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妻妻義務
  事實證明況清商的距離感不僅僅體現在和桑曉的身高差上，還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那天領過證之後，況清商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直忙於比賽，之後的事情都是由雙方父母出面進行的，桑曉對於結婚沒有經驗？拜托，她爸媽比她本人還上心，早早就和況清商的母親親家長親家短的了。

  桑曉對此沒有任何意外。

  況清商算半個公眾人物，結婚消息不方便公開，加上最近在比賽，連婚禮都沒舉辦，整個過程有種匆忙又敷衍的感覺。

  桑曉感覺自己就只是和況清商見過一次面，和況清商的家人吃過一次飯，然後就簡簡單單地領證結婚了。

  對，一切就是那麽簡單。

  結婚後，桑曉開始從家裡搬出去，搬進況家給況清商準備的新房，桑曉搬家時，桑淇淚眼汪汪的，舍不得她走：“姐姐以後都不和我們一起住了嗎？”

  桑曉最舍不得的就是這個妹妹了，桑淇今年才四歲，但有些自閉，這些年一直都在進行乾預治療，效果不錯，現在看起來和普通小孩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對桑曉的依賴度極高。

  桑曉試圖和她解釋，說：“因為姐姐結婚了呀。”

  小家夥不懂得什麽叫結婚，桑曉又仔仔細細地給她講結婚的意思，比如說結婚就是脫離原本的家庭，組建新家庭，最後小家夥問：“那為什麽是姐姐你嫁過去，而不是她嫁過來呢？”

  她們有彼此的聯系方式，但一直沒有聯系過，桑曉僅僅能夠從球隊俱樂部的官微裡看到賽事安排，估計是況清商已經單方面決定和她各玩各的。

  *
  這段時間，桑曉一個人住在偌大的新房裡，據說新房的布置都是況清商自己設計的，不得不說，況清商的審美很在線。

  莊喆：“(⊙o⊙)哇。”

  “嗯，我明白的。”桑曉正在慢慢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自家裡公司出事，到現在一切塵埃落定，桑曉終於松了一口氣，她覺得這樣正好，反正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陌生人相處，特別是在況清商人品和私生活可能有問題的情況下。

  莊喆：“我早就說你肯定喜歡女人嘛，咱們隊就只有你一直把性取向藏得嚴嚴實實的，突然好奇，你談戀愛會是什麽樣？”

  況清商：“嗯。”

  況清商一直不在家，現在這婚房裡就只有桑曉一個人住，雖然有做飯阿姨和保姆，但還是覺得孤零零的，十分不習慣。

  況清商一直都有進國家隊的實力，但因為個人原因沒去，早些年就聽莊喆在耳邊不停地叭叭過，對此早就免疫了。

  一開始聽到嫂子這個稱呼時，桑曉是十分別扭的。況尋和況清商不愧是兩姐妹，模樣有幾分相似，看起來也一樣高冷，只不過從桑曉的審美上來說，況清商要更好看一些，況清商屬於偏英氣精致的一掛，而況尋的長相更為凌厲一些，有種天生的面癱感。

  晨曦幼兒園是私立幼兒園，對教師要求高，並且保持著男女老師搭配工作的習慣，最大程度地保證孩子們的身心健康。

  莊喆好奇道：“對方男的女的？高的矮的？好不好看？”

  是結婚，不是談戀愛。

  “刺啦”一聲巨響，天空被閃電無情地撕裂成兩半，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鑽入耳裡，晨曦幼兒園跳跳班的小朋友們排排坐好，桑曉和她的搭檔康老師在旁邊維持著秩序，順便給小朋友們科普：當打雷下雨時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小朋友們七嘴八舌地搶答。

  況清商淡定道：“請假結婚。”

  莊喆：“我會給你保密的。”

  況清商沒再搭理莊喆。

  其實還是不一樣的，這是兩家實力上的差距，並不是一句輕易的嫁娶就可以糊弄過去的。

  結婚一個月後，暑假結束，桑曉又美滋滋地搬回自己的小公寓裡，開始幼兒園上班之旅，單身生活又一次在向她招手。

  莊喆：“……”

  本以為況清商會繼續充耳不聞的，沒想到況清商認真地回答道：“女生，比我矮一些。”

  況清商剛收起手機，隊友莊喆從旁邊冒出來：“你上周請假去幹嘛了？我聽教練在說你呢。”

  等桑曉回到房間後，況尋不疾不徐地拿出手機，轉頭給她姐發消息邀功：“姐，我說了。”

  莊喆：“你怎麽就結婚了呢，咱們還沒有一起進國家隊呢，雖然說二十四歲才進國家隊有點晚了，但是人要有夢想啊。”

  兩人一起給小朋友們做健康小知識科普教育，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暴雨後的天空乾淨如洗，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

  搬到新房後，桑曉默契地選擇了二樓的次臥，準備和況清商分房睡，參與這次搬家的人都沒意見，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兩個沒有感情基礎，見怪不怪。

  況清商隻給了她一個有問題嗎的眼神，起身準備去找教練。

  她開啟話嘮八卦模式。

  “不要躲在樹下。”

  況清商：“隨便你。”

  “媽媽說打雷時不能看電視。”

  桑曉：“……”

  莊喆：“你你你結婚了？？？”

  “嫂子，我姐最近比較忙，過段時間就不會這樣了。”正在說話的人是況尋——況清商的妹妹。

  最開始桑曉還很忐忑，她一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人直接結婚了，而況清商似乎經驗十分豐富，如果況清商某天有什麽想法她該怎麽做？但因為一直沒機會單獨相處，桑曉從一開始的惶恐緊張，到後面慢慢地放松下來，婚前對況清商的各種害怕也慢慢降低。

  聽見這樣一個高冷面癱的妹妹叫自己嫂子，除了滿滿的違和感，還有一種我配嗎的錯覺。

  “要聽媽媽的話。”

  桑曉的搭檔康老師是一個一米八的年輕男人，身上有種鄰家哥哥的氣質，親和力強，就是為人有些幼稚，不過幼稚對於幼兒園的小朋友來說，更容易和他們打成一片。

  呃，這個問題她也認真想過，最終想了想況清商的大個頭，再想想自己的小個頭，還是她嫁過去吧，反正都是一樣的。

  幼兒園門口，桑曉目送跳跳班的小朋友們一一被他們的家長接走，獨獨留下四歲的蘇程程同學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她還是自由的。

  蘇程程是跳跳班裡的“刺頭”，別人午睡她不睡，還經常聚眾鬧事，比如帶頭挑食，搞得園長天天要求食堂搞創新，力求營養均衡搭配的同時做到健康又美味，杜絕給孩子們挑食的機會。但程程小朋友長著一張極為可愛的臉，眼睛大大的，小臉肉乎乎的，聲音也奶聲奶氣的，讓園裡的一眾年輕老師又愛又恨，就連隔壁班老師路過時，都忍不住會進來逗她兩下。

  桑曉看到蘇程程。

  就會想到妹妹桑淇。

  “桑老師，程程的媽媽今天還沒有來嗎？”康老師蹲在地上，手指戳了戳程程肉肉的臉頰，不出意外地收獲了程程小朋友的白眼一枚。

  “嗯，估計還要半個小時。”桑曉已經習慣了班裡總有那麽幾個小朋友的家長工作繁忙，每天來接孩子都遲到，程程的媽媽就是其中之一，據程程小家夥說，她媽媽是公司老板，在家裡時都是電話不離手的，接孩子遲到也是正常的。

  桑曉看了看冷著一張壽包臉的程程同學，耐心道：“程程，你媽媽一會兒就來了，老師和你一起玩遊戲好不好？”

  程程靜靜地看著她，發出靈魂拷問：“桑老師還會什麽？”
    桑曉：“……”

  這話說的，作為一名專業的幼兒園老師，她會的遊戲還是不少的，比如……老鷹捉小雞、丟手絹之類的。

  但程程明顯不是普通小朋友。

  桑曉說：“我們來玩魔方吧。”

  桑曉拿出自己閑來無事練手的魔方，這玩意她看別人玩起來很酷，但是自己不會，也就閑暇時扭扭，網上的公式也看不懂，用來逗小朋友最適合。

  程程接過魔方。

  桑曉正想著等她再玩一會，她媽媽就應該來了。

  結果程程兩隻小手動來動去，沒一會，剛剛還雜亂無章的六階魔方就已經被還原。

  桑曉：“……”

  她難道真的只有身高能夠壓製這個小家夥了？
  桑曉有些尷尬，程程仰著小臉很是自豪地看著她。好在這種尷尬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程程的媽媽來了，那是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精致女人，三十歲左右的模樣，看起來很溫柔。

  桑曉最喜歡和溫柔的人打交道了，程程的媽媽一通真誠的道歉後說：“又麻煩桑老師了。”

  “沒關系，這是我應該做的。”桑曉說沒關系是真沒關系，她平時沒有什麽大事可忙的，和小朋友呆在一起時，感覺最放松，更何況程程這麽可愛，而且還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桑曉很能理解。

  程程：“桑老師再見。”

  桑曉：“程程再見。”

  送完孩子，桑曉回到辦公室收拾完，擰著包出來時發現天空又暗沉沉的，還飄起了細雨。

  康老師還沒有離開，手裡拿著雨傘，迎上來說：“我看你今天好像沒開車？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謝謝，我一會兒打車回去就行。”桑曉其實很不習慣和高個子打交道。

  康老師舉著傘，慢慢移動著，很有紳士風度：“正好順路，而且雨這麽大，著涼了可不好。”

  桑曉低頭看手機，一時沒有回答他，因為裡面躺著況清商發來的消息，就只有一句話。

  【我在幼兒園門口等你。】

  桑曉再三確認是況清商發來的消息，她又往幼兒園門口的停車位看了看，果然看到一輛低調的黑車轎車，也不知道停在那裡多久了。

  “不好意思，我有人接了。”

  康老師順著桑曉的目光看去，他之前也注意到了那輛豪車，但沒想過對方是來接桑曉的。

  桑曉走近那輛黑車，還真是況清商，她來這裡幹嘛？

  桑曉上了車後，車裡很安靜，除了車子本身發出的聲音，空氣裡還飄著淡淡的香水味。

  桑曉：“抱歉，剛沒看手機。”

  況清商給她發消息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前的事了，她居然讓況清商等了一個小時。

  桑曉心虛，系好安全帶，小學生似的坐得板正，但是余光卻悄悄看向了一側的況清商。

  況清商側頭瞥了一眼遠處的康老師：“沒事，才來沒多久。”

  空氣十分安靜，桑曉不知道該說什麽，況清商是知道她已經搬到公寓生活，特地來逮她的嗎？不得不說，初印象的作用是無敵的，因為邊顏的科普，況清商在桑曉心裡的印象是一個看起來高冷但是有許多私生活八卦、而且會參加那種不正經聚會的精力旺盛的運動員。

  桑曉這段時間看過不少帖子，聽說運動員由於精力旺盛，對於那方面的需求比常人高。

  她倒也沒有自戀地覺得況清商在和她沒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會對她怎麽樣。

  只是緊張，十分緊張。

  她們已經是合法妻妻。

  如果況清商想要她履行妻妻義務什麽的，她也沒理由拒絕。

  “今天是爺爺的壽辰。”

  況清商幽幽說起了此行目的。

  桑曉懵了一下：“？？？”

  哪個爺爺？她沒印象啊。

  哦，原來是況清商的爺爺，桑曉對已婚身份還是不太習慣。

  桑曉：“我都沒有準備禮物。”

  況清商說：“我已經準備好了，這次壽辰是二叔家主辦的，我們一會兒直接去酒店就好，你要回去換一身衣服嗎？”

  桑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裝扮，是隨意了一些，見家長的話不夠正式，她小心地問道：“讓你等了這麽久，時間會不會來不及？”

  況清商看了一下時間，說：“沒關系，還來得及。”

  桑曉給況清商地址，開車匆忙回公寓換了一身正式一些的衣服，期間況清商在車上等她。

  然後車駛向了一家高級酒店，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況清商和桑曉一起走向包廂。

  桑曉知道自己走不過況清商，特地放慢了腳步，緊隨其後，前面的況清商卻突然停下來。

  桑曉正困惑著。

  況清商已經走近，牽起她的手，身上的香水味道清晰了許多，是清新醒神的木質花香調，她低聲說：“爺爺年齡大了，我不想讓他操心，一會兒麻煩桑老師配合我履行一下妻妻義務。”

  桑曉眨了眨眼，這個妻妻義務和她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樣。

  思及此，桑曉臉上有些燒，點頭應道：“嗯。”

  她又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

  不得不說。

  況清商的手指真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