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咱慢慢來。
乖乖。
你是怎麽長大的?
陳翡臉都抽了下,他能跟周渡說這些就是覺得周渡不會笑他,至少不會笑他,他倒沒想到周渡會問他怎麽長大的。
嘴唇動了兩下,他也只是笑了下,無所謂道:“吃飯長大的。”
周渡屈起手肘,想去碰陳翡,陳翡偏了下頭。
天很藍,碧空如洗,樹木仍枝繁葉茂,只是樹梢都被曬得黃卷,暑氣淹沒大陸,悶得沒有一絲風,人都要溺死在這片豔陽天。
就只有蟬還在聲嘶力竭、不知疲倦地叫著。
陳翡揣著兜,低著頭。
打一見面,周渡就在撈他,讓他學好,讓他開心,讓他覺得他還挺幸福,他挺高興周渡現在還想撈他,但他對自己真的挺無望的,那種無望是種很寡淡的平靜。
他改不掉好逸惡勞,也改不掉敏[gǎn]多疑,他還是想有錢:“哥。”
他的唇微翹,“正面上我。”
看見只是想抱,抱著就又想親,但他還是沒有去親陳翡,等心跳稍穩,他撫上陳翡的臉,那雙漆黑的眼睛深邃而溫柔。他知道陳翡是怕他離開,但他沒說他不會他離開,他說:“乖。”
“也不用套,我沒病,你也沒病。”
陳翡聞言咬上周渡的嘴唇:“做不做?”
站他鞋上還亂扭,嘴裡還說著虎狼之詞,但周渡還是沒舍得打陳翡,哪怕只是輕輕拍一下他的屁股,他摟著陳翡,很輕松地托著陳翡的屁股把陳翡抱了起來:“學校,說什麽呢。”
他對周渡還是有點愛的,他也不想禍害周渡,“就這樣……”
“他每次一出去就是一天。”
“哥就是怕你出事。”
“我得跟你說件事。”
他們撕開自己的皮,將赤淋淋的血肉展露給對方。
他想他,想了許久。
熟悉的擁抱,熟悉的氣味。
陳翡睫毛抖了幾下,雙臂抬起,似乎也想回抱,但最終只是僵著胳膊,垂下了眼皮。
陳翡掙了下,睫毛唰一下抬了起來。
“哥就是太喜歡你了。”
周渡蓋住了陳翡過於乾淨的眼睛,語調溫和:“我跟你了兩天。”
“……才想看著你的。”
他貼周渡下巴,像小狗一樣蹭人,“哥,就去我宿舍好不好?”
“確實挺惡心。”陳翡壓住周渡,踩到周渡鞋上,周渡沒避沒讓,還摟住了陳翡,“但我好爽。”
那麽濃、那麽烈……那麽那麽瘋,他沒離開他,他一直跟著他,陳翡都感到了些許窒息,但他的眼睛又彎了起來,他踮腳去吻周渡:“哥,咱們做吧。”
他側頭,吻著陳翡殷紅柔軟的唇,溫聲安撫,“不怕。”
“我還給你鼓掌了,但你應該聽不到。”
醜陋是醜陋,惡心是惡心,但因為是他們,竟然也纏綿上了兩分溫柔悱惻的愛。
“哥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哥,走嘛。”
“我想你直接進來。”
周渡吃痛,罵陳翡是個沒良心的小崽子,但還是緊緊抱著他:“回去再說。”
“我有你課表,等你出宿舍,送你去上課,跟你去食堂……你去廁所,隔壁間就是我。食堂奶茶不好喝,太甜了是不是?”
“算了吧。”
他的臉就被埋了下去,耳邊全是心跳。
周渡看陳翡:“你不覺得我惡心?”
陳翡抬眼睛。
“雲舟不在。”
“我還跟你去了歌劇院,小翡拉的大提琴很好聽。”
這兒是沒人,但挺熱,周渡抱著陳翡往小花園深處走,找陰涼地兒:“你非要在宿舍?”
周渡感到了熟悉的瘙癢,但還是沒放手,他還捂著陳翡眼睛,只是另一手已經掐住陳翡了後脖頸,他垂眼,眼皮極窄,過於鋒銳的五官有些病態地溫柔:“乖。”
想一出是一出,先不說就宿舍那麽簡陋,床就那麽大點,雲舟半路回來了怎麽辦?他這麽不要臉,倒無所謂,陳翡可是要臉得很。
話還未盡。
周渡摁住了陳翡的後腦杓,把陳翡摁在了懷裡,雖然平時不顯,他是真的有胸肌的,飽滿胸膛寬而闊。
陳翡摟周渡脖子:“不回去。”
倒也不是,陳翡靠著周渡的下巴,扯周渡衣服:“近啊。”
萬一被雲舟猜出點什麽傳了出去,陳翡肯定不想活了。
知道肯定不想行,但周渡還是被蹭得心猿意馬,只能壓著嗓子說話:“別鬧我。”
陳翡這會兒心情好:“哥。”
“……嗯?”
什麽玩意兒?
——他摸過的玩意兒。
白天臊出個大紅臉,陳翡真沒忍住:“操。”
周渡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現在隻想快點找個沒人的地兒:“你操什麽?”
“我才想操……”
剛還在膩歪,也不管有人沒人,陳翡推開周渡就往下跳:“你有病啊。”
被嫌棄的周渡拉下了臉:“怪我嗎?剛你自己說什麽,你心裡沒點數?我有反應不很正常?”
陳翡掰指頭:“我說了有幾秒?”
“不是,你是真畜生啊。”
罵歸罵,你跑算什麽回事,周渡拉住陳翡:“你去哪?”
陳翡打掉周渡的手,下意識朝一旁望,小花園是沒人,但不代表不會來人,他這麽體面的人,可不能被人看見他跟發倩的周渡站一起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這兒跟周渡偷情呢。
“我要走了。”
周渡還支棱著呢:“你要走?”
陳翡站得離周渡得有兩米遠,說了一句頗有哲學的話:“就算夫妻,大難臨頭也各自飛,更何況咱倆還不是呢。”
他說著,又朝下瞄了眼。
明顯到心梗。
他環顧左右,“你有外套沒?”
黑T長褲的周渡:“你看著呢。”
陳翡站一邊兒,眼睛往哪看就是沒朝周渡身上看。
周渡盯陳翡,也挺委屈,但他就有種不顧他人死活的信念感:“你要敢跑,我就追出去。”
“反正學校都知道咱倆是一對兒。”
“……”陳翡,“。”
狗東西你不得house。
大白天,還是在宿舍樓下的小花園,周渡就是不要臉,也多少覺得沒臉,他看著在一邊裝沒事人的罪魁禍首:“怎麽不喊哥了。”
陳翡著實怕人來,聞言當即義正詞嚴道:“我沒你這麽不要臉的哥。”
周渡揚眉:“沒嗎?”
“陳翡。”
“陳翡。”
“陳——”
陳翡只是想跟周渡滾床單,並不想名聲盡失,他著實不知道周渡能隨地發倩,不然肯定會把自己的嘴縫上。真來個人,他倆等會兒就得一起上論壇首頁,一起出名。
他這會兒真是神經緊繃,心率失齊。
兩步躥到周渡跟前,陳翡捂住了周渡的嘴:“……哥。”
“你這會兒先別喊我名。”
小花園這會兒哪裡會有人,有也是跟他們一樣,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的偷摸著親的,到時候大哥不說二哥,誰也別笑話誰。
哪有好人家會沒事鑽小樹林啊?
但見陳翡怕成這樣,周渡垂眼,又吻了下陳翡的掌心:“沒事兒。”
他笑了下,“真出名也是咱倆一起。”
“破鍋配爛蓋。”
“咱倆誰也離不開誰。”
“……”
陳翡倏然抬頭,四目相對間,竟然真有了點那麽心動的感覺。
或許他一直以來怕的不是丟臉。
是一個人丟臉。
沉悶的燥熱裡走進來一絲風,他們頭頂的香樟樹搖擺,掉了一片葉子,葉片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周渡握住陳翡的手:“不分了?”
陳翡真覺得這世上沒誰離不開誰,誰沒了,地球都得照樣轉,只是他不能再接受這個結果了。哪怕再契合,他還是覺得周渡遲早會走。
周渡現在這麽抗拒,以至於反常到跟蹤他,可能就是暫時接受不了他們分了。
畢竟他提得確實挺突兀的。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矛盾也是。
如果可以,陳翡想把這一段戀愛就這麽封存了。
留給他的幸福實在不多。
陳翡剛那麽激動,就是想在徹底斷之前,在跟周渡好好愛一次……他實在是喜歡被愛的感覺,那感覺真的太美妙了。
輕想羽毛,柔的像棉花糖,夢幻得像陽光下泡沫。
如此舒適,如此溫柔,如此甜蜜。
他被問的一默,周渡也跟著變了神色。
年輕人站得筆直,野生眉如刀,眼瞼很深,下顎線鋒銳,手腕就是垂著,還是顯得很有力量感:“陳翡?”
陳翡這個人性子就有點,油鹽不進。
家裡的事,學校的事,他認定的事,從不是輕易改變的。當然,也因為他一直這麽堅定,才能一直走到現在。
他不知道別人會怎麽樣,也不想去賭,他就知道這樣是對他最好的。
陳翡垂眼,神情又冷漠下來。
他這樣子,就是客觀意義上的欠揍。
周渡走過來,手也揚了起來。
陳翡在初二的時候想著他再也不要被人打了,要是有人打他,他一定還手,他也一直是這麽做的。
從那天,誰讓他不好過,他也一定就讓誰不好過。
但這會兒,他想,周渡要是想揍他,那就揍吧。
他也覺得自己挺欠的。
話已經說到這兒了,陳翡還梗著脖子在這強,周渡確實被氣得不輕,但更多的還是可憐,他不知道陳翡是怎麽長大的,都不相信有人會愛他。
初見覺得他太驕縱,覺得他有點討人煩,現在他隻想陳翡能再驕縱點,就這麽快快樂樂,沒心沒肺:“沒事兒。”
手掌輕輕地落在他腦袋上,陳翡聽周渡緩緩道。
“咱慢慢來。”
“哥的乖乖可以任性,可以自私。”
“哥的乖乖可以快快樂樂地活著。”
又起風了,香樟葉子被吹得嘩嘩作響。
不應該覺得無可救藥、然後一走了之嗎?就是不這麽覺得,為什麽還能說這些,陳翡的睫毛抖了下,鼻尖有瞬間變得很酸。
但他還是憋住了,他的眼睛一直透亮,一直乾淨,亮得像琥珀:“哥。”
他確實喜歡周渡,他想把他身上最被人喜歡的、最值錢的東西給周渡,“要不還是打個分手炮吧。”
周渡的手頓了下,又把陳翡的腦袋壓下去:“誰教你的這些。”
誰教他的?
大概一直他碰見他所有人都是這麽教他的,教他性格糟糕,教他人也糟糕,教他就一張臉好看。
當然,這是他自己選的。
他並不為此後悔。
就是三觀養成後再也難改了。
周渡還在絮叨:“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麽了。”
“這只能跟你愛的人做。”
陳翡扯掉周渡的手:“那我這輩子都開不了葷了。”
周渡看向陳翡:“你看不起誰呢。”
陳翡竟然能懂周渡的意思,他扯了下唇角,想說你哪來的自信會覺得我會愛上你。
但他還是沒說,他吐槽起另一件事:“你就不是個矜持的人,為什麽老要裝貞潔烈夫?”
周渡真的打第一眼看他,眼睛都快冒火星子了。
周渡一點都不貞潔,他真的可隨便了,小花園都能發倩:“還能有什麽。”
“我是好人唄。”
這話挺熟悉,陳翡看向周渡:“你好人?”
他都通過這世上最殘忍的拷打了,怎麽就不算好人了,周渡問心無愧:“嗯,大好人。”
“……”陳翡。
他是記得周渡那倆發小看見周渡恨不得溜牆縫走的慫樣,他倒也有數,沒說周渡哪都賤,“除了對我好,你哪好了?”
周渡下面已經消下去了,站在陰涼地兒不曬是不曬了,乾悶,他動了走的念頭:“我自我要求比較低,對你好就能滿足我對道德的需求,覺得自己是個大好人了。”
“不然還真去普渡眾生?”
“……”
陳翡看向周渡。
周渡眯起眼:“好了,餓不餓?”
“咱找個地兒給你吃飯。”
陳翡覺得自己還是強調一下比較好:“我們分了。”
周渡嗯了聲:“分了。”
“就去食堂吧,有空調。”
陳翡:“……”
周渡回頭,挑眉:“不餓?”
餓。
快餓死了。
一向不委屈自己的陳翡跟周渡去了食堂,但他為了表明他分手的決心,他都被周渡摁在椅子上了,也沒吃周渡給他帶的飯。
周渡慢條斯理掀開蓋,一一擺好,又把筷子塞到陳翡手裡:“吃吧。”
陳翡閉緊嘴:“不吃。”
強是真強啊,周渡倒沒說什麽哥嚼碎喂你這種騷話,他坐一邊:“就當分手飯吧。”
陳翡去看周渡。
周渡垂眼:“不行嗎?”鐵石心腸的陳翡不接受周渡賣慘,骨頭還比鐵打的還硬。
“吃了我就同意分。”
陳翡低頭炫了起來。
周渡盯著陳翡吃。
陳翡吃完問周渡:“行了,咱倆兩——”
“親,恭喜您,分手進度99.9%,只需再向你親愛的周先生支付一個吻,就能拿到0.09%的分手權限,離分手就在一步之遙啦。”
“……”
“親,請問您是否支付……”
陳翡啪的一聲把筷子放下了:“你當我不知道拚夕夕嗎?”
周渡呦了聲,卻不是嘲諷:“你還知道拚夕夕?”
“寶貝真是勤儉持家。”
“……”
十點多,食堂還挺熱鬧,陳翡不想在這兒跟周渡吵,他起身就要走。
周渡在後面不緊不慢的收拾:“親,真的不考慮支付一個吻嗎?支付後就差0.01%就能分手了哦?您的分手進度已經擊敗全球10億人了,遙遙領先哦。”
他們旁邊也不是沒人,倆女生應該是認識他們,打他們坐下笑容就沒停過,尤其是現在,眼睛亮的跟八百瓦的電燈泡一樣。
所以周渡為什麽會追著他問這種東西。
他真的不覺得臉上燒得慌的嗎?
陳翡恨不得跑起來,他聽到那個親字真的感覺賤氣衝天:“你再親?”
周渡已經收拾好了,提著食盒走得挺悠閑,他也挺聽話,不說親就不說親:“寶,真的不考慮支付一個吻嗎?我比拚夕夕要良心得多,拚夕夕限時,我這不限時。”
“寶,只要你有恆心有耐力,每天做一點進度,我們遲早能分的。”
“寶,皇天不負有心人,時光不負有心人。”
“寶,莫問前程幾許,只顧風雨兼程。”
“寶……”
陳翡回頭,痛擊周渡瘸腿。
周渡這麽久,還是不能面不改色接下這一擊。
他站原地倒抽氣。
雖然吵得不行,但他倆還是一起離開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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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得不能出門,論壇又沒什麽熱帖,大批吃瓜觀眾已經饑渴難耐,一個帖子一發就熱鬧了起來:【大揭秘,這屆爆火的大一新生陳翡為何叫“狂踹瘸子那條瘸腿”!】
發帖人也不耽誤,在二樓就po出了倆正主的照片。
照片的上半張倆人特別有張力,拎著食盒的周渡跟陳翡對視,周渡眯眼,一臉禁欲陰沉也擋不住他天生的性感,他就是光看臉就會讓人腿軟。
攻性十足。
陳翡背對著鏡頭,看不見臉,隱約看見一截雪似的脖頸,和膩子白的小臂,皮肉晶瑩、膚感柔軟,扎眼得就像煌煌日光、隆冬紛飛的大雪。
看不到臉就一眼驚豔的程度。
尤其是他的指尖,白皙微粉、漂亮得像大師雕刻的一樣。
照片的下半張就挺搞笑了。
陳翡踹在了周渡瘸腿上。
在論壇一片哈哈哈哈地大笑中,還有一群喊老婆的。
海音本校的人還多少帶點矜持,摸到海音來吃瓜的央音的、隔壁航大的,隔隔壁北影,那真是非常的狂野和不要臉。
只要陳翡一出現,帖子裡就老是會出現一排整齊劃一的老婆。
【啊啊啊啊,我老婆!】
【我的!】
【我的我的,老婆看我,小狗搖尾巴,暴打其他衝老婆搖尾巴的小狗,滿身傷痕卻昂首挺胸地回來繼續搖尾巴。】
直播一次,發視頻一次,兩波流量一衝,就有很多不明人士混進了海音論壇。
【舔舔舔舔。】
【老婆真的好白啊。】
【老婆指尖粉的啊。】
【老婆的手摸起來一定很軟,啊啊啊,想摸、想親啊——我要發瘋創死所有人。】
論壇持續走高,陳翡原來就屬於走路上就會被偷拍的類型,名氣起來後,基本是出去一次就被人發論壇上一次,說他去哪哪哪了。
要不是陳翡一進學校就基本宣告他有對象了,每天光是製造跟他偶遇的人估計數都數不過來。
帖子熱度居高不下,cp粉在嗑愛情,顏狗在舔屏。
熱度一高,不同的聲音就來了,陳翡的黑歷史都不用扒,因為他那一張臉,對他念念不忘的人就挺多,他也就挺有名的。
一兩個人,或者是幾個人,已經在搬運陳翡以前的豐功偉績了。
初中就跟男的混在一起,收人家大額轉帳,脾氣又臭又爛,動不動就叫人滾,全校公敵什麽的。
這些其實都沒什麽,畢竟陳翡真的乾過。
離譜的是說陳翡初中就搶了好朋友對象,被他的好朋友打了一頓後徹底放飛,開始浪的。說他高中不僅見人就談,一連談了幾十任男友,常常夜不歸宿,是市區裡遠近聞名的富二代殺手。
論壇裡甚至都po出了陳翡高中時查寢缺席被學校通報批評的公告欄。
真的假的混一起,謠言是愈演愈烈。
張思瑤管的事挺多,看到陳翡那個帖子時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她往下扒拉了下,越扒拉眉頭皺得越緊,陳翡談過幾十任這事就離譜,市一高也是當地有名的高中,陳翡真這麽搞,畢不了業就被開了好吧。
她讓管理員把帖子刪了後,特意加了個套紅的版規。
【禁止發表引戰、違規言論。】
雖然張思瑤不讓在論壇裡討論了,但學生們私下裡還是會說,吃瓜這事一不分男女,二不分年紀,簡直就是老少皆宜。
不只是海音論壇,前幾天就在發酵的負面消息,在陳翡那個《起風了》的視頻是徹底爆開了,一個人或許想紅起來不容易,但毀掉還真就挺容易。
張思瑤吹的通稿剛提上日程就被人炮轟了。
【你家神明少年小小年紀就收人大額轉帳,噦。】
【真是,還沒洗乾淨就想上岸啊。】
【陳某某怎麽一直裝死。】
【裝死就能裝不知道唄。】
一聲聲,一句句,剮人心、剃人骨。
這事最妙的還是沒有受害者。
畢竟陳翡確實這樣。
嗯,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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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翡有點路癡,摸不太著路,但下午就要軍訓,去領軍訓服的人還挺多,順著人流走就行了。
周渡今天來找陳翡,也不光為了和好這件事:“陳翡。”
陳翡充耳不聞。
沒走兩步,臉都曬的有點紅,周渡著實是不太舍得:“我幫請了假,院裡的審批過了,我們去政教走下流程就行了。”
陳翡頓了下:“軍訓的假嗎?”
周渡:“嗯。”
陳翡:“你怎麽申到的?”
周渡:“托朋友。”
“……”
陳翡雖然老是罵周渡又窮又瘸,但處久了,他心裡多少也清楚,周渡可能真的不窮……周渡一直對錢這事就挺淡漠。
多少錢好像對他來說都只是一個數字。
有錢就是能辦挺多事的。
不過他還是打算拒絕。
說好了要斷的。
那就得斷乾淨。
陳翡繼續走:“不用了。”
就他們說話這會兒,又有幾個人經過了他們。他對別人的目光挺敏銳,初高中那種熟悉的視線又回來了。
雖然當初都是你情我願的事,但他畢竟真花別人錢了,所以也無所謂去抗議或者澄清什麽的。
他就是有點無聊,“周渡。”
“有人罵我怎麽辦?”
周渡提起眼睛:“誰?”
他溫聲問陳翡,“乖。”
“你是因為這個難過的嗎?”
豔陽高照。
日光下沒有可以遁形的地方。
陳翡垂眼:“不是。”
人啊。
還是走到光明大道上的好。
人的思考是有限的,就算是你想的再好,再能接受這個結果,還是會付出意想不到的代價。
他道,“我是因為我長成這樣難過。”
十年前他想不到他會遇見周渡。
想不到會有人這麽喜歡他。
“本來只有一點點難過的。”
“但遇到你,就真的突然,挺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