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結局）玫瑰凋零那一刻

  林章羽順利通過複試，以初試第一，複試第一的成績被成功錄取。羅千意剛要豎起大拇指，就聽到她說了這樣一段話：“其實本來我是想往舞蹈歷史與文化研究那方面考的，但是它的招生人數要二十多個，競爭力太大。所以我就選了舞蹈教育學，競爭力大大的縮減了。”

  “嗯？是嗎？那，舞蹈教育學要幾個人？”

  “一個。”

  羅千意萬分疑惑：“嗯？只要一個，這你也敢報名！”

  林章羽笑著說：“一個人這樣想，我就少一個競爭對手。你說，競爭力是不是大大的縮減了？”

  “不是，你是真敢啊。你就不怕考不上？”

  “管他呢。考不上不是還有第二志願嗎？反正總得拚一把的，而且，這不是成功了嘛。事實證明，要的人越少，就越容易考得上。”

  羅千意沒敢接她這話茬：“這話也就你說的出來。對了，你什麽時候去那邊的學校啊？”

  “通知上說，還有一個星期的收拾時間。”

  羅千意點點頭：“那行吧，不耽誤你收拾，我先掛了啊。”

  “嗯。”

  第二天一大早，林章羽剛把付蚺的五弦小提琴放到行李箱裡，打算帶到學校睹物思人來著。結果羅千意一個電話打過來，她的心簡直要炸掉。“歸正院那邊打電話說付蚺被放出來了，不——”羅千意話還沒說完，林章羽就笑著喊，“好，我這就過去。你剛剛要說什麽？”

  羅千意猶豫半天：“沒，沒什麽。你過來看了就知道。別跑太快啊，我怕你再出什麽危險。”

  “好。那我先掛了。”

  “嗯。”

  林章羽坐車到歸正院的那一刻，人徹底呆住了。羅千意站在付蚺旁邊，而付蚺則是躺在一張席上，全身都用白布蓋著。
    她不敢相信。她有些呼吸不上來。她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發懵的狀態中。直到她掀開白布，直到她看到付蚺的臉龐。時間仿佛靜止了，她的血液也仿佛不再流動。她試圖叫醒付蚺，可付蚺的手是那樣冰，那樣僵硬。她被付蚺手臂上面的傷痕嚇到，然後發現付蚺的整條胳膊都是那樣的傷痕。她用發抖的手繼續掀開白布，掀到一半，她急忙蓋上。白布掀到哪裡，傷痕就到哪裡。越往下掀，傷痕就越深。她沒有勇氣繼續掀下去，她的兩隻手停在半空，她不知道怎樣去摟付蚺，付蚺的身體上全都是傷痕。她害怕弄疼付蚺，哪怕到最後，她甚至不知道怎樣避開那些傷痕，給付蚺一個擁抱。

  她坐在付蚺身旁大哭特哭，拋開那些人異樣的眼光，隻想多為付蚺流一滴眼淚，哪怕一滴。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付蚺的媽媽來。趙惠娟狠狠給了林章羽一巴掌，說了一大堆很難聽的話。林章羽從不在乎這些。她在乎的人，剛走。

  她就那樣聽著付蚺母親的罵聲，不知道什麽時候，罵聲停止了。然後付蚺的母親在歸正院對面的土路邊上搭了一層乾樹枝。林章羽一直盯著那團火，從那團火剛燒到白布的一角時就盯著，一直盯到火花盛開，再盯到玫瑰枯萎。一瞬間，火光熄滅，煙消雲散。只剩那，一捧白灰。

  林章羽回到家就坐在床上，盯著那把五弦小提琴，這一盯，就盯到了學校。她把小提琴放到床下的桌子上，那是最顯眼的位置。她上到研究生第三年的時候，才去選擇偶爾回歸現實，交了幾個朋友。至於她的研一生活和研二生活……沒人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畢業之後，她回到自己家，做了舞蹈老師。羅千意在離林章羽家附近不遠的地方，開了個服裝店。生意不溫不火，卻也賺的不少。兩人閑著沒事乾，經常拉著對方一起去逛街，聊天。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這天，校長的家門前來了個陌生人。林章羽剛打開門，就愣在原地。這是曾經跟她接過頭的那個人。顏宇情遞上信：“這是付蚺說過，讓我交給你的信。”

  林章羽迫不及待地打開信，看到信上寫的字，心瞬間揪成一團。

  章羽，抱歉。我也許已經提早知道了我的結局，但是你要知道，我會永遠陪著你。只要你相信，我一直都在。章羽，我愛你。你放心地去面對世界吧。不要害怕，因為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別忘了，你還有我。

  “她還讓我給你帶句話。她說，玫瑰和手鐲她非常喜歡，她帶走了。她還說，信上的話是寫著玩的。如果可以，她希望你能忘記她，然後選擇更好的生活。”說完就走了，沒有片刻停留。

  林章羽看著信傻笑，淚水把信紙淋得發皺，她哭得很憋屈，因為她哭得發不出一點聲音。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突然很大聲的吸一口氣。恐怕，路過的人會以為，她是一個正在流淚的啞巴。

  她隻做了兩年的舞蹈老師，然後就走了，如願去了國外。她在國外已經完全有能力養活自己了，有時閑著無聊，還會聯系羅千意，然後兩人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每次走時，她總拉著兩個行李箱，有時候隻拉一個。但是不論如何，行李箱裡總會有這幾樣東西：一把五弦小提琴。一張皺巴巴的信。一朵帶刺的玫瑰。還有一句，我愛你。

  全書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