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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男主做母后》第二十三章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第 23 章

  ◎深愛◎
  你不是替身, 你就是她。

  昭睿帝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雲蓧,一句話險些要脫口而出。

  好在他理智尚在, 知道這番話若是說出了口, 雲蓧愈發要堅信這所謂的“替身論”。

  他想了想,對雲蓧道:“你不是皇后的替身,在朕的心中, 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皇后的位置。”

  雲蓧聞言,道:“既如此, 皇上就莫要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也莫要……莫要再喚臣女‘蓧蓧’。”

  別來招惹她,她的自製力,沒有想象中那般強大。

  若是一不小心喜歡上一個心有所屬之人, 那可是很痛苦、很不幸的一件事。

  明知是個火坑, 她可不願往下跳。

  “為何?我記得,雲愛卿平日裡都喚你為‘蓧蓧’, 為何我喚不得?”昭睿帝的眸中似是含著淡淡的委屈。

  雲相喚雲蓧為“蓧蓧”,是因為一直都這麽稱呼她, 自然沒什麽問題,和昭睿帝這先“囡囡”後“蓧蓧”的,能一樣嗎?

  雲蓧對昭睿帝這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行徑也頗感無奈。只是,不知為何, 看著他委屈的樣子, 她就沒法認真對他生氣,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聲音在勸她,‘算了吧, 你難道還不知道他這性子’……

  雲蓧閉上了眼, 再度睜開時, 帶著一絲無奈的歎息在耳畔響起:“隨你吧。”

  不知為何,在他跟前,她的心理防線總是低得可怕。無論他做了什麽,她似乎都無法認真對他生氣。

  昭睿帝聽到雲蓧默許的話,面上的委屈與愁苦立時便不見了,盯著雲蓧的雙眼變得亮晶晶的。

  果然,即便蓧蓧失去了記憶,她還是那般心軟,只要他稍稍對她示弱,她就拿他沒了辦法。

  哎,往後他可得好好看著蓧蓧,不然,若是有人利用蓧蓧的心軟欺負了她可如何是好。

  這麽想著的昭睿帝完全忽視了,無論是如今的雲蓧還是過去的方蓧,都只會對身邊兒親近信賴之人心軟,利用人家心軟“欺負”過人家的人,就是他自己。

  因著方才所發生的事,昭睿帝暗自做出了決定:蓧蓧眼下還未恢復記憶,往後,他還是少提蓧蓧作為皇后時的事吧。

  記憶中的蓧蓧當然十分重要,畢竟,在失去蓧蓧的將近十年時光中,昭睿帝就是抱著與蓧蓧的那些個回憶,作為自己繼續堅持下去的動力,可真實的蓧蓧,更加重要。

  早先在宮中時,昭睿帝反覆在雲蓧面前提起他的蓧蓧,是希望能找到一個人,與他一起懷念他的蓧蓧,而雲蓧從身份上來說是一個很合適的傾訴對象。

  後來,當昭睿帝發現,雲蓧就是他的蓧蓧,他不需要死死抱著過去的回憶當作救命稻草了。

  今日與雲蓧相見時,昭睿帝之所以反覆在雲蓧跟前提起他與蓧蓧的那些個往事,也是希望能夠幫助雲蓧找回那些丟失的記憶。

  沒想到,這樣的行徑,再加上他與從前截然不同的親昵話語和舉動,反倒招來了雲蓧的反感和誤解,讓雲蓧以為,他是將她當成了替身。

  這怎麽可能呢,若是蓧蓧是那麽容易就能夠被人替代的存在,昭睿帝也不至於痛苦至今。

  能夠將他從“失去蓧蓧”的深淵中拉出來的,唯有蓧蓧本人。

  眼下,蓧蓧回到了他的身邊,即便身處嚴冬,他的世界亦是一派春和景明。

  可他的笨拙,終是傷到了蓧蓧。

  若是尋回記憶的方式讓蓧蓧如此不能接受,那些記憶,不要也罷。

  他們那些或甜蜜或痛苦的過往,由他獨自珍藏在心底就好。

  蓧蓧丟失了過往的記憶,但只要她還是他的蓧蓧,那他就一如既往地愛她,往後,他們還可以創造新的記憶。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他都深愛著她。

  昭睿帝看著雲蓧的神色依然是那般溫和,但此時,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些明悟,讓雲蓧產生一種自己被包容了的錯覺。

  一陣風吹過,有一兩片梅花瓣自枝椏上打著旋兒落下,恰好被昭睿帝收攏在大掌之中。

  昭睿帝嘴角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攤開手,將方才得的梅花瓣展露在雲蓧面前:“鮮花贈佳人,聊表心意,也算是我沒白白用了你這一餐。”

  雲蓧見了他這模樣,恍惚間覺得,自己似是在哪裡見過這樣的他一般。

  昭睿帝見雲蓧久久不答話,偏頭問道:“蓧蓧,可是歡喜的傻了?”

  雲蓧還未來得及仔細思量,嘴上已經先行開懟了:“花是臣女的,膳食也是臣女帶著底下的丫鬟們準備的。您拿著臣女的東西來送給臣女就想充作飯資,豈不是借花獻佛?”

  話剛出口,雲蓧便愣了愣。

  總是這樣,只要他在她面前展現出縱容的樣子來,她便忍不住得寸進尺,可明明,在其他人面前,她並不是這樣的啊。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在昭睿帝面前的自製力,便低到可怕。

  昭睿帝皺著眉作苦惱狀:“蓧蓧這般精明,看樣子,我想在蓧蓧這兒含混過去是沒那麽容易了。那我就為蓧蓧吹一首曲子,以充飯資,蓧蓧覺得可好?”

  “……也好,我也許久未曾聽過你的笛音了。”

  說完這話,雲蓧又怔了怔,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人附身了一般,淨說些胡話。

  她又何時聽過昭睿帝所奏之曲?
  好在昭睿帝未曾在意她的失態,在聽得她一個“好”字之後,他便掏出一支碧玉笛來,置於唇畔,凝神片刻,開始吹奏《梅花引》。

  這《梅花引》原是先朝一位刺史所奏的笛曲,後來被喜好此曲的後人改編為古琴曲①。此曲讚譽了梅之高潔,且以花喻人,讚譽了擁有梅之傲骨及高潔秉性之人,是一首極為清雅的曲子②。

  花瓣隨風搖曳,笛聲悠悠揚揚,雲蓧也在恍惚之中被這笛聲拉入了一幅畫卷。
    一名身著寶藍圓領繡花鳥紋常服的男子正擁著一名女郎靠在梅樹之下,二人共享這難得的靜謐而又美好的時光。

  女郎身著月白立領繡折梅圖素錦襖袍,雙手環繞著男子,將頭埋於男子胸`前,男子則輕輕將頭抵在女子的發頂,輕嗅著女子烏發間的馨香。

  片刻後,風呼嘯著刮過,男子趕忙將女郎護在懷中,以手為她遮擋寒風的侵襲。

  風過了,他們抬頭,看著被吹散在空中紛紛揚揚的花瓣,不由生出了撫琴弄笛的雅興來。

  於是,二人喚來了下人,命下人將焦尾七弦琴與碧玉笛取了來。

  笛聲悠悠揚揚,琴聲低低回回,相互交融,默契無間,似是要與這周圍的景,這景中的人融為一體。

  一曲罷,二人皆沉浸在余音之中,半晌後,相視一笑,彼此的眼中,盡是揉碎了的柔光。

  畫面隨著昭睿帝所吹奏的最後一個尾音結束而散去,雲蓧回過神來,不知為何,心中悵然若失。

  昭睿帝這笛音原本是極好的,只是聽過琴笛合奏之曲,再聽昭睿帝這獨奏的笛聲,不免有些單調孤獨。

  雲蓧想起擺放在自己閨房中的古琴,不由生出了一種衝動,想要以自己的琴音來彌補這笛音中的單調。然而很快,她又意識到了自己想法的不妥,並克制住了自己的這種衝動。

  除了那畫卷中的女郎之外,又有何人有資格站在昭睿帝的身旁,替他補足樂聲中那缺失的另一半?
  她到底不是方皇后。

  說來也怪,雲蓧自穿書以來,總是能被動地接收到與昭睿帝和方皇后有關的信息。

  難不成,上蒼就這麽想提醒她,昭睿帝與方皇后情比金堅不容旁人插足?
  雲蓧入宮時就連著做了兩個與方皇后有關的夢,原本她還以為,是方皇后放心不下昭睿帝,所以才給她托夢,可眼下看來,並不是這麽回事兒。

  這青天白日的,她不過是聽了昭睿帝一首曲子,就“看”到當初昭睿帝與方皇后琴笛合奏之景,至少這場面絕對不在托夢之列。

  還未等雲蓧細想,就聽到一陣包含怒氣的男音傳來,打斷了此處的清幽靜謐。

  “皇上趁著微臣不在府上之時來府上做客,吹笛弄花,當真是好雅興!”

  昭睿帝顯然對眼前這一幕早有預料,他意圖拐走人家的女兒,人家也不是傻子,自然會有所察覺。

  他淡定地衝著雲相打了聲招呼:“雲愛卿今日的公務可忙完了?倒是趕巧了,咱們君臣正好趁著今日再敘敘話。”

  提到這個話題,雲相更是來氣:“皇上親自給臣派的活計,皇上難道還不清楚這工作量嗎?”

  原本雲相還以為昭睿帝將這項活計交給他,是器重他信任他,想讓他親自報了當初榮王姐弟倆算計雲蓧之仇,可誰知,昭睿帝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為了將他調開,好攫取他府中的至寶!

  昭睿帝仍是一派淡然的樣子:“朕自然知道愛卿的活計不輕松,俗話說能者多勞,愛卿位極人臣,能力在文武百官之中又屬上上之選,許多事也唯有交給愛卿,朕才放心。”

  這要是擱在以往,雲相不會這般陰陽怪氣地跟昭睿帝說話,昭睿帝縱使器重信任雲相,也不會容雲相在自己跟前這般放肆。然而今日,面對雲相的種種失禮之處,昭睿帝皆選擇了包含,這也讓雲相愈發認定昭睿帝是對他的閨女圖謀不軌而心虛了。

  昭睿帝與雲相打太極,雲相卻不想再跟昭睿帝兜圈子,直截了當道:“蓧蓧與宸王定下口頭婚約,再過不久,宸王便要親自找陛下請旨賜婚,還請陛下注意與蓧蓧避嫌,莫要毀了蓧蓧的名聲。”

  聞言,昭睿帝面色倏地沉了下來,周身盡是山雨欲來的氣息,不複方才的好說話:“朕不允。”

  一場君臣之間的較量,在這梅園之中無形展開。

  這一刻,彼此對恃的兩人不再是合作默契的君臣,紛紛視對方如搶奪至寶的仇敵。

  “朕說了,朕不允!蓧蓧她,只能是朕的!”

  昭睿帝這話中,帶著一種勢在必得之意。

  雲相卻寸步不讓:“蓧蓧?微臣記得,您向來隻稱呼先皇后為蓧蓧。您如今將獨屬於先皇后的稱呼給了他人,您這麽做,可對得起先皇后?”

  “自然對得起!”昭睿帝理直氣壯,毫不心虛:“非但對得起,且蓧蓧還會十分高興!”

  雲蓧就是蓧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點!他這麽快就認出了蓧蓧,若是有朝一日蓧蓧找回了過往的記憶,定會誇讚他的。

  雲相畢竟與昭睿帝相伴多年,從昭睿帝的神色中,多少也讀出了一些東西來,只聽他冷笑一聲:“您若是將小女視作先皇后的替身,微臣絕不答應!小女就是小女,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沒有人可以代替蓧蓧!”昭睿帝氣勢上分毫不落,然而不能說出雲蓧的真實身份,繞不過這個替身梗去,終是顯得他理虧,他便轉換思路,開始以君臣之道來壓人:“朕若是執意要將蓧蓧召入宮中,你難道敢抗旨不成?”

  “微臣自然不敢抗旨。可蓧蓧是微臣唯一的骨血,為了蓧蓧的平安喜樂,除了通敵叛國、弑君謀位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之外,微臣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雲相幽幽地道:“皇上還請莫要試探微臣的底線。”

  昭睿帝不是軟弱之主,可雲相這些年在朝中經營下來,勢力盤根錯節,也不是好欺負的。

  兩個人若是當真掰起腕子來,只怕勝負一時半會兒難以立時就分出來。

  昭睿帝也不願與雲相鬧得太僵,雲相一直是他的肱骨,若是他與雲相鬧僵了,朝堂上的局勢必然要發生動蕩,野心未消的藩王們指不定也要趁機作亂,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再者,從雲蓧處來論,雲相到底是昭睿帝未來的嶽父,昭睿帝也不願與雲相把關系鬧得太僵,日後雲蓧夾在他們中間不好做人。

  到底是失而復得的珍寶,昭睿帝心疼雲蓧還來不及,哪裡舍得讓雲蓧為難?

  他緩和了一下語氣,才道:“朕是真心心慕蓧蓧的,雲愛卿到底要如何,才願意將蓧蓧給朕?”

  這話,昭睿帝雖是對雲相說的,眼神卻時不時就往邊兒上的雲蓧身上瞄。

  自昭睿帝與雲相發生爭執之後,便一直如泥人一般呆愣在原地的雲蓧,冷不丁的聽到這告白之語,更是雙眼放空,頭腦中一片茫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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