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搜魂只需一秒。
洛清的前半生平平無奇。家裡有錢長輩寵溺,他整日不是賽車打牌喝酒逃課,就是找霍澤他們一起去玩,實際上作為一個紈絝子弟,他並沒有做太多出格的事情。
只不過,這人真的很喜歡找霍澤出去玩。
葉行止在心中輕“嘖”一聲,重點關注了他獨自走上B市西陽山以後的經歷。
隨後葉行止沉默片刻,直接皺著眉將洛清往戲台之下一扔,動作頗為粗暴。
洛清不由自主滾了兩圈,趴在地上,黑袍頃刻沾滿塵土,他咬著牙想要掙扎,可四肢的穿透傷口仍在汩汩流血,讓洛清疼得根本無力起身。
張小愉默默上前將洛清製伏,戴好鐵銬。
她在轉頭跟葉行止道謝的同時,順手提槍上膛,將槍口頂在洛清腰側推了推,招呼著下屬一並把人帶走。
霍澤發現葉行止的神色有些微妙,好奇道:“您看到了什麽?”
葉行止語氣淡淡,幽沉眸色猶如深淵,他居高臨下看向洛清,就像睨視螻蟻:“需要十字架嗎?那才更像贖罪之人該有的樣子。”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就知道胡說八道,什麽都不懂,神父大人幫我找回了我的兒子!你能嗎?!”一個中年婦女憤怒無比,聲音高亢,“天神會懲罰你的無知和褻瀆!”
他找到看押洛清的地方,看著因為失血而頭暈昏沉的洛清,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筆記本?!”
吸睛的軍綠卡車沿著主乾道緩慢前行,輪胎揚起塵土。車上的黑衣信徒們被牢牢拷著一長串,一個比一個面如死灰。
“啊!你——!”
霍澤看傻子一樣聽著他的話,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
張小愉皺了皺眉,端著槍走上二樓陽台,拿起一個喇叭擴音器大聲喊話:“父老鄉親們,聖裁是鞋教組織,是大騙子!他們偷國家的武器,偷別人的孩子!騙大家入教之後給他們打白工!他們都是大騙子,不要上當!”
“我好像是見過類似的本子……”
“對啊,關你什麽事。”葉行止也百思不得其解。
什麽教義,什麽神聖的天神賜言,盡是虛無。
葉行止站在旁邊圍觀了全過程,忽然間想到一個或許有效的辦法。
張小愉親自守在洛清身旁,她樂不可支,感覺葉大哥簡直太壞了。她還將洛清隨身攜帶的深紅色硬皮書高高舉起,面向路邊的圍觀群眾,將書本一頁頁打開,展示給好奇的人看。
鬧哄哄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
洛清有些氣虛無力,但察覺到拍他的人是葉行止,便立刻睜大眼睛。
而那位在T市聲名遠揚的“神父”大人,他摘下了神秘的黑色兜帽,雙手同樣戴著鐵銬子,艱難舉起一個擴音喇叭,生無可戀地重複說著同一句話。
張小愉生平最討厭被如此稱呼,她可不在乎維護官方形象,面色頃刻冷凝下來。
當意識到葉行止真的會下狠手,而且完全沒有把他當回事時,洛清抖著唇同意了。於是,奇奇怪怪的一幕在城中村裡上演開來。
緊接著張小愉抬起眼眸,緩緩環視一圈,將藏在人群中的可疑分子一個接一個揪了出來,毫不客氣押送上車。
霍澤眨眨眼:“關我什麽事?”
她踩著二樓欄杆往下一跳,在大家的驚愕目光中穩穩落地,隨後表情冰冷地端著槍,讓屬下繼續清點武器彈藥。
手上動作一變,直接調轉了槍口的方向,對準罵聲來源。
在物理上打擊鞋教組織是很順利,但應該如何在心理上徹底擊潰他們,佔據輿論優勢,張小愉不太擅長,她也不在乎。反正她隻負責揍人。
好在這裡已經被管理局徹底控制,門窗上都是彈孔,拔地而起的土牆與冰牆橫在中央。他們正在清點洛偉峰私自傳出來的武器裝備,無數身著黑衣的信徒被按倒在地,戴上手銬。
一時間群情激憤,一枚臭雞蛋火速飛來,準確砸在了洛清的腦袋上。
“我是騙子!我是騙子!我是騙子!”
說實話,在自建房裡弄這麽深的地下室很危險。指不定哪天有信徒悄無聲息地缺氧死亡,可能要等到屍體發臭了才會被發現。
洛清沒有理他,依舊目光誠摯地看著天空,嘴裡念叨不停。
漸漸的,絕大多數人都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真的被騙了。
對於聖裁深信不疑的人更是情緒激動,想要衝過去跟官方理論。
聽到大家嘩然的議論聲,張小愉趁機拿起另一個擴音器,大聲道:“這本所謂狗屁教義,以前在文具書店隻賣二十五塊錢,它就是個空白筆記本!父老鄉親們看清楚啦!不要再被鞋教頭子騙吃騙喝!騙財騙命!”
葉行止若有所思,隨手拿來一把槍,徑直扎在洛清的膝蓋上。
書裡只有一片空白。
洛清忽然間不敢與他對視,目光艱難地移向霍澤,霍澤卻依然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完全沒有幫他的意思。異能管理局的人同樣不在乎,衛凌霄早就打過招呼,無論葉行止做了什麽都要配合。
“具體回家再說,反正洛清真的瘋了。我的意思是,他確實被洗腦了,”葉行止捏完臉又拉起他的手捏了捏,“他就是覺得自己有罪,還認為你也有罪。”
有黑洞洞的槍口頂在前面,就算有很多人神情不忿,覺得官方在亂抓無辜好人,也不敢隨便出聲。
而葉行止深吸一口氣,捏起霍澤的臉仔細打量了半晌。雖說霍澤一臉茫然無辜,但葉行止還是不得不懷疑,他家孩子是真有那種招惹是非的體質。
兩人一邊聊,一邊跟著張小愉來到聖裁的最大據點之一。這是一棟五層高的自建別墅,內有三層地下室。地下室被分割成一個個小房間,美名其曰懺悔室,用於給信徒們在黑暗中跪地禱告。
衛凌霄直接派了兩輛軍用卡車過來,專門押送鞋教成員。眼看著黑衣信徒們被反扣著手臂推上卡車,周圍的民眾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到了站在葉行止身後的霍澤,驀地抬眸望向天際,咬牙道:“天神,天神您在看嗎?您看看他,看他們!他們都有罪,罪無可恕,您最忠誠的信徒祈求您降下裁決!”
而葉行止微微頷首,等洛清喊完這一通,才平靜說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待會押你上車以後,每隔三十秒,你用擴音器大喊一次‘我是騙子’,直至回到管理局為止。第二,繼續被釘在木板上,讓他們把你抬回首都。”
他本就陰沉的臉色更黑幾分,抑製不住抬手化出冰錐想要反擊,可就在這時,張小愉敏銳察覺到異能波動,直接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用槍口頂著他的腦袋冷冰冰道:“需要我去請葉先生過來?”
洛清沉默了。
他生無可戀,拿起擴音器:“我是騙子!我是騙子!”
*
與此同時,葉行止在自家車上閱讀洛清的“懺悔筆記”。
這是管理局在別墅據點裡找到的,葉行止說想要拿來看看,他們也沒有拒絕。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洛清反反覆複寫得最多的幾句話就是——喜歡男人是有罪的。勾引男人的男人,是罪無可恕的。天神最喜歡新誕生的純淨嬰孩,我要認清事實,我要改邪歸正,我可以為天神做更多事。
除此之外,還有密密麻麻的感歎號。
“我要找個女人,我可以!”
“殺了他,找到他,殺了他。懲罰他,我可以獲得救贖!!!”
葉行止皺著眉,給霍澤隨意念了幾段。
霍澤是真的越聽越無語:“洛清不會是在日記裡悄悄罵我吧?”
“嗯,他就是在罵你。”
“您詳細說說,洛清到底在想什麽?”
葉行止想了想最近學到的新詞匯,才能形容洛清的行為:“他是一個恐同的同性戀,喜歡你,但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喜歡。”
霍澤敲敲方向盤:“所以他就加入聖裁了?”
“差不多吧,他在西陽山回收晶核的時候,遇到異獸攻擊,被聖裁的人救了。洛清非常讚同聖裁的教義,因為教義中也有這麽一條——同性戀有罪,人類的終極贖罪方式是男女結合以後,創造出真正純潔無暇的嬰兒。”
沒錯,洛清是真的認為自己喜歡男人有罪。
這種負罪感在末世之前就有,而後來遇到聖裁,產生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讓他反倒是徹底松了口氣。
不僅如此,當他與聖裁的其他信眾交流,主動懺悔自身罪孽時,還被同伴告知:霍澤也是有罪的,因為就是霍澤引誘他喜歡上了男人,走上這條罪惡的不歸路。
聽到這番所謂的“開解”,洛明的負罪感再次大幅度減輕。
他為了求得更多心理安慰,開始積極參與聖裁的建設與發展,對其他無辜民眾洗腦時毫不手軟,甚至認為大家都有贖罪的必要,全人類就是活該受苦受難。
很顯然,與頭腦一直非常清醒的何迪不同,洛清從受害者快速變成了加害者,並對天神指引深信不疑。
至於他為什麽會在戲台子中央,拿著本空白的書念念有詞……那是因為洛清又被人騙了。
他真以為那本書是無字天書,只不過需要一直虔誠禱告,文字才能顯形。洛清堅信,他終有一天會在書中讀到天神的引言與教導。
霍澤聽得無語至極:“我十年前就說過,他爸早應該壓著洛清多讀點書!”
不讀書的後果就是容易被騙,現在好了吧,發現傻兒子加入鞋教組織,洛偉峰居然還是無條件無底線地溺愛支持……後果就是這父子倆一起被捕,一起蹲大牢,整整齊齊。
但霍澤也只是感歎一句,沒有半分同情。T市裡被洗腦迫害的信徒數不勝數,其中許多都是洛清的傑作。而且據張小愉說,管理局在與聖裁交手時已經損失過數條人命,甚至有一名異能者是被迫擊炮炸死的。周邊樓房倒塌也造成了無辜群眾不同程度的受傷。
這兩個人,就算被洗腦,就算有苦衷,也絕不無辜。
“實際上,還有一件事,”葉行止說著斟酌半晌,才繼續開口,表情有些古怪,“剛才在城中村那個戲台上,洛清想把你殺了以後,放進冰棺裡永久保存。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都好變態啊。
本來謝家軒就夠變態了,沒想到這個洛清更加變態。
霍澤:……
霍澤本想立刻讚同葉行止的看法,但心思轉圜間,他忽然又冒出了一個很新鮮的想法,而且特別好奇。
“如果我死了,您會把我放進冰棺裡一直保存嗎?其實能以那樣的形式陪在您身邊,我應該會很幸福的,感覺好浪漫。”
葉行止聽到這假設的瞬間,心臟驀地一跳。
他深吸一口氣,解開安全帶轉身捏緊了霍澤的臉:“霍小澤,有膽子你就再問一遍。”
壞了,又口不擇言了。
霍澤根本不敢吭聲,老老實實開車。可葉行止已經懶得在路上浪費時間,越野車的輪胎緩緩離地,再次變成“無人駕駛”模式,以飛快的速度衝回首都。
車內一片寂靜,霍澤隻好放下方向盤,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葉行止的手。
而葉行止抱起手臂,黑著臉瞥他:“我告訴你,身體死了,靈魂還在。如果真要作出假設,我可以把你的魂魄放進靈器中保存萬萬年,在這段時間裡,我們有無數種選擇。”
“什,什麽意思?”
“第一,讓你成為我本命法寶的器靈。”
霍澤眨了眨眼,眸光一亮。
“第二,教導你鬼修之法。修煉有成後,同樣可以像活人那般正常生活,直至渡劫飛升。”
霍澤目光讚同,很是向往。
“第三,找一個與你八字契合之人,奪舍他,佔據他的身體。”
霍澤搖了搖頭,有點猶豫。
“第四,我遍尋天材地寶,給你打造一具完美的軀體,待你的魂魄被溫養至合適時機,再將其打入軀體之內,起死回生。”
霍澤都快聽迷糊了:“好厲害,原來還可以這樣做啊!”
葉行止冷哼一聲:“所以,以後別亂說什麽死不死的,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
“我知道,我錯了。”
“還放進冰棺保存?誰會乾這種蠢事?”
霍澤乖乖被訓,配合地點頭:“嗯,是洛清有病,我也不讚同,真的。我錯了,我胡思亂想。”
然而,即便霍澤的認錯態度良好,回到酒店後他還是被打屁股了。
葉行止會跟他先講清楚道理,但可不代表這就是輕輕放過他的意思。
現在葉行止看洛清更加不爽了,真是的,沒事乾瞎想什麽冰棺,讓霍澤也跟著想入非非,簡直晦氣!
等到管理局的押送卡車回來,葉行止肯定還要再去揍洛清一頓。反正前幾天他也跟洛明說過,要幫忙多揍一下他的蠢貨弟弟。
而霍澤已經換好柔軟睡衣,安安靜靜躲在被窩裡,眼神一直軟乎乎黏在葉行止身上,仿佛很委屈,但又不敢吭聲。
葉行止本來還坐在旁邊生氣,可被霍澤盯久了之後,又突然覺得霍澤這樣很可愛。
真是的!
他停頓片刻,決定遵從自己的心,過去把霍澤抱起來,揉揉臉揉揉腦袋,再揉揉他被打的地方。
年輕人的手感就是好。
忽然間,葉行止心情明媚起來。
霍澤更委屈了,但他被欺負也從不反抗,反而主動朝葉行止懷裡拱了拱:“不生氣了?”
“嗯,”葉行止托著他的腰,“對你生不起氣。”
“那我可以提要求嗎?”
“提吧。”
“我想喝酒,要那種很香的靈酒。”
葉行止有些疑惑:“為什麽?”
“被您打疼了,要喝酒撫慰我受傷的心靈。”霍澤理直氣壯。
“霍澤,你是一個半步金丹修士,”葉行止瞥他一眼,哭笑不得,“我就算拿根棍子,也打不疼你。”
葉行止甚至沒有動用靈力,他拍的那兩下對霍澤而言,跟蜻蜓點水一樣輕。要是放在修仙界,先生教育學生,師父教育徒弟,可絕對不會那麽輕輕放過。
見葉行止是真的沒在生氣,霍澤順著杆子往上爬,揚起臉親親葉行止的唇角,還故意輕咬一口:“反正我就是受傷了,疼得很,就要喝酒。”
葉行止:“好,行。”
兩人就這樣靠在床頭喝起酒來,葉行止這次長了個心眼,他自己直接拿酒壺喝,卻隻準霍澤用最小的酒杯,而且擺了不少零食當下酒菜。
醇厚酒香在室內彌漫擴散,霍澤很享受這種微醺的輕筷感,學著葉行止那樣將回靈丹當成糖豆吃。
靈氣隨著回靈丹化開而迅速湧進四肢百骸,清醒與醉意交錯起伏,令他眼神朦朧了幾分,但仍舊能夠維持理智,並不會做出奇怪的喝醉舉動。
葉行止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捏上霍澤微紅發熱的耳尖,霍澤便乖乖地歪過頭,身體很是放松,任他揉捏。
一時間氣氛無比和諧,他倆品著美酒享受人生,但酒店一樓的人就不那麽想了。
當張小愉也回到首都,安排好聖裁信徒的關押收容,過來找葉行止,想要看看洛清的那本贖罪筆記……
她發現酒店裡全是醉鬼!
這群人不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就是躺在地上滾來滾去,甚至還有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劃拳猜馬,玩到興頭上差點互毆起來。
張小愉目瞪口呆。
她立刻將蜷在地上睡覺的小李搖醒,凶狠道:“你們這是什麽情況?!!”
小李迷迷糊糊睜開眼:“啊,我們聞到好香的酒香味,特別香……”
“然後呢?”張小愉拎起他的領子逼問。
小李眨了眨眼,仿佛在仔細回想:“然後那個誰,是誰來著?反正他們也想喝……就去廚房搬來了一箱白酒!再來!乾杯!”
張小愉:……
其實葉行止也沒想到,因為他的酒太香,居然能勾起工作人員的饞蟲,然後他們自己把自己給灌醉了。
偏偏他一直在關注霍澤微醺後可可愛愛的樣子,完全沒有注意到樓下發生了什麽。
葉行止將霍澤藏進被子裡蓋好,才開門跟張小愉打招呼:“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大家壓力都到了臨界點,忍不住想喝酒放松一下,也正常。葉大哥別管他們,睡一覺就好了。”
張小愉能理解他們為何被酒香勾得無法自控,就是有點震驚而已。因為那歪七八倒的場面怎一看實在有點嚇人,讓她差點以為有人故意投毒呢。
葉行止頷首,將洛清的筆記遞給她。張小愉道謝後立刻打開翻了兩頁,語氣疑惑:“殺了他?他是誰?”
“洛清想要殺了霍澤,”葉行止並未解釋得太清楚,“他已經被洗腦了,精神有點問題。”
張小愉有些感慨:“還好霍哥厲害,不會被這種變態神經病纏上……多謝葉大哥,那我先回去啦,到時候審訊結果我給你複製一份。有什麽需要就跟小李說,不過他現在還醉著。”
“好。”
葉行止關好門,轉頭對上了霍澤從被子裡探出來的腦袋。
霍澤顯然有聽到兩人的交談,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認真附和張小愉說的話:“神經病!大變態!”
葉行止覺得不能再喝了。他走過去收起酒杯,將薯片塞進霍澤懷裡,摸摸他泛紅的臉:“嗯,變態都被你遇上了。”
說到這裡,葉行止動作一頓。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性,關於霍澤為何會認識這麽多變態的可能性。
畢竟世間萬物自有一套運轉規律,人與人的相處也是如此,而冥冥之中,同類相吸!哪怕葉行止認為霍澤這人很可愛,但有些時候他也不得不承認,霍澤的想法,偶爾確實有點變態。
就比如今天談及冰棺時,霍澤那異於常人的態度。
葉行止忍不住自我代入了一下。
假設他自己不是一個修士,並未擁有徹底碾壓霍澤的實力,而且在他倆談戀愛的過程中,葉行止也沒有迅速察覺到,霍澤的心態其實不算健康……
那麽如果霍澤有一天突然發現,他在無意間吃了別人做的包子,那霍澤會有什麽反應?
或許霍澤被刺激到以後,也會對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並且比現在更加明目張膽。
真的,這真的很有可能。
葉行止越想越覺得心情凝重。當然,他的關注重點並不在於霍澤會如何對他,而是同類相吸的可能性。
因為葉行止現在開始懷疑自己了。
看著乖乖坐在床頭吃零食的霍澤,葉行止斟酌片刻,嚴肅道:“霍澤,我問你一個問題。”
霍澤嚼著薯片:“嗯?”
“你覺得我這個人,變態嗎?”
“……嗯?”
(本章完)