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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男主做母后》第六十六章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第 66 章

  ◎回憶◎
  “呃……”

  方蘋自幼嬌生慣養, 從未被如此對待過。此刻,她在昭睿帝的手下艱難掙扎著, 儀態全無。

  她身邊兒的丫鬟護主心切, 見自家小姐讓人箍得說不出話來,趕忙厲聲呵斥道:“哪裡來的登徒子,還不快放開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是武安侯的侄女, 平日裡最得武安侯的喜愛,你對我家小姐不敬, 便等同於得罪了武安侯!”

  武安侯在這京城之中聲名赫赫,深受帝王信任看重,當今武安侯還是先皇后嫡親的弟弟,有這樣一層因素在, 昭睿帝自然對武安侯頗多關照, 京中其余人家,哪怕是與武安侯平級甚至更高, 也會禮讓武安侯三分。

  方蘋從前沒少打著武安侯府的名義在外頭嚇唬人,誰知, 這回卻是欺到了昭睿帝與雲蓧身上。

  “朕聽說,武安侯並無嫡親兄弟,你算是他哪門子侄女?若你只是他的堂侄女,又哪來的臉面, 借著他的名頭在外頭耍威風!”

  昭睿帝冷著臉將方蘋甩到了一邊。

  雲蓧驚訝地瞥了昭睿帝一眼, 選擇隱瞞身份出宮的他,方才為何用了“朕”這個自稱。

  昭睿帝握著雲蓧的手,安撫地捏了捏。

  方蘋蜷縮在一旁咳個不停, 剛想出言將這對自己不敬之人教訓一番, 待她回想起方才這人的自稱, 卻是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朕?你、你……你居然敢自稱朕?你這登徒子,究竟是什麽人!”

  “大膽,見到皇上在此,還不速速跪下!”

  馬車中並無昭睿帝的小跟班兒在,雲蓧便客串了一把他的跟班兒。

  她這語氣,倒將素日裡宮中一些公公囂張霸道、仗勢欺人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惹得昭睿帝忍不住含笑覷了她一眼,眸中盡是縱容之色。

  方蘋在驚愕過後,第一反應是不信。

  她未見過皇帝,卻也知皇帝已過了而立之年,她曾在心中勾勒過皇帝的樣子,那必是個成熟穩重、氣勢出眾的男子,面前之人看起來如此年輕俊朗,哪裡像是皇帝了?況且皇帝向來體弱多病深居簡出,又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街道上?

  這一定是雲蓧和她的女乾夫為了唬住她,好讓她對他們的奸情守口如瓶,才會這樣說,她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你們偷情在先,假冒皇上在後,待我歸家,定會如實稟明叔叔,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她扭過頭狠狠瞪了雲蓧一眼:“你這樣浪-蕩之人,配不上清風朗月的陸侯!”

  她聲音過於高昂,甚至傳到了攔在雲府馬車前的那輛馬車之中。

  很快,便有二人從那輛馬車之中探出頭來,將方蘋製住,壓在昭睿帝與雲蓧跟前。

  這二人的嗓音又尖又細,聽著便像是宮中內侍:“奴才們失職,竟未能及時攔住此人,讓此人衝撞了主子,還望主子恕罪。”

  昭睿帝並非賞罰不分之人,他挑了挑眉:“此事倒也不怪你們,是朕不許你們跟隨在朕的身邊。你們離朕隔了這麽遠的距離,此女又來的突然,你們一時反應不過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兩名內侍聞言,松了口氣。他們極有眼色,聽昭睿帝一口一個朕,顯然沒打算在來人跟前隱瞞身份,便極為乖順地順著他的口風道:“多謝皇上體恤。不知皇上打算如此處置這衝撞聖駕之人?”

  昭睿帝連看也不願多看方蘋一眼,隻冷冷道:“她對著朕未來的皇后出言不遜,你們且給她掌嘴,好讓她記住今日的教訓!”

  雲蓧人都麻了,她在宮中之時,昭睿帝雖與她親密無間,也提到過要迎娶她,卻不曾直接把“未來的皇后”幾個字掛在嘴邊。她不知,昭睿帝究竟是怎麽了,竟一下子變得如此高調。

  況且,不知是不是雲蓧的錯覺,昭睿帝在說到“朕未來的皇后”時,嘴角似乎彎了彎。

  昭睿帝見雲蓧面上唯有驚詫而無反感,心情不由愈發的好。

  盡管昭睿帝很想立時便拉著雲蓧親昵一番,卻也沒有忘了正事兒。

  他指著被內侍們製住、面露驚恐之色的方蘋:“蓧蓧,此人在皇姑府上做客時,可曾對你出言不遜?”

  雲蓧點了點頭。

  “既如此,她欺了你幾回,朕便罰她受雙倍的懲罰吧——她欺了你幾回,便等同於欺了朕幾回,讓她受雙倍的責罰,並不算為難她。”

  負責行掌嘴的內侍聞言,望向雲蓧,雲蓧朝他比了個“三”,內侍心領神會,左右開弓,扇了方蘋六巴掌。他料想昭睿帝不欲讓人知曉此事,打得極有技巧,六巴掌下去,方蘋面兒上瞧著只是有些微紅,實則早已疼得說不出話來。

  昭睿帝看似溫和,可這份溫和並沒有半分給方蘋。對待方蘋與雲蓧,他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但凡有人欺辱雲蓧半分,或是對雲蓧造成威脅,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記住,今日只是個小小的警告。朕在宮中,但凡聽到宮外有任何風言風語,呵……”

  昭睿帝沒有繼續說下去,雲蓧卻第一次從他的話語中察覺到森然殺意!
  方蘋仿佛渾身力氣盡數被人抽走了似的,跌在了地上。

  腳踝處與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可方蘋都顧不得了,她以仰望的姿勢對著昭睿帝與雲蓧連連點頭,生怕動作慢了,就誤了一條小命。

  眼前的一幕幕,讓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誰能料到,她興衝衝地來,捉奸卻捉到了皇帝身上?

  早知如此,方才她就不該為了尋雲蓧麻煩而時時留意她的動向,若她不來,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蓧蓧,方才朕發怒的模樣,可是嚇到你了?”

  將方蘋打發走後,昭睿帝與雲蓧又回到了“二人世界”中。

  馬車內,昭睿帝執著雲蓧的手,極力安撫著雲蓧的情緒。

  雲蓧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想到你在女郎面前,也會露出這樣的一面……”

  “這樣的一面,是哪一面?可是這般?”

  昭睿帝斂起所有的笑意,面無表情地覷著雲蓧,身上的鋒芒毫不掩飾地傾瀉而出,讓雲蓧打了個哆嗦。

  昭睿帝在與她相處時,時而溫文爾雅、對她無限包容,時而暗自傷神、令她心生惻隱,唯有他收斂起眉目間的和善之意時,她才會意識到,他亦是一名掌控著旁人生殺大權的帝王。

  這樣的他,令她不由有些顫栗。

  然而,下一瞬,昭睿帝便又恢復了先前那溫潤包容的模樣。

  他伸出手,輕輕撫過雲蓧的臉頰,語氣頗有些無奈:“蓧蓧,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解?我從來都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人。我對你好,只因我心悅你,至於旁的女郎,又與我有何關系?”

  這般說著,他眼中浮現出一絲漠然。

  “若有人敢做對你不利之事,任他是男是女,朕都不會放過那人!先前那洛氏欲欺負你,我不就沒給她什麽好臉色麽?”

  雲蓧看著以保護者姿勢握住她手的昭睿帝,鼓起臉頰道:“還保護我呢,我看你根本就是趁機故意嚇唬我吧!”

  她上手,在昭睿帝陰沉的面上掐了掐,破壞了這份冷厲與肅殺之感。

  老虎身上動須,也唯有她有這個膽子了。

  昭睿帝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放在唇邊吻了吻:“我可並非故意嚇你,只是我想著,常年在你面前維持一個模樣,免不得要令你生厭,偶爾換一換也不錯,不是嗎?”

  雲蓧輕哼一聲:“你倒是舌燦生花,仿佛這天底下的道理都讓你佔盡了。那我問你,方才,你為何要當著方蘋的面,說我……說我……說我是你未來的皇后?”

  “這是為你的名聲著想。那方氏女既然撞破此事,難保她不會將此事告知其他人,也難保不會有其他人知曉此事,並利用此事來針對你。比起費力地堵住所有知情人的嘴,我更願意一勞永逸。”

  “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說來說去,這事兒還得怪你,若不是你不顧場合,對我……對我……又怎會被方蘋看了去?”雲蓧低下頭,羞得連耳朵尖都開始泛紅。

  “我太過思念你,一時情難自禁。此次是我行事不周,蓧蓧若是不解氣,便打我幾下吧。”說著,昭睿帝便捉住雲蓧的手,在自己身上捶了幾下。

  隻這力道綿軟無力,與其說是在懲罰昭睿帝,倒不如說是一種另類的調-情。

  雲蓧瞪了昭睿帝一眼,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回來:“不正經。”

  昭睿帝啞著嗓音道:“唯有在你面前,我才如此,在其他人面前,我再正經不過了。”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答應嫁給你。”

  “我知道,眼下咱們先訂婚,這只是權宜之計。日後,你若是仍不願嫁給我,咱們再尋個由頭將這樁婚事解除就是。蓧蓧,你無法否認,這是目下最直截了當的一種解決隱患的方式。”

  雲蓧思忖片刻,道:“好罷,你記住你今日說的話。爹爹那兒,由你去擺平,我是不會幫你說話的。”

  “你能答應我,便足夠了,蓧蓧。你這般信任我,我很高興。”

  昭睿帝看上去極好說話,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之光。

  他努力了這麽久,想要為自己爭取到一個正式的名分,今兒個總算有了進展,他又豈能不高興?至於他哄雲蓧說的那些話,他是不會讓其變為現實的。

  一旦雲蓧與他訂了婚,他就絕不會允許她再從自己身邊兒溜走,他會一點點用溫水將雲蓧這隻青蛙給煮熟。

  昭睿帝拉著雲蓧,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從此處到雲府還有一段距離,我看你有些倦態,不妨趁此機會好生休憩一番吧。不必擔心,萬事有我。”

  他這麽說著,她便當真安下心來。

  她嘴上不說,心中對他總是有種莫名的信任。

  在昭睿帝動手為她整理略顯凌亂的墨發之際,她甚至還忍不住蹭了蹭昭睿帝的手,如此乖順可愛,讓昭睿帝眸中的光芒都柔和了下來。

  雲蓧原本只打算閉目養神,也不知是不是昭睿帝的存在令她過於安心,這短短的時間之中,她竟陷入了夢境之中。

  不同於往日她做夢時總是夢到昭睿帝與方皇后的往事,這回,她從一開始便知曉,夢境的主角是自己——她有強烈的代入感。

  只是,夢中的人似乎都隔著一層薄霧,讓她看不真切。

  在她的夢中,她對杏仁過敏,有一名女郎在偶然知曉此事後,偷偷地往她杯中灑了些杏仁粉。眼看著她面上生了痘,那女郎面上憂心忡忡,背地裡幸災樂禍:“這張如花似玉的臉毀了,看你還拿什麽來勾引太子殿下!憑你也配做太子妃?太子妃只能從我們家出!”

  然而沒過多久,她就慘遭打臉。

  匆匆趕來的太子毫不在意未婚妻滿臉的痘,擔憂地將她抱在懷中,連聲詢問她有沒有什麽不適。過敏這事,輕則面上生痘,重則危及性命,實在大意不得。

  那女郎見準太子妃都這般模樣了,太子心裡眼裡仍只有她一個,一面為她尋醫問藥,一面對她柔聲安撫,不曾分出半點兒眼神來給周圍之人,不由跺了跺腳,一雙杏眼中滿是不甘。

  畫面一轉,女郎的所作所為被人揪了出來。

  女郎畢竟家世雄厚,在朝中交友甚廣,不少人看在她家中父、祖的面子上站出來為她求情。連太子的親娘,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都站出來為這女郎求情,說她只是無心之失,橫豎準太子妃也沒有什麽大礙,此事不妨就點到為止吧。

  皇后還隱晦地提點太子,這女郎背後的家族明面兒上雖保持中立,實則卻有幾分偏向太子。她讓太子慎重考慮,莫要將這女郎的家族推向他兄弟們那邊。

  太子卻是寸步不讓,執意要嚴懲這女郎。

  “無心之失?在太子妃赴宴之前,特意打探她的喜好以及忌口之物,精心為太子妃備下了這盞茶,你們管這叫無心之失?你們敢說,孤卻不敢信!她既存了害太子妃之心,便要付出代價!這回太子妃無事,是太子妃運氣好,而非她手下留情!”

  “母后說章家有拉攏的價值,孤卻不敢苟同。這等人家,在保持中立之時,尚且自作主張,縱容家中女眷對孤未過門的太子妃下此毒手,若孤當真將他們收入麾下,往後遇事究竟是孤說了算,還是他們說了算,可就不好說了!”
    皇后見兒子油鹽不進,也有些惱了,說若不是自家兒子執意隻娶一正妻,不願納章氏女為良娣,章家早就成了太子的擁躉了。她不明白,自家兒子在事涉太子妃之時,怎麽就這樣糊塗,一點兒不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身為“準太子妃”的雲蓧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因太子對她的維護而心生感動。

  章氏女趕在皇后勸說太子的檔口上,膝行至太子跟前,向太子表明她對太子的一片衷情,苦求太子原諒她這一次,並向太子許諾,待她歸家之後,會幫忙勸說家裡人擁立太子,卻被憤怒的太子一腳揣在了心窩上。

  “你這是在跟孤談條件嗎?憑你也配?”

  “孤不會拿蓧蓧來交換任何東西,也不稀罕一個牆頭草家族的協助。”

  “任何算計、陷害蓧蓧之人,都要付出代價!”

  雲蓧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滿頭是汗。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否則怎會做這樣一個夢,還妄想自己是那夢中的準太子妃。

  她貝齒輕咬下唇,心道,夢是做不得準的,那只是她的胡思亂想罷了,沒什麽好在意的。

  然而,夢境中,那名少年太子的形象,卻與方才全身心維護她的昭睿帝的形象重合了起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又讓雲蓧無法將之當做一個完全虛幻的夢。

  若不是夢中的一切人或事物都是那麽的朦朧飄忽,連人的面龐都看不清,只怕雲蓧都要認為那名少年太子與昭睿帝是一個人了。

  她閉上眼,努力地回憶著夢中所發生的一切,想要驅散那層薄霧,卻覺腦袋像是被什麽東西一點點鑿開了一般,疼痛難忍。

  昭睿帝眼睜睜看著方才還睡眼怔忪,嬌憨到令人心生憐愛的女郎忽然抱住自己的頭,面色蒼白而又痛苦,花瓣般的唇邊溢出一絲痛呼。他慌了神,趕忙將她緊緊攬入懷中:“蓧蓧,你怎麽了?為何突然變得如此虛弱?”

  然而此時,雲蓧正在竭力忍耐著疼痛,根本無暇恢復他。

  昭睿帝擁著雲蓧的手都在發抖,對前方的車夫咆哮道:“快去離此處最近的醫館!快!”

  車夫聞言,知是出了事兒,當即調轉了車頭,朝著頗負盛名的仁心醫館疾馳而去。

  突如其來的顛簸,讓雲蓧的頭險些磕在車壁上,昭睿帝趕忙用手包裹住她的頭。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的速度逐漸減慢,昭睿帝感到自己的袖擺被人輕輕扯住了。

  躺在他懷中的雲蓧睜開星眸,用有些虛弱的聲音說:“不必去醫館……我這頭疼的毛病,也算是老毛病了,時不時便要發作一番,尋常大夫醫治不好的。”

  “既如此,你在宮中一個多月,怎麽未曾發作過?”昭睿帝明顯不信雲蓧的話:“蓧蓧,聽話,莫要諱疾忌醫。”

  雲蓧活蹦亂跳之時,尚且拗不過偏執起來的昭睿帝,此時因疼痛而渾身無力,又怎能拗得過他?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昭睿帝指使她的車夫將車停在了仁心醫館前,抱著她衝入了那家醫館之中。

  仁心醫館雖只是一家民間醫館,但因大夫醫術高超,在這附近頗有名氣,不少人慕名來此看病。

  醫館中有三名坐陣的大夫,坐在中間的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便是仁心醫館之主,他左側稍稍年輕一些的是他的師弟,坐在他右側的一名年紀輕輕的小郎君則是他的孫子,這孫子還只是個學徒,每日隨自家祖父一道來醫館中為病人診治,順帶給自家祖父打打下手。

  昭睿帝帶著雲蓧趕到時,醫館中列著三條隊伍,其中,醫館之主面前的隊伍最長,小學徒面前的隊伍最短。隊伍中,有那穿著綾羅綢緞的瞧著像是大戶人家管事的人物,有富商農戶,也有衣衫襤褸的人。

  雲蓧要治病,自然得找最好的大夫。

  昭睿帝抱著雲蓧排在了醫館之主跟前,然而,他瞧著自己身前烏泱泱的一眾腦袋瓜子,臉色有些不大好。

  這麽多的人,他們得排到什麽時候去?蓧蓧如何能等得了那麽久?

  且自昭睿帝出生以來,從來都是旁人遷就他,他何曾排過什麽隊,等過什麽人?

  正當昭睿帝思忖著要不要亮明身份以便讓雲蓧優先看診時,雲蓧在他懷中輕聲道:“我已經不疼了,不必著急,慢慢等著就是。”

  昭睿帝不知在民間就醫有多難,她卻是知道的。

  她這又不是什麽急症,沒必要搶在旁人之前。

  雲蓧見昭睿帝面上有不讚同之色,又小小聲道:“本來我就不同意來看診,是你硬要拉我來的,你若是還要讓我插隊,那我可就無地自容了。”

  昭睿帝聞言,這才打消了方才的想法。

  “蓧蓧,你別出事,我不許你出事……”方才雲蓧滿臉痛苦的表情,顯然將昭睿帝嚇壞了。

  雲蓧有些不自在地清咳一聲:“我能有什麽事?你別說得像是我快死……”

  那個字才說出口,雲蓧便覺得環繞著自己的手臂驟然收緊。

  他的面上,陰雲密布,無端端給人一種壓迫感。

  “蓧蓧,不許胡說。”

  被他唬了一跳的雲蓧悻悻地道:“不說就不說,你聲音小點兒,別人都看過來了。”

  排隊時頗為無聊,周圍人原本都在竊竊私語。昭睿帝環顧四周,果然發現這些人不知何時停止了交談,一個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進門的郎君與女郎身上。

  這二人本就頗為吸睛,樣貌極為出眾,他們身上的衣料亦是不俗,眾人這注意力不自覺就偏到了他們身上。

  他們見他們的打量被昭睿帝發現了,也未露出窘態來,只是對著昭睿帝與雲蓧善意地笑了笑“小郎君與夫人感情真好。”

  “小郎君能娶到這般如花似玉的女郎,可當真是福氣啊。”

  “尊夫人也是個有福的,郎主這般體貼她,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昭睿帝的心情原本還有些煩躁,聽了這些人的話,面色卻是和緩不少。

  這些人倒也算是有眼力見兒,既如此,他們的小小失禮之處,他就不與他們計較了。

  此時,雲蓧已經羞得躲入昭睿帝懷中,不敢見人了。

  她倒是想向周圍人澄清,她與昭睿帝並非夫妻,可如此一來,她就無法解釋他們之間的互動為何會如此親密。

  雲蓧見了昭睿帝容光煥發的模樣,心中有些不舒坦,暗自給昭睿帝記了一筆。

  排在昭睿帝與雲蓧身前的人不斷減少,眼看著就要輪到昭睿帝與雲蓧了,誰知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仁心醫館門前,從那馬車上下來幾名身著綾羅綢緞的丫鬟婆子,便要將他拉走。

  “我家小姐今兒個不慎傷了臉,需請個醫者去看看。聽說你家醫館的館主醫術尚可,便隨我們走一趟吧。”一名生著倒三角眼,著羅綢襖裙的丫鬟這般說著,便將一錠金子往白發醫者跟前一摔。

  館主聞言,連忙拒絕,道他今日不出診,醫館中還有許多病人等著他醫治。

  這丫鬟見狀,又往館主面前摔了一小錠金子:“這回總夠了吧?勸你見好就收,我家小姐可是當今武安侯最為寵愛的侄女,請你去府上給她看診,是給你臉面,你可千萬莫要不識抬舉。小心惹惱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讓你這醫館開不下去!”

  雲蓧聽到此處,終於明白方才那輛馬車為何會給她一種眼熟之感了。

  原來,這世界竟是這般小,他們才與方蘋分別,轉頭竟又在同一家醫館相遇,可真真是“緣分”。

  方蘋受昭睿帝身邊兒的內侍掌摑傷了臉,不敢讓家中的長輩為她出面請大夫,反倒自己偷偷摸摸命人來尋大夫,怕是當真疼得厲害吧。

  不過,方蘋與她身邊兒的狗腿子還真是不長記性,才得罪了昭睿帝,眼下又派人來截他們的胡,當真以為昭睿帝是泥人不成?

  昭睿帝擁著雲蓧,朝候在外頭的侍衛們使了個眼色,當即便有兩名侍衛衝了進來,瞬間放倒這些丫鬟婆子們,扶著白發大夫重新回到看診的台子邊上。

  “你們想截我們的胡,卻也得問問我們同不同意。不過是數年前就被武安侯厭棄的方家旁支女罷了,仗著武安侯的勢作威作福,待武安侯知道了,看武安侯饒不饒得了你們!”

  雲蓧冷聲道。

  那丫鬟正要怒懟雲蓧一番,在見到雲蓧的時候卻失了聲,結結巴巴地道:“原……原來竟是您……似您這樣金尊玉貴的人物……竟也會來醫館看診?”

  方才,昭睿帝命人掌摑方蘋之時,這丫鬟也在一旁看著,自不會認不出這兩位得罪不起的主兒。

  “既然您二位也在,奴婢們自然不會誤了您二位看診。”這丫鬟的面上堆滿了笑容,與方才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截然相反:“待您二位看完診,再讓奴婢們將這位大夫請走可好?”

  雲蓧看著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簡直快被氣笑了。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京中大大小小的宴會,她也參加了好些,卻從未見過如此沒有眼色之人。

  “不好。這醫館中的人,都規規矩矩地排隊等著看病,憑什麽你家小姐一來,就要將醫館的大夫給請走,讓旁人無病可看?你家小姐想看病,就按照醫館的規矩來,排到最後去。”

  “可……可我家小姐等不得那麽久啊……”那名丫鬟急聲道。

  “你們等不得,旁人難道就得白等?我都在遵守這醫館的規矩,你家小姐憑什麽不遵守?”

  那名丫鬟沉默片刻,朝著昭睿帝與雲蓧行了一禮。

  “方才奴婢失禮了,還請兩位貴主見諒。既然這家醫館的大夫脫不開身,奴婢就去別的醫館看看吧。”

  經此一事,醫館中的人都知道昭睿帝與雲蓧身份不同尋常了。

  方才那麽猖狂的下人,在昭睿帝與雲蓧跟前竟跟隻家貓似的,他們待昭睿帝與雲蓧的態度也隱隱與方才有些不同了。

  唯有醫館中的大夫們,在看向這二人之時,目光如初。

  來者不管何人,在他們眼中都只是病人。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倒未曾辱沒仁心醫館之名。

  因雲蓧是女病人,為雲蓧看診之時,在外頭多有不便之處,醫館館主便引著昭睿帝與雲蓧進了內室。

  須發皆白的大夫為雲蓧診了脈,而後又仔細聽昭睿帝敘述了雲蓧的症狀,捋著雪白的胡須道:“這位小娘子因不明原因,失去了部分記憶。當她試圖想起這些記憶之時,自然會覺得顱內疼痛難忍。”

  昭睿帝聞言,看著雲蓧的眼神亮了起來,蘊含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希冀。

  “老朽可為小娘子開些鎮痛的藥,此藥無法根治小娘子的頭疾,卻可在小娘子頭痛難忍之時緩解此症。恢復記憶之事,實在急不得,小娘子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雲蓧遲疑著開口道:“順其自然……我會不會一輩子也想不起來?”

  不知為何,她潛意識中覺得,她所忘記的,是非常重要的事。

  “也許會,也許不會,端看往後小娘子的緣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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