕人和她們呆在一起，桑媽給桑爸使了一個眼神，對桑曉說：“這附近有個公園，桑桑帶清商出去逛逛，正好可以消消食。”

  桑爸說：“景色還是不錯的。”

  桑曉向來聽話，倒也沒有拒絕他們的提議。

  況清商就更不必說了。

  公園估計是剛剛舉行過活動，大門口掛著橫幅，但因為活動已經結束，那橫幅下垂呈凹字形，桑曉目測了一下，下意識矮了矮身子，避免自己頭頂碰到橫幅。

  況清商緊隨其後，把桑曉的小動作收進眼底，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會碰到，況清商唇角微微彎了彎，那橫幅高度在一米八左右，桑曉就算是踮著腳也夠不到。

  況清商彎腰走進去，兩個人極致的身高差，一下子就引來旁人側目，不過來這裡散步的都是些老年人，桑曉覺得更多是況清商的身高引來的注意。

  身高太高也不是太好，胖了會顯得魁梧，瘦了會顯得像竹竿，但況清商完全沒有這個煩惱，她身材一分一毫都顯得恰到好處，穿著衣服看不出來，但桑曉知道況清商衣服底下的肌肉線條有多麽結實和完美。

  兩人在一處河邊的長椅上坐下來，九月份的天氣過於炎熱，晚風吹來，正好吹散暑氣。

  桑曉坐在長椅上，雙腿在空中晃了晃，見況清商大長腿/交疊伸直，一副無處安放的樣子，她老老實實地停下晃腿動作。

  況清商望著遠處的河堤，突然開口：“不想讓我留下來嗎？”

  桑曉下意識否認：“沒有。”

  況清商轉過頭，看著桑曉：“我後天就要走了。”

  “真的？”桑曉壓下狂喜，但還是象征性地關心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說可以待半個月嗎？”

  況清商觀察著桑曉神色：“教練在研究新戰術，需要提前回去。”

  桑曉對籃球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三分球——一種從遠處投籃並且進了會得三分的球（這是她自己理解的），其余的一概不知，她說：“那你加油。”

  況清商笑了笑：“謝謝。”

  她沒有告訴桑曉，等到了休賽期，她會有大把的時間陪她。

  況清商收回目光：“我明天準備去看爺爺，我媽和況尋也已經回來了，到時候會一起吃飯。”

  桑曉瞬間明白：“嗯，我明天有空的，我和你一起去。”

  得知況清商要離開的好消息，現在讓她幹什麽都可以。

  回去時，況清商伸出手，桑曉明白，履行妻妻義務，她伸手搭在況清商掌心裡。

  況清商的手在夏天也不汗，很清爽，桑曉自認手也算好看，但是她的手指是那種細細的，所以顯得長長的，而況清商的手指是真的長，骨節分明。

  就像身高一樣，桑曉是因為瘦加比例好，才顯得不那麽矮，而況清商是貨真價實的高。

  大概因為兩人牽著手回來的，晚上兩人被安排睡在一起。

  這時候桑曉才明白住在婚房裡有多自由，雖然她對況清商的印象不太好，但她至少是自由的，即使某些事被驗證了也無所謂，畢竟那是況清商的事，和她沒關系。

  事情是這樣的，前天晚上，桑曉寫完教案，下樓喝水時，正好看見況清商換了衣服準備出門，桑曉不想關心況清商的私事，就打算沒看見，她剛剛默默轉身，準備開溜，就被況清商叫住。

  “桑曉。”

  被直呼其名，桑曉還以為自己撞破況清商的秘密了，轉念一想，她和況清商又不熟，況清商總不能叫她桑桑，小桑，至於況清商之前叫的桑老師，更像是一種開玩笑的輕松語氣。

  況清商主動報備行程：“我要出去一趟，你早點睡。”

  桑曉看了看時間，十點半了。

  況清商大概也知道現在很晚，跟她解釋道：“我去酒吧找個人，我有個朋友在那裡等我。”

  桑曉恍然：“嗯，好的。”

  十點半，去酒吧，找朋友。

  這不就坐實了況清商確實會半夜出去鬼混的事實嗎？但那又如何？目前和她沒有關系。

  可現在回到桑家，桑曉爸媽卻是真情實感地想要她和況清商睡覺的，桑曉很煩惱，到睡覺時間，領著況清商來到房間。

  桑曉的房間很少女，從小培養的審美讓她喜歡溫暖的色調，房間裡的裝修也是偏嫩綠的。

  桑曉自己小小隻習慣了，她也挺喜歡嫩綠清新的東西的，可現在領著這麽大一隻的況清商進來，總覺得滿滿的違和感。

  況清商跟在桑曉身後，目光掃了一下房間裡的陳設，裝修很可愛，但見桑曉遲遲不動，她善解人意道：“如果實在不方便的話，我去和爸媽說我睡客房就行。”

  桑曉一喜：“真的？太好了。”

  況清商：“……”

  桑曉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況清商木著臉應道：“當然。”

  “算了，還是不麻煩他們了。”桑曉上大學後，就對家裡的東西不太熟悉，工作後直接搬出去，收拾客房還要麻煩桑媽，並且指不定還要被問東問西。

  況清商知道她顧慮，保證道：“你放心，我睡覺很安分的。”

  見況清商神色認真，加上況清商目前也沒有騙過她，桑曉確實放心了，然後當晚她就在現實中體會了一把被大塊頭壓在身上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