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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後遺症[穿書]》第七十六章 紅燭(一)
  第七十六章 紅燭(一)

  ◎眼睛蒙起來◎

  冰面閃耀著金光, 霧氣濃厚如粥。江炎玉站在其中,仰頭看去。

  她是天地間唯一一抹紅。

  太陽在跳躍,鋪天蓋地的熱傾倒下來, 讓冰面融化。她掉入江水, 刺骨冰冷,眼看著紅刃越墜越深, 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夢裡是一片泥沼,醒來時枕被上滿是濕跡。江炎玉費力撐開眼。

  她趴伏在床上, 被子不知何時褪到腰間, 隻蓋著角落。衣服是綢面料子,被汗水沾染, 貼著肌膚。長辮子蜿蜒搭在脊背上,如橫貫身軀的河。

  玉藕般的手臂在深色床被上滑動, 遁入身下, 按在前胸。

  剛剛好像感受到心臟在刺疼。

  是錯覺嗎?

  她喃喃道:“我弄翻茶水了嗎?”

  白鎮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不給面子,笑容卡殼,乾脆開門見山道:“我們兄弟幾個過來,沒有什麽事,只是想瞻仰一下魔物的風采。還請您備了厚禮,可否邀您去府上一聚?”

  見她沒回答,白鎮再次笑嘻嘻道:“敢問您是酌月堂主嗎?”

  江炎玉道:“滾。”

  對於這些人,她沒有任何耐心交流。

  白鎮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對,打量著她:“堂主大人,您要小心些啊。揮揮手凍住梵河的人,怎麽會在樓梯上摔跤呢?”

  她微微蹙眉,再次道:“滾。”

  江炎玉面無表情俯視著他,將外衫收緊,系好腰帶。

  前段時間在街上遇見嚴大娘那會,她聽見辱罵師姐那些話,短暫失控了,還暴露武器,應該有不少修者都瞧見。加上她在明台晃悠太久,總是帶著那枚撥浪鼓,想猜測出來並不難。

  店內本來有幾位客人,發覺氣氛不對,都靜悄悄溜了。

  幾人都穿的仙氣飄飄,背負長劍,頭戴金冠,進門後便左右掃視,並沒有理會上前來詢問的小花,神情傲慢。

  其他人瞬間不敢碰她,隻忐忑等在一邊。

  另一人神色輕蔑,笑道:“您這也太禮貌了吧,還沒到新年呢,行這般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剛剛滾落下來的過程中,分明就疼的快要死了。

  白鎮眼皮抽了抽,笑容不變:“就算不聚,在下給您準備的厚禮,您不瞧瞧嗎?”

  江炎玉站在三樓樓梯口,能看到窗外陽光熾烈,時間已經不早。

  凍上梵河到現在, 大概有半個月過去了, 身體每天都在發生變化, 不知原因,但已見怪不怪了。

  小花見客人離開,有些不知所措,再去問詢那為首修者,隻得來冷冰冰的一眼。

  疼?她怎麽會疼?

  她盯著掌心,指尖按了按,還是沒有知覺。

  眼眸半睜著,從行禮的手上方看過來,非常讓人不爽。

  這笑聲過於放肆,打斷他的話,也瞬間吸引所有人目光。

  輕吟一聲, 她揉揉眼,混沌腦海裡浮現某種感覺:被子濕噠噠的, 好不舒服。

  還不如恢復到之前提到魔物便噤若寒蟬的狀態。

  為首那位修者沒在店內看到人,無意抬頭間,注意到三樓站著誰,面上漾開笑意,畢恭畢敬道:“在下白鎮,敢問您是酌月堂主嗎?”

  摔到底部,坐在最後一節樓梯上,江炎玉懵了。

  就這麽趴了一會, 江炎玉撐著床鋪抬起上半身, 垂眸瞧著滿床濕跡,指尖碰了碰,並沒有知覺。

  這些聞著味來,嘴饞到流口水的狗,最是難纏,又不能直接殺死。而現在消息還沒有完全傳播開,只是幾個幾個來,不久後大概會一波波的,還要費口舌驅趕,太過麻煩。

  隨即意識到潮濕的是自己, 她起身到外間, 用涼水簡單衝洗,披上衣服往外走。

  一股讓人惡心的滑膩感爬上來,江炎玉敏銳抬頭,發現門前那幾位修者都掩唇笑著。

  “嗯”

  這些修者一看就是某些大家族或高官養在家裡的門生,平日裡依仗著有靈力傍身加上權貴兜底,以各種名目鬧事收錢,長的人模狗樣卻橫行於市井間,不是些好惹的。

  燥氣湧起,江炎玉正想聚起靈力,將之趕出去。忽然間天旋地轉,失去平衡。在所有人注視中,徑直從三樓摔下來,沿著樓梯一路滾落到底,噗通響動,動靜極大。

  幾位店員都嚇得呆住,又很快反應過來,七手八腳過去扶她。

  發現她是魔物,可以交流,並且願意聽某個人的話。讓人不禁聯想,若是能接近她,甚至結交,那以後真就在這世上橫著走了。很簡單理解的心理,直白到讓人反感。

  春渡正和盛禾玩,讓女孩踩著拖把將她她拽到起飛。聽見動靜,伸長脖子越過貨架看了眼,發現就是群弱小修者,又低下頭去。

  江炎玉輕輕歎口氣。

  在幾雙手探過來時,她下意識往樓梯欄杆縮身:“別動我,疼”

  惦記著做早飯,剛準備下去。就見一樓門口走進來幾位白衣修者。

  江炎玉瑟縮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春渡將拖把丟給盛禾,自己捂著肚子狂笑,拿額頭砸地板,臉都要裂了,指著江炎玉道:“不是,你傻子嗎?哪有你這樣下樓梯的啊哈哈哈哈!”

  平日裡這人沒心沒肺就算了,現下別人遭難,她還要笑,實在讓人不滿。小花蹙眉道:“你拖你的地去,別出聲!”‘

  春渡在地上翻滾蹬腿,如一隻上岸蝦米。

  江炎玉沒理她,依然在試探自己是否有觸覺。

  春渡笑夠了,從地上爬起來,負手晃悠悠走到那幾位修者面前:“你們來幹啥的?”

  方才的疼絕對是真,但此刻無論怎麽捏手指,都沒有任何感覺。江炎玉有氣無力道:“說是來瞻仰魔物風采的。”

  春渡驚道:“呔!你被發現了!”

  江炎玉揉著指節:“是啊。”

  春渡道:“他們憑什麽只看你!”

  江炎玉將辮子繞在肩上,歎息道:“你也整個大點的動靜,別人就來看你了。”

  春渡道:“說的好!”

  這一唱一和讓白鎮沒聽明白,但心裡覺得這突然冒出來的人,也不怎麽厲害,便想繞過她,再與冰封對話。

  可忽然間,整間店裡氣氛凝滯,仿佛有什麽極為讓人膽寒的東西從地板間滲透出來。

  春渡沒看他們,拍拍手,所有門窗砰的一聲驟然關閉,光線銳減。

  拆下發帶,衝江炎玉身邊人眨眨眼,春渡道:“你們閉上眼睛,還有我最愛的小盛盛~把眼睛捂住~大美人要脫衣服了~不給你們看~”

  幾人都是一陣惡寒,轉身過去,眼不見心為淨。
    聽她說要脫衣服,白鎮懵然,以為有什麽詐。但見這女人身姿窈窕,俏麗明媚,除了表情有些奇怪外哪裡都好,便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春渡面朝他們,原本繞著腰帶的指向上,探到修長脖頸間。指甲上亂七八糟的顏色映著白,勾人視線。

  後面一位修者咕咚咽下口水。

  大拇指抵著鎖骨窩,掌心托起臉頰,她微微仰頭,勾唇笑道:“脫給你們看喔。”

  雙臂向上一舉,手掌帶著整張臉頰與頭皮往上滑動,咕嘰一聲從頭上脫落,露出血肉模糊腐爛的頭顱。

  牙齒從爛肉中探出,依稀辨認出那是個笑容。

  血滴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滋啦冒煙。幾位修者全僵了。

  江炎玉輕輕揮手,調動為數不多的靈力,做出個隔音罩,蓋在他們那邊。

  接著,尖叫立刻炸裂爆發。幾人驚慌失措,轉身逃跑,姿態狂亂,卻無論如何都打不門。

  春渡疑惑道:“你們不是來看魔物風采的嗎?為什麽我不行啊!看不起瘟疫是不是!”

  抬手按住白鎮後腦杓,用力往前摜去,直讓他的半張臉砸破門板,鮮血飛濺。

  春渡靠近他,光滑眼珠死死盯著他,低聲道:“我真的很討厭蟑螂,沒想到你們比蟑螂還要惡心。為了防止臭蟲再過來,托你們出去帶個話。要是覺得天災很好招惹,所以不知死活的來騷擾,那就等著被瘟疫糾纏到死吧,天花?麻風?瘧疾?喜歡哪種美人?我這裡都有。”

  幾人大氣都不敢出,倚靠著門板腿打擺子,臉色青灰。

  春渡揉揉白鎮後腦杓,把他沉悶尖叫按進破爛門板:“我可不會像天災那樣,為你們這幫凡人做傻事,白白浪費靈力。我只會把你的老爹,老娘,媳婦,小崽子等等,一個不漏的全部殺死做成乾皮,曬上七七四十九天。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記住了。”

  門板突然炸開,木屑飛濺。所有修者被一股大力丟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灰塵四起。

  春渡拍拍手:“好走不送。”

  目送著他們連滾帶爬跑了,才想起來自己沒戴頭皮,趕緊重新撿起來套好,手臂在地上狂擦,把方才滴下來的血清理乾淨。

  小花恰好回頭:“你到底在做什麽.”

  話沒說完,她睜大眼:“誒!你把門弄壞了!”

  春渡回頭一看,方才沒注意力道,把大門徹底搞壞了。

  她迅速轉頭,指向江炎玉:“讓她賠!”

  江炎玉揉著太陽穴:“等我師姐回來,肯定要揍你。”

  春渡抱頭尖叫:“不!明明是你的問題!”

  小花伸長脖子往外看:“他們那些人呢?”

  春渡道:“不知道,大概會死吧。”

  小花驚道:“為什麽?”

  春渡道:“不知道啊。”

  說完,從地上跳起來,得意洋洋的走到江炎玉面前:“你現在好弱啊!我要殺了你,自己當魔物老大!”

  江炎玉道:“哦。”

  春渡奪過拖把,摔進她懷裡:“敗者拖地嘻嘻嘻嘻。”

  江炎玉拄著拖把站起身,斜斜倚靠在欄杆上,有些抬不起眼皮。

  春渡見狀,大翻白眼:“真沒意思。”

  調整頭套位置,轉身抱著盛禾往外走:“走走走,咱們去挖墳玩嘍。”

  小花走到門檻邊,撿了幾塊碎木條,搖搖頭:“這人真是的。”

  恰巧雲燼雪提著早點走回來,瞧見大門破破爛爛,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定睛一看,還是喜樂宴。便問道:“這是怎麽了?”

  小花道:“就是剛剛.”

  江炎玉立刻站直身,叫道:“師姐!”

  小花想說的話被打斷。雲燼雪循聲看過去,笑道:“你們聚在一起偷偷摸摸幹什麽呢?”

  一位店員道:“剛剛江姑娘從.”

  “誒,咳咳咳。”江炎玉拳頭抵在唇前,咳嗽幾聲,示意她不用說。

  雲燼雪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這都怎麽了?”

  江炎玉放下拖把,走到門邊,小心抓住她袖子:“師姐跟我過來。”

  雲燼雪不明所以,被她拉著上樓,朝下面叮囑一句:“壞門你們不要碰了,待會找木匠來修,當心刺到手。”

  隨之一起進屋,被按在軟席上,雲燼雪抬眸道:“怎麽了?”

  掌心搭在膝蓋上,江炎玉蹲在她身前,仰臉看著她:“我我好像有知覺了。”

  雲燼雪聞言一怔:“有知覺。”

  江炎玉用力點頭,眸光微亮。

  痛覺也是知覺,方才摔下來時那感覺不可能虛假。雖說剛剛自己試沒試出來,但萬一別人可以呢?
  如果能夠恢復部分感知的話,也許她可以再次擁抱師姐嗎?
  這話引起雲燼雪興趣,放下早點,抬手摸摸她臉頰:“能感覺到嗎?”

  江炎玉歪著腦袋,臉頰貼入她掌心,閉上眼感受著。

  良久,略有些失望的睜開眼,神情沮喪下去。

  雲燼雪問:“怎麽?”

  江炎玉搖搖頭,垂眸看地上。

  這模樣,著實像隻垂頭喪氣的小狗,讓人沒法看著她不管。

  雲燼雪沉吟片刻,把她拽起來,拍拍自己身邊:“坐下。”

  江炎玉爬上軟席,抿唇不語,也不動彈。

  握起她手腕,將袖子卷起來,指尖在她小臂上揉了揉。雲燼雪問道:“這樣呢?”

  眼看著那隻漂亮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就算沒有感覺,也會產生錯位感知。江炎玉耳尖微熱,猶豫道:“好像.有?不對,沒有。嗯”

  換了好幾處,得到的都是這種不確定答案。

  雲燼雪收回手,陷入沉思。

  江炎玉不敢看她,擔心自己讓她失望了。伸手去扒拉她帶上來的早餐:“師姐吃東西吧,等會涼了。”

  雲燼雪沒看那早點,而是突然道:“這樣吧。”

  江炎玉:“什麽?”

  起身找了根布條回來,將之繃直,雲燼雪道:“把你眼睛蒙起來,就不會因為看見我碰到哪裡而產生錯覺了。來,讓我試試你身上其他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很短小,但沒關系!等我明後兩天支棱起來!肥肥更新!

  大噶放心,正道不會出來搞事的。因為瘟疫在,她才是真正不折不扣的瘋子hhhh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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