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彩排
沒多久,店長和經理都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劉明凱自知理虧,也沒報警,放了幾句狠話,捂著腫起的右臉齜牙咧嘴的走了。
他們人多勢眾,他一個人乾不過,等下次找到機會,遲早要把今天丟了的場子找回來。
看著劉明凱灰溜溜的上了自己的跑車,路堯嗤笑一聲,轉頭看向阮清。
“學長,你以後不用擔心了,他應該不敢再來惹你。”
“路堯,今天的事多虧你了。”阮清感激地看著他。
顧柏聽得心底很不是滋味,語調泛酸道,“就隻感謝他,我呢?”
阮清對上他的目光,想到他剛才打架時乖戾的樣子,有些後怕的垂下眼,“暴力畢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顧柏一聽這話,頓時不爽地瞟了路堯一眼。
“我暴力?他前幾天在禮堂跟人打架的時候你是沒看到。把人家臉都揍變形了。”
阮清這幾天沒怎麽回學校,並不知道路堯跟人打架的事,聞言頓時輕啊了一聲。
他明明是在做好事,怎麽到了林遠芝跟前就忽然變得心虛了?
“我不餓,等你吃完,我們一起去美術館。”
似笑非笑的語調,聽得路堯全身發毛。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我這不是為了演的像一點嘛,臨時想了個稱呼。話說回來,你餓不餓?要不也去吃碗豆腐花?”
我害羞個屁,路堯在心裡罵著,抓著林遠芝胳膊的手不自覺緊了緊。鼻尖都是那人身上淡淡的檸檬香皂的味道,路堯心中一動,抬頭看了一眼。
“我什麽時候忙著跟林遠芝搞對象了?”
周末的地鐵人滿為患,別說座位了,連站立的空間都不夠。他跟林遠芝站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手指艱難地扒拉著扶手,眉毛皺得簡直能夾死蒼蠅。
被雙標對待的顧柏:……
“林遠芝,你之前沒告訴過我地鐵會這麽擠!”
“我的媽呀,他們是情侶吧?”
路堯腳步一頓,“阮清實習的那家?他送你的票啊。”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一隻大手揪住了衛衣帽子。
“我突然覺得,我早飯好像沒吃飽。你們先聊,我再去吃碗豆腐花。”
路堯被擠在沙丁魚罐頭一般的車廂裡,滿臉的痛不欲生。
算了,坐地鐵就坐地鐵吧。
“啊,坐地鐵?”
“路堯,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沒受傷吧?”
“路堯,你沒在書香公寓嗎?下午要彩排你知不知道?”王慶國的大嗓門震得他耳膜都疼。
林遠芝輕嗯了聲,“那附近沒有停車場,我們要坐地鐵過去。”
“ Honey?”
路堯不自覺把手機拿遠了些。
路堯乾笑著打了個哈哈。
“眼鏡帥哥簡直絕了,好寵!”
林遠芝之前一直沒怎麽說話,驟然開口,那偏冷的磁性音調掠過路堯的耳朵,讓他後頸不自覺麻了一下。
兩人離得太近了,林遠芝說話的氣流拂過路堯的耳畔。路堯揉了揉有些發癢的耳朵,正要懟回去,地鐵車門打開,又一波人湧上來。
然而剛對上林遠芝的眼神,他又覺得心頭髮虛。畢竟自己的男朋友喊別人honey,好像是有點過分……
十分鍾後。
在嘈雜而擁擠的車廂裡,路堯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林遠芝站在他身側,一隻胳膊環在他身前,替他圈出一小片安全的空間。
從地鐵口出來,美術館醒目的標志佇立在眼前。路堯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剛要拿起入口的宣傳冊,手機忽地響了起來。
路堯抬頭瞪著近在咫尺的人。
“他好得很,還有空來裝別人的男朋友。”
大少爺從出生後就沒坐過這玩意兒,聞言眉毛頓時皺起。
路堯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被喪屍包圍的幸存者,他不自覺抓住了林遠芝的胳膊,僵硬的貼著車廂壁。
林遠芝無奈地笑了笑,“大少爺也該體驗一下人生疾苦。”
“彩排不是明天嗎?”
“救命,那個衛衣小哥是害羞了嗎?好可愛。”
糟糕,這家夥不會生氣了吧。
不遠處傳來小聲的議論。
“什麽明天,是今天下午!我周三就跟你講過了!你忙著跟林遠芝搞對象,把我的話都忘在腦後了是吧?”
看著半靠在他懷裡的人,林遠芝的目光變得柔和。他的手環在他肩上,側了側身,把路堯圈得更緊。
透明的鏡片後,林遠芝漆黑的眼珠像無機質的玻璃彈珠一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他垂下眼盯著自己的腳尖,心想,真是見鬼了。有那麽一秒,他竟然覺得林遠芝的眼睛還挺好看。
瞥見身旁面露疑惑的男生,路堯心虛的壓低了聲音,轉向另一邊,小聲道,“行,我馬上打車回去,下午幾點啊?”
“一點正式開始,我們的節目在中間,你趕緊回來,還要換衣服化妝呢。”
掛了電話,路堯有些抱歉的看向林遠芝。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下午要彩排。”
林遠芝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手裡捏著那兩張票,黑眸中的失落一閃而逝。
“沒關系,我陪你回學校。”
兩人直接打車回了T大。彩排的地點在學校的報告廳,前排的座位上坐了不少穿著演出服的學生,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調試音響設備,路堯一進去,就被王慶國拽到了後台。
“衣服我都給你拿來了,趕緊換上,我還要給你化妝呢。”
路堯拎著衣服進了更衣室,剛進去,就跟迎面走來的人撞了下肩膀。
“不好意——”
看清眼前穿著白色西裝的是誰後,路堯話語一頓,那抹歉意便僵在了臉上。
他在心裡罵了聲晦氣,冷著臉繞過顧柏,進了裡面的更衣間。
換好演出服,路堯扯了扯脖子上的印花領帶,總覺得不太舒服。還有這條黑色長褲,腰也太低了,還好他身上的西裝比較寬松,能擋一下腰。
他手伸到腰間,剛要對著鏡子整理皮帶,卻發現那個西裝身影還站在原地。
顧柏視線掃過路堯露出的一截腰身,不太自然地移開視線,咳嗽兩聲。
“上午在健身房的事,是我誤會你了,我想跟你道個歉。”
路堯敷衍的嗯了一聲。
他很少穿西裝外套,對著脖子上那條印花領帶有些手足無措。顧柏喉結動了動,剛要上前,更衣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路堯,你換好沒有?怎麽這麽磨蹭?”
“在打領帶呢,你哪兒買來的,顏色也太騷氣了。”
王慶國翻了個白眼,“這叫撞色,你別打得太板正,要那種隨性的效果。”
“你要求怎麽這麽多,煩死了。”
王慶國正要抬手幫他,身後忽地響起一個清冷動聽的聲音。
“我來吧。”
林遠芝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放下背包,走到路堯身前,修長的手指解開他脖子上的領帶,重新打了一個漂亮的領結。
“看不出來呀,你經常穿西裝?”
路堯有些新鮮的看著他。
林遠芝抬起長睫,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上次演講比賽,你忘了?”
“行吧。”
路堯話音未落,卻發現林遠芝白皙的手指又搭在他的領口。他食指跟大拇指輕輕一動,解開了路堯襯衣最上面的扣子。
“你幹嘛?”
“不是要懶散的效果嗎?你這樣像賣保險的。”
“誰像賣保險的了?”
路堯瞪直了眼睛看他。溫熱的氣息陡然靠近,林遠芝一雙漆黑的眼睛含笑盯著他,手指將他的領結扯開幾分。
“這樣就不像了。”
路堯垂下眼,林遠芝瘦長的手指若有似無的劃過他的鎖骨,那一塊皮膚頓時像被細小的螞蟻咬過一樣,酥酥麻麻的。他不太自在地扭過頭,清了清嗓子。
“我衣服和手機在裡面,你記得幫我拿著。”
“好。”
“可以呀,敢這麽命令咱們校草的也就只有你了。”王慶國湊到他身邊,臉上帶著別有意味的笑,“我怎麽覺得,你們倆的氛圍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有嗎?你看錯了吧?”
“怎麽可能?要不你問問顧柏——”
王慶國偏過頭,卻發現身旁那個西裝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剛剛還在呢,走得真快。”王慶國納悶的嘀咕著。
明亮的聚光燈下。
“新年的鍾聲即將敲響,一年一度的元旦晚會如約而至,……”
胳膊忽然被人戳了戳,顧柏一怔,才反應過來自己正站在舞台上。
他瞟了眼手裡的題詞卡,接道,“今天,我們相聚在這裡……”
候場的時候,女主持人笑著看了他一眼。
“顧柏,怎麽感覺你今天心不在焉的?不會是戀愛了吧?”
顧柏勉強笑了笑,正要說話,台上傳來一陣電吉他的聲音,是七號理發店準備表演了。
舞台上的路堯依然是那樣散漫不羈,緊身的牛仔褲包裹著他又直又長的腿,白襯衣領口微微敞開,印花領帶隨意的繞在脖子上,他拿起鼓棒的刹那,台下便響起一陣低聲的歡呼。
王慶國朝舞台下的工作人員拋了個媚眼,轉身握住話筒,示意吉他手準備開始。
熟悉的前奏響起,路堯很快進入狀態,沉浸在節奏激越的鼓點聲中。等到最後一個音符結束,他手心微微發熱,背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樂隊四人配合默契,舞台下響起不少叫好聲,路堯輕呼了口氣,收好鼓棒下台,忽然被一個嬌小的女孩攔住去路。
“路堯同學,可以佔用一下你的時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